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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生

    何人得永生!

    自盘古开天辟地混元开,三千魔神俱成灰,古来今来几人生?

    究天人之际,无数君王盖世雄才,终不过史记寥寥数笔;人杰数之不尽,经天纬地,惊艳时代,又有几人知晓;绝世娇媚,红颜倾城,颠倒众生,到头来也不过一堆白骨。

    自禹舜至唐王,浩浩汤汤,没有不朽不灭的皇朝,也没有长生不死的君王。长生终究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幻想,幻想易灭,无人永生。

    那又为何天路难寻,那些帝王们还前赴后继,狂热寻究,前有秦王使徐福东渡求长生药,今有盛唐诸多帝王炼丹服药。

    因为,这浩浩汤汤的历史长河里,长生的传说一直在世间流传。

    三皇五帝、道家三清、大日如来、左慈、袁天罡、吕洞宾、张三丰、镇元子、风云、李寻欢、独孤求败、西门吹雪、东方不败……

    一个个在各自时代惊才绝世的大人物。他们破碎虚空、飞升成仙的事迹,一直在人间传颂着,不断在人们脑海里勾起阵阵涟漪,让许多人心中生起长生野望的种子。

    这是一个流传着众多长生传说的世界,也是一个被诅咒的、再无人可得长生的世界。

    长生,是深藏于人心底的野望。它就像是一颗扎根于人心底的种子,毫不起眼,若无一丝一毫希望也就罢了,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有一点滋养,就无惧任何风吹雨打炼狱磨难,就会快速生长,捅破土地,向世间宣告!

    岁月迁移,皇朝变迁。

    此时天下之主为盛世大唐,多年来风调雨顺,天下大吉。泱泱大国之威使得万国来朝,帝都龙气鼎盛生生不息,一派繁华景象。

    然外表越光明的事物,他的阴影面便越大。如世界白日光明,光明鼎盛之时便也是渐消之时,待到太阳西薄垂落,世界便迎来了无边黑暗。

    时值盛唐二百年间,唐王年岁渐衰,有海外方士入京,游说唐王聚九州之金铸神炉,炼长生仙药。九大神炉又称九州神炉,周身尽皆数百丈,工期冗长,劳民伤财,劳民伤财。又有贪官居中浑水摸鱼、上奉下捞,惹得民怨沸起。迷神鬼之事重于江山社稷,不顾民生死活,国力由此转盛为衰。

    官败则武盛,这一时间,江湖间也风云变幻。名门大派持侠义之名鼓动江湖,绿林侠客劫富济贫,大量官银流入江湖中,却也引发一连串的腥风血雨。诸多仇杀之下,强者们声名鹊起,“血衣阁”的凶名迅速传遍九州。

    江湖间素有“血衣所到之处,再无他色”的凶名。据传“血衣阁”内杀手众多,武力超绝,暗杀之术神鬼莫测。而“血衣阁”又极讲信用,只要是接下的任务,无关赏金高低,一律暗杀到底,从未有失手之例,就连百晓生“兵器谱”上的绝顶人物也未有例外。生死间有大恐怖,侠义成了避之不及之物,于是你悬赏我家师兄,我悬赏你家师娘,一时间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实力飞快消耗着。甚至还有些自觉岌岌可危的独行侠客,仗着读过几春秋义务书院,回想起背诵过“打不过就加入”的名人名言,直接加入“血衣阁”内,穿着一身之前胆寒无比的杀手“血衣”,此刻竟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无奈之下,数大门派联合发下江湖令,互相间的仇杀总算大大减少了。而这股暗流涌现之下,时势悄然间造就杀手组织“血衣阁”的威名已然隐隐比肩少林、昆仑等江湖大派。

    而故事的起源,就是从一个杀手开始。

    “血衣阁”里有个杀手,倒是和其他成员迥然不同。其他杀人都是着“血衣”,神情或谨慎、或冷漠、或嗜血癫狂,他却身着一袭白衣,满脸的懒散之色。而“血衣阁”里那些嗜血如麻、桀骜不驯的的杀手,见到此少年,却都忌惮害怕不已。

    纪康是个孤儿。

    一般来说,孤儿被什么样的人收养,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被渔者收养便成渔者,被和尚收养便成和尚,被乞丐收养便也成了乞丐。

