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水一心楼拾遗
都是老一套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不说别人，就在半个月之前，石天真人和孙合悟刚刚参加了齐玄素的婚宴，齐玄素还给他们敬酒，半个月没见支不是半年没见。
唯一的例外就是齐玄素把小殷带了过来。
在座之人基本都认识这个小家伙，毕竟已经来过一次。
不过小殷只是闷头吃饭，也不说话，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情愿，她一点也不想回来。
宴后，姚裴便要离开，齐玄素代表方象道宫送姚裴去星野湖。
齐玄素还是决定跟姚裴谈一谈，把一些事情说开。
不管齐玄素与姚家如何，与地师如何，与裴神符如何，他还是希望自己与姚裴之间能留有些余地，算是当年那点同窗情谊的余晖。
只是想要开口的时候，齐玄素又不知跟这个状态的姚裴说些什么，说他不该抢了姚裴的位置？那可就有点虚伪了。
齐玄素想起了两人在上宫时的一次酒后之言。
姚裴问他：如果选择大掌教，你会选择五代大掌教？还是选择六代大掌教？当时齐玄素说他会选择五代大掌教。
只有道门稳定了，普通道士才能有好日子。
不过若是他有了推选大掌教的资格，那就说不准了。
司时齐玄素还给出了理由：权力会异化人性，他不知道以后的他会是怎样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本心不变，那时候的齐玄素不会想到，一语成，他竟然真成了拥有推举大掌教资格的参知真人。
此时齐玄素不由扪心自问，他的本心变了吗？齐玄素也还记得，姚裴难得说了真心话，六代大掌教和五代大掌教都有缺点，她若能做大掌教，就效仿太上道祖，无为而治，无对无错，无功无过，无善无恶。
那时候的齐玄素还比较稚嫩，用了玄圣的话语来回答姚裴：至阳之人，无欲则无畏，无畏则无不畏。
至阴之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
齐玄素的野心初露，说自已看不到无为而治的至高境界，只能看到无所不为的权势滔关。
俱往矣。
齐玄素不再是那个连参知真人都要谈“奢求”二字的小子，而是志在大掌教的“道门双壁”。
姚裴则变得越发沉寂，在齐玄素、张月鹿、李长歌各自提出自己理念的时候，姚裴选择了沉默。
东华真人放弃她的时候，她还是沉默。
道门三秀中，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没有张月鹿的执拘，也没有李长歌的锋芒。
当年那个在月色下说自已要效仿太上道祖的女子，似乎已经不在了。
即将走到星野湖的时候，齐玄素终于并口道：“素衣，我希望我在以后还是朋友。”
开门见山。
姚裴停下脚步，望向齐玄素：“我也希望如此，只是很多时候，恐怕由不得我们。”
齐玄素道：“现在转身就能看到象道宫的上宫，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兵戎相见。”
姚裴定定地看了齐玄素一眼：“但愿如此。”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飞舟。
齐玄素自送看飞舟远去，最终还是叹息一声。
其实有些话，齐玄素没有说出口。
如果有朝一日，他被姚家碾压而过，死无全户，那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人死方事空，也轮不到他来说三道四可如果有一天，是他笑到了最后，那么他不介意放姚裴一马，就当是“表叔"的最后一点善意。
齐玄素转身往回走去。
颜永真、陆玉、程立雪都在不远处等着齐玄素。
这就是齐玄素在万象道宫的核心班底了。
齐玄素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归真是上清宫出身，双玉是青领宫出身，都不是方象道宫出身，你在两个初来乍到，还是以熟悉情况为主，要着重向敬师这个本地人讨教一二。”
"归真"是颜永真的表字，“双玉”是陆玉珏的表字，“敬师”是程立雪的表字。
程立雪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齐玄素道：“没什么不敢当的，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外来户嘛。”
陆玉道：“真人所言极是。”
题永真轻声报道：“真人，刚才宁辅理提到了一件事，上宫马上就要并开学了，按照道宫的规矩，掌宫大真人、掌宫真人、首席辅理都要亲自授课，七天一循环，掌宫大真人是第七天，您是第六天。”
齐玄素一。
在上营进修的日子还恍昨日，一转眼他就要给别人上课了。
好在只是四品祭酒道士一级，不是二品太乙道士一级，后者一般由三师、平章大真人、以及部分一品天真道士亲自授课。
不过考虑到五娘和兰大真人也要给人讲课，也是挺让人无言以对的，这两人该不会直接上自习吧？齐玄素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你们先回去吧。
归真，你带方妙去办理入学手续。”
颜永真苦笑一声，不过还是领命而去。
这可不是一个轻松差事，小姑娘的抵触情绪都写在脸上，好在他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应该不难。
齐玄素去了他的签押房，不是住处，位于明堂的第三层，也是方象道宫的最高处，与石大真人的签押房刚好是对，。
