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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惊鸿

    正在柳青林术吃吃傻笑时,一片影子落到杨柳清窗外。

    “庄主,萧潜等人在水云间,说是要见你。”这是停江。

    杨柳清于是与停江一同上了水云间六层雅间。入内便觉得暖和,丝竹管弦声隐隐约约的,解忧张扬苏别正与那二萧、谈燮、李云飞一同喝酒,迟云见她们进来了,便和停江一齐出去守着门。

    六人各行各的礼,“庄主”“殿下”叫成一片,解忧得意地笑着,还和苏别张扬勾肩搭背的,杨柳清便知道他这说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便也冲他笑笑。

    杨柳清于是简要说明了无名庄的情况,四人都很快应下了,领了解忧事先准备好的玉牌,做了无名庄行走。

    杨柳清说离开久了怕家里人担心,敬了各位一杯便要走。

    杨柳清方出水云间,苏别便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殿下,东宫的月侍读要我把这个交给您,”他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是阿洋的信。”

    杨柳清接过,笑道:“有劳你了。”

    苏别忙道应该的。

    “我是说无名庄的事,有劳你了。”杨柳清比他矮些,便没拍肩,拍了拍他的手臂。

    “这也是应该的。是了,解忧他可真有一手的,我们把‘七公子’找了个遍,他们竟都就成了庄里的行走。殿下您这两个月不在上京也许不知道,梁王殿下出家了,二殿下代您去看望了梁王的女儿。”

    杨柳清唏嘘道:“唉,世事难料啊!想不到月姨姨竟肯抛下幼女出家。”

    苏别也嗟叹良久。二人分别,杨柳清回了林宅,发现这儿热闹极了。

    杨柳清便叫上阿刁一起凑热闹,去院子里见到林楚楚正兴高采烈地和莫惊春一起到处搬东西,还叫柳青林术二人别动,林柳二人拘谨地立着,林术兀自笑,柳青兀自羞。

    柳青见她来了,顿时也不顾羞了,大嚷一声:“小丫头片子哪里跑!”就追过来,杨柳清飞身上屋顶,四处跑动,总甩不掉柳青,急急忙喊道:“师伯救我!”林术看准时机拉住柳青道:“师妹,放过殿下吧。”柳青哼一声,抽出手抱在胸前,不理二人。

    “楚楚姨姨,你这是在干嘛呢?”阿刁问。

    楚楚正和莫惊春一起吃力地搬出来一个梳妆台,闻言扭头冲阿刁道:“你祖师奶奶和我侄子要成亲啦,这是做姑姑的送的礼!”

    阿刁:“啊?!他们两个不是兄妹吗?”众人大笑,杨柳清和他解释师兄妹和兄妹的区别,阿刁恍然大悟。

    “姨姨我来帮你!”杨柳清见楚楚吃力,忙去她身旁帮她抬,阿刁也与样学样地去莫惊春那边帮忙,莫惊春居然一脸认真地对他说:“我不用帮忙。”

    阿刁哦了一声,转去帮楚楚。

    杨柳清忽然道:“师父他们若在上京成亲,怕是用不到这些。”

    楚楚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杨柳清道:“姨姨也去上京吧。”

    “我还要安排好府里的人的去处……”

    “成亲也不用很久的!去嘛姨姨!”

    楚楚便下定决心:“……好!”

    林术收住了笑,他正不知如何处理林楚楚的事,杨柳清这就给他安排好了,有点贴心,又有点膈应。柳均也叫他把林楚楚带上灵山观察观察。

    吵吵闹闹一场后,大家各回各屋,杨柳清将那高洋的信拆开来看,无非就是说有多么想她,问她安好,她折腾一天已累极,将那信压在枕下吹了灯就睡了。

    过了一刻钟,杨柳清猛地睁眼,重新点灯,将那封信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无声地笑了。她烧了信,悄悄溜出去。

