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怪的鼻子

    故事发生在1962年的秋天，那一年我的爷爷和奶奶刚刚结婚不久。彼时奶奶怀有身孕，也就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大姑。我的太爷太奶在我爷爷17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家中长辈只有我爷爷的奶奶这位老人家（我的祖太奶）。那个年代里，在东北的农村，基本上家家都是用土坯搭建的小土房，普通人家的房子基本是进门左手边就是灶台，上面会有个大铁锅，下面是烧火的灶坑。然后是一面墙。墙的另一面也就是农村的大火炕。我们东北人对厨房有一个特有的称呼，叫作外屋地下，你高兴的话叫外地下也行。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身高一米八，鼻梁高挺，面容刚毅，剑眉星目，目光很深邃，身型也非常挺拔（老爷子今年七十多了身型也依然非常挺拔）写的一手好字。（那时候条件都差，农村孩子能小学毕业就已经算非常非常奢侈的事情了。我爷爷是个特别特别要强的人，本来小时候字写的也很难看，用东北话讲就是跟老张（蟑螂）爬的似的。有一次老师发试卷，因为我爷爷字难看，老师随手就给扔过去了。从那以后我爷爷奋发苦练，从而写的一手好字。）

    用李云龙的话来说，那就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那提亲的都快把我们家门槛踏平了那种。

    那时候由于是大锅饭时代，每天家里的劳动力是要去生产队干活赚工分的。我爷爷劳作一天回家了，躺在炕上休息。奶奶和我的祖太奶在外地下做饭。由于爷爷干了一天农活很累，躺在热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奶奶看见了后很贴心的把大棉袄给我爷爷盖上了，然后回到外屋地下继续做饭。想着等一会饭好了再叫我爷爷。

    大概也就是盖衣服之后的十分钟左右，奶奶听见在屋里睡觉的爷爷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诶，诶，你们…是谁？你们咋进我们家来了？要干什么？”

    “我不去当官，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走。”

    然后奶奶就只能听见我爷爷的呜咽声，好像说着话突然被人捂住了嘴一样。奶奶愣了一下，急急忙忙擦了下手就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喊：“奶奶（我祖太奶）你快看你大孙子咋的了。”在外面听到奶奶呼唤的祖太奶也急忙进屋了。

    只见屋内的爷爷眼睛紧闭，表情扭曲，额头上全是汗，双手很快速的挥舞，挣扎。奶奶那时候已经被吓懵了，我祖太奶见状急忙说：孩子，你是不是做噩梦魇住了？快醒醒！”说着就要上前拍打我爷爷，以期把他叫醒。

    这时候我爷爷仿佛挣开了被捂住的嘴，气喘吁吁的说：“你们有话好好说，别打我…”

    “别打我的鼻子！”

    然后我爷爷的鼻子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开始流鼻血。没等我祖太奶有下一步动作，就听我爷爷又说：“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这下老太太（我祖太奶）反应过来了急忙上前一把就拽住我爷爷的手，用力的按压虎口。另一只手立刻就掐我爷爷的人中（就是鼻子和上嘴唇中间那一道沟！）

    一边掐一边说道：“孩子啊，你可不能跟他们走啊。大燕（我大姑早早的就被起了乳名）还没出生呢，你这上有老下有小，你走了我们娘仨怎么活啊？！你快醒醒。”此时我爷爷的鼻子还是血流不止，老太太着急掐人中，都没来得及给爷爷的鼻子止血，等到过后事情解决了之后才发现手上，手腕上棉衣的袖子上全是血。

    此时我奶奶也反应过来了，连忙上前帮忙给我爷爷鼻子止血，也在旁边帮着腔，娘俩一直絮絮叨叨了将近五分钟。我爷爷才睁开眼睛，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奶奶，得亏你拉了我一把，要不我就被他们带走了！”

    祖太奶：“谁们啊？你可吓死我们娘俩了！”

    “两个衙门里打扮的人，说他们老爷缺个师爷，看我字写的好，让我去当官。”（东北人上坟是有习俗的，如果是在墓前烧纸是要画出来个圈子，最后打个十字，然后坟头上要压上一张两张纸，一是表示自家人的院子的，路过的孤魂野鬼别来瞎拿钱，一个是表示这块坟是有人祭祀的。如果因为其他原因，无法到墓前烧纸，可以选择在十字路口烧纸，但是前提是需要打表的。这个表就相当于在古代的路引，上面会有逝者的姓名，埋于何地何方等信息。通常大家都会找字写得好的人给写。）

    祖太奶一听，马上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从那之后，再也不让我爷爷给家里以外的任何人打表了。

    而我爷爷的鼻子，在这之后肿了好久好久淤青才消掉。而且经过这一个事情之后，爷爷的鼻子慢慢的变成了鹰钩鼻，最离奇的是鼻子稍有一点往左歪，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俩要抓爷爷走的龟孙打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