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寒毒
鲜美的鸡汤很快就出了锅，在熬汤期间，林鹿一直守在炉火旁，雀儿来来回回看了好几趟，闻到越来越香的汤味却不能尝一口，都快把小丫头急死了。
林鹿盛了满满两碗鸡汤放在师徒俩面前，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说道：“星月姑娘，你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李星月看了看面前的鸡汤，热气腾腾，汤汁雪白浓醇，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她拿起汤勺盛了一勺送入嘴中，细细品味。
“怎么样？”林鹿小心翼翼问道。
李星月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不错。”
不错，一个不算特别好，也不算差的评价，林鹿费尽心思熬出的鸡汤虽然只得到这样两个字，但少年并不介意，笑道：“既然还行，你就多喝点，鸡汤可以美容的。”
不料李星月皱眉盯着年轻人，冷冷道：“我还需要靠这东西来美容？”
林鹿见对方突然脸色生寒，才意识到世上的女子无论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是武道宗师，无不在意自己的容颜，本想好心提醒一句，不曾想却又惹恼了对方，赶紧改口道：“星月姑娘天生丽质，自然不需要靠这些东西的。”
说完便低头喝自己的那碗鸡汤。
雀儿瞅着两人，眼睛转来转去，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片刻之后，李星月突然问道。
林鹿一愣，“知道什么？”
“真笨，师父问你是怎么知道鸡汤可以美容的。”雀儿一边品着美味的汤汁，一边老气横秋道。
林鹿放下手中的鸡汤道：“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以前在家最多的时间就是看书，诗集古文，百家丛书，包括各种杂书都看，这鸡汤美容一说便是在一本《百草集》上看到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李星月语气平淡，听不出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在微讽少年。
林鹿脸色一红，权当对方在夸赞了，道：“星月姑娘言重了，我爹从来不管我看什么书，我就全凭喜好看，谈不上饱读诗书，真正饱读诗书之人都在朝堂之上。”
“朝堂。”李星月冷哼一声，嘲讽道，“读进去的是诗书，吐出来的不一定是金玉良言，也可能是草包之言。”
林鹿怔了怔，随即附和道：“星月姑娘说的极是，我爹曾经在私底下说过，当今朝廷很多人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真正有才识的没几个，大多数人都做了赵辅国的走狗。”
一直专心对付鸡汤的雀儿突然抬头板着脸抗议道：“林鹿，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喝汤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林鹿悻悻一笑。
“你爹说的没错，不然也不会被人诬陷为奸细了，赵辅国倒行逆施，欺上瞒下，他容不下像你爹这样的人。”李星月道。
林鹿沉默不语，那一夜是少年心中永远的痛。
小丫头其实压根没被年轻人的那句话影响到心情，鸡汤喝了一碗又一碗，好似没个尽头，李星月气笑道：“你喝了几碗了？”
“六碗。”小丫头伸出右手，发现少了一个指头，又将左手食指伸出，模样可爱。
李星月哭笑不得，“当心以后变成一个肥妞，看谁敢娶你。”
雀儿把汤喝了个底朝天，又扒拉着一只鸡腿，噘嘴道：“谁说要嫁人了，我才不嫁。”
李星月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小徒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夜，三人在美味鸡汤的作用下，各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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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统六年的整个冬天，林鹿除了跟寒毒对抗之外也没闲着，蜀山十八式一招没落，偶尔还会跟李星月过上两招，只是每次结局几乎都一样，年轻人被拾掇得无比凄惨。
山中无事，林鹿带着已恢复精气神的黑熊行走在树林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片崖坪上，自从俞佑康离开之后，林鹿便再也没来过这里，此刻看着古树上斑驳杂乱的刀痕，年轻人心神恍惚，其中一道深刻的剑痕尤其醒目，那是老人为了向自己证明前后两剑可以斩在同一个位置而催动的剑气所致，当时的少年被惊得哑口无言。
