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些年轻人
一颗幽蓝色的瑰丽星辰在夜空缓缓而行，星辰外是一片暗紫色的璀璨星环，上面隐约可见一尊尊黑甲卫士，如在雾中看不真切，但那一杆杆长枪却十分亮眼，可见那枪尖中央镶嵌着颜色不一的圆形瑰玉。
不仅如此，整颗星辰外流动环绕着上万颗彩色流星，虽说比起主星的大小实在不够看，可他们却胜在速度奇快，威力巨大，随便一颗下去，数十座山峰就要被抹成平地。
而星辰内部则自成一方小天地，大小约有半洲之地，界内灵气浓郁化作汪洋，奇珍异兽更是数不胜数。
在一处宁静淡雅的竹楼内，有两人席地而坐，中间摆放一张暗棕色的老旧棋盘，棋子却是晶莹剔透的玉石雕刻而成。
一旁的侍女为二人添上熏香，又矮身退下，不敢有片刻停留。
左侧男子沉兮皇执白，
右侧老人许庸执黑。
黑子先行指落如飞攻势猛烈，白子倒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一柱香的时间后，老人皱着眉头率先停下沉声道：“瞧你唉声叹气的，心里有事？”
沉兮皇长叹一声，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叹气，手中折扇开了又合，敲敲脑袋愁眉苦脸。
许庸抬眼瞧了瞧这位年轻人，心里一乐，手中黑子落在棋盘嗤笑道：“老话说，常叹气，少福气。照你这叹法，这辈子娶媳妇难喽。”
“许老，您就别笑话我了，您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吗，家里那群人仗着我老实，给我这么一个苦差事，我也没办法啊。”
男人提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不再倒苦水，而是正声道。
“异宝出世，神凰携炎高飞，啼鸣天地，可这之后却不见任何异样，在这之前衍星殿也不曾有任何预兆，不知此行是吉是凶啊。”
一子落下倒是老人没了动静，眼睛死死盯着棋盘，就差把脸贴到上了，随即咳嗽一声，将那颗白子扔回原处，又老不知羞的拿起自己的黑子。
“你怕什么，咱俩两个天尊，又有你们沉家这座重宝，寻常亚圣伤不得我们分毫，哪怕是圣人亲至……呵！现在哪还来的圣人。”
男子对许庸的动作显然习以为常，也不加阻拦，而是看向楼外某处，轻叹一声：“我到不是担心这个，圣宝吗，没了也就没了，沉家不差这一件，我是怕那位小祖宗啊！”
许庸可怜地盯着这位神经紧张的年轻人：“你怕大小姐遇到危险？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此行有那娘们跟着，你怕个屁？那可是亚圣！平时她瞅我一眼，我他娘三条腿都软了……”
老人吐完牢骚，伸手将黑子落在一处自认为绝佳的位置。
沉兮皇也不说话，反手快速落下一枚白子。
前者瞪大眼睛，奶奶个腿的，怎么又是死局！
许庸不信邪，伸手去抓白子，却被一折扇打在手上。
“小崽子！你干嘛！”
老人羞恼起身，却见沉兮皇一阵冷笑：“有些事，大供奉也没办法！”
老人疑惑不解，只见男人快步上前勾肩搭背：“许老头！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跟我一起来吗！？”
“为什么？”
“因为你傻啊！”
“……”
“我可听说，咱们这位小祖宗哭着闹着要跟咱们一起来，那是来找人的！”
“那咋了？”
“你想想，咱们大小姐虽然古灵精怪，却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这次来的时候，这小祖宗竟然让侍女教她梳妆打扮，此行还拿了一大堆胭脂水粉！
她你是知道的，小时候回来那会儿，那是泥坑里打滚，爬树摸鱼样样精通，可她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若是找人不假，那这就是来找心上人的啊！”
许庸汗流浃背，已经嗅到了一大片的不对劲！
“你想想！我大哥你家主，出关之后发现女儿跟个陌生男人跑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他就是个女儿奴！别说打，说两句狠话都难，那男的，女儿喜欢，也动不得，撑死了半夜套麻袋打个闷棍。
大供奉，实力高还是女子，听说还和我大哥颇有暧昧，这老相好能动吗？不能啊！那这顿打得落到谁头上？你要没来那当然是我！可现在，难说啊……”
许庸咽了口唾沫，他已经想象到家主看见女儿在别人怀里撒娇时的场面了，老人中气不足的哈哈两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真是……”
沉兮皇盯着他，幽幽说道：“以前大小姐逃跑时你的功劳可是不小，我听说那些胭脂水粉前两天还是某人买的……”
许庸颤抖着嘴唇，伸出已经抖动到不受控制的手指，凄厉道：“竖子安敢害我！？”
楼外。
一位少女坐在石凳上，双手拄在石桌撑着粉嫩的小脸嘿嘿傻笑，一双眼睛眯成月牙，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两个小酒窝微微显露，笑起来分外醉人。
