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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罗衣雪的选择

    那一夜,众人玩的很尽兴,过去的阴霾似乎已经过去,他们又有足够的动力踏上新的征程了。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就在众人准备启程时,却突然发现外面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罗勇和金毕辉望着外面畏葸不前的人群,从来没想到林湖府竟然藏了这么多幸存者?看人数,竟然足足有两三百人,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些本该散布在林湖府各个角落的幸存此刻却聚集在这里。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恶意。

    不过罗勇没有掉以轻心,他吩咐所有人准备战斗后,便高声询问对面的来意。

    这些幸存者看罗勇等人拿好了武器,顿时一阵骚动,虽然心里或多或少打定了讨药不成就强抢的心思,但他们还是打心眼里恐惧这帮轻易灭了黑凤凰帮的狠人,要不是这几天瘟疫的凶威开始发作,已经病死了不少幸存者了,他们压根就不想接触这群煞星。

    就在他们在瘟疫的凶威下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一个女人却告诉他们,驻扎在这里的人有办法解决瘟疫,不过这些人不好惹,也不会给他们药,建议他们联合起来过去抢药。

    而这些人对罗勇等人的煞星印象,也是拜这个女人的危言耸听所赐。

    这个女人显然就是李玉凤了,经历此大变后,这家伙竟然开窍了,知道借刀杀人了。

    楚衡还是小瞧了此人,这也不怪楚衡傲慢自大,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这末日里随便一个小boss竟然都会这么难缠,而且还会升级,还有带智力加点的。

    这些幸存者显然也认出了这个曾经的黑凤凰帮二把手,他们虽然不太信任李玉凤的话和人品,但是瘟疫就像根越来越紧的绞绳,由不得他们不按李玉凤说的做,再加上对楚衡灭了黑凤凰帮的战绩的忌惮,他们还真就联合起来了去找罗勇他们讨药。

    而且在林湖府这些幸存者求生欲的推动下,罗勇小队有药的消息竟然飞速传播到了林湖府南的各个角落,在末日通讯断绝的情况下,短短两天时间,他们竟然就聚集了两三百人,实在是末日信息传播学上的一大奇迹,要知道黑凤凰帮在这立足这么久了,但在林湖府基地消亡后,也没有一下子见过那么幸存者啊。

    不过他们人数虽然众多,却还是怕地对面要死,让李玉凤的挑拨打算直接落空了。听到罗勇问话,他们中立刻有人高声回答道:“老表,鹅们木有恶意,鹅们是听说这里有郭医生,能治好这郭瘟疫,所以赶过来求药滴。”

    罗勇是隔壁海州的,听不懂他们的口音,不过楚衡懂啊,他立马对罗勇说:“罗哥,这群人是来求药的,说是得了瘟疫。”

    罗勇闻言,扭头问金毕辉:“老金,你怎么看?”

    经过这么多事后,他已经养成了人事问金毕辉,战事问楚衡的好习惯,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是已经是队伍里的关键节点,只要对应的事搞定他们中对应的人,黄强那个浑人就不会轻易作妖。

    然而金毕辉还没说话,在旁边的罗衣雪却抢先回答了:“队长,我出去看下吧,避免他们和我们的人直接接触,以防瘟疫散播。”

    李克用在一旁立马说道:“队长,我和罗医生一起过去。”

    金毕辉思考了下,最终还是建议罗勇同意罗衣雪的请求,虽然对面现在看起来没有恶意,却不代表拒绝他们之后没有,不然他们也不至于聚集到了这个规模才现身,他们内心有没有求药不成就强抢的心思很难说,毕竟没药是死,抢药却不一定,他们会如何选择还不清楚吗?

    虽然这群人比李璜他们都更乌合,但大小也是个麻烦,万一他们真存了拼命的心思,自己这群人还能屠了这些人不成?那对队伍的士气绝对是个大打击,就算这几天杀人无数的楚衡估计也做不到毫无心理负担地击毙这些只为求活的幸存者。

    现在队里药物充足,且开拔之在即,没必为此要大动干戈,所以可以的话,他金毕辉不介意帮一把。

    黄强见金毕辉点头了,虽然不理解,但却明白金毕辉可能有自己的考量,果真没有再扎刺,要是换罗勇下命令,他少不得要咋咋呼呼一番。

    罗勇考虑到罗衣雪的安全性,也同意了李克用的请求。

    罗衣雪看了眼李克用,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两人收拾了一下,做好防护措施后,来到了对面那群人中间,那些人听到罗衣雪是医生,立马将她将她迎了过来。