    收养他的是纵横九州的第一杀手组织,血衣阁。

    所以纪康便成了一名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

    从孩童时便已整日整夜残酷训练、杀人,再训练、杀人……十几年手不离剑的苦练、再苦练,到了现在,纪康已不需再做任何的训练。他的剑,或者说手,已然快到剑已出,出鞘声方才发出的境界。

    弱冠之年,以“长生剑”之名,名列江湖兵器谱十七。

    长生剑者,求长生之剑也。百晓生兵器谱排行第十七。血衣阁金牌杀手,少年剑客,一袭白衣胜血衣,杀人求生,短短数年间在江湖掀起诸多风声血雨。

    少林派了智大师,一剑穿心而过;昆仑派“风罡拳”天风道人,兵器谱排名二十二,左手被斩、眉心入剑身亡;点苍派“七绝圣手”柳绝尘,江湖成名多年,引以为傲的点穴双手被斩……

    这柄长生剑本不是此般懒散,少时极其坚毅锐取,忍饥饿、忍疼痛,装作麻木冷血,方能在一批批的孤儿中脱颖出来,受到赏识。只是他有他的秘密。

    “三清、如来佛祖、张三丰、地仙之祖镇元子、风云、李寻欢、东方不败……”那些传说中的大人物令他神往无比,却也疑惑无比。

    他,不是本世界之人。

    出生地球的他先天患病,常年住院,终究倒在手术台上。心底极度渴望存活,哪怕是苟活也胜过死寂。寻常最喜猎闻各类仙人传说,幻想自己如果能同样长生逍遥该多好。

    不知为何死去之后来到这方世界,身体还变成孩童。这片世界与地球有共同之处,又有些不同,有着相同的历史,却又少了很多地球上家喻户晓的人物。如同此时盛唐年间,居然没有“陈玄奘”,也没有“李白”等绝代人杰。却又有着白日飞升的传说,如张三丰,而地球上的“张真人”乃是明朝年间的道家真人,如何在唐时便已留下传说?

    地球上,无论是权者富者强者,或是老者穷者病者残者,人人都想苟活,延长哪怕一丁点的寿命。纪康也不例外,对于自杀的人他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两世为人,看遍生老病死,如今有机会重回健康少年身躯,这众多的怪事让少年纪康困惑不已,倒也给了他寻求长生的希望。连穿越这等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发生,而且还是带着金手指穿越,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纪康这样说服自己。

    病者残者的欲望也最是强烈,长生的欲望,在他的心底迅速扎根发芽。

    对于方士游说唐王“炼制仙药”的事情,纪康不置可否。地球上炼丹服药的帝王那么多,又有谁能长生不死呢?

    少时,纪康为了能在血衣阁生存下来,也为了长生的野望,逼着自己刻苦练剑,服从暗杀指令。闲暇之时,四处阅览典籍,苦寻长生之术。

    等到崛起江湖中,名列百晓生“兵器谱”,走过这浩辽大陆的许多地方,见识过了许多所谓兵器谱排名前列的武林强者身手,纪康渐渐变得散漫起来。

    那些所谓的典籍无非就是内功之法的创新,或是道家的一些炼制“仙丹”(重金属)的丹方,纪康一眼就能辨别真伪。而被人推崇无比的刀圣、神僧之流,也不过是浑然天成的技法罢了,哪有什么“破碎虚空,白日飞升”一丁点的痕迹。而且但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外表再怎么寻常,也是瞒不过自己金手指的。

    恐怕唐王所谓的“九州神丹”,也只是一些重金属过量的毒物,恐怕不仅长生无望,丹成之日也是一名呜呼哀哉之时。那些传说事迹,怕也只是比地球上的传说更得人心一些罢了。世人皆愚昧。想到这里,满是失望的纪康心里也不禁有些想笑。

    只是唐王遣派方士炼制“九州神丹”,传有异象,神乎其神,还是需探上一探方能心安。

    “血衣阁”乃是庞然大物,脱离的难度和上青天一样难,加上长生的念想太过飘渺,纪康倒也暂时放弃了脱离的想法。倘若飞升长生无法实现,又怎么有能力回到地球呢,身处何地便没有多么重要了。于是平时暗杀任务之余,便顺应起自己的心性,江湖中多了一个扶危济困的懒散青年。

    纪康不知道的是,这个世界确实和地球不同,有些传说真的不是无聊人士的无中生有,而是确有其事。

    传说之所以被称为传说,代代相传,或许不是因为其神话虚幻、并不存在,而是寻常人无处觅踪迹,非是大毅力大能者不能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