    月白啊月白,你真是本宫的好月白。

    第二日一清早,杨桢和端木珩就来林宅拜访,杨柳清还睡着,杨桢就边喝茶边等。端木珩在那跟林楚楚套近乎。

    到莫惊春都不耐烦端木珩时,杨柳清终于出来了,轻描淡写地跟杨桢说了林柳二人之事,自由他去感慨。

    杨柳清问杨桢接下来准备去哪,若没什么必要去的便一同回京好了,杨桢说本就是来紫薇阁试试水,旁的没有想去的了。吃过了早点,几人到紫薇阁取钱,那是由他们在场上的人气与表现评估的,杨柳清得的最多,柳青次之,端木珩与林术又次之,再是莫惊春、杨桢,阿刁赢的钱只够付参赛的钱,很是有些失落,杨柳清说这有什么,把自己的钱分成两半,给了阿刁杨桢,还乐得一身轻松。

    出了门,迎面遇到李云飞和张扬,两人客客气气叫着殿下,仿佛不熟。端木珩倒是很熟稔道:“张公子,李公子,还记得在下吗?”

    李云飞道:“当然记得!为何你与殿下在一块?还有你那剑法是怎么回事!”

    端木珩笑道:“在下是二殿下的老师,跟着的实则是二殿下。我那剑法说起来也与你二人有些关系。唤作‘惊鸿’。”

    “惊鸿?”张、李二人齐道。

    杨柳清道:“可本宫听李公子说,惊鸿剑法已失传了。”

    端木珩正是被她逼得用上了惊鸿剑法,此刻无比清楚杨柳清这是装蒜,高深莫测地笑道:“相遇皆是缘,两位公子若无要事,领了金子后不妨与在下同行,再细细聊。”

    杨柳清道:“上次与端木先生一战,本宫也为惊鸿威力震撼,还想再多看几次惊鸿剑,添一个人,不妨事吧?”自然是不妨事的。

    杨桢和端木珩的住处是个挺气派的客栈,院中空地挺大,端木珩便先演示了整套惊鸿剑法,看得张、李二人啧啧称奇。

    收了招,端木珩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絮絮叨叨地开了话茬:“这惊鸿剑法,曾经也辉煌过,号称是天下第二的剑法,可惜我无能,没能发挥出这剑法的全部精妙处。在座的各位都是少年豪杰,三十年前的旧事也许没听说过,总之是我蓬莱端木一族被人寻仇,尽数杀灭,大人们挤成一团把我压在身下,我昏死过去,被一个路过的侠客救了性命。他说我家长辈有恩于他,若他早来两日也许就不至于只剩我一个,他教我本领,正是惊鸿剑法。”

    李云飞瞪大了眼睛:“那人是谁?”

    端木珩苦笑着摇摇头:“他不告诉我,他只让我叫他师父。有一天他对我说,我的剑法已成了,他在世上也再无牵挂了,便戴了顶斗笠离开了,叫我去上京找一个叫宋敬言的人学读书,我若说我是端木家的人,那人自不会推辞。”

    端木珩眼神略有些哀伤:“后来的事许多人都知道了,因为老师,我也被人称一声先生,后来老师去了,我便接手了老师的学堂,教老师的孙女读书,那女孩长大了,我便只帮着她经营学堂,再后来,就是我自荐当了二殿下的老师了。”

    张、李二人便安慰起他来,杨柳清道:“宋先生没告诉你你师父是谁么?”

    端木珩摇摇头:“老师说,既那人不愿,他也就不说了。”

    杨柳清哦了一声,又道:“那你猜是谁呢?”

    端木珩道:“想是凤凰山人士。我打听过,年龄相似的只一个叫张净生的道长,可他十年前便出世了。我始终没能见上那位道长一面。”

    杨柳清摇头道:“不是他。太保和国师曾见过他的,他不会惊鸿剑法。”

    端木珩神色黯然,微微蹙起眉:“是么……”

    杨柳清又道:“先生伤心什么,这不是说明先生还有可能见到师父吗。”

    端木珩苦笑一下,杨柳清要问的已经问完,饮了最后一杯茶便走了,杨桢也就毅然决然抛下老师跟姐走,张、李二人不多时也告辞。

    院子忽然变得极空旷,端木珩一人独饮,茶被喝出了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