    在仔细检查之后,罗衣雪发现,这些人中确实有中不少得了羽翅虫瘟,而且大部分是女人小孩,那些青壮年人因为抵抗力较高,染瘟疫的有,但占比不大。

    一个躺在午休床上,且已经病得迷迷糊糊的小女孩看到穿白大褂的罗衣雪走了过来,竟伸出小手拉住了罗衣雪的衣角,气喘吁吁道:“姐姐,你是天使吗?来带我走的?我能再见下我爸爸妈妈吗?”

    旁边小女孩的父母看女儿快病糊涂了,连忙扑到她旁边,眼睛通红地说道:“露露,不要说胡话,不要吓唬我们,这是医生,你有救了,你再坚持一下。”

    罗衣雪看到小女孩这副模样,不由一阵心疼,而这样的小孩,在这还有很多……

    所以,你要是觉得没多少青壮染病他们就不会选择拼命就错了,虽然染瘟疫的多半不是他们,但染瘟疫的人却大多是他们最亲近的人,是这些人在末日生存的精神支柱,要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没救了,谁也不知道这群人会怎么疯狂,一个处理不好,场面失控……那要死多少人?

    李玉凤这草包,在误打误撞之下倒下了步好棋。

    罗衣雪也是冰雪聪明之辈,虽然已经动了恻隐之心,但她也没被感性冲昏头脑,她立刻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不敢大意,连忙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个病我能治,也可以提供治疗,不过谁告诉你们我们这里有的治的?”

    周围的人一听有治疗,顿时欣喜若狂,听到罗衣雪的问题也不疑有他,直接把李玉凤供出来来了。

    罗衣雪听到这背后都是李玉凤搞的鬼,不由俏脸一寒,这个渣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她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让他们选出几个没染病的幸存者代表,并做好个人防护,跟她去临时落脚点和那些主事人详谈。

    这些幸存者也不含糊,很快就选出了4个人,这些人都是一些在幸存者聚集过程中打下了一定威望的人,基本能代表这群幸存者的意志,同时也意味着这群人,不是没有一点组织的基础,至于武器,谁末日行走没个武器?只是有些稂莠不齐罢了。

    罗衣雪见他们很快就选好了代表,没有多想,便带他们直接回去了。

    以防万一,金毕辉没有让他们进入驻扎点,而是搬了几张桌子,让双方在众目睽睽下详谈。一来避免将瘟疫带进驻扎点,二来表明态度让这群幸存者放心,自己没别的想法。

    看到金毕辉这样操作,那些本来很忐忑的幸存者代表果真放下心来,十分配合地跟金毕辉展开详谈。

    楚衡也在一边旁听,听到是李玉凤搞的鬼后,内心杀意直接暴涨,让那四个普通幸存者都吓了一跳,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哪来这么可怕的杀气?

    当然,楚衡的杀气并没有这四个人说的这么夸张,但也确实存在,毕竟他手上的人命,没有30,也有25了,黑凤凰帮的大部分成员都是直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这有杀气很正常,毕竟以楚衡现在这个人头数,末日前放在杀人狂魔里也十分炸裂。

    楚衡现在很后悔没有想方设法将李玉凤弄死了,要是没有这家伙的煽动,就算有人过来求药,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现在这群人联合来求药,搞得他们十分被动。

    救的话,他们要猴年马月才能走?而且万一救完这一批,又来下一批呢?还去不去安全区了?

    但不救的话,他们可能轻易没法走脱,这些幸存者不会眼睁睁看着得救的希望走脱,而他们也没狠到杀得这群幸存者胆寒的地步,这下就尴尬了,相当尴尬。不行,他还是得想办法弄死李玉凤,这家伙到底是个祸害。

    “能带走他们,在路上边走边治吗?”金毕辉皱眉提议道。

    “不可能。”楚衡摇头:“一两个还好,我们还不会这么被动,这两三百号人,且不少还带着瘟疫呢,带上能把队伍直接压垮,两百号人,坐着车位都不够,何况他们中不少还需要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罗衣雪却说话了:“队长,我留下来帮助他们吧。”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

    黄强更是连忙道:“不行,罗医生,我们队伍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兄弟们要是有个头疼脑热怎么办?要是再来一次瘟疫又怎么办?”