因为过去多年，万象道宫都没有掌宫真人一职，所以这个签押房也是一直空看，直到齐玄素被任命为掌堂真人，才被重新整理出来。
看上去很整洁，就是有点空旷。
外面是秘书的地方，里面是一个小会客室兼会议室，然后是齐玄素办公的地方兼书房，最里面是静室，在齐玄素的书案上摆放了不少东西，一些掌宫真人职权范围内的卷宗文书，一些印章，还有就是一块玉牌。
齐玄素对于这块玉牌可谓是印象深刻，孙合悟就有一块，当初姚裴就是靠看仿制孙合悟的玉牌，两人才能偷偷进入书楼。
现在齐玄素也有了这样的玉牌，可以开启道宫内部的各种禁制，甚至是护宫大阵。
若论权限，齐玄素如今的权限还在孙合悟之上，毕竟孙合悟只是首席辅理，比起掌宫真人还是差了点的。
虽说这位老真人受限于自身修为，一直都没有很好的发展，不过也算是劳苦功高，等他退了之后，应该能得到一个普通天真人的待遇，在感叹之余，齐玄素也想起了被遗忘许久的天水一心楼里面好像还关押着一个龙女。
当年的齐玄素自然是没办法处理这个龙女，可如今的齐玄素不一样了，完全可以处理。
于是齐玄素临时起意，决定去大水一心楼走一趟。
良园总共有八十一座藏书楼，每九座藏书楼围成一个圆，九个圆套在一起，大圆套着小圆。
越是靠外的藏书楼，其两两之间的距离越远，甚至从正面去看，根本看不出藏书楼是围绕成圆，必须从高空俯瞰才能看出是一个圆，而越是靠里的藏书楼，其间隔也就越小。
天水一心楼就位于最中心的位置，独立于八十一座藏书楼之外，此楼中并设了阵法，连通远在玉京的道藏司。
这座楼是六代大掌教下令封锁的。
当初孙合悟还有一番点评，让齐玄素记忆深刻。
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警若骄子，不可用也。
没有根基，没有威望，凭什么在大掌教的位置上做个好人？应金阙诸真人之股殷期望，顺道！上下白方道士之切切推心，以是荣登天掌教之位，却优柔寡断，既不能继续推行延续五代天掌教的各种政令，又没有自已的主张和想法，连勉强维持局面都未能做到，导致三道纷争进一步加剧。
最后来了个冲冠一怒，在局势失控之际，一气之下选择提前飞升，离开人世，留下一个空悬的大掌教尊位。
列位祖师在前，千秋史册在后，是要留下骂名的。
这番对齐玄素触动很深，所以他要争夺天掌教，就不遗余力地培养自已的班底，壮天自已的根基，而不是单纯去争夺一个天掌教的空名头这个班底，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
在齐玄素看来，别的蛟龙都是对道门避之不及，这只龙女竟然偷偷混入道之中，不杀人，不盗宝，只为了偷学道长生之未，倒是个异类。
结果被六代大掌教当场擒下，也幸亏六代大掌教是个好人，认为其罪不至死，只是将其暂时囚禁。
原本想着以后再来处理此事，谁曾想大掌教一去不复返。
这样的异类，也许能沟通交流，甚至是纳为已用。
齐玄素再次来到良园，毕竟已经来过儿次，也是轻车熟路，又有令牌在手，一路畅通无阻。
大概是因为姚裴和齐玄素曾经偷偷潜入过天水一心楼，方象道宫觉得单纯的禁制阵法并不保险，竟然在这里加派了灵官守卫。
不过齐玄素如今是掌宫真人，哪个灵官敢挡他的路？问都不敢问的，除了行礼之外就没有其他动作。
齐玄素很快便来到天水一心楼前，抬头可见一方牌匾，上书“上善若水"四字。
匾下门户紧闭，浮现出太极八卦的道门标识。
齐玄素一挥手中的玉牌，解开禁制，直接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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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例外就是齐玄素把小殷带了过来。
在座之人基本都认识这个小家伙，毕竟已经来过一次。
不过小殷只是闷头吃饭，也不说话，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不情愿，她一点也不想回来。
宴后，姚裴便要离开，齐玄素代表方象道宫送姚裴去星野湖。
齐玄素还是决定跟姚裴谈一谈，把一些事情说开。
不管齐玄素与姚家如何，与地师如何，与裴神符如何，他还是希望自己与姚裴之间能留有些余地，算是当年那点同窗情谊的余晖。
只是想要开口的时候，齐玄素又不知跟这个状态的姚裴说些什么，说他不该抢了姚裴的位置？那可就有点虚伪了。
齐玄素想起了两人在上宫时的一次酒后之言。
姚裴问他：如果选择大掌教，你会选择五代大掌教？还是选择六代大掌教？当时齐玄素说他会选择五代大掌教。
只有道门稳定了，普通道士才能有好日子。
不过若是他有了推选大掌教的资格，那就说不准了。
司时齐玄素还给出了理由：权力会异化人性，他不知道以后的他会是怎样的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本心不变，那时候的齐玄素不会想到，一语成，他竟然真成了拥有推举大掌教资格的参知真人。
此时齐玄素不由扪心自问，他的本心变了吗？齐玄素也还记得，姚裴难得说了真心话，六代大掌教和五代大掌教都有缺点，她若能做大掌教，就效仿太上道祖，无为而治，无对无错，无功无过，无善无恶。
那时候的齐玄素还比较稚嫩，用了玄圣的话语来回答姚裴：至阳之人，无欲则无畏，无畏则无不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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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裴则变得越发沉寂，在齐玄素、张月鹿、李长歌各自提出自己理念的时候，姚裴选择了沉默。
