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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

    “这个学期也快结束了,你们好好看看自己的成绩,想想自己期末能考多少分。”老班顿了顿,接着又说道,“下个学期会依据这次期末的成绩来分班,自己悠着点。”

    下个学期就初三了,学校为了升学率,肯定筛出好苗子,然后把那些坏苗子扔进所谓的普通班,到尖子班也不是终身制的,有哪次成绩不令老师满意,还会被筛到普通班。如果从尖子班被筛到普通班,有些人缘不好的,会在普通班被逐步针对,而有些人会沉溺于普通班的好名次中,不再渴望追求进尖子班,无论如何说,从尖子班被筛到普通班,抑或调回来都只是被选择的事儿。

    “陈雨凡,出来一下。”

    我挪开凳子,飘也似的走到教室外。

    “你的成绩还算稳定,但以后进到尖子班,竞争力会很大,以后多努点力。”

    “嗯。”

    “好了,你进去吧,叫郭祎婷出来一下。”

    “嗯。”

    回到教室,忍着喧嚣的背单词声,我清算了一下自己未来一年将要面对的变化,心里揪了一下,而后又忽然的放松了。

    回到宿舍,刚坐到床沿,老王悄咪咪地问我,“老陈,老班怎么跟你说的,形容一下。”

    “唉,没什么,就是让我继续努力学习,继续加油之类的。”

    “你说下个学期会不会大变样啊,听说学校要整改,为了什么净化学校氛围,尽瞎扯。”

    “都说瞎扯了,还管它干嘛。”刚洗完脚端着盆进来的刘海峰撇道。

    “就是,管他呢,他愿意怎么改怎么改,我们照常。”我随意附和道。

    “还有两星期期末,快放假了嗯~”我伸了个腰,骨头间的气泡“砰砰”响。

    “哎,好像就明天能洗澡了,后俩星期晚自习都不能洗澡了,老陈,就这个星期能干坏事了。”

    “你干吧,我怕又被监控逮到。”

    “你看你,瘦的跟猴一样,做起事儿来笨得跟驴一样。”

    “是~,你自己去吧。”

    “哎,不懂得调养身心。”

    “谁在那磨杠子,这频率。”

    一瞬间都笑了。

    “都快点睡,明天不上课了?”查寝的怒吼道。

    整个宿舍顿时静如黑夜,外面野猫嗷嗷的声音听得真真亮亮。

    “谁把的风,废物。”一阵安静后,有人悄声说道。

    就这么,一个安全又充满危险的夜晚悄无声息地度过了。

    为了第二天能给慕儿姐打个电话,下课后我飞奔到到电话旁,一段程序过后,听筒终于想起了滴滴声。我和她的上课时间差不多,但她们那的公用电话在宿舍,而且他们还有可能晚自习放学晚,所以我必须掌握好每一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我不想过多的和家里打电话,一来和他们说话总感觉心里很憋,况且也是他们强制要求的,只是中间穿插一次给他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就行。二来也是慕儿姐的要求。

    话筒有人接了,“喂,找谁?”,对面一阵杂乱的声音。

    “我找陈雨筠。”

    “哦,等会儿。”

    “筠儿,有人找你,电话。”

    “来了。”

    “快点,我还有事。”

    “来了来了。”

    “再来晚点儿,看我不打你屁股。”

    “别。”

    对面一阵喧闹的呼喊后,慕儿姐的声音终于能听见了。

    “姐,我”

    “听出来了。”

    “打你个电话还得跟侦探一样排除所有你不在的情况。”

    “这不正锻炼你了,你不是一直想破案吗。好了,我这时间不多,想说什么。”

    “我就是想你了,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姐不行啊。”

    “行,谁让你是我弟呢”

    “姐,我们学校打算分个尖子班。”

    “嗯,让我猜猜,你被选进去了,然后问问我,该怎么办,也算是个前车之鉴对吧。”

    “嗯,厉害。。”

    “等再回家了吧,现在也说不了多少。”

    “嗯,姐,刚才那是谁接的电话啊,”

    “舍友。”

    “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能有什么,好了,不早了,我这也快熄灯了,挂了。”

    “嗯。”

    每个大周中间的星期六,我都会给她打电话,不说什么事,就是和她瞎聊,只是让她放心,也让我自己放心。住校久了后,对身边的人都变得更加冷漠,处理事务也总希望自己一个人,渴望再交朋友,却又害怕还没交上,就已经失去了兴趣,明明想靠近,却又害怕伤了别人,也怕伤了自己,身边的人,逐渐由彩色,变为黑白,甚至是透明。每天一成不变的跑操,每次一往无前的的口号,听着宿舍老套的段子,看着国旗由随风飘扬到萎靡不起。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教室里独自哽咽,慕儿姐不在身边。

    转眼到了星期四,又是久违的周末。总有这样一种感觉,放假的前一天,时间总会过得非常慢,以为快放学了,其实晚自习才刚开始。

    终于熬到了下课,为了一个小周末,他们几近疯狂,下课铃刚响,风一般跑到宿舍整理东西,然后又以闪电的速度冲到拥挤的公用电话处。为什么他们不早些打电话呢,那个时候人也不多。现在瞎跟风,非得在拥挤的人潮中,艰难地打个电话,早两天不行,早三天,总不能有人闲着天天打电话吧,也许是我不懂,又或许他们有他们自己的心思,他人的事还是不要多插手,我默默走开了。

