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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汝以剑

    “这就是夜煞的核心吗?”亚奇收起长剑,嘴角溢出的丝丝鲜血提醒着他,刚刚一战消耗力度过大了,夜煞的尾刺几次差点将他贯穿。

    “没错,通往异域之门的核心之一,血腥仪式最需要的东西”,空界看着眼前散发着诡异光泽的宝石,“水渊王所说的厄难水晶就是这个,它并没有自我意识,只是遵从本能去进化罢了”。

    “即便是作为原初龙的你都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吗?”亚奇拾起水晶,翻转过来仔细观察,水晶内部完全是昏黑一片,甚至连光芒都以一种扭曲形变的状态被吸收进入其中。

    “显然,我们目前并没有针对这种物件的应对方法,我只知道这是属于神的禁忌,以我目前的姿态,我只能维持和你的关联状态罢了,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空界摇摇头,对现状表示无奈。

    我在远处看着他们商议如何处置这个奇怪结晶,片刻之后,这两位便悄然离去,我想跟上他们,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我都无法追上他们的身影,不知追寻了多久,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空中有一类无法突破的边界,我甚至感觉到边界在不断收缩,我想冲破它,但我清楚我做不到,就在我以为我要被压缩的边界挤扁的时候,从天边出现一道道黑幕将我包围,转瞬间,我来到了一个悬崖之上,星空就在我的头顶,这或许是我第一次离星空这么近,我下意识抬起手,想要触摸那些离散的星光,一个悠远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这样子触摸星空,是需要勇气的哦”,那只灰狼朝我缓缓走来,一如他之前那般威严尊贵,还是头戴黄金桂冠,洁白的披风被悬崖上的微风向他身后缓缓吹起,我征在原地,看着他静步走来。

    “我,我很抱歉……”我收回想要触碰的左手,思绪简直无处安放,他给我的感觉实在过于和善和温柔,与他击杀夜煞时的凶狠与孤傲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放轻松,你可以相信我,知道吗?”他一直走到我身前,突然轻柔地抱住我,轻轻抚摸我的头,好像在他的印象里,这样子确实可以让我冷静下来,我也确实冷静了许多。“现在,我们可以说正事了,对吧?”他悠闲惬意地盘坐在地,对着悬崖,望着天上的群星,“你来到这里,说明空界的躯体已经被腐化了吧,他总是这样子,喜欢独自承担一切,还真是像他作为原初龙的高位性格。”

    “您很早就预料到会这样吗?”我紧靠着他,盘坐在他身边。星空澄澈,明月照人,这样的景色让我不知不觉沉浸其中,仿佛回到了不久前那个夜晚,我一个人来到这孤寂的世界,在那个石阵前聆听着耳畔的低语,那个夜晚的月光也是这般动人。

    亚奇用左手扶着我,轻声讲述那些不为历史所记载的秘密,“当初,为了完成我老师的遗愿,我只身前往余烬山,在那里历尽磨难才登上余烬山顶峰,在那里,我有幸看到了月神降临,她一路指引我,便是想要我坚定我的意志,我通过了我的试炼,得到了超越这个世界基本认知的能力,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我要守护狼族,同时也必须联合其他种族,因为一些不知明的东西已经开始渗透我们的世界了。在他们重新返回这里之前,我们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这里。”

    “东西?是那些怪物吗?我们在余烬山地宫里也遇到了”,我回想起那些形态各异的怪物,简直就像是从深渊爬出来的魔鬼。

    “没错,你所看见的那些,都是腐朽生物,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他们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如果创造各种魔力和地脉的神明是这个世界的曙光,那么那些生物自然就是光的影子,神明将它们封印在一个叫做异域的黑暗位面,据说那里只有无尽的深渊和黑暗,是神明戒律所无法触及的地方。”

    “所以,空界其实,是因为吸收了那个东西才腐化的吗?”

    “自然,受到水渊王的指引,我前往白灵雪山,找到了一处封印裂缝,在那里,我们发现了正在抽取地脉魔力企图进化的夜煞,我战胜了它,将它的肉身摧毁,结果发现夜煞真正的本体其实是一个带有腐化魔力的水晶,那一次被它侥幸逃走了,之后我们找寻很久才将它扼杀,我们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即便水渊王也知之甚少,空界为了避免它再次现世,以龙族秘法、心源龙鳞和余烬山庞大的魔力压制了它,将它封印在体内,自此陷入沉睡。不过,我们还是低估了它的力量啊”,亚奇环抱双臂娓娓道来。

    我并未很惊讶,但对于这些事情还是有些感概,“原来,神罚将空界压制在余烬山下是假的吗?”

