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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计穷途李绅露凶相

    凌綯解释道:“这是鄙酒楼的贵宾卡,只送给最尊贵的客人,凡持此卡者来酒楼就餐一律享受最高级待遇。公公日常伺候太皇太后劳苦功高,他日得闲一定来鄙酒楼品尝品尝小店的风味。”又小声道:“这贵宾卡只做了九十九张,公公您排在第十六位。”

    凡是宦官,无不好美食,俗话说“食色性也”,这是作为动物性遗留在人类身上的两项本能,不过作为宦官已经缺少了一项本能,因此只好热衷于另一项本能。见凌綯热情相邀,而且对自己颇为推崇,马元贽心下对凌綯印象大为改观,抱拳笑道:“多谢凌公子盛情,改日一定叨扰。”

    离开兴庆宫,凌綯三人骑马走在大街上。郭芙蓉对凌綯道:“桃子,你上次答应我的那套家具什么时候做出来啊,都这么长时间了。”

    “这几日那鲁搬师傅可忙坏了,”凌綯笑道:“光是那吕老道订的桌椅就好几十套,你的恐怕得下月了。”

    “你这些什么桌子椅子样式委实不错,坐着确实舒服,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长安城中便有模仿的了。”郭仲文突然插嘴道:“与其等别人仿制,不如我们先开个家具店,想必生意一定会红火。”纵然是大富大贵之家也需要额外的进项,因此长安的权贵们也多经商,不过是私下里,郭仲文看凌綯时常有些新鲜玩意儿,而且俱都财源滚滚,于是便生了这个主意。

    “小弟也倒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刚开起酒楼来,目下手里不大方便。”凌綯无奈道,那资金回本盈利终究需要一个过程,何况他现在连鱼幼薇的赎身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个你不用操心,需用多少本金你算出数来就行,回头我让管家给你拿过去。买卖算咱们一家一半,你只管鼓捣些新式样就行。我看过不了多久长安人都会用上这种垂坐的家具。”郭仲文还是颇尊重凌綯的知识产权的,不像现在很多人,看到别人发明了新的东西,便大肆仿造,大发其财。

    “那就依着兄长,”凌綯知道不用跟郭仲文客气,“不过这个生意还得拿出来给那鲁搬师傅一成股份,毕竟他是内行,而且从图纸到样品,从样品到批量生产,中间也是很费周章的,没有一个主管的是不行的。”凌綯深谙股权激励之道,一个企业想要发展好,重要的人一定要有“主人翁”意识,只有把企业看出自己的,才会百分百用心去做事。如果只是给别人打工,那当别人出价高的时候,跳槽这种事就很容易出现了。

    “一切全凭贤弟裁夺,回头咱们就在西市上开一个最大的家具行,你看咱们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就叫宜家家私吧!”

    “嗯,不错,这名字倒是挺适合,不过这个‘家私’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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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侍郎府内,李绅面色阴郁,对着心腹门人怒道:“这么点儿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门人战战兢兢地回道:“本来计划没什么问题,小的花钱疏通了万年县的主簿,那主簿也满口应下此事,想着收拾一个酒楼能有什么麻烦,随便找个茬不就让他关门了事,没成想当场冒出个裴小公爷,那帮人哪里惹得起啊,因此就......”

    “竟有此事,”李绅眼神一跳,“那凌綯一个开酒楼的怎么会搭上裴家的人,还能让裴小公爷给他们出头。”

    那门人苦着脸道:“小的也仔细打听了,那凌綯不仅与裴小公爷过从甚密,而且他背后的靠山是汾阳王府的郭小王爷,听说开张那天去酒楼捧场的好多人都是郭小王爷请去的。”

    李绅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这凌家小子从乌鸡变凤凰了,不仅开起了大酒楼,还搭上了郭家和裴家的高枝。想到此,心中不由一阵后悔,只恨当时自己下手轻了,为何不把这爷俩弄死,如今咸鱼翻身,只怕以后也是个祸害。

    “小的还听说了一些流言,似乎是冲着老爷来的。”门人偷觑了一眼李绅的脸色,低声说道。

    “什么流言,你慢慢给我道来。”李绅已变了脸色。

    “反正都是一些胡说八道,不明真相的老百姓跟着瞎起哄,说什么老爷贪腐、什么奢靡,八成是牛党的人造谣。”那门人嗫嚅着说。

    听了门人的叙述,一霎时,李绅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继而又仰天狂笑,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贪腐,哈哈,如今这天下又有谁不贪腐,这朝廷大员,这满堂公卿,有谁是只凭俸禄生活,又有谁真正的洁身自好。真要依照大唐律,这天下的官员只怕剩不下几个了,如今却说我贪腐,真真好笑。”

    “如今外面的物议还是比较凶的,似是后边有人指使。”门人惴惴不安道,“宫里似乎也有议论,若是传到了圣上的耳中,只怕引起圣上震怒......”

    “若只是在贪腐上做文章,倒是无妨,”李绅一字一句道,“我是李相的人,李相自然不会弃我而不顾,目下圣上又对李相言听计从,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过眼下宫里的情况也比较复杂,能在圣上耳边说话的人也不少,比如那刚进宫的赵归真,还有那太皇太后。”光街谈巷议李绅自是不怕的,就怕所有的人都在皇帝耳边一齐说自己的坏话,那就比较麻烦了,不过他自忖和别人并无交恶之处,那赵归真和太皇太后也犯不上找自己的晦气,前思后想,也慢慢放下心来。自古是哪个人背后不被人议论呢,官越大议论的人就越多。

    “你这几日还是要着意打听一下,看看这些流言的背后都有谁,是不是有人故意要败坏我。”李绅想了想还是要谨慎些,应该不是凌家那小子吧,以他的年纪不会有这般手段吧,不过哪又能是谁呢?

    那门人应下。

    想到凌綯,李绅便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开口问道:“我儿,你和那什么鱼姑娘的事情办得如何了?”还好,这次李绅没有称呼鱼幼薇为婊子。

    见老爹主动关心,李屹有些惶恐,忙将那日在叠翠楼和老鸨子的交涉跟李绅学说了一遍,又道:“我明日便去叠翠楼里抬人,有咱家这么好的去处,那鱼幼薇岂有不从之理?”李屹的自信满满,以他想来,自家家世显赫,本人又风流倜傥,这绝对是所有女性的梦中情郎,作为青楼里的妓女,能有一个自己这样的人主动为她赎身,这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好事,那鱼幼薇哪里有一点不愿意的道理呢。

    “你便是这个柔弱的性子,”李绅叹道:“做什么事情都要当机立断,不要给别人留空子。要想赎人,扔下银子就该直接拉人走,还给他们留两天的时间做甚。那云娘的话明显是在用缓兵之计,她一个老鸨子哪里会给从良的婊子准备什么嫁妆,分明是有不愿言说的缘由。有些事情就怕拖,迟则易生变啊。”

    对于李屹的性情,做父亲的李绅很是着急,却又无可奈何。他起自寒微,半生艰难,靠了多少努力、多少算计、多少搏杀,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可是自己的儿子明显是个纨绔,表面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是绣花枕头,真正到事情上面便百无一用了,自己偌大一份家业,可如何放心交给他。

    “孩儿让几个人在门口看着呢,不怕她跑了。”李屹明显有些不服气,“明日过午我就过去抬人,抢也得把人抢回来。”

    “唉!”李绅只有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