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恶果
李柏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身边这个臭婆娘半死不活，像是一堆肥肉铺在床上。
他越想越气，下了床一脚踢在妻子肥硕的屁股上，后者竟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当年要不是看你那死爹有点钱财，我会娶你？呸！二十几年肚子连个响都没有，现在又得了怪病，像头肥猪一样，你都不如街边的野猫野狗！”
李柏林在屋中来回踱步，外边雨已经停了，而且时不时有人影举着火把闪过，急急忙忙的好像死人了似的。
他披起一件大衣，面色阴沉缓缓走出院门，村道上泥泞不堪，每几步便是一坑水洼。
不远处跑来一个青壮汉子，步伐匆匆衣衫不整，肩头胸口还有几处咬痕。
“年轻真好啊。”李柏林心中艳羡，想着过两天要不要进城找个窑子泄泄火，上次那个就不错，媚的人骨头都酥了。
那汉子显然也看见了李柏林，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来。
“六子，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不和你婆娘滚被窝，着急忙慌这是要往哪去啊？”
六子倒是罕见的没有脸红，一脸凝重道：“叔，你怎么还在这啊！柏青叔家出事了，你还不过去看看！”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
六子支支吾吾，低着眼睛扫了扫周边，压着声音道：“叔，这也是我听说的……”
……
一处不大的小院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两道身影从远方赶来，青壮那位拨开人群为身后之人开路。
李柏林喘着粗气，全身衣衫都被汗水浸透，步履蹒跚走向院内。
院子里面都是李家的老人和亲人，此刻他们围绕在中间二人的四周，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悲哀。
李柏林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步步走上前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场景了！可无论如何那扑面而来的恐惧还是如利刃般，狠狠刺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心里，胃里。
李柏林瞪大眼睛，啊的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吐了出来。
一片不算白净的长布上，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尸体骇人的灰白，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四肢似乎因剧烈的疼痛都呈现诡异的角度。
最让人恐惧的还是那‘开膛破肚’的肚子，里面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为脓水。
李家最德高望重的两位老人看到李柏林的模样，相视一眼摇了摇头，终究是难有作为。
其中一位拄着拐杖向前两步，沉声道：“柏青啊，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这林子里毒物多你也是知道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徒伤心神了。”
另一位也慢慢开口，声音却没那般沉重：“柏青啊，快快葬下这孩子吧！你与你媳妇还年轻，抓紧时间再要一个，也是为了咱们老李家传宗接代……”
前方的老者顿了顿拐杖，示意后者莫要多言。
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双眼血红，似是没听到两位老者的声音，从始到终左手一直抓在孩子的肩膀，不知疲倦的将生命力转移过去。
他不敢遮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这一闭眼，便是彻彻底底的阴阳两别，他始终坚信，一定会有奇迹的……
妻子已经昏倒了，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下葬，可这让他怎么接受，明明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柱子，怎么一个晚上就命丧黄泉……
男人七窍缓缓流出鲜血，两鬓灰白，体内灵力干涸，这些年辛勤积攒的生命力也消失殆尽。
他修行的功法本就应有违天理，现如今又将本就稀少的生命力灌入他人体内，所受到的反噬已经毁掉他大半根基。
老者重重敲下拐杖：“你们这帮兔崽子还等什么，还不把他拽下来！”
周围几个汉子反应过来，连忙扶下李柏青向后退去，后者还想挣扎，可此时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另外一人则拿着另一块白布，将孩童的尸体彻底遮盖，以免再生事端。
