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个哑巴小乞丐
作为一个老饕，孙鲁带着小简陌造访了河对岸的“星光鱼乡”酒楼。
这是家百年老店，祖上靠着一手烧鱼的本领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随着星光鱼的“消亡”，饭店的生意每况愈下，五年前，掌柜将饭店转手给了一个外来客。
新掌柜对孙鲁说，他不仅买下了这饭馆，还买下了原掌柜做鱼的手艺，只是如今星光鱼已是凤毛麟角，他也算是“空有屠龙术，却无龙可屠”。
孙鲁早已对星光鱼垂涎欲滴，现听说这鱼已近绝迹，便怏怏地出了酒楼。
他问简陌知不知道那些深潭所在，他要施展神通亲自去捕几条上来。
简陌认真地掰算起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着，小脸上绽放出会心的笑。
她神秘地说：“爹爹，等天一黑，星光鱼就会游到我们家来了。”
孙鲁不解其意，但看到闺女这般可爱烂漫，便附和她说：“好，那我们一起等天黑下来吧。”
天一断黑，皎洁的明月就爬上了夜空，将整个院落都铺上了一层银辉。
简月清一家三口坐在灶房前的屋檐下，一边剥着豆子一边闲话家常。
“砰砰砰”
敲门声在寂静的月夜显得格外清脆。
“星光弟弟来了。”
简陌抛下豆子就跑向门口。
一个孩童立在那里，他比简陌高出一头，门墙遮住了月光，他的脸上一片暗影看不真切。
“星光弟弟，快进来，快来见见我爹爹。”
那孩童提着一个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大木桶，随着简陌进了院子，当月光笼罩他的时候，可以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股坚毅。
“这就是我爹爹，他刚刚才回来。”简陌将那孩子引到孙鲁面前。
孙鲁缓缓地，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眼前的孩童。
他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泥污，头发也乱蓬蓬的，一看就是乞丐模样。
孙鲁探究的目光让孩童出现了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把它掩饰了起来。
孙鲁望向地上的木桶，桶里盛满了水，水里有一尾游弋不止的大鱼，大鱼身上的鳞片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煞是美丽。
提着这么一大桶水，这孩子毫无吃力的样子，这让孙鲁有些纳闷：他已不再是元晶之体，以他的年纪，应该表现得更孱弱才是。
他指指水桶，问那孩子：“这是星光鱼？”
孩子点头。
“你抓的？”
孩子点头。
“怎么抓的？”
孩子没有回答。
孙鲁顿了顿，又问：“多少钱？”
孩子把目光投向简月清。
简月清赶紧解释道：“他不会说话，这鱼他每隔十日都会送来一条，不用钱。”
“原来这样。”孙鲁恍然，实则内心却充满了疑惑。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小乞丐，像是想重新认识他一次。
他问：
“你，有名字吗？”
“爹爹，他有名字。”
小简陌抢话道，“不过别人都不知道，是我悄悄给他起的。他叫星光，简星光。”
小简陌说完吸溜了一下口水。
孙鲁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简大奇从灶房里走出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食材我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鱼了。”
他一把提起木桶，很是得意地说：“这星光鱼，别看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离开深潭的寒气活不久的，可得赶紧炖了。这可是我的拿手活呀，啧啧啧……这鱼呀……那叫一个鲜呀……啧啧。”
简大奇说得自己都馋涎欲滴了，抹了一把嘴角，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灶房。
“你愿意留下一起吃饭吗？”孙鲁突然问。
孩子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简月清嫣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结果。
她起身朝灶房走去，不多时便取出来一个鼓鼓的背囊。
孩子接过背囊，朝众人欠了一下身子就走了。
孙鲁目送他走出院子，思绪却飞出院子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灶房里传出来砍剁削切声，接着是煎油的炸响声，“哧溜”一声，那应该是简大奇把早已配好的料汁倒进了油锅，接着大勺颠炒的声音开始响起，一阵阵香气从灶房窜进了院子。
“哇——”小简陌用力地吞咽着口水。
一大盆水被倒入了火热的油锅中，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应是简大奇盖上了锅盖。