    然而楚衡和金毕辉闻言却对视一眼,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医疗方面不用担心”罗衣雪对大家说道:“小月现在已经可以处理绝大部分情况了,而且现在离洪都府只有几百里地了,应该不会再碰上那种恶疫了。”

    听到小月,刚刚还吵吵闹闹的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小月是罗勇队里的一个医科生,不过技术……当初还不太到家,所以一般都是罗衣雪顶事,她作为罗衣雪的助理加学生在一旁学。

    不过经过末世几个月的磨砺,也确实提高了不少,应该不会扎个针能把人给人皮肤给捅5个洞了……吧,没办法,虽然人会成长,但这种事不是这么容易忘记的。

    “而且”罗衣雪目光一转,想起那些孩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继续道:

    “放弃那些孩子,我也于心不忍啊,他们已经吃够末日的苦了,不能再失去希望了啊。我身为一个医生的职责实在没法让我狠心将他们弃之不顾,所以,我需要留下来,履行我的医士之誓(相当于将辰星的希波克拉底誓言,两者内容大同小异,只是在堕胎手术的态度上有所不同)”

    众人闻言,懂了,这是触发罗衣雪的被动——悬壶济世了。

    “那我也留下来。”李克用坚定的说到。

    罗衣雪闻言沉默了,她对李克用说:“克用,你不必如此,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留下来,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李克用直视罗衣雪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对于李克用的选择,众人没有丝毫意外,可以说,他不留下来众人才反倒奇怪,毕竟李克用只中意罗衣雪的事,队里人都知道。所以虽然肉痛于队里将损失一个异能者,但也没谁出言阻挠。

    而且克用虽然沉默寡言,但在队伍里表现的一直很勤恳,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不表示下说不过去,克用除了太沉默寡言外,没什么不好,也不算坑罗医生,所以这些人虽然惋惜,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送上了助攻。

    楚衡:“衣雪姐,你有医术,人又漂亮,没人保护不行啊,就让李哥和你一起留下来吧。”

    罗勇:“是啊衣雪,我也觉得克用留下来更稳妥,不然我不放心。”

    金毕辉:“衣雪,有克用在,才能确保你更好救人,救想救的人,能救更多人,所以你就不要拒绝克用的一片好心了。”

    众人:“对啊,对啊……”就连黄强此刻也支持李克用留下来了。

    听众人这么说,平时沉默寡言的李克用也不禁有些动容……

    大家的话也打动了罗衣雪,尤其是金毕辉的话,更是一下击中了她的软肋。最终她沉思了下,觉得大伙说的不无道理,便最终接受了大家这别有用心的好意。

    她不是傻子,知道众人心里那点小心思,不过因为家庭原因,她并不想找另一半,她怕自己婚后变成妈妈的样子,也怕把自己的对象变成父亲的模样,他们其实谁都没错,不过是因为贫穷,所以百事皆哀……

    罗衣雪最后默默看了一遍在座同伴的脸,似乎想深深记住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楚衡、金毕辉、罗勇……她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李克用身上,朱唇轻启道:“克用,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我?”

    李克用闻言微微一笑,看着罗衣雪那清丽的脸庞,思绪一下飞到了刚开始认识罗衣雪的时候。

    那时末日刚开始不久,自己干掉尸化的全家后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直到他意外救下了罗衣雪,才有了改变。罗衣雪没有嫌弃他的颓废,反倒一直鼓励他,用她的医者仁心治愈他,才让他重拾活下去的信念,也让他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而且谁也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魔爪就是为守护罗衣雪诞生的,所以在魔爪问世,并撕裂了那只欲伤害衣雪的铁浮屠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只要他活着一天,自己就要直守护她。

    李克用有心把这些说出来,但本就不擅言辞的他在这种场合就更不擅言辞了,所以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深情道:“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保护你而已,如果……哪一天你不需要我保护了,我会默默离去。”

    众人闻言嘴角抽搐,后面这句……没必要吧?