东华真人放弃她的时候，她还是沉默。
道门三秀中，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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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裴停下脚步，望向齐玄素：“我也希望如此，只是很多时候，恐怕由不得我们。”
齐玄素道：“现在转身就能看到象道宫的上宫，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忆，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兵戎相见。”
姚裴定定地看了齐玄素一眼：“但愿如此。”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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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齐玄素在万象道宫的核心班底了。
齐玄素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归真是上清宫出身，双玉是青领宫出身，都不是方象道宫出身，你在两个初来乍到，还是以熟悉情况为主，要着重向敬师这个本地人讨教一二。”
"归真"是颜永真的表字，“双玉”是陆玉珏的表字，“敬师”是程立雪的表字。
程立雪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齐玄素道：“没什么不敢当的，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外来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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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玄素对于这块玉牌可谓是印象深刻，孙合悟就有一块，当初姚裴就是靠看仿制孙合悟的玉牌，两人才能偷偷进入书楼。
现在齐玄素也有了这样的玉牌，可以开启道宫内部的各种禁制，甚至是护宫大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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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靠外的藏书楼，其两两之间的距离越远，甚至从正面去看，根本看不出藏书楼是围绕成圆，必须从高空俯瞰才能看出是一个圆，而越是靠里的藏书楼，其间隔也就越小。
天水一心楼就位于最中心的位置，独立于八十一座藏书楼之外，此楼中并设了阵法，连通远在玉京的道藏司。
这座楼是六代大掌教下令封锁的。
当初孙合悟还有一番点评，让齐玄素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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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根基，没有威望，凭什么在大掌教的位置上做个好人？应金阙诸真人之股殷期望，顺道！上下白方道士之切切推心，以是荣登天掌教之位，却优柔寡断，既不能继续推行延续五代天掌教的各种政令，又没有自已的主张和想法，连勉强维持局面都未能做到，导致三道纷争进一步加剧。
最后来了个冲冠一怒，在局势失控之际，一气之下选择提前飞升，离开人世，留下一个空悬的大掌教尊位。
列位祖师在前，千秋史册在后，是要留下骂名的。
这番对齐玄素触动很深，所以他要争夺天掌教，就不遗余力地培养自已的班底，壮天自已的根基，而不是单纯去争夺一个天掌教的空名头这个班底，可以是人，也可以是妖。
在齐玄素看来，别的蛟龙都是对道门避之不及，这只龙女竟然偷偷混入道之中，不杀人，不盗宝，只为了偷学道长生之未，倒是个异类。
结果被六代大掌教当场擒下，也幸亏六代大掌教是个好人，认为其罪不至死，只是将其暂时囚禁。
原本想着以后再来处理此事，谁曾想大掌教一去不复返。
这样的异类，也许能沟通交流，甚至是纳为已用。
齐玄素再次来到良园，毕竟已经来过儿次，也是轻车熟路，又有令牌在手，一路畅通无阻。
大概是因为姚裴和齐玄素曾经偷偷潜入过天水一心楼，方象道宫觉得单纯的禁制阵法并不保险，竟然在这里加派了灵官守卫。
不过齐玄素如今是掌宫真人，哪个灵官敢挡他的路？问都不敢问的，除了行礼之外就没有其他动作。
齐玄素很快便来到天水一心楼前，抬头可见一方牌匾，上书“上善若水"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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