灶房短暂地安静了一会，接着是锅碗瓢盆的嘈杂响动，重拍、快切、颠炒、煎炸，扑鼻的香味很快充盈了整个灶房又一阵接一阵地溢出来。
小简陌只会“哇——哇——哇——”地边惊叹边流着口水，孙鲁吸一口气，“葱姜蒜”，再吸一口，“椒豉酒”，这香气？“像是醇香的豆腐”，那味道，“当是红烧的浓甜”，眯着眼再品品，“好像还有清蒸的美味”，别的还有吗？“嗯，应是星光三吃了。”
简月清看着父女俩那一模一样的馋猫样，油然生出一阵幸福。
酒足饭饱后，孙鲁直赞简大奇厨艺了得，大夸星光鱼名不虚传，他们围着一张小桌子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那孩子不是乞丐。”
趁着简大奇和简陌去灶房的间隙，孙鲁冷不丁开口说道，并暗中催引元气设立起一道隔音屏障。
简月清饶有兴味地望着孙鲁，“你才见他一面，怎么会这么说？”
孙鲁正欲脱口而出，心里却又有些顾忌。
末了只是摇摇头，说：“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乞丐，你看他，虽然衣服破破的，脸上脏脏的，但手却是干干净净的。“
“就这些？”
“他的行为举止也完全不像一个乞丐，他甚至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气度。”
“没错，就是气度。”孙鲁又确认道。
简月清认同孙鲁的说法，她点点头，蹙着眉，思考着该从哪里说起。
“我第一次见这孩子，是在半年前。他遍体鳞伤地躺在我们家门口，把我和简陌吓了一跳。我把他带去医馆，没想到他两只胳膊都断了。“
“谁会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我也纳闷呢，想问那孩子，结果发现他是个哑巴，我报了官，官府查到他是城北山上破庙里的乞丐，那破庙一直住着一群乞儿，于是施县令就派了两个衙役去……”
“这个施县令，难道就是王婆口中那个施公子的父亲？”孙鲁故意打断道。
简月清不动声色地在孙鲁腰间狠狠拧了一把，继续说道：“施县令就派了两个衙役去探查，结果你猜怎么样？”
“乞丐全跑了？”
“一个也没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叫苦连天，每个都是鼻青脸肿，有断胳膊断腿的，有歪鼻子少牙的，还有一个缺了一只耳朵。”
“谁会对一群乞丐下这么重的手？”
“衙役也纳闷呢，结果一问，这些人全都一口咬定是被那孩子打的。”
“哦？那结果呢？”
“官府自然不信，七八个少年打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反被打成这样，换谁谁都不信，不过这些人模样实在太惨了，官府也就没再追究，还派了人给他们医治。”
“有趣，当真有趣。”孙鲁的表情颇为玩味。
简月清接着说：“再后来，大概过了十来日吧，有一天晚上，他又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给我鞠了一躬，还送了一尾星光鱼。”
“知恩图报，孺子可教。”
“从那以后，他每隔十日就送一条鱼来，有时来了也会和简陌待上一会儿，逗逗小黄狗。简陌很亲他，见不到他的时候，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我看这娃娃不是亲他，是馋他送来的鱼，你看看她给人家起的名字。”
简月清忍不住朗笑道：“这还不是随你？一天到晚逗狗玩泥巴，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还人小鬼大一口一个‘星光弟弟’地叫。”
孙鲁羞愧地想：“这闺女确实一点不像她娘。”
简月清笑完又接着最先的话题说道：“他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从不伸手乞讨，也从不接受我的善意，只在送鱼的时候换取一些食物。”
“他还有着一股韧劲，哪怕接骨时疼得满头大汗也没叫一声响。”
“不过，最让我困惑和难忘的，还是他的眼神。”
简月清回想着，思量着，她很难用一个词语或者一种状态来形容那些眼神，因为它们是如此地多变、复杂、蕴藏深意。
有时它们沉静地像深潭，有一种沧桑；有时候平静地像湖面，有一种风轻云淡。
有时候有一种大彻大悟般的无欲无求；有时候又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悲戚。
有时凌厉有时柔和，有时温暖有时又冰冷。
“怎么说呢……”简月清感慨着，“总觉得不管是哪一种眼神，都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小小的年纪，让人看着心疼，让人想亲近但又难以靠近。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经历过什么。”
她把内心这些想法和感叹一股脑地说给了孙鲁。
孙鲁知道，以简月清阅人无数的眼光自然不会看差。
但她说了这么多，唯独遗漏了这孩子最能反应内心的那个眼神。
那就是警惕！