老人叹了口气，沉声道：“让那几个孩子过来！！”
院门之外，有几位父母推着自家孩子走出人群，这些都是李二柱的玩伴，此刻揉着眼睛睡眼朦胧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会李爷爷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千万不能撒谎知道吗！”几位父母意思大同小异，都这般叮嘱自家孩子。
孩童们懵懂的点点头，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老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善一些，声音很低显得亲近：“爷爷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二柱晚上去了哪里？”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二柱哥晚上特别嘱咐过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他去了‘狗窝’，难不成是那哑巴找上门了？既然当时没有和二柱哥一起去，这个时候就一定不能出卖兄弟。
眼神交流后，一个自认为最讲义气的孩童站了出来，挺着胸膛道：“二柱哥他去学堂了！我们亲眼看到的！”
老人嗯了一声，手中拐杖嗖的一下抽打在孩子脸上，后者一下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哇哇大哭，口中满是鲜血。
其余几个孩子见到这一幕小脸煞白，浑身直打哆嗦，胆子最下的驴蛋双腿一软，又尿了裤子，坐在地上哭声震天。
老者再次转头回问道：“你们几个，今晚有没有见到李二柱？”
其中一个孩子颤着手微微抬起：“我……我知道……二柱哥他……他今晚去了狗窝……”
“狗窝！？”老人的声音骤然提高。
孩子吓了一跳，声音满是哭腔：“就……就是哑巴家！”
“嘭！”众人身后的房屋突然出现一声动静，像是瓦片滑落，有人重重落地。
老人面色难看，沉声道：“六子，去看看谁在那！”
汉子反应迅速，快步窜到墙外查探回答道：“老李叔！这掉了几块瓦片！”
老人阴沉不减：“柏林，带几个人去把那哑巴抓过来！”
李柏林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但紧接着一拐杖就打了过来。
“还不快去！！！”
后者挨了一杖终于回过神来，急慌慌带着人过去抓人。
……
姬瑞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刚刚一阵逃命似的急行让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过此时显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少年闯进屋内，翻找木桌抽屉的焦骸，里面的果实果然不见了，心中暗骂小崽子咎由自取，不过眼下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用。
转头看向屋外，远处一点点火光正快速向此处赶来，若是再不走就真的要被抓到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真的没错，也会被这群疯子活活烧死吧，毕竟没人会听一个哑巴解释。
他瞥向屋子的某处角落，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少年随手抓起一把药草，别着两把短刀紧急逃离，屋外风雨已然停歇，抬头望向密林，虽然会留下脚印，但这是唯一的路了。
只不过片刻后，姬瑞又原路返回，此时村民已越来越近，甚至声音都隐隐传来。
少年没有犹豫，回到屋子第一时间直奔猪腿，一把抗在肩头，火急火燎的又奔林子里逃亡。
当李柏林率人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座被火烧过，空空荡荡的房架子。
男人咬牙切齿，手中一颗佛珠竟是被生生捏出了裂痕：“进林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这个小畜生！”
无眠之夜。
村民们在山林里沿着脚印找了数日，连姬瑞开凿的洞穴都被发现，可仍是没有半点少年活动过的痕迹。
李柏青跪了三天三夜，七窍血迹凝成血痂，满头白发，似是一夜苍老了几十岁，这个半只脚已经踏入破晓境的男人，自此修行之路彻底断绝。
李二柱的母亲久久不能接受孩子死亡以及肝肠腐烂的事实，如今已有些疯癫，每日睡醒就自囚在屋子里，抱着孩子的衣裳蹲在角落，嘀嘀咕咕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言语。
周围人都在为这对苦命夫妻感到惋惜，每每相聚或是饭后都必要提起，期间还不忘对认作凶手的姬瑞恶狠狠马上几句。
最可惜的就是村子里失去了一位保护神，若是有匪徒侵扰，或是妖兽祸乱……
只不过这份悲哀会持续多久，又多久后会成为引起话题的闲谈，甚至提起时表情都带着做作的可怜……
最令人惊奇的却是李柏林，除了那晚被吓了个半死，最近几日总有人看到他独行时乐呵呵的，若不是交谈时言语还算正常，众人还以为李家又疯了一个。