    罗衣雪闻言,也回忆起了自己的前半生,曾经有个人追了她3年,但当她以为找到了值得依靠的人,并决定托付终身的时候,那个人却意外得知自己家里有个重病治疗的双亲,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一天,她再次想起了被贫穷支配的恐惧,贫穷的命运再一次击碎了她对爱情的热情,自那一日起,她便再也不敢在生活负担的重压下,打开自己的内心了。

    然而生活的逼迫并未结束,等她毕业,父亲和母亲秘密商量,他们中留一个,给丫头留一点活下去的念想,另一个自我了结,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母亲同意了,但两人都想让对方活下去,无奈,他们只好抛硬币决定谁留,父亲同意了,不过他却耍了个花招,输掉了活下去的机会,赢得了一瓶毒药。

    但母亲也没赢了,也很难说输掉了,末日降临后,她在母亲的遗物中意外发现了一本日记本,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恨自己输掉了获得解脱的机会。

    这搞得罗衣雪都茫然了,活着不好吗?父亲当初的选择,到底是自私地逃避了这一切?还是无私地牺牲了自己?

    父亲抛弃她们后,她的生活不出意外地有了起色,母亲的病也逐渐好转,自己也终于在28岁生日那天还清了家里的负债。

    她的生活似乎终于有了好起来的希望,然而没过多久,末日就来了,不仅摧毁了她的希望,还夺走了她的一切……

    好在罗衣雪已经被生活折磨地麻木了,虽然一无所有了,但总比以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来要好吧?所以她不仅没被打垮,还活的更纯粹了,她现在不想别的,只想做一个好医生,哪怕在末世。

    不过,她已经没有把自己生命延续下去的想法了,因为末日的生活比原来更没有希望……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克用的执着最终还是让她动摇了,她那如同冰封的心竟然有一丝融化的迹象,8年来罗衣雪的心竟然再一次有了感情萌发的冲动。

    但想要彻底解开罗衣雪的心结,可不是这么简单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

    众人商议了一阵,最终决定,让罗衣雪和李克用一起留下来,还有各类药品,拜罗衣雪的某种奇怪冲动所赐,他们并不缺药,他们甚至本就有丢弃一半的打算,毕竟药又不能当饭吃,没有什么越多越好之说,何况这可是够200人治疗各种疾病的药量诶,以至于罗衣雪最后清点药品的时候都无语了。

    当把这一消息公之于众的时候,出人意料的是,又有几个人表示要留下来,这些人已经厌倦了漫长的迁徙,想就此在这安顿下来,他们已经对可望不可及的安全基地不抱任何希望了,哪怕它此时已经近在咫尺。

    选择留下来的大多是上了年纪,又没有了牵挂的老人,罗勇选择尊重他们的选择。

    金毕辉看到这些人,又看了外面那些幸存者,对罗勇半开玩笑道:“罗勇,你要不也留下来?这里有两三百人已经足够你管了,帮克用和衣雪的同时,也为秩序重建出一份力嘛,这种事克用这家伙可做不了这事。”

    罗勇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失笑到:“想什么呢?再怎么说也把你们送到安全区再说啊,你们才是我最优先保护的人。”

    金毕辉闻言,感动地笑了笑,便没再多说什么……

    分别的时候很快就到来了,罗勇小队搬出了驻扎点,让外面那些幸存者住进去了,罗衣雪在和众人简单告别后就投入了工作。

    临别前,小月都快哭了,这也太突然了,她实在是对自己没信心,她压根没有做好独自为近百人提供医疗服务的准备。

    不过罗衣雪却鼓励她说:“小月,你要相信你自己,而且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们不可能在所有事来临之前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过别担心,只要努力,你一定可以的。”

    这个21岁的小姑娘有心挽留罗衣雪,但也知道这无可奈何,所以只能哭丧着一张脸勉强点了点头,不过小脸上就没一处不写着忐忑的,让众人不禁担忧起来……

    画面给到李克用这边,他正在一一和众人告别。

    罗勇:“克用,保护好衣雪。”

    金毕辉:“恭喜你啊克用,再努力一把你就能如愿以偿了。还有,有时间花点心思怎么整合这群人,别让他们闹事。”

    楚衡:“李哥,加油,看好你。”

    余正东:“李哥,我敬你是条汉子。”

    黄强左右看了看,将一盒避孕套一把塞进李克用怀里:“老李,这个你迟早用的上的,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李克用见状无奈苦笑,这都是什么啊?

    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是对这些兄弟的支持还是很感动。他眼含热泪地向众人告别,这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了,可能是几个月,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