当简陌把他领到自己面前时，他从这个孩子的眼里最先看到的就是警惕和戒备，尽管它们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孙鲁心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还拥有记忆？不，不可能的。一个孩童，被夺走了元晶，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以前的事。”
这是家百年老店，祖上靠着一手烧鱼的本领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随着星光鱼的“消亡”，饭店的生意每况愈下，五年前，掌柜将饭店转手给了一个外来客。
新掌柜对孙鲁说，他不仅买下了这饭馆，还买下了原掌柜做鱼的手艺，只是如今星光鱼已是凤毛麟角，他也算是“空有屠龙术，却无龙可屠”。
孙鲁早已对星光鱼垂涎欲滴，现听说这鱼已近绝迹，便怏怏地出了酒楼。
他问简陌知不知道那些深潭所在，他要施展神通亲自去捕几条上来。
简陌认真地掰算起手指，嘴里嘀嘀咕咕着，小脸上绽放出会心的笑。
她神秘地说：“爹爹，等天一黑，星光鱼就会游到我们家来了。”
孙鲁不解其意，但看到闺女这般可爱烂漫，便附和她说：“好，那我们一起等天黑下来吧。”
天一断黑，皎洁的明月就爬上了夜空，将整个院落都铺上了一层银辉。
简月清一家三口坐在灶房前的屋檐下，一边剥着豆子一边闲话家常。
“砰砰砰”
敲门声在寂静的月夜显得格外清脆。
“星光弟弟来了。”
简陌抛下豆子就跑向门口。
一个孩童立在那里，他比简陌高出一头，门墙遮住了月光，他的脸上一片暗影看不真切。
“星光弟弟，快进来，快来见见我爹爹。”
那孩童提着一个与他身体不相称的大木桶，随着简陌进了院子，当月光笼罩他的时候，可以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一股坚毅。
“这就是我爹爹，他刚刚才回来。”简陌将那孩子引到孙鲁面前。
孙鲁缓缓地，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地打量着眼前的孩童。
他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泥污，头发也乱蓬蓬的，一看就是乞丐模样。
孙鲁探究的目光让孩童出现了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把它掩饰了起来。
孙鲁望向地上的木桶，桶里盛满了水，水里有一尾游弋不止的大鱼，大鱼身上的鳞片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煞是美丽。
提着这么一大桶水，这孩子毫无吃力的样子，这让孙鲁有些纳闷：他已不再是元晶之体，以他的年纪，应该表现得更孱弱才是。
他指指水桶，问那孩子：“这是星光鱼？”
孩子点头。
“你抓的？”
孩子点头。
“怎么抓的？”
孩子没有回答。
孙鲁顿了顿，又问：“多少钱？”
孩子把目光投向简月清。
简月清赶紧解释道：“他不会说话，这鱼他每隔十日都会送来一条，不用钱。”
“原来这样。”孙鲁恍然，实则内心却充满了疑惑。
他望着眼前的这个小乞丐，像是想重新认识他一次。
他问：
“你，有名字吗？”
“爹爹，他有名字。”
小简陌抢话道，“不过别人都不知道，是我悄悄给他起的。他叫星光，简星光。”
小简陌说完吸溜了一下口水。
孙鲁哑然，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
简大奇从灶房里走出来，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食材我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这鱼了。”
他一把提起木桶，很是得意地说：“这星光鱼，别看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离开深潭的寒气活不久的，可得赶紧炖了。这可是我的拿手活呀，啧啧啧……这鱼呀……那叫一个鲜呀……啧啧。”
简大奇说得自己都馋涎欲滴了，抹了一把嘴角，大步流星地走进了灶房。
“你愿意留下一起吃饭吗？”孙鲁突然问。
孩子有些惊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简月清嫣然一笑，似乎早已料到结果。
她起身朝灶房走去，不多时便取出来一个鼓鼓的背囊。
孩子接过背囊，朝众人欠了一下身子就走了。
孙鲁目送他走出院子，思绪却飞出院子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灶房里传出来砍剁削切声，接着是煎油的炸响声，“哧溜”一声，那应该是简大奇把早已配好的料汁倒进了油锅，接着大勺颠炒的声音开始响起，一阵阵香气从灶房窜进了院子。
“哇——”小简陌用力地吞咽着口水。
一大盆水被倒入了火热的油锅中，然后只听啪的一声，应是简大奇盖上了锅盖。
灶房短暂地安静了一会，接着是锅碗瓢盆的嘈杂响动，重拍、快切、颠炒、煎炸，扑鼻的香味很快充盈了整个灶房又一阵接一阵地溢出来。
小简陌只会“哇——哇——哇——”地边惊叹边流着口水，孙鲁吸一口气，“葱姜蒜”，再吸一口，“椒豉酒”，这香气？“像是醇香的豆腐”，那味道，“当是红烧的浓甜”，眯着眼再品品，“好像还有清蒸的美味”，别的还有吗？“嗯，应是星光三吃了。”