而在众人寻觅数日的密林中，少年从一处树洞中慢慢爬出，拍掉身上的泥巴，阳光晃的有些刺眼。
深吸一口气，气血轰鸣爆发，四周落叶一扫而空。
全身伤势不仅回复如初，而且他现在已经踏入斩锁境六重。
虽说此次突破是轻而易举，但那畜牲血肉带来的能量，果然是非同寻常。
活动活动身子，环顾四周，风在林间幽幽作响，偶尔会跑过几只野物，少年孑然一身，心中平静。
自己竟然迷路了……
他越想越气，下了床一脚踢在妻子肥硕的屁股上，后者竟是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当年要不是看你那死爹有点钱财，我会娶你？呸！二十几年肚子连个响都没有，现在又得了怪病，像头肥猪一样，你都不如街边的野猫野狗！”
李柏林在屋中来回踱步，外边雨已经停了，而且时不时有人影举着火把闪过，急急忙忙的好像死人了似的。
他披起一件大衣，面色阴沉缓缓走出院门，村道上泥泞不堪，每几步便是一坑水洼。
不远处跑来一个青壮汉子，步伐匆匆衣衫不整，肩头胸口还有几处咬痕。
“年轻真好啊。”李柏林心中艳羡，想着过两天要不要进城找个窑子泄泄火，上次那个就不错，媚的人骨头都酥了。
那汉子显然也看见了李柏林，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赶来。
“六子，出什么事了？这大半夜不和你婆娘滚被窝，着急忙慌这是要往哪去啊？”
六子倒是罕见的没有脸红，一脸凝重道：“叔，你怎么还在这啊！柏青叔家出事了，你还不过去看看！”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
六子支支吾吾，低着眼睛扫了扫周边，压着声音道：“叔，这也是我听说的……”
……
一处不大的小院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两道身影从远方赶来，青壮那位拨开人群为身后之人开路。
李柏林喘着粗气，全身衣衫都被汗水浸透，步履蹒跚走向院内。
院子里面都是李家的老人和亲人，此刻他们围绕在中间二人的四周，满是褶皱的脸上尽是悲哀。
李柏林咽了口唾沫，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一步步走上前去。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场景了！可无论如何那扑面而来的恐惧还是如利刃般，狠狠刺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心里，胃里。
李柏林瞪大眼睛，啊的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直接吐了出来。
一片不算白净的长布上，躺着一具孩童的尸体，尸体骇人的灰白，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四肢似乎因剧烈的疼痛都呈现诡异的角度。
最让人恐惧的还是那‘开膛破肚’的肚子，里面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化为脓水。
李家最德高望重的两位老人看到李柏林的模样，相视一眼摇了摇头，终究是难有作为。
其中一位拄着拐杖向前两步，沉声道：“柏青啊，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这林子里毒物多你也是知道的，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要徒伤心神了。”
另一位也慢慢开口，声音却没那般沉重：“柏青啊，快快葬下这孩子吧！你与你媳妇还年轻，抓紧时间再要一个，也是为了咱们老李家传宗接代……”
前方的老者顿了顿拐杖，示意后者莫要多言。
而跪在地上的男子双眼血红，似是没听到两位老者的声音，从始到终左手一直抓在孩子的肩膀，不知疲倦的将生命力转移过去。
他不敢遮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这一闭眼，便是彻彻底底的阴阳两别，他始终坚信，一定会有奇迹的……
妻子已经昏倒了，周围的人都在劝他下葬，可这让他怎么接受，明明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柱子，怎么一个晚上就命丧黄泉……
男人七窍缓缓流出鲜血，两鬓灰白，体内灵力干涸，这些年辛勤积攒的生命力也消失殆尽。
他修行的功法本就应有违天理，现如今又将本就稀少的生命力灌入他人体内，所受到的反噬已经毁掉他大半根基。
老者重重敲下拐杖：“你们这帮兔崽子还等什么，还不把他拽下来！”
周围几个汉子反应过来，连忙扶下李柏青向后退去，后者还想挣扎，可此时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另外一人则拿着另一块白布，将孩童的尸体彻底遮盖，以免再生事端。
老人叹了口气，沉声道：“让那几个孩子过来！！”
院门之外，有几位父母推着自家孩子走出人群，这些都是李二柱的玩伴，此刻揉着眼睛睡眼朦胧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会李爷爷问你们什么就答什么，千万不能撒谎知道吗！”几位父母意思大同小异，都这般叮嘱自家孩子。