她身着一身银蓝色的长裙，腰间别着两只雪白铃铛，行走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一席长发自然落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在她身后，有一位身着深色布衣的高大女子，她怀中抱着一把古朴长剑，剑鞘上雕刻着一段段符印，似乎是怕长剑出世为祸世间。
她便是竹楼二人提到的沉家大供奉蕙芯，是前边这位傻笑少女的师父，这女孩则显而易见是沉家家主的女儿沉卿昙。
竹楼二人的对话她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当然身后这两位也瞒不住她，三条腿都软了是吧，一会就都给你砍了！
至于卿昙，女为悦己者容。
当年自己遇见她的父亲，不也是四处寻人学梳妆打扮，只为了见到那男子时能让他欢喜。
虽然到最后他也没说喜欢自己，可他对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实心实意，那女人走后，他终身不娶，也只有卿昙一个女儿。
所有人都劝他身为家主不该如此，女子不能接起家族的大业，更不可以交给一个外姓人！可始终无果。
她爱这样的他，也爱眼前的孩子，她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卿昙，想什么呢？”
无人回应。
“卿昙？该练功了。”
还是没有回应。
“卿昙，我教你怎么化妆啊？”
“真的！？”
少女猛地回过神来，看见笑而不语的蕙姨不由羞红了脸颊，可爱模样惹人怜爱。
“蕙姨～哼！我不理你了。”沉卿昙闭着眼睛扭过头去，双手叉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蕙芯上前坐下，捏着少女的小鼻子：“好啦，别生气啦，蕙姨那还有一盒好胭脂，那可是你芸姐姐给我的，一会我回屋子拿给你。”
“哼！行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你可不许耍赖不给我。”
“好好好，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那个心上人长什么样子吧。”
“心上……蕙姨你别瞎说！我可没有什么心上人，我就是去找个朋友！”
说完，沉卿昙撅起嘴，一副死不承认的可爱模样，只不过面颊是越来越红了。
蕙姨伸手掐住少女的小脸：“还不承认，在家里就给我打马虎眼，再装不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哼！”少女全然不怕：“说没有就是没有。”
蕙芯轻叹一声：“那就这样吧，反正就算我相信你，可现在全家族上上下下几万人可都听说了大小姐这次出门，是去见心上人了，没准还能拐个男人回来。你说你爹要是出关知道了，他会不会哭出来啊？”
沉卿昙低着头，双手捂住滚烫的小脸，还再嘴硬，只不过声音细若蚊蝇：“他们怎么会知道……”
蕙芯故意说道：“某人啊，让许老鬼偷摸出门买胭脂，不准告诉任何人，可衍星殿的人发现许庸鬼鬼祟祟进出家族，便找人灌了一顿酒，之后……”
少女把头埋的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蕙芯伸手把少女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卿昙的头顶，轻声笑道：“我家卿昙喜欢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呢？”
……
兰霆洲的一处小宗门。
有位年轻人拎着两壶酒，穿的不伦不类，他负手登山，口中哼着音调怪异的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走了约有两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目的地，虽是秋季，眼前的桃林却是生机盎然，粉色娇嫩。
年轻人清了清嗓子，扯脖子大喊：“妖妖！我又来看你了！你开个门呗！”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桃林中传来：“臭流氓，你还敢来！”
只见一位‘女侠’从桃林中窜出，手持长剑直奔男子的心口。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双掌演化阴阳，轻松化解了少女的攻势，还给她调转了个方向。
只听年轻人高声喊道：“走你！”
随即这位女侠便被人一脚踹在屁股蛋上踢回了桃林，估摸着是觉得太羞耻，桃林里顿时没了声响。
年轻人又喊了一会，见没人回应，就躺在了桃林外边，而且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猛灌一口烈酒入腹，醉意便已经上来了几分，没有刻意化解酒意，他醉眼朦胧望着天空，呢喃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夭，妖妖，真好。”
……
在西须弥洲某处，黄沙漫天风暴聚集。