简月清看着父女俩那一模一样的馋猫样，油然生出一阵幸福。
酒足饭饱后，孙鲁直赞简大奇厨艺了得，大夸星光鱼名不虚传，他们围着一张小桌子谈天说地，言笑晏晏。
“那孩子不是乞丐。”
趁着简大奇和简陌去灶房的间隙，孙鲁冷不丁开口说道，并暗中催引元气设立起一道隔音屏障。
简月清饶有兴味地望着孙鲁，“你才见他一面，怎么会这么说？”
孙鲁正欲脱口而出，心里却又有些顾忌。
末了只是摇摇头，说：“直觉，直觉告诉我他不是乞丐，你看他，虽然衣服破破的，脸上脏脏的，但手却是干干净净的。“
“就这些？”
“他的行为举止也完全不像一个乞丐，他甚至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气度。”
“没错，就是气度。”孙鲁又确认道。
简月清认同孙鲁的说法，她点点头，蹙着眉，思考着该从哪里说起。
“我第一次见这孩子，是在半年前。他遍体鳞伤地躺在我们家门口，把我和简陌吓了一跳。我把他带去医馆，没想到他两只胳膊都断了。“
“谁会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我也纳闷呢，想问那孩子，结果发现他是个哑巴，我报了官，官府查到他是城北山上破庙里的乞丐，那破庙一直住着一群乞儿，于是施县令就派了两个衙役去……”
“这个施县令，难道就是王婆口中那个施公子的父亲？”孙鲁故意打断道。
简月清不动声色地在孙鲁腰间狠狠拧了一把，继续说道：“施县令就派了两个衙役去探查，结果你猜怎么样？”
“乞丐全跑了？”
“一个也没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个，叫苦连天，每个都是鼻青脸肿，有断胳膊断腿的，有歪鼻子少牙的，还有一个缺了一只耳朵。”
“谁会对一群乞丐下这么重的手？”
“衙役也纳闷呢，结果一问，这些人全都一口咬定是被那孩子打的。”
“哦？那结果呢？”
“官府自然不信，七八个少年打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反被打成这样，换谁谁都不信，不过这些人模样实在太惨了，官府也就没再追究，还派了人给他们医治。”
“有趣，当真有趣。”孙鲁的表情颇为玩味。
简月清接着说：“再后来，大概过了十来日吧，有一天晚上，他又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给我鞠了一躬，还送了一尾星光鱼。”
“知恩图报，孺子可教。”
“从那以后，他每隔十日就送一条鱼来，有时来了也会和简陌待上一会儿，逗逗小黄狗。简陌很亲他，见不到他的时候，都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我看这娃娃不是亲他，是馋他送来的鱼，你看看她给人家起的名字。”
简月清忍不住朗笑道：“这还不是随你？一天到晚逗狗玩泥巴，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还人小鬼大一口一个‘星光弟弟’地叫。”
孙鲁羞愧地想：“这闺女确实一点不像她娘。”
简月清笑完又接着最先的话题说道：“他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从不伸手乞讨，也从不接受我的善意，只在送鱼的时候换取一些食物。”
“他还有着一股韧劲，哪怕接骨时疼得满头大汗也没叫一声响。”
“不过，最让我困惑和难忘的，还是他的眼神。”
简月清回想着，思量着，她很难用一个词语或者一种状态来形容那些眼神，因为它们是如此地多变、复杂、蕴藏深意。
有时它们沉静地像深潭，有一种沧桑；有时候平静地像湖面，有一种风轻云淡。
有时候有一种大彻大悟般的无欲无求；有时候又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悲戚。
有时凌厉有时柔和，有时温暖有时又冰冷。
“怎么说呢……”简月清感慨着，“总觉得不管是哪一种眼神，都不应该属于他这个小小的年纪，让人看着心疼，让人想亲近但又难以靠近。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他肯定经历过什么。”
她把内心这些想法和感叹一股脑地说给了孙鲁。
孙鲁知道，以简月清阅人无数的眼光自然不会看差。
但她说了这么多，唯独遗漏了这孩子最能反应内心的那个眼神。
那就是警惕！
当简陌把他领到自己面前时，他从这个孩子的眼里最先看到的就是警惕和戒备，尽管它们一闪而过，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孙鲁心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他还拥有记忆？不，不可能的。一个孩童，被夺走了元晶，能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可能还会记得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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