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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该如何解释

    自那夜斩蟒,清晨溪边论剑以后,林鹿感悟良多,其后练功练气更加勤奋刻苦,显然是要在笨鸟先飞这条路上一飞到底,这之中更是不知扛下了俞佑康多少次蜀山十八式,从头到尾,一招不落,每一次少年都被收拾得灰头土脸,狼狈至极。

    期间耿氏父子进过山一次,见到愈发精壮结实的少年差点以为认错了人,这次父子俩进山是专程来通知师徒二人,原来耿长生冬月里要办喜事,让两人到时务必下山喝一杯,临走时给俞佑康留下了一坛清酒,虽不如烧刀子那般过瘾,但清酒也是酒,对于肚里酒虫已经造反过无数回的老人而言,如同及时雨一般可贵。

    崖坪上,老人单手持剑临崖而立,偶尔挥上一剑,动作轻柔随意,十分潇洒。

    对面的少年则是满头大汗,蜀山十八式从头到尾已经使完,声势越来越大,但是依然伤不了老人分毫,这让林鹿内心很受伤,不过随即释然,对方可是一品宗师,天下有数的高手,哪能被自己轻易伤到。

    唯一的区别就是俞佑康有时只需要使出三分力气抵挡,有时则需要使出五分力气。少年自然不知,但俞佑康心里门清,别小看这两三分的区别,那已经是巨大的进步,尤其是当林鹿使出愈发精纯熟练的开蜀太白夜游三招时,老人更需要用心挡上一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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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红色袂影在林间穿梭,偶尔有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带起随风而落的枯黄树叶,惊了安静觅食的小兽及鸟儿。

    不知何时,那抹鲜艳红色在一处碧潭边停了下来,望着眼前如画般的风景,两人都入了迷,小丫头睁大眼睛,片刻后终于忍不住惊叹道:“哇,好美啊!”

    她突然转头朝身旁女子恳求道:“师父,咱们不要再走了吧,就在这里安顿下来好不好,你看这里多美。”

    李星月神色清淡,用手点了点小丫头额头,说道:“你明明就是嫌累了。”

    小丫头嘟着小嘴望着女子。

    李星月抬眼望去,再次打量起眼前景致,青山环绕,花草掩映,飞瀑直流,碧潭在前,确实是个清幽雅致的好地方,她轻轻道:“行,咱们就暂时不走了。”

    小丫头苦着脸道:“只是暂时啊。”

    “不满意?那咱们现在就走。”

    见对方转身欲走,小丫头赶紧笑嘻嘻道:“满意满意,暂时就暂时吧,谁让咱还要给天元哥哥报仇呢。”

    看到小女孩的可爱模样,李星月笑了笑,她哪里舍得走啊,走了这么些年,确实有些累,是该歇一歇了,至于那些该死之人,就暂且让他们多活两天又何妨。

    李星月望着清澈深潭,说道:“雀儿,你去附近看看,别走太远了,我要在这里独自待一会儿。”

    雀儿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我不去,我要跟师父待在一起。”

    李星月气笑道:“师父要在这里洗澡,你赶紧走。”

    不料小丫头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叹道:“都是女人,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什么。”

    “人小鬼大,我看你真是欠收拾了。”

    见对方伸手,小丫头赶紧跑开,欢快笑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林间。

    李星月无奈摇头,小女孩是女子在一次南下的途中遇到的,大道上车马川流不息,一个婴儿在襁褓中哭泣不止,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无不是漠然走过,李星月最初从小女孩身边走过时也只是看了一眼便擦肩而过,然而走出不到一丈距离便停了下来,显得有些犹豫。

    最终回到了不停哭泣的婴儿前,然后她笑了笑,笑魇如花,说来也怪,只这一笑,婴儿居然便不再哭泣,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李星月之所以犹豫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要杀的人太多,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被人杀了,然而,自己杀人时可以冷血无情,但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会不会太无情了些。