有两人并肩同行。
“和尚，你们佛家不是讲慈悲为怀吗，刚才杀人也没见你眨下眼睛。”
“阿弥陀佛，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怒目降伏四魔。”
黑衣男子肩扛长刀，指着和尚的脸大笑道：“你们这群死秃驴，杀人就杀人，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真他娘不要脸！”
和尚佛唱一声，不见恼怒：“虽是惩恶，可你刚刚也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虐杀生灵，罪孽深重。”
黑衣男子啐了口唾沫，嗤笑道：“滚你娘的蛋，老子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你丫管的着吗！？”
见和尚没理会自己，黑衣男子也不在自讨没趣，胯步上前拔地而起手中长刀猛地劈斩，天地之间突然昏暗，刹那间绽放一道猩红。
眼前龙卷消失不见，天地清明，只闻有人癫狂大笑。
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默念，似乎是在为死去的风沙超度。
佛魔同行，世间怪事何其之多。
……
天空深处，有一座辉煌宫殿静静悬浮。
宫殿中的男子一身华服，他看着眼前的王座双手负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他来到顶端，轻轻坐下，身体倾斜用手臂拄着脸庞俯瞰下面，大殿中央有一座水池，映显着世间万物虫鱼鸟兽，池名‘天下’。
有少女从一旁走出，揉着眼睛睡眼朦胧，乖乖站在男子身前。
“睡好了？”
“嗯。”
“那就带你去见几位老熟人。”
……
中土百君林，占辽阔，无数妖族栖息其中，而今日，所有百君林的妖族都在向此处跪拜。
祭坛上，是一枚放置了千年的蛋，璀璨的金色纹路印证着它的不凡。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那位能够统领妖族的存在。
等待王的诞生。
……
幽暗的古界中，存在着一处处枯寒的坟墓，那里周围着一颗颗死去的星辰，没有生命，只有寂寥。
而今日却是多了些许动静，那本应该坚不可摧的界壁，出现一道道扭曲的裂痕。
碎裂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个临界点裂出一个通道，无数异族奔涌而来，密密麻遮天蔽日。
有一白衣脚踏虚空不紧不慢缓缓而来，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数次豪饮仍不见底。
又见到他了，真好。
可他还是他吗？
等我……
是你在等……还是我在等……
女子背后长剑自行而动，剑光扫过，哪还有什么异族。
女子黯然离去，全然不曾看到界痕内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后者望着女子的背影，轻轻摇头。
说到底，这两人还是逃不出一个情字。
裂痕快速收拢恢复如初，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
……
而在大山深处，一处借助天然洞窟打造的幽深监牢中，有一位昏迷的少年猛然惊醒。
不仅如此，整颗星辰外流动环绕着上万颗彩色流星，虽说比起主星的大小实在不够看，可他们却胜在速度奇快，威力巨大，随便一颗下去，数十座山峰就要被抹成平地。
而星辰内部则自成一方小天地，大小约有半洲之地，界内灵气浓郁化作汪洋，奇珍异兽更是数不胜数。
在一处宁静淡雅的竹楼内，有两人席地而坐，中间摆放一张暗棕色的老旧棋盘，棋子却是晶莹剔透的玉石雕刻而成。
一旁的侍女为二人添上熏香，又矮身退下，不敢有片刻停留。
左侧男子沉兮皇执白，
右侧老人许庸执黑。
黑子先行指落如飞攻势猛烈，白子倒是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一柱香的时间后，老人皱着眉头率先停下沉声道：“瞧你唉声叹气的，心里有事？”
沉兮皇长叹一声，这已经不知是他第几次叹气，手中折扇开了又合，敲敲脑袋愁眉苦脸。
许庸抬眼瞧了瞧这位年轻人，心里一乐，手中黑子落在棋盘嗤笑道：“老话说，常叹气，少福气。照你这叹法，这辈子娶媳妇难喽。”
“许老，您就别笑话我了，您还不知道我什么性子吗，家里那群人仗着我老实，给我这么一个苦差事，我也没办法啊。”
男人提起一枚白子轻轻落下，不再倒苦水，而是正声道。
“异宝出世，神凰携炎高飞，啼鸣天地，可这之后却不见任何异样，在这之前衍星殿也不曾有任何预兆，不知此行是吉是凶啊。”
一子落下倒是老人没了动静，眼睛死死盯着棋盘，就差把脸贴到上了，随即咳嗽一声，将那颗白子扔回原处，又老不知羞的拿起自己的黑子。
“你怕什么，咱俩两个天尊，又有你们沉家这座重宝，寻常亚圣伤不得我们分毫，哪怕是圣人亲至……呵！现在哪还来的圣人。”
男子对许庸的动作显然习以为常，也不加阻拦，而是看向楼外某处，轻叹一声：“我到不是担心这个，圣宝吗，没了也就没了，沉家不差这一件，我是怕那位小祖宗啊！”
