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红嫁衣
凌霄子得令，又一个巴掌轮了上去，直把那妇人打得口鼻流血。
她却不依不饶，执拗地转回头，朝着沈启跪拜叩首，哀求道：“道爷！您只要能帮我找到孩子，我就让村里人，都给您立上长生位！”
此言一出，沈启顿感疑惑。
长生位？
那是什么鬼东西？
但凌霄子却是浑身一震，轮圆的巴掌停在半空，始终落不下去，他回过神，赶忙跑到沈启身边，小声嘀咕道：“大师兄，长生位！是长生位！这忙咱必须要帮啊！”
沈启不解问道：“这长生位是什么东西？死人牌位？”
凌霄子眼露疑惑，随即释然，笑道：“嘿嘿，您这是没了脑袋，许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
他顿了顿，缓缓解释道：“这长生牌并不是灵牌，而是为活人立得功德，目的就是为了感激恩人的德行，为其目祈福求寿，人越多，心越诚，那效果也就越好！”
长生牌位，乃是无数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大功德。
凡摄取功德者，一不可言辞请求，二不可施展神通，三不可威胁强迫，四不可财物引诱。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心甘情愿。
相较于不入流的尸解仙，更是有可能因此斩获机缘，登阶天仙。
但对于沈启而言却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个世界的一切，终归是幻觉。
在幻觉里成为神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还是不想管着闲事。
凌霄子急了，他一口答应下来，原本还对妇人非打即骂，现如今反倒是一口一个“女居士”，怕对方不识字，又将沈启的道号，用指尖血，写在对方的掌心上。
特意嘱咐：“女居士，你记住我师兄的道号，我们除妖之后，你一定要立上长生位啊！”
妇人见两位道长，答应除妖，当即不敢怠慢，讲解起近日发生的怪事：“前几日，村里请来一位名角，村长好客，就将他们安排到了陈老头的小院暂住。
不料自打这戏班子来了之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陈老头的别院里常常能听到小孩儿的哭声，我家宝儿好奇，就趁着我们不注意，到了陈老头的家里。
等我们发现时，戏班子的人全都吊死了！
我们……我们家宝儿也不见了踪影，等到晚上时，又不知死了多少人，我也走不出去，找寻不见孩子，所幸遇到两位道长，要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启问道：“你能解决邪祟吗？”
凌霄子一拍胸脯，喊道：“当然不能！”
他嘻嘻哈哈没正经，全然不将妇人口中的“邪祟”放在心上，仿佛只要大师兄在自己的身边儿，那就绝对不会出事。
凌霄子撕咬烤熟腿肉，抹了抹嘴上的荤油。
忽然，他表情一凝，立马将铜钱剑指向前方
收起嬉皮笑脸，表情顿时一凝。
还没等沈启反应过来，只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吹拉弹唱的喜乐，但这声音仔细听来就有些毛骨悚然。
音调时高时低，人声凄厉恐怖。
沈启愣在原地，视线竟然逐渐清晰。
他看着不远处出现几个轿夫，前黑后白，涂抹腮红，直勾勾目视前方，抬着一顶大红轿子，走起路来一跳一跳。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明明是喜事，撒得却是纸钱。
直到是几乎快要到眼前时，才终于明白过来，心里只出现了三个字——鬼新娘！
“师兄，这是鬼……”
凌霄子脸色惨白，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他话音未落，沈启便接过话茬：“鬼新娘，我认识！”
凌霄子见师哥认识着鬼新娘，还以为他丢头的“疯病”好了，赶忙说道：“师兄，你开了天眼？咱还等什么？并肩子上吧！”
沈启刚要言明自己不会道术，就听见那吹拉弹唱的喜乐声渐弱，他赶忙转过头，看向前方，那轿子竟然不知所踪。
“哎，我怎么能看的见了？”
经由凌霄子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又能看得见了。
“咦，师兄你头上……”
沈启听到“头上”二字，下意识摸向脑袋，却是空空如也，只摸到一张丝质软布，他当即扯了下来，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我，我又看不见了！”
“什么？这……这红盖头……”
“这是盖头？鬼新娘的红盖头？”
忽然，沈启身形一顿，骨骼向内急剧坍缩，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五脏六腑破腹而出，各类污秽之物，流落在地上。
沈启疼得直咬牙，却又喊不出来。