    “哎呀,终于又放假了,嗯~”我刚回到宿舍,就听到老杜的感慨声。

    “哎,老陈,你不兴奋吗?还是老陈定力好。”

    “瞧你说的,早定不住了。”

    看着这个课上沉默寡言,课下生龙活虎的刺头,我附和道。

    “哎,都停停,都停停,听我说,今天晚上严查,逮到谁,谁明天就别走了。”查寝的吼着嗓门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下铺的应声道。

    “就你小子嘴贱。好了,赶快休息。”

    夜晚的寝室里静得出奇,外面没关紧的水龙头哗哗地流着水。

    “该查完了吧。”有人轻声说道。

    “应该走了。”

    “放假,谁不兴,他们尽扯犊子。”

    “来,被窝里扯会儿天。”

    宿舍稀稀疏疏的说话声像耗子在打洞,外面的水流声逐渐地消逝了。

    说话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声音也不断的增大。突然,宿舍门被一脚踹开,一束刺眼的光束照了进来,手握记录表的查寝人员走了进来,光束随意照了几下便消失了,“砰”的一声,门关上了,黑暗再次笼罩整个宿舍。

    “我们不会被记了吧。”有人轻声儿说道。

    “应该没。”

    “算了,反正也没多大事。”

    “睡了睡了。”

    外面隐隐约约的身影好像在记录着什么,踢踢踏踏的拖鞋声突然加重,然后又鬼魅一般消失了。

    我们都正常回了家,但我猜不透,那个身影到底在记什么。

    踏出校门,我沿着一路的拥挤人群艰难地向外移动,地上的垃圾像人群一样逐渐增多。

    慕儿姐下午才放假,回家除了作业没什么要做的,就在路边多晃悠晃悠吧,和以前一样时间回去吧,我心里胡乱想着。一阵风陡然吹过,我下意识回头张望,人群中,我瞥见一个同校的女孩儿,她艰难地在人群的束缚中蹒跚,脱出书包的那一刻,她踉跄了一把。

    我扶起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谢谢。”她轻拍着书包上的灰尘。

    “那就好。”

    “哎,你也是初二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初二那么多人,你都认识?”

    “万一我全认识呢?”

    “也是,万一呢。”我和她开着不冷不热的玩笑。

    “你家在哪?哦,没恶意,随便问问。”

    “不远,嗯,也不近。我先走了”

    “嗯。”

    她逃也似地快步走到前面的胡同,转眼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好尴尬,我想着,总不能自己被认成那种人吧。又看了一眼那个胡同口,我迅速转身离开了。

    再慢点吧,不想那么早回家。边想边看着路边的花,这个春天好像没有似的,直接就开始了夏天,也就这几朵花还象征着春天来过。感谢今天是个晴天,要不他们得来这接我了,看来以后得自己准备个伞。石子被我踢地翻来翻去,旁边经过的人总会不经意瞟我一眼,这时我也总会下意识瞟向一边。也不知道慕儿姐班里已经浮躁成什么样子了,我觉得不管高中还是初中,在将要放假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一个样,明知只有两天的假期,却依然兴奋成那个样子。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又忘了转弯,走过了两百米。想着要返回时,看见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方向,反向有点太引人注意了,于是再次决定绕远路。

    上午十点放的学,我十一点半才到家,刚踏进门,一袭炒菜特有的香味直冲我的嗅觉神经。

    “回来了,正好,刚做好饭。”

    “哦,挺好,正赶上。”

    “下午,你去接你姐吧。我还上班。”

    “嗯,我也正想呢。”

    说着我走进屋内。

    慕儿姐高中几乎都是我接的,现在不也不一样吗?为什么非得再强调一次,或者再排演一次,总感觉我和他们没有特定的默契,想着想着我又抱怨开来。

    胡乱扒拉了几口饭洗漱好碗筷后,我直接躺到凉席睡起了午觉,刚到家的松弛让我觉意上涌,一口气睡到下午三点才醒。

    该去接慕儿姐了,她四点下课,大概四点一刻能坐上车,大概四十五能到,我计算好时间,骑着车子早早地去等她了。

    下午四点,阳光已经不是太耀眼了,对我来说已经黯淡了。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人,我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各色的衣服从车上下来,色彩的瑕接让我不得不揉了一下眼睛,睁开眼时,穿着白背心和校服裤子的慕儿姐往这走过来。

    “你怎么来接我了?不是说了,我能走回去吗。”

    “那我现在走了。”

    “敢这样玩你姐,不想活了。”她拽着我的耳朵。

    “不敢了。”

    “以后少来接我,有时我直接就走了,我也不容易找到你们,要是你们来了,又岔开了。”

    “知道了。哎,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姐。”

    “你猜。”

    “猜不到。”我提着她的行李箱往脚踏板上放,。

    “还有,我平衡感不好,摔了别赖我。”

    “有我,快摔倒时,我给你撑着。”

    说着她跳上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