许庸可怜地盯着这位神经紧张的年轻人：“你怕大小姐遇到危险？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此行有那娘们跟着，你怕个屁？那可是亚圣！平时她瞅我一眼，我他娘三条腿都软了……”
老人吐完牢骚，伸手将黑子落在一处自认为绝佳的位置。
沉兮皇也不说话，反手快速落下一枚白子。
前者瞪大眼睛，奶奶个腿的，怎么又是死局！
许庸不信邪，伸手去抓白子，却被一折扇打在手上。
“小崽子！你干嘛！”
老人羞恼起身，却见沉兮皇一阵冷笑：“有些事，大供奉也没办法！”
老人疑惑不解，只见男人快步上前勾肩搭背：“许老头！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跟我一起来吗！？”
“为什么？”
“因为你傻啊！”
“……”
“我可听说，咱们这位小祖宗哭着闹着要跟咱们一起来，那是来找人的！”
“那咋了？”
“你想想，咱们大小姐虽然古灵精怪，却深居简出没什么朋友，这次来的时候，这小祖宗竟然让侍女教她梳妆打扮，此行还拿了一大堆胭脂水粉！
她你是知道的，小时候回来那会儿，那是泥坑里打滚，爬树摸鱼样样精通，可她现在突然来这么一出……若是找人不假，那这就是来找心上人的啊！”
许庸汗流浃背，已经嗅到了一大片的不对劲！
“你想想！我大哥你家主，出关之后发现女儿跟个陌生男人跑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他就是个女儿奴！别说打，说两句狠话都难，那男的，女儿喜欢，也动不得，撑死了半夜套麻袋打个闷棍。
大供奉，实力高还是女子，听说还和我大哥颇有暧昧，这老相好能动吗？不能啊！那这顿打得落到谁头上？你要没来那当然是我！可现在，难说啊……”
许庸咽了口唾沫，他已经想象到家主看见女儿在别人怀里撒娇时的场面了，老人中气不足的哈哈两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真是……”
沉兮皇盯着他，幽幽说道：“以前大小姐逃跑时你的功劳可是不小，我听说那些胭脂水粉前两天还是某人买的……”
许庸颤抖着嘴唇，伸出已经抖动到不受控制的手指，凄厉道：“竖子安敢害我！？”
楼外。
一位少女坐在石凳上，双手拄在石桌撑着粉嫩的小脸嘿嘿傻笑，一双眼睛眯成月牙，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两个小酒窝微微显露，笑起来分外醉人。
她身着一身银蓝色的长裙，腰间别着两只雪白铃铛，行走却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一席长发自然落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在她身后，有一位身着深色布衣的高大女子，她怀中抱着一把古朴长剑，剑鞘上雕刻着一段段符印，似乎是怕长剑出世为祸世间。
她便是竹楼二人提到的沉家大供奉蕙芯，是前边这位傻笑少女的师父，这女孩则显而易见是沉家家主的女儿沉卿昙。
竹楼二人的对话她一字不落都听到了，当然身后这两位也瞒不住她，三条腿都软了是吧，一会就都给你砍了！
至于卿昙，女为悦己者容。
当年自己遇见她的父亲，不也是四处寻人学梳妆打扮，只为了见到那男子时能让他欢喜。
虽然到最后他也没说喜欢自己，可他对那个女人却是真的实心实意，那女人走后，他终身不娶，也只有卿昙一个女儿。
所有人都劝他身为家主不该如此，女子不能接起家族的大业，更不可以交给一个外姓人！可始终无果。
她爱这样的他，也爱眼前的孩子，她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
“卿昙，想什么呢？”
无人回应。
“卿昙？该练功了。”
还是没有回应。
“卿昙，我教你怎么化妆啊？”
“真的！？”
少女猛地回过神来，看见笑而不语的蕙姨不由羞红了脸颊，可爱模样惹人怜爱。
“蕙姨～哼！我不理你了。”沉卿昙闭着眼睛扭过头去，双手叉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蕙芯上前坐下，捏着少女的小鼻子：“好啦，别生气啦，蕙姨那还有一盒好胭脂，那可是你芸姐姐给我的，一会我回屋子拿给你。”
“哼！行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你可不许耍赖不给我。”
“好好好，不过你总得告诉我你那个心上人长什么样子吧。”
“心上……蕙姨你别瞎说！我可没有什么心上人，我就是去找个朋友！”
说完，沉卿昙撅起嘴，一副死不承认的可爱模样，只不过面颊是越来越红了。
蕙姨伸手掐住少女的小脸：“还不承认，在家里就给我打马虎眼，再装不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哼！”少女全然不怕：“说没有就是没有。”
蕙芯轻叹一声：“那就这样吧，反正就算我相信你，可现在全家族上上下下几万人可都听说了大小姐这次出门，是去见心上人了，没准还能拐个男人回来。你说你爹要是出关知道了，他会不会哭出来啊？”
沉卿昙低着头，双手捂住滚烫的小脸，还再嘴硬，只不过声音细若蚊蝇：“他们怎么会知道……”