    亚奇大笑起来,“那些都是我瞎编的,小家伙,历史可是胜利者来改写的哦,为了隐瞒秘密,我都装死了,我也有牺牲的呢。”他不觉间起身眺望远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死寂罢了,“好啦,小家伙,想要拯救空界,我确实留了一手,当然只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方法,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信息,心中不免急切,在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究竟过了多久,我很担心城主他们的安危。

    “跟我来吧”,他缓步走向悬崖,丝毫没有一点慌乱就踏出了一步,然而他并没有跌落下深渊,相反,他停驻在半空中,月光在他手中被牵引凝聚汇集成一把剑刃,我记得这把剑,是亚奇作为狼王的专属佩剑——“誓约”。月光凝结成剑刃,星光点缀剑柄,狼王之铭刻印其中。“这把剑,就是你要的破局之法,我与空界曾以此剑起誓,誓要守护亚斯兰,持此剑者,众火臣服。”群星黯淡,为此剑的剑光所遮蔽,我清楚地感受到这把剑中汹涌如海潮的魔力。

    我有些犹豫,迟迟不敢握住剑柄,我不知道这需要承受多么大的责任,我是个胆小鬼……即便我知道我自身可能很特殊,但我还是不敢去接受。

    “小家伙,你在迟疑,这可不能得到誓约的认可哦”,亚奇的双眼紧盯着我,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感觉无所适从,好像没有什么思绪是不能被他所看穿的。

    “您……真的觉得我可以做到吗?我只是个略显特殊的人类而已呀……”

    “冬华,你拿到了那边盾牌不是吗?那面盾牌,就是你对我展示的,最好的证明。”

    我惊诧于他对我的认知,“您知道我,那为什么……”

    “嘘——这些都是秘密,你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接触这些,现在就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哦”,他略显狡黠地微笑,手里比着手势。“走吧,你的伙伴们还在外面等着你呢,怎么可以让他们久等”,他左手一挥,我的周身出现一个逐渐形成的法阵。

    “伙伴吗?”,我仔细思索着,是啊,是他们送我救我回来的,他们相信我能够做到才将我送来这里,我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我伸手握住剑柄,看着那些周围的一切逐渐消失,也看到亚奇欣慰地点头。

    “记住,空界也是龙,它只有一个部位可以被穿透,好好把握机会吧”,亚奇依旧在半空之上凝望着我,我的视线不断模糊,看着他在被突如其来的黑夜吞没,但我仍旧紧握那把剑。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意识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体,我尝试询问小内,但他丝毫没有回应,我可以清晰地听到震彻的龙吟,这里离那里并不遥远。我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剑,这把剑就如我在月石空间里看到的一样,剑身的铭文节律地变换着,仿佛星与月在交相呼应。

    “你终于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回应我。

    “小内,他们去哪里了?”我急忙询问现状,毕竟我也不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在那里面徘徊。

    “……我们有时间应该重新考虑一下称呼问题,但现在,你该马上去结界外围,大祭司为我们创造了喘息的时间,但现在空界已经突破了束缚,操纵空界的人也显出了真身,城主被那个家伙刺伤了,他操控空界,让他展开了原初龙的特有天赋——火王龙裔,现在那些龙裔聚集在一起击中攻击结界缺陷部位。”

    看来,我在月石空间里确实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奋力向城外跑去,想要赶紧去结界外围,我手中紧握的誓约突然焕发光芒,就好像它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一道光门在我眼前展现,我毫不犹豫冲了进去,一个瞬间,我就已身处结界外部,腐化的空界早已冲出束缚,那些在结界外不停窜动着的小型龙裔疯狂地嘶吼,整个空间都被焰光渲染鲜红的颜色,如果空界完全摧毁结界,他将无法阻挡。

    “守住这里,不可以让他进入突破边界!”我看到了法尔迦率领着一群群狼族战士集结在一起,即便他们单独的力量在空界面前微不足道,他们也依旧抵挡在龙焰之前,为身后他们的城市和族人构筑坚实的护盾。那位大祭司正在为城主疗伤,亚曦城主旧伤复发,小内说城主为了加快恢复速度,甚至连入了整个空界城的火花网络从而汲取过量魔力强行恢复伤势。

    “兰斯,注意身后”,熟悉的声音在我前方的战场传来,我不自觉看了过去,果然是他,醒来的亚岚一边躲闪着龙裔的攻击,一边提醒兰斯小心谨慎,两人身上的伤痕和汗水在告诉我,他们经历了一场苦战。

    “在你进去不久,他就醒了,如果当时没有亚岚出手挡住那个叫劫的狐族人那一击,城主或许就因为分心被击杀了,施展魔法时候的他是不容分心的”,我静静地听着小内的话,身体不由自主地奔向他们,手中的剑如箭上之弦飞动而去,剑光划过,即将伤害到兰斯的龙裔被我扔出的誓约刺穿,化为云烟消散。

    众人皆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奔跑着拥抱亚岚,浑身是伤痕的他竟然一个踉跄,“冬华,你终于来了!”他双臂环抱着我,还是那个样子。

    我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拔出插在地上的剑刃,转头看着他们疲倦的样子,“来吧,这就是我找到的希望”,誓约散发出凌厉剑光,犹如月光照人,那些被照耀到的龙裔痛苦地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