    当年若不是师父把自己抱走,哪还有现在的自己。

    李星月走到潭边,轻轻褪下了那身鲜红无比的长衫,随手一挥,挂在了潭边一棵老树上,随风招展,好似一只巨大的蝴蝶。

    此间清幽寂静,与世隔绝,李星月缓缓褪尽了内里,平素被包裹的诱人身段顿时一览无余,肌肤如羊脂白玉般白皙,曲线曼妙,让人心跳不已,若是被那些世俗男人看上一眼,只怕个个会喷血而亡,即使没有喷血而亡,也只会毙命于女子手下,见到这一幕的,没有理李星月缓缓走入潭中,当整个人没入潭水时,清凉之意顿时笼罩了全身,女子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就卸掉了这些年的疲惫,她缓缓闭眼,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在这潭中放松。

    女子静静坐在潭水中的一块石头上,指尖在娇嫩的肌肤上轻轻划过,仿佛能划出水来,双脚时不时在水中拍打,偶尔激起几朵水花,她甚至哼起了一支不知名的歌谣,嗓音清澈,很是动听,大概也只有在这四下无人的环境下女子才能如此惬意吧。

    风声,鸟声,飞瀑坠落之声,与女子哼唱的歌谣交融在一起,一切都显得如此静谧且和谐,然而,数丈之深的潭底风光却大不一样,一个上身赤裸的少年正在凝神练气,固本培元。

    林鹿半柱香之前便已经潜入潭底,此刻一边在心中默默想着导气心法,一边牵引着体内气机。

    又是那几尾青鱼游了过来,围着少年打转,都说鱼的记忆极为短暂,如此看来似乎有些道理,否则,若是能够想起同伴的悲惨遭遇哪还敢过来触霉头。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一直神色平静的少年突然蹙了蹙眉,在潭底练气已久,早已对周遭的一切无比熟悉,他知道飞瀑砸在潭中是什么动静,也知道青鱼游动带起的水流有多么细微,然而少年此刻感受到的那一丝荡漾似乎不是来自两者中的任何一个,甚至不是树叶落入潭中带来的波动。

    心中有疑虑,林鹿突然睁开眼来,一尾青鱼正好游到少年眼前,见对方突然醒来,小眼瞪大眼,只愣了一下,便仓皇而逃。

    林鹿从容扫视着潭底四周,发现并无异样,然后他抬头望去,借着那一缕深入潭底的阳光隐约看到潭中似乎有一抹白影,只是看不真切,少年只好凝神细看,用力地看。忽然间,林鹿瞳孔放大,由于惊吓过度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一股潭水瞬间涌入嘴中,林鹿迅速咬紧牙关,以防被一潭水撑死。

    这一惊非同小可,此刻的少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荒郊野岭怎么突然会有一个女子出现,还在这潭中洗澡,难道是千年狐精?林鹿摇了摇头,对自己产生的这个幼稚想法自嘲一笑。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之不能在这个时候出水,否则还不得被对方当成淫贼打死,即便对方打不过自己,可若是对方羞愤难当,投潭自尽怎么办,林鹿左思右想终于打定主意,等女子洗完澡离开后再浮出水面。

    定下了主意,林鹿迅速敛神静气,虽然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气机在流逝,但好在如今的自己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武道如同一张白纸的少年郎,还能坚持一阵,林鹿突然有些得意于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否则当下局面又该如何处置。

    时间在流逝,气机也在流逝,林鹿的眉头越皱越紧,胸腹间的起伏渐趋明显,少年无奈抬头看了一眼,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恼火想到,洗这大半天,皮都该洗掉两层了。

    随着气海内即将枯竭,一丝痛苦之意开始涌来,林鹿脑海中天人交战,难道自己真要因此被活活憋死,不行,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还没取媳妇,师父还等着我回家吃兔子肉,我怎么能被活活憋死。

    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憋死在水中,只要有一丝求生欲就一定会在最后一口气之前浮出水面,于是,在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气机之前,林鹿毅然向水面掠去。

    安静的林间,清幽的碧潭,平静水面突然炸出一朵滔天水花,漫天水雾中,只听有人匆忙喊道:“姑娘,请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