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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军大衣食

    军大短训班是各个中队自行起伙。伙房有一位司务长,两个炊事员,每天做三顿饭,早饭7时、午饭12时、晚饭5时开饭。开饭前,司务长事先把菜分好,每班一菜盆,各班派一位值班学员,去伙房拿菜,主食由炊事员用箩筐装好,盖上用棉布做的小被子以保温,抬到学员吃饭的地方。开饭时,只要是不刮风下雨,都是由值班区队长吹哨子全中队集合,先集体唱歌,后分班围坐在草地上吃饭。

    早饭一般都是吃稀粥和黑面馒头,菜是咸菜。午饭也是吃黑面馒头,很少吃米饭,平时都是吃一个素菜。每个星期改善一次伙食,能吃到一点肉或鱼。中午吃菜,都由值班员分菜,每人一碗。只有在过年过节会餐时,因为有几盆菜,就不分菜。晚饭有时吃菜煮面条,就没有另加素菜。由于学员大部分都是南方人,对每天吃比较粗糙的黑面馒头,很不习惯。记得当时曾有不少学员提意见,要求吃白面,为此,队长、教导员在吃饭前集合唱歌时,专门做思想工作,对大家讲,黑面是各种粗粮做的,吃起来是有些难以下咽,但都是山东农民为支援解放军,自己省吃俭用,用小车推来的。现在,全国还没有解放,想想红军在井冈山时期吃南瓜,新四军、八路军在抗日时期吃黑豆,我们生活比那个时期要好多了,大家应当自觉克服困难。从此,就没有人再提意见了。

    军大短训班每个中队,都有全体革命军人民主选举出来的革命军人委员会,每个班都有一位学员被选为委员。为了实行经济民主,革命军人委员会,每天都要派一名学员到伙房去帮厨,跟随司务长去市场买菜,帮助伙房做饭。我曾几次参加帮厨。司务长是山东人,三十多岁,高个儿,落腮胡子,长得黑瘦,没有上过学,穿一身带油腻的旧军装,腰里别一竿旱烟袋,当时叫‘大老粗’。我跟他去买菜时,他挑着担子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走,因工农干部与知识分子之间有隔阂,双方很少讲话。他买菜也讨价还价,买好一百多斤菜,我就记下数量和钱数,回去好记账。往回走时,我曾提出要替他挑菜担子,被他谢绝。

    中队革命军人委员会的经济委员,每月向全体军人,公布一次账目,收支相抵,有节余,就是‘伙食尾子’,可以平均分给每个参伙的人,也可以积累起来,到过年过节时用来改善生活,如买瓜子、花生、糖果,在开联欢会时,发给大家吃,或买鸡鸭鱼肉用来会餐。处理伙食尾子的权力,由革命军人委员会全体委员开会表决决定。

    在短训班和政教班生活的一年另四个月里,开始吃得比较差,后来,因开荒种菜,各班种的菜到收获时,伙房都用不了,就由司务长挑到市场去卖,因而积累了不少钱,用来改善生活,平时经常能吃到一点肉食,对增强体质,起了很大作用。

    在短训班政教班学习的一年零四个月,每半年发一套单军装和衬衣内裤,到1950年12月结业时,我已有了三套单军装和衬衣裤,就能够经常换洗,以保持清洁卫生。只是每年冬天,因只发一套棉军装,无法换洗,因经常参加劳动,出汗多,所以,每到冬天,棉军装穿的时间长了,会又脏又臭,发出气味难闻。记得有几次,我们到城里澡堂去洗澡,从半山园走到中山门去乘马车时,遇到一些NJ市民和我们一起乘马车,有的市民就嫌我们身上的臭味,以手捂鼻,使我们很难堪。

    在军大发服装后,我当时最感兴趣的是佩带‘中国人民解放军’胸章和打绑腿打背包。因为1949年5月上海解放后,中国实业银行被军管,上海军管会派来的军代表,就是佩带胸章,背了背包来接管的,当时,我感到新奇,也很羡慕。谁知才过了3个月,到8月份,我到短训班学习后,也能佩章,并也要打绑腿,打背包。

    原来听说打上绑腿,行军走路就会很轻松,在打仗时遇到危险,绑腿还可以当绳子使用。可是,当要自己真正学会打绑腿,并不容易。打松了,走路时绑腿会散掉;打紧了,影响血液循环,走路时感到腿部沉重,走不了长路。在经过多次失败,反复实践才找到窍门,学会了打不紧不松,不易散掉,感到舒服的绑腿。只是,打绑腿生活只有几个月,短训班结业时就废除了。

    在军大学习期间,衣食住都解决了,每个学员每个月还发旧币4000元津贴费,当时,只够买点手纸、肥皂。我为了参加革命,自愿放弃银行工作每月薪金拿100多折实单位,当时在学员中是比较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