原本肥圆的身体，竟然开始展现出柔美而曼妙的弧度。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脖子上的断口处居然开始生长出一颗人头，将红盖头高高顶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两手掐起兰花指，朝着凌霄子款款下拜，声音尖细，分辨不出男女，像是个旦角唱戏似的念叨着：“道爷~受奴家一拜！”
就在这时，凌霄子直觉头疼欲裂，竟伸手扯下道袍，露出一身大红衣裳，与沈启对拜起来。
铜铃声响，喜乐再奏。
周围显出数十道虚影，推杯换盏，人头倒悬，纷纷朝着一对“新人”扔头致礼。
不一会儿，两人脚底下，便已堆起一座人头山。
沈启已经失去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自主行动。
而凌霄子道行尚浅，只感觉快要失去身体掌控权时，强行咬破舌尖，以剧痛唤醒意识，心中默念：“丹朱口神，吐秽除氛。通幽养神，焚我残躯。斩亲绝念，铸道仙路。神鬼痴魔，不得妄惊！”
“轰”的一声，凌霄子头颅炸得粉碎，脑浆四溅，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唯有一缕残魂飘荡，他抓准时机，朝着那还在失神发愣的妇人冲去！
“是极！是极！这周围没有其他人，要不打死本道爷，也绝不会夺舍一个女人！呸！晦气！”
妇人原本挺拔的身板，瞬间佝偻下去，他一擦眼角泪痕，身形矫健，向后连连倒退几步，从凌霄子的尸身上取出法器。
夺舍。
《度人经》曾提及过三种“伪长生”的方法，其一便是嫁接法，通过更换衰老腐败的肢体，即可达成不老不死的假象。
但假象终究是假象，难以维持不断腐烂的肉身。
其二便是凌霄子所用夺舍一法，通过舍去自身，夺取他人肉体，而不断延寿，但此法也有弊病，既是每一次夺舍，都会损伤魂魄，非万不得已时，不会采取此种方法。
第三种早已失传，便是《度人经》也觉得太过伤天害理，从而不做记录。
凌霄子适应着妇人的身体，又看了一眼两眼无神的沈启，心道：“师兄今儿个是怎么了，换做平常，这种邪祟是断然近不了师兄的法身，怪哉，怪哉。”
喜乐声再次响起，尸身口鼻处，流露出几条黑色蛆虫，借以鲜血滋润，竟生出两片白羽，朝着沈启的身体飞去。
凌霄子大惊失色。
这红衣女鬼本就怨气极重，如若夺取修道者的法身，那后果可就不敢想象了。
“邪祟！竟敢妄图我师兄肉身！”
他大喝一声，便准备冲上去，可随即又倒退两步，心里有些忌惮。
此次下山匆忙，没想到会遇到妖邪，凌霄子没有至亲之人以做法器，功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他虽然貌似淡定，实际上已经是怕得两腿发软。
无奈之下，他只能右臂掐了一个剑诀，挥剑砍断右手，血肉与铜钱剑相互融合，竟形成了一段长截肉瘤。
虽然效果不抵至亲之人，但也算是上等了。
她却不依不饶，执拗地转回头，朝着沈启跪拜叩首，哀求道：“道爷！您只要能帮我找到孩子，我就让村里人，都给您立上长生位！”
此言一出，沈启顿感疑惑。
长生位？
那是什么鬼东西？
但凌霄子却是浑身一震，轮圆的巴掌停在半空，始终落不下去，他回过神，赶忙跑到沈启身边，小声嘀咕道：“大师兄，长生位！是长生位！这忙咱必须要帮啊！”
沈启不解问道：“这长生位是什么东西？死人牌位？”
凌霄子眼露疑惑，随即释然，笑道：“嘿嘿，您这是没了脑袋，许多东西都记不清楚了。”
他顿了顿，缓缓解释道：“这长生牌并不是灵牌，而是为活人立得功德，目的就是为了感激恩人的德行，为其目祈福求寿，人越多，心越诚，那效果也就越好！”
长生牌位，乃是无数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大功德。
凡摄取功德者，一不可言辞请求，二不可施展神通，三不可威胁强迫，四不可财物引诱。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心甘情愿。
相较于不入流的尸解仙，更是有可能因此斩获机缘，登阶天仙。
但对于沈启而言却没有什么吸引力。
这个世界的一切，终归是幻觉。
在幻觉里成为神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还是不想管着闲事。
凌霄子急了，他一口答应下来，原本还对妇人非打即骂，现如今反倒是一口一个“女居士”，怕对方不识字，又将沈启的道号，用指尖血，写在对方的掌心上。
特意嘱咐：“女居士，你记住我师兄的道号，我们除妖之后，你一定要立上长生位啊！”
妇人见两位道长，答应除妖，当即不敢怠慢，讲解起近日发生的怪事：“前几日，村里请来一位名角，村长好客，就将他们安排到了陈老头的小院暂住。
不料自打这戏班子来了之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陈老头的别院里常常能听到小孩儿的哭声，我家宝儿好奇，就趁着我们不注意，到了陈老头的家里。
等我们发现时，戏班子的人全都吊死了！
