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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中秋刚过,张、两位太后便迁居骊山行宫,李宪命张志远调一千禁军随行护卫。二人一走,李宪趁机调整宫廷宿卫,火速提拔王祥为卫尉,执掌宫廷宿卫,张志远依旧以车骑将军统领南军。

    如今宫廷中都更换了禁卫,李宪的心也落了大半,紧接着就是整顿朝政了。原定于八月二十三朝会后开始便淘汰冗官墨吏,李宪在前一夜召集了亲信重臣们准备第二天的朝会事宜,参加会议的只有原先清河王府中的潜邸旧臣。

    “夜深了,陛下还是早早歇歇吧,明天朝会还要早起,陛下日日如此劳累,还应当保重龙体才是!”母舅张志远见李宪勤政至此,不由得担心他的身体。

    “无妨,倒是你们,朕一叫,你们就得宫里宫外的跑,像如今这样熬眼睛也不是一次了,等吏治清明些了,提拔些可靠人上来,朕也放放你们的假!”李宪安慰众人道。

    “鞠躬尽瘁,忠勤国事,臣等分内之职,倒是陛下,春秋正盛,也要爱惜龙体才是!”兵部尚书周权也劝道。

    “呵……”李宪撇嘴一笑,“朕岂不知要注意身体,可朕不敢松懈啊!只怕一松懈,也落得个先帝的下场!”

    “陛下聪明仁圣,岂会如先帝那般!”张志远道。

    “聪明仁圣,先帝难道不聪慧,可手中无权,再聪慧,又能如何?”李宪转而面色冷峻,“朱家在朝中的权势一日不除,朕的皇位就一刻也不得安稳!”

    “陛下说的是,但朱家树大根深,我们如此催逼,只怕……”

    “够了!”李宪打断了王衡,“你总是劝朕三思,要稳重,可再这么放任他朱家,这大虞的天下迟早要姓了朱,在清河时你难道没听过那些传言吗?天无二日,民无二主,自古不变的道理,列祖列宗的江山决不能任人糟蹋!”

    “王中书就是太稳重了,如今外庭赵秉谦和朱执礼斗的火热,封德彝当和事老又不管事,禁军我们也掌握了一半,借此次机会,将朱家挤出朝堂,介时陛下乾纲独断,天下可安,太平可至!”张志远附和李宪道。

    王衡立马反驳道:“张车骑想的太简单了,赵秉谦如今身边围了一大群人,可谓是炙手可热,看似能和朱执礼平分秋色,但依附他的不是些言官清流,就是写趋炎附势之辈,只会夸夸其谈,阿谀奉承,关键时刻能顶什么事?再说禁军,虽然张车骑执掌南军,和朱执礼平起平坐,但南军纪律涣散,除王祥所部三千人,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朱执礼掌管禁军多年,势力盘庚错节,北军又是禁军精锐所在,不可不慎啊!”

    “趋炎附势,人之常情。如今就是街头的瞎子都知道朱家失势就在眼前,就算做墙头草,那也比观望的好。朱执礼虽然掌管禁军多年,但只要施以恩惠,也能争取过来。”周权也反驳王衡。

    “哪有这么简单,不是还有……”

    “住口!”李宪再次打断王衡,王衡已经不是一次触怒他了,“我看你锋芒太露,还不适合在朝中做官,还是去外地历练历练吧!”

    “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不喜欢臣的话,但侍君以忠,陛下不纳谏,臣时刻准备做比干!”

    张志远喝道:“放肆,王衡,你是在讥讽陛下是桀纣吗?”

    “陛下是尧舜,但身边难免有梼杌之辈,臣只是想做比干而已!”

    “你……”张志远也怒了,“你说谁是梼杌之辈?”

    “下官没说,下官只是担忧而已!”

    “哈哈哈……”李宪大笑,“好,好啊,你王衡要做比干,以后有的是机会。”

    “陛下,王衡多次触动龙颜,实在是目无君上,要加以严惩,否则何以治百官!”张志远谏道。

    “行了,王衡为人耿直,他要做比干,可朕绝不做纣王,他顶撞朕顶撞的好,要是朝中没了这样的直臣,才是为君之失,社祭之祸啊!”虽然不悦,但李宪依旧欣赏王衡的性格。

    “可是,陛下……”

    “行了行了,何必再说。”李宪袒护王衡,制止了张志远,“还有两三个时辰就是早朝了,你们也都别回去了,就在朕新设的中书房里休息一下,寅时随朕一道上朝去吧!”

    “臣等不敢!”众人赶忙推辞。

    “不许推辞,中书房又不在后庭,你们担心什么?就这么定了,朕也要回万岁殿休息去了。”李宪回绝众人,又对吴信道:“你去安排一下,朕先走了。”

    吩咐完,李宪便在内侍的簇拥下走了,吴信便招呼余人迁往中书房。

    寅时初刻,李宪略睡了两个时辰便准备更衣上朝,就在宫人为其更衣时,吴信急匆匆赶来,见面便跪下禀道:

    “陛下,骊山行宫来人禀告说太后病重!”在李宪面前,内侍们只对朱太后称以全称,“太后”二字只属于生母张太后。

    听说生母病重,李宪立马乱了手脚,“什么!才去了几日母后为何就病重了?来人是谁,快叫进来!”

    吴信忙叫来人陛见,来人一到御前,立马跪地泣道:

    “奴才吴诚参见陛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些虚礼,太后究竟怎么样了?”李宪慌问道。

    “回陛下,太后自到了行宫当夜便说头疼,身上畏冷,随行的御医瞧了说是舟车劳顿,偶感风寒,煎了几服药仍不见好转,反而越发重了。这几日太后下利不止,说是身子一会儿冷一会热,御医们瞧了说是寒热重症,我来之日太后已经陷入昏迷当中了。御医们慌了手***才这才跑来告知陛下!”

    李宪听后大怒:“混账,为什么不早早来报!一群蠢货,太后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这些狗奴才通通陪葬!”

    吴诚登时也慌了,泣道:“回陛下,奴才们早就劝太后通禀陛下一声,但太后说不想让陛下为她分心,严令奴才们不许透漏一丝风声!”

    李宪依旧盛怒不止,指着吴诚大骂道:“你们都是猪脑子,太后说不许你们就没一人来通禀,出了事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奴才知罪!”吴诚不住地叩头。

    “陛下,太后病危,当务之急是赶紧叫宫中御医前去行宫问诊,万不得耽搁!”吴信在一旁劝道。

    “是是是,速叫太医院院正召集所有医术高明的御医随朕到骊山行宫!”

    “陛下,让奴才代劳吧,您待会儿还有朝会呢!”

    吴信这么一劝让李宪陷入两难之中,李宪握拳来回踱步,迅速决定道:“朝会可以推迟,朕还是要即刻赶去行宫一趟。吴信,你马上去中书房,告诉舅舅,王祥随我一同去行宫,让他宫中戒严,任何人没有朕的旨意一律不许进宫。还有,命中书房所有人还有赵秉谦等三位辅臣当日速赶来行宫,朕要在行宫住几日,朝政也在行宫处置。”

    “是!”吴信领旨后即刻退下。

    “吴信,你速去太医院,召集御医随朕同往!”

    “是!”吴诚听完也随之退下,

    “叫王祥!”

    王祥担任卫尉,就住在宫城司马门旁的值房中,听宣后即刻便到万岁殿。听完李宪吩咐,即刻召集三千禁军护卫李宪,二人火急火燎便往骊山行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