林鹿手持青螭剑，腰间习惯性挂着那柄短小的朴实猎刀，他伸手在那道剑痕上轻轻抚过，似乎仍能感受到老人当时所传递出来的那股凛然剑意，年轻人闭目凝神，当初崖坪上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老人施展的一剑又一剑不断出现。
“开蜀，太白...”林鹿轻声呢喃，随着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一道道虽看不分明但明显能感觉到的气机在四周波动。
某一刻，林鹿猛然睁开双眼，青螭剑出鞘，只见他向悬崖疾奔，在即将冲出悬崖的一刻，突然凌空反身一剑劈出，大喝道：“六龙回天！”
一道凌厉剑气拔地而起，摧枯拉朽般掠过崖坪，径直撞向那棵古树，将俞佑康留下的那道剑痕所覆盖，两道剑痕分毫不差。
林鹿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青螭剑锋隐隐生寒，握剑的右手不停颤抖，发出一阵颤鸣之声，刚才在胸臆无限的情况下使出了这一剑，然而也正是因为气机在极短时间内突然攀至巅峰，导致那道深藏在体内的寒气蠢蠢欲动，似乎有发作的趋势。
林鹿盘膝坐在草坪上，凝神静意，然后运转蜀山心法极缓慢的导气归息，将寒毒欲起的势头强自镇压下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林鹿双颊才恢复血色。少年眉头微皱，不由想到，寒毒一日在身，自己就一日不得解脱，倘若与人对敌该如何是好。
林鹿转头望向山口，看到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起身笑问道：“星月姑娘什么时候到的？”
“小半个时辰吧。”李星月走到悬崖前，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她接着说道，“如今虽然你能自己压制寒毒了，可是仍旧无法将其祛除，只要你气机流转过快，寒气便会趁势而起。”
林鹿点了点头，愁眉道：“我也在为此事头疼，刚才胸臆难平，使了一招六龙回天，那道寒气就像听到召唤一般在体内乱撞，虽然将其压制了下去，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寒毒如此顽固，我担心时间一长，寒气便会融入你的气海，到时想要清除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林鹿闻言一惊，眉头皱得更紧。
李星月宽慰道：“不过天下无奇不有，寒毒虽毒，但不见得没有治它的法子，只要你在寒毒清除之前，不要与人激斗，避免气海剧烈震荡，性命倒也无忧。”
“多谢星月姑娘提醒。”林鹿恭手道。
李星月看了一眼面容真挚的年轻人，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林鹿盛了满满两碗鸡汤放在师徒俩面前，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说道：“星月姑娘，你尝一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李星月看了看面前的鸡汤，热气腾腾，汤汁雪白浓醇，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她拿起汤勺盛了一勺送入嘴中，细细品味。
“怎么样？”林鹿小心翼翼问道。
李星月点了点头，淡淡嗯了一声，“不错。”
不错，一个不算特别好，也不算差的评价，林鹿费尽心思熬出的鸡汤虽然只得到这样两个字，但少年并不介意，笑道：“既然还行，你就多喝点，鸡汤可以美容的。”
不料李星月皱眉盯着年轻人，冷冷道：“我还需要靠这东西来美容？”
林鹿见对方突然脸色生寒，才意识到世上的女子无论是小家碧玉大家闺秀，还是武道宗师，无不在意自己的容颜，本想好心提醒一句，不曾想却又惹恼了对方，赶紧改口道：“星月姑娘天生丽质，自然不需要靠这些东西的。”
说完便低头喝自己的那碗鸡汤。
雀儿瞅着两人，眼睛转来转去，小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片刻之后，李星月突然问道。
林鹿一愣，“知道什么？”
“真笨，师父问你是怎么知道鸡汤可以美容的。”雀儿一边品着美味的汤汁，一边老气横秋道。
林鹿放下手中的鸡汤道：“我是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以前在家最多的时间就是看书，诗集古文，百家丛书，包括各种杂书都看，这鸡汤美容一说便是在一本《百草集》上看到的。”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饱读诗书之人。”李星月语气平淡，听不出到底是真心夸赞还是在微讽少年。