蕙芯故意说道：“某人啊，让许老鬼偷摸出门买胭脂，不准告诉任何人，可衍星殿的人发现许庸鬼鬼祟祟进出家族，便找人灌了一顿酒，之后……”
少女把头埋的更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蕙芯伸手把少女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卿昙的头顶，轻声笑道：“我家卿昙喜欢的男孩，会是什么样呢？”
……
兰霆洲的一处小宗门。
有位年轻人拎着两壶酒，穿的不伦不类，他负手登山，口中哼着音调怪异的小曲，显然心情不错。
走了约有两柱香的功夫，终于到了目的地，虽是秋季，眼前的桃林却是生机盎然，粉色娇嫩。
年轻人清了清嗓子，扯脖子大喊：“妖妖！我又来看你了！你开个门呗！”
忽然间，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桃林中传来：“臭流氓，你还敢来！”
只见一位‘女侠’从桃林中窜出，手持长剑直奔男子的心口。
年轻人翻了个白眼，双掌演化阴阳，轻松化解了少女的攻势，还给她调转了个方向。
只听年轻人高声喊道：“走你！”
随即这位女侠便被人一脚踹在屁股蛋上踢回了桃林，估摸着是觉得太羞耻，桃林里顿时没了声响。
年轻人又喊了一会，见没人回应，就躺在了桃林外边，而且他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猛灌一口烈酒入腹，醉意便已经上来了几分，没有刻意化解酒意，他醉眼朦胧望着天空，呢喃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夭夭，妖妖，真好。”
……
在西须弥洲某处，黄沙漫天风暴聚集。
有两人并肩同行。
“和尚，你们佛家不是讲慈悲为怀吗，刚才杀人也没见你眨下眼睛。”
“阿弥陀佛，菩萨低眉慈悲六道，金刚怒目降伏四魔。”
黑衣男子肩扛长刀，指着和尚的脸大笑道：“你们这群死秃驴，杀人就杀人，还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真他娘不要脸！”
和尚佛唱一声，不见恼怒：“虽是惩恶，可你刚刚也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虐杀生灵，罪孽深重。”
黑衣男子啐了口唾沫，嗤笑道：“滚你娘的蛋，老子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你丫管的着吗！？”
见和尚没理会自己，黑衣男子也不在自讨没趣，胯步上前拔地而起手中长刀猛地劈斩，天地之间突然昏暗，刹那间绽放一道猩红。
眼前龙卷消失不见，天地清明，只闻有人癫狂大笑。
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默念，似乎是在为死去的风沙超度。
佛魔同行，世间怪事何其之多。
……
天空深处，有一座辉煌宫殿静静悬浮。
宫殿中的男子一身华服，他看着眼前的王座双手负后，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他来到顶端，轻轻坐下，身体倾斜用手臂拄着脸庞俯瞰下面，大殿中央有一座水池，映显着世间万物虫鱼鸟兽，池名‘天下’。
有少女从一旁走出，揉着眼睛睡眼朦胧，乖乖站在男子身前。
“睡好了？”
“嗯。”
“那就带你去见几位老熟人。”
……
中土百君林，占辽阔，无数妖族栖息其中，而今日，所有百君林的妖族都在向此处跪拜。
祭坛上，是一枚放置了千年的蛋，璀璨的金色纹路印证着它的不凡。
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那位能够统领妖族的存在。
等待王的诞生。
……
幽暗的古界中，存在着一处处枯寒的坟墓，那里周围着一颗颗死去的星辰，没有生命，只有寂寥。
而今日却是多了些许动静，那本应该坚不可摧的界壁，出现一道道扭曲的裂痕。
碎裂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个临界点裂出一个通道，无数异族奔涌而来，密密麻遮天蔽日。
有一白衣脚踏虚空不紧不慢缓缓而来，手中提着一个酒壶，数次豪饮仍不见底。
又见到他了，真好。
可他还是他吗？
等我……
是你在等……还是我在等……
女子背后长剑自行而动，剑光扫过，哪还有什么异族。
女子黯然离去，全然不曾看到界痕内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后者望着女子的背影，轻轻摇头。
说到底，这两人还是逃不出一个情字。
裂痕快速收拢恢复如初，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
……
而在大山深处，一处借助天然洞窟打造的幽深监牢中，有一位昏迷的少年猛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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