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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议藩镇讨伐昭义军

    见事情至此已然达到目的,裴化龙轻轻踢了裴三儿一脚,笑骂道:“滚你的蛋吧,该干正事干正事去吧,记得早晚回府瞧瞧,老爷子还念叨你呢。”又指着凌綯道:“这是我的好兄弟,这酒楼是他的,你平时巡街多照看些。”

    那裴三儿得了恩赦,站起身来,给凌綯见了一礼,也不多说,从地上拽起程观,吆喝众人径自去了。

    经过一番折腾,三人再无喝酒的兴致,那裴化龙道:“今日好端端让这帮杀才搅了局,愚兄就此告辞,等哪日有兴致再来寻贤弟喝酒。”顿了顿又道:“若是再有人捣乱便着人来告知我,看我揍不死这帮王八蛋。”说完又与黄巢打了声招呼便上马回家。

    见裴化龙走远,黄巢也抱拳道:“今日承蒙凌兄弟盛情款待,你这酒楼的酒菜倒甚是可口,比俺们之前吃得强多了,以后有时间再来品尝。”说完便准备告辞,他与凌綯本无太深交情,今日大吃了人家一顿,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他虽家世豪富,但终究是在山东这一隅之地,今日见了裴化龙这等权贵,犹如后世的煤老板来到帝都见到红二代一样,心中不免有些自惭形秽,正需要独自消化感受今日的见闻。

    不过凌綯可不准备就这么让黄巢走,毕竟长安这么大,黄巢一走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如果让黄巢按历史中的轨迹那么发展,要知道几十年后的黄巢可是杀了将近一半大唐百姓的大魔头啊,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虽然凌綯痛恨旧制度,但他不喜欢暴力革命,尤其是那种血流遍地的农民革命,对社会的伤害太大了。因此有机会,凌綯希望能改变黄巢的人生轨迹。

    “对了,黄兄,请稍等。”凌綯开口道:“刚才听黄兄说起准备参加今科的春闱,正好小弟有两个弟子今科也要参加,不如黄兄搬来我家,平时大家也好一起论论文章,说不定考试时也好有个照应呢。”说完,凌綯心情忐忑地等黄巢的回答,毕竟邀请一个大男人跟自己一起住,总有些背背山的感觉,他生怕黄巢怀疑他的性取向。

    黄巢明显犹豫了片刻,他倒并不是怀疑凌綯有男风之好,而是想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二次见面。才见两次面就住到人家里,这样好么?不过凌綯给出的理由足够有诱惑,作为粗通文墨的黄巢实在是对于科举有种天然的畏惧,那特么是学霸们的游戏好不好,作为仅比学渣略强的他来说,如果不是家中逼迫,他是决计不会又一次地参加这考试的,太折磨人了。何况他的性格也不是特别善于交际之人,因此在长安的朋友不多,这也是他上次为什么会一人去逛青楼的原因。

    “凌贤弟太客气了,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只是太也麻烦贤弟了。”黄巢只能先虚伪地客气一下,当然这是同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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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紫宸殿。武宗李瀍正在批阅奏章。

    李瀍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材看起来颇为健硕,只是眉目间略显浮肿,似是床笫之事过于频繁。此时,旁边的一个老宦官出声提醒道:“陛下,您这奏章已经看了有一个时辰了,该歇歇了,万万不可太过劳累。这政务一道,有松有驰才好。看这几日春色景明,不如让老奴陪您进山打打猎,散散心。”

    那老宦官六十岁年纪,头发已花白,只是保养得当,面色倒是红润。他正是大唐赫赫有名的大宦官仇士良,因扶持武宗李瀍上位,被晋封为楚国公,兼着骠骑大将军。终唐一朝,宦官一直干政,不仅充任各种官职,进封各种爵位,甚至还擅自废立,能决定谁来当皇帝。

    听到仇士良提醒,李瀍并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多谢楚国公提醒,只是这几日奏章实在太多,哪里能放下啊。你看这几道奏章,都是奏的北方旱情,说这去冬无雨,这马上就到春日,再不下雨,这庄稼怕就要减产了。况且这李相也一直劝谏,让寡人不要耽于游猎,勿荒废朝政。”

    听到李瀍这么说,仇士良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芒,自古这奸臣权宦最喜欢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天子,这样的皇帝是最容易把控的。那仇士良就曾跟心腹传授驾驭皇帝的经验:“不要让天子闲着,应该常常以奢靡来掩住他的耳目,使他沉溺于宴乐中,没工夫管别的事情,然后我辈才能得志。千万不要让他读书,不让他接近读书人,否则,他就会知道前朝的兴亡,内心有所忧惧,便要疏斥我辈了。”那李瀍当政后,却是重用李德裕,这引起了仇士良的极大不满,几次想除掉李德裕,都因李瀍中间回护,一直未能得逞。

    此时,殿门一开,走进来一个小黄门,跪地禀报道:“启奏万岁,李德裕李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奏。”

    “快让李相进来,”李瀍明显有些兴奋。

    不一会儿,李德裕进得殿来,给李瀍行礼。李瀍笑道:“李相快一旁坐下,不知今日有何事要奏?”

    李德裕今年五十多岁,身高七尺,面色俊朗,颌下留着长髯,只是不苟言笑,看起来有些威严。李德裕谢过李瀍,却并不就坐,从袖中掏出一道奏章,旁边的小黄门接过双手送到李瀍面前。

    李德裕躬身奏道:“刚接到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之侄刘稹的奏章,言道刘从谏病逝,那刘稹请求朝廷批准他袭任节度使之职。”那昭义节度使所辖之地在如今山西东南部和河北中南部一带,自“安史之乱”后一直战火不断,藩镇轮替,在敬宗时刘从谏得任昭义节度使一职,他虽想效忠朝廷,可是彼时朝政混乱,政以贿出,之后帝位陵替,也使得刘从谏从心底藐视朝廷,越发跋扈。因刘从谏几个儿子年龄尚幼,因此在病重时他将兵权交给自己的之子刘稹,更希望他能接替担任节度使一职。

    看完奏章,李瀍沉思良久,问道:“李相,你意下如何?”

    “决不能答应刘稹的请求,”李德裕斩钉截铁答道:“那昭义军所辖泽、潞、邢几州都处在内陆,和河北三镇却是不同,若是都让他们效仿三镇,动辄世袭,那朝廷如何节制藩镇,那朝廷的威严又在何方?朝廷必须发兵讨伐。”那藩镇不仅世袭,官员不听朝廷任免,而且自己炼铁、制盐,发行货币,不向中央缴纳税赋,简直成了独立王国,这才是根本的问题。

    “李大人话虽不错,”旁边的仇士良却接口道,话中隐有嘲讽之意,“那刘稹擅自请命,不把朝廷放在眼中,确是应该讨伐,只是这兵从何来?这粮有从何来?又倘若起兵之时那成德、魏博节度二镇趁乱起兵,对抗朝廷,朝廷又如何处之?李大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其实那仇士良和刘从谏也一直有仇,想除掉刘氏的愿望和李德裕是相同的,不过趁机怼一下李德裕倒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