林鹿脸色一红，权当对方在夸赞了，道：“星月姑娘言重了，我爹从来不管我看什么书，我就全凭喜好看，谈不上饱读诗书，真正饱读诗书之人都在朝堂之上。”
“朝堂。”李星月冷哼一声，嘲讽道，“读进去的是诗书，吐出来的不一定是金玉良言，也可能是草包之言。”
林鹿怔了怔，随即附和道：“星月姑娘说的极是，我爹曾经在私底下说过，当今朝廷很多人都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真正有才识的没几个，大多数人都做了赵辅国的走狗。”
一直专心对付鸡汤的雀儿突然抬头板着脸抗议道：“林鹿，能不能不要在人家喝汤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话。”
林鹿悻悻一笑。
“你爹说的没错，不然也不会被人诬陷为奸细了，赵辅国倒行逆施，欺上瞒下，他容不下像你爹这样的人。”李星月道。
林鹿沉默不语，那一夜是少年心中永远的痛。
小丫头其实压根没被年轻人的那句话影响到心情，鸡汤喝了一碗又一碗，好似没个尽头，李星月气笑道：“你喝了几碗了？”
“六碗。”小丫头伸出右手，发现少了一个指头，又将左手食指伸出，模样可爱。
李星月哭笑不得，“当心以后变成一个肥妞，看谁敢娶你。”
雀儿把汤喝了个底朝天，又扒拉着一只鸡腿，噘嘴道：“谁说要嫁人了，我才不嫁。”
李星月摇了摇头，对自己这个小徒弟一点办法也没有。
是夜，三人在美味鸡汤的作用下，各自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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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统六年的整个冬天，林鹿除了跟寒毒对抗之外也没闲着，蜀山十八式一招没落，偶尔还会跟李星月过上两招，只是每次结局几乎都一样，年轻人被拾掇得无比凄惨。
山中无事，林鹿带着已恢复精气神的黑熊行走在树林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片崖坪上，自从俞佑康离开之后，林鹿便再也没来过这里，此刻看着古树上斑驳杂乱的刀痕，年轻人心神恍惚，其中一道深刻的剑痕尤其醒目，那是老人为了向自己证明前后两剑可以斩在同一个位置而催动的剑气所致，当时的少年被惊得哑口无言。
林鹿手持青螭剑，腰间习惯性挂着那柄短小的朴实猎刀，他伸手在那道剑痕上轻轻抚过，似乎仍能感受到老人当时所传递出来的那股凛然剑意，年轻人闭目凝神，当初崖坪上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老人施展的一剑又一剑不断出现。
“开蜀，太白...”林鹿轻声呢喃，随着年轻人的声音响起，一道道虽看不分明但明显能感觉到的气机在四周波动。
某一刻，林鹿猛然睁开双眼，青螭剑出鞘，只见他向悬崖疾奔，在即将冲出悬崖的一刻，突然凌空反身一剑劈出，大喝道：“六龙回天！”
一道凌厉剑气拔地而起，摧枯拉朽般掠过崖坪，径直撞向那棵古树，将俞佑康留下的那道剑痕所覆盖，两道剑痕分毫不差。
林鹿站在原地，脸色苍白，青螭剑锋隐隐生寒，握剑的右手不停颤抖，发出一阵颤鸣之声，刚才在胸臆无限的情况下使出了这一剑，然而也正是因为气机在极短时间内突然攀至巅峰，导致那道深藏在体内的寒气蠢蠢欲动，似乎有发作的趋势。
林鹿盘膝坐在草坪上，凝神静意，然后运转蜀山心法极缓慢的导气归息，将寒毒欲起的势头强自镇压下去，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林鹿双颊才恢复血色。少年眉头微皱，不由想到，寒毒一日在身，自己就一日不得解脱，倘若与人对敌该如何是好。
林鹿转头望向山口，看到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起身笑问道：“星月姑娘什么时候到的？”
“小半个时辰吧。”李星月走到悬崖前，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她接着说道，“如今虽然你能自己压制寒毒了，可是仍旧无法将其祛除，只要你气机流转过快，寒气便会趁势而起。”
林鹿点了点头，愁眉道：“我也在为此事头疼，刚才胸臆难平，使了一招六龙回天，那道寒气就像听到召唤一般在体内乱撞，虽然将其压制了下去，但这样终究不是办法。”
“寒毒如此顽固，我担心时间一长，寒气便会融入你的气海，到时想要清除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林鹿闻言一惊，眉头皱得更紧。
李星月宽慰道：“不过天下无奇不有，寒毒虽毒，但不见得没有治它的法子，只要你在寒毒清除之前，不要与人激斗，避免气海剧烈震荡，性命倒也无忧。”
“多谢星月姑娘提醒。”林鹿恭手道。
李星月看了一眼面容真挚的年轻人，想要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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