我们……我们家宝儿也不见了踪影，等到晚上时，又不知死了多少人，我也走不出去，找寻不见孩子，所幸遇到两位道长，要不然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启问道：“你能解决邪祟吗？”
凌霄子一拍胸脯，喊道：“当然不能！”
他嘻嘻哈哈没正经，全然不将妇人口中的“邪祟”放在心上，仿佛只要大师兄在自己的身边儿，那就绝对不会出事。
凌霄子撕咬烤熟腿肉，抹了抹嘴上的荤油。
忽然，他表情一凝，立马将铜钱剑指向前方
收起嬉皮笑脸，表情顿时一凝。
还没等沈启反应过来，只听见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吹拉弹唱的喜乐，但这声音仔细听来就有些毛骨悚然。
音调时高时低，人声凄厉恐怖。
沈启愣在原地，视线竟然逐渐清晰。
他看着不远处出现几个轿夫，前黑后白，涂抹腮红，直勾勾目视前方，抬着一顶大红轿子，走起路来一跳一跳。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明明是喜事，撒得却是纸钱。
直到是几乎快要到眼前时，才终于明白过来，心里只出现了三个字——鬼新娘！
“师兄，这是鬼……”
凌霄子脸色惨白，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他话音未落，沈启便接过话茬：“鬼新娘，我认识！”
凌霄子见师哥认识着鬼新娘，还以为他丢头的“疯病”好了，赶忙说道：“师兄，你开了天眼？咱还等什么？并肩子上吧！”
沈启刚要言明自己不会道术，就听见那吹拉弹唱的喜乐声渐弱，他赶忙转过头，看向前方，那轿子竟然不知所踪。
“哎，我怎么能看的见了？”
经由凌霄子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又能看得见了。
“咦，师兄你头上……”
沈启听到“头上”二字，下意识摸向脑袋，却是空空如也，只摸到一张丝质软布，他当即扯了下来，眼前又是模糊一片。
“我，我又看不见了！”
“什么？这……这红盖头……”
“这是盖头？鬼新娘的红盖头？”
忽然，沈启身形一顿，骨骼向内急剧坍缩，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五脏六腑破腹而出，各类污秽之物，流落在地上。
沈启疼得直咬牙，却又喊不出来。
原本肥圆的身体，竟然开始展现出柔美而曼妙的弧度。
令人不寒而栗的是，脖子上的断口处居然开始生长出一颗人头，将红盖头高高顶了起来。
他站在原地，两手掐起兰花指，朝着凌霄子款款下拜，声音尖细，分辨不出男女，像是个旦角唱戏似的念叨着：“道爷~受奴家一拜！”
就在这时，凌霄子直觉头疼欲裂，竟伸手扯下道袍，露出一身大红衣裳，与沈启对拜起来。
铜铃声响，喜乐再奏。
周围显出数十道虚影，推杯换盏，人头倒悬，纷纷朝着一对“新人”扔头致礼。
不一会儿，两人脚底下，便已堆起一座人头山。
沈启已经失去意识，身体不受控制地自主行动。
而凌霄子道行尚浅，只感觉快要失去身体掌控权时，强行咬破舌尖，以剧痛唤醒意识，心中默念：“丹朱口神，吐秽除氛。通幽养神，焚我残躯。斩亲绝念，铸道仙路。神鬼痴魔，不得妄惊！”
“轰”的一声，凌霄子头颅炸得粉碎，脑浆四溅，身体直挺挺倒在地上，唯有一缕残魂飘荡，他抓准时机，朝着那还在失神发愣的妇人冲去！
“是极！是极！这周围没有其他人，要不打死本道爷，也绝不会夺舍一个女人！呸！晦气！”
妇人原本挺拔的身板，瞬间佝偻下去，他一擦眼角泪痕，身形矫健，向后连连倒退几步，从凌霄子的尸身上取出法器。
夺舍。
《度人经》曾提及过三种“伪长生”的方法，其一便是嫁接法，通过更换衰老腐败的肢体，即可达成不老不死的假象。
但假象终究是假象，难以维持不断腐烂的肉身。
其二便是凌霄子所用夺舍一法，通过舍去自身，夺取他人肉体，而不断延寿，但此法也有弊病，既是每一次夺舍，都会损伤魂魄，非万不得已时，不会采取此种方法。
第三种早已失传，便是《度人经》也觉得太过伤天害理，从而不做记录。
凌霄子适应着妇人的身体，又看了一眼两眼无神的沈启，心道：“师兄今儿个是怎么了，换做平常，这种邪祟是断然近不了师兄的法身，怪哉，怪哉。”
喜乐声再次响起，尸身口鼻处，流露出几条黑色蛆虫，借以鲜血滋润，竟生出两片白羽，朝着沈启的身体飞去。
凌霄子大惊失色。
这红衣女鬼本就怨气极重，如若夺取修道者的法身，那后果可就不敢想象了。
“邪祟！竟敢妄图我师兄肉身！”
他大喝一声，便准备冲上去，可随即又倒退两步，心里有些忌惮。
此次下山匆忙，没想到会遇到妖邪，凌霄子没有至亲之人以做法器，功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他虽然貌似淡定，实际上已经是怕得两腿发软。
无奈之下，他只能右臂掐了一个剑诀，挥剑砍断右手，血肉与铜钱剑相互融合，竟形成了一段长截肉瘤。
虽然效果不抵至亲之人，但也算是上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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