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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

    老沈给四姑娘打没打电话不知道,找没找甄武也不得而知,反正“早报”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和叫天乐队无关,半个月内早报的内容也都和叫天乐队无关。甄武最近好像一直都忙,也没有授意诗人什么,诗人于是有些肆意妄为起来,笔头子收不住,难免会惹起一些事端,此为后话,暂时不提。

    梅子这五万块钱,诗人收的到也不心安理得,诗人本想追出去把钱还给梅子,尽管自己活这四十来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文人的清高德性毕竟在那呢!等老沈走了,诗人跑出去看梅子早已不见踪影,抄起编辑室的电话想给梅子打个电话,放下又拿起,拿起又放下,最终这个电话也没打成。

    诗人一直也想不明白梅子借他这五万块钱的意图何在?其实梅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借给诗人这五万块钱,虽然是酒后说的,但梅子醒酒之后连犹豫也没犹豫,本想告诉大宏一声,但转念一想,还是不说了,也到不是隐瞒,只是觉得没有说的必要,至于诗人以后能不能还,还上还不上,梅子也没有去想这个事。是因为梅子和四姑娘一见如故,觉得这小丫头可怜,嫁给诗人连个房子也没有?还是自己现在发达了,想要证明一下什么?似乎也不是;是因为打了诗人一个嘴巴,觉得心里有愧,补偿一下,这个理由更是站不住,梅子从上学到工作到走向社会,做过的事就从来没有后悔过,何况诗人这么个人,酒后胡言乱语,差点拆散自己的家庭,打他一嘴巴算是轻的了;因为诗人是“早报”编辑,梅子巴结他,也像老沈一下,让诗人给星落山石厂上个头条?这对于梅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她的心底是有些瞧不起“古城早报”这类民间小报的,况且梅子也不爱看报纸......诗人拿着这钱有些莫名其妙,梅子借的更是毫无理由。但这么几打纸确实是从梅子的包里跑到诗人的包里了,诗人到也没有立马去买房子还是干啥?这打纸就那么一直放着,诗人没动也没看,这纸就和其他的纸混在一起,最开始时还有些趾高气扬,到后来发现诗人写字、擦屁股都不爱用他们的时候,渐渐的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用,也就低下头来,悄无声息的和其他的纸交上了朋友,互相称兄道弟,其他纸也觉得你们早该这样了,穿身花衣服有啥了不起,脱掉衣服,我们还不是一样,身边的兄弟们去的去,来的来,只是这几打纸就这么放着,诗人都懒得把他们挪动些地方,偶尔碰一下他们,他们算是喘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几世几劫,最终诗人还是想起了他们,拿走了他们,该用他们的时候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妙用。

    古城真正的秋天来了,连续下了几场骤雨,转而小雨,淅淅沥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古城大街上梧叶、银杏叶、皂荚叶满地,一路金黄;巨流河水上涨的厉害,在高一些就有漫出堤坝,把铁佛寺淹掉的态势,星落山采石场炸出的天坑有几十米近百米深,夏天就存了很多雨水,这秋雨又助力一把,俨然成了一个大型水库,也颇为壮观......

    这秋雨下了三天三夜,依然没有停止,古城的建筑工地上除了一些内部工种还可进行之外,几乎都停了;梅子的石厂工人每天都在喝酒、睡觉、聊女人,看H色录像、扯闲蛋;梅子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的厉害,大宏自从弄上这保健品以后更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古城,至于做的怎么样?梅子依旧不问,只是有几次大宏让梅子买些“高钙粉”,梅子问了下价钱,大宏说出价格后,梅子说这不是钙粉这是金粉,也就不爱再搭理他,大宏口若悬河的给梅子讲,让梅子拉化工厂姐妹进来,如果拉个十个八个,十个八个再拉个十个八个,这样就有点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的意思,梅子你就不用买货了也不用卖石头了,你可以坐在家里数钱了......梅子盯着大宏一会,说姐妹们连去菜市场买菜都得问三圈价格,能买你这比金粉还贵的钙粉?你看看还是让你身边那些做什么大生意的朋友们去买吧,他们每天花天酒地都不差钱,况且好像都缺心少钙的,让他们补补正应当......大宏听梅子说完,说连自己的媳妇都不支持自己的工作,一气之下就更不爱回家了。

    四姑娘走了一个多月,音信皆无,平时这小姑娘也不带电话,她反感那东西,说好的回去看看大哥究竟有啥事?顺便看看父母,然后就回来,可一走就这么长时间,诗人在表面淡定也有些坐不住了。诗人本想找老沈和老沈媳妇问问,可一想最近因为乐队头条的事,和老沈闹得很不愉快,再加上老沈媳妇一向对诗人不感冒,她巴不得自己这个妹妹不回来了呢......所以诗人想来想去,只能作罢!无聊至极,只有喝酒去,找甄武,甄武没时间,找艺术家们,小乔在备战全国象棋联赛,怕酒坏了头脑,找小韩阴阳,小韩说最近死人太多,他已经三天三夜风里来雨里去的泡着呢,活人事小,死人事大,让他自己喝吧!魏猴子天生沾不了酒,诗人最近又送他一雅号“一点红”;葛老、金先生走路都颤颤巍巍,喝着喝着过去的可能不是没有......转了一圈,也没个人,诗人突然想给梅子打电话,可一想自己大话都说出去了,今生再也不和她喝酒,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诗人一个人撑着把雨伞,趁着雨小的时候,跑到四季抻面馆,点了几个小菜,自斟自饮起来,酒入愁肠更是千回百转,化作相思泪,诗人填词一首:

    忽闻骤雨洒庭轩,心意乱,且凭栏。

    望断高楼人不见。

    夜风吹过,灯火摇曳,满地落花残。

    浮生世事多羁绊,旧情旧梦亦枉然。

    纵有当年千分热!

    怕也只是辜负青春,老去了红颜。

    .........

    诗人这正酒已微醺,词入佳境之时,突然面馆门被推开,于水林和几个警员走了进来。

    诗人连忙站起来,笑道:“我这找喝酒的人,咋把你给忘了呢?水林!来、来、来,快坐,一起整点。”

    水林抖落抖落几下身上头发上的雨水,说道:“大编辑,今天不行了,我们几个吃口面条就得走,有急事。”

    “啥急事?让他们几个兄弟去呗!我这一个人实在是没劲,老话咋说的?一个人不喝酒,两个人不赌钱,看来有道理呀!”诗人难得逮住个熟人,哪里肯放水林走。

    “今天确实不行,有人报案了,说是巨流河边发现个女尸,我们得立马赶过去?”水林语气凝重。

    诗人一听女尸,吓得酒醒了一半,也就不再劝水林陪他喝酒,说你们马上吃,快去吧,人命关天的大事。

    水林几个人急急忙忙的吃了口面条,和诗人打声招呼,就匆匆的走了。

    诗人本想再喝几杯,一想女尸,也就煞了风景,没了心情。想想四姑娘,也越发的悲观下去,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出面馆,单也忘了买,老板到不介意,因为诗人是古城名人,名人还能差这一顿酒钱吗?况且诗人早年间也经常记账,最后给与没给就不大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