孩童们懵懂的点点头，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老人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和善一些，声音很低显得亲近：“爷爷问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二柱晚上去了哪里？”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二柱哥晚上特别嘱咐过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他去了‘狗窝’，难不成是那哑巴找上门了？既然当时没有和二柱哥一起去，这个时候就一定不能出卖兄弟。
眼神交流后，一个自认为最讲义气的孩童站了出来，挺着胸膛道：“二柱哥他去学堂了！我们亲眼看到的！”
老人嗯了一声，手中拐杖嗖的一下抽打在孩子脸上，后者一下倒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哇哇大哭，口中满是鲜血。
其余几个孩子见到这一幕小脸煞白，浑身直打哆嗦，胆子最下的驴蛋双腿一软，又尿了裤子，坐在地上哭声震天。
老者再次转头回问道：“你们几个，今晚有没有见到李二柱？”
其中一个孩子颤着手微微抬起：“我……我知道……二柱哥他……他今晚去了狗窝……”
“狗窝！？”老人的声音骤然提高。
孩子吓了一跳，声音满是哭腔：“就……就是哑巴家！”
“嘭！”众人身后的房屋突然出现一声动静，像是瓦片滑落，有人重重落地。
老人面色难看，沉声道：“六子，去看看谁在那！”
汉子反应迅速，快步窜到墙外查探回答道：“老李叔！这掉了几块瓦片！”
老人阴沉不减：“柏林，带几个人去把那哑巴抓过来！”
李柏林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但紧接着一拐杖就打了过来。
“还不快去！！！”
后者挨了一杖终于回过神来，急慌慌带着人过去抓人。
……
姬瑞捂着胸口剧烈喘息，刚刚一阵逃命似的急行让这具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不过此时显然顾不上这么多了。
少年闯进屋内，翻找木桌抽屉的焦骸，里面的果实果然不见了，心中暗骂小崽子咎由自取，不过眼下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用。
转头看向屋外，远处一点点火光正快速向此处赶来，若是再不走就真的要被抓到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真的没错，也会被这群疯子活活烧死吧，毕竟没人会听一个哑巴解释。
他瞥向屋子的某处角落，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少年随手抓起一把药草，别着两把短刀紧急逃离，屋外风雨已然停歇，抬头望向密林，虽然会留下脚印，但这是唯一的路了。
只不过片刻后，姬瑞又原路返回，此时村民已越来越近，甚至声音都隐隐传来。
少年没有犹豫，回到屋子第一时间直奔猪腿，一把抗在肩头，火急火燎的又奔林子里逃亡。
当李柏林率人赶到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座被火烧过，空空荡荡的房架子。
男人咬牙切齿，手中一颗佛珠竟是被生生捏出了裂痕：“进林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这个小畜生！”
无眠之夜。
村民们在山林里沿着脚印找了数日，连姬瑞开凿的洞穴都被发现，可仍是没有半点少年活动过的痕迹。
李柏青跪了三天三夜，七窍血迹凝成血痂，满头白发，似是一夜苍老了几十岁，这个半只脚已经踏入破晓境的男人，自此修行之路彻底断绝。
李二柱的母亲久久不能接受孩子死亡以及肝肠腐烂的事实，如今已有些疯癫，每日睡醒就自囚在屋子里，抱着孩子的衣裳蹲在角落，嘀嘀咕咕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言语。
周围人都在为这对苦命夫妻感到惋惜，每每相聚或是饭后都必要提起，期间还不忘对认作凶手的姬瑞恶狠狠马上几句。
最可惜的就是村子里失去了一位保护神，若是有匪徒侵扰，或是妖兽祸乱……
只不过这份悲哀会持续多久，又多久后会成为引起话题的闲谈，甚至提起时表情都带着做作的可怜……
最令人惊奇的却是李柏林，除了那晚被吓了个半死，最近几日总有人看到他独行时乐呵呵的，若不是交谈时言语还算正常，众人还以为李家又疯了一个。
而在众人寻觅数日的密林中，少年从一处树洞中慢慢爬出，拍掉身上的泥巴，阳光晃的有些刺眼。
深吸一口气，气血轰鸣爆发，四周落叶一扫而空。
全身伤势不仅回复如初，而且他现在已经踏入斩锁境六重。
虽说此次突破是轻而易举，但那畜牲血肉带来的能量，果然是非同寻常。
活动活动身子，环顾四周，风在林间幽幽作响，偶尔会跑过几只野物，少年孑然一身，心中平静。
自己竟然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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