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银狐之森
“王爷贵安。”
“王爷用茶。”
“去替王爷拿披风来。”
“不劳烦王爷了。”
“谢王爷。”
……
今天一早上，王轩从未对莫子虚用过平称。
莫子虚是不适应的，
虽然之前王轩也是叫他王爷，但偶尔也会用平称，而且与他说话的态度，也不似今日这般拘谨严肃。
他心中有疑惑，但见王轩谈笑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只是当做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王轩从小受礼仪之束缚，早就习惯了那副笑容，
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不会因为脾气失了礼数。
里乡与东国的王宫离得并不远，他们只需要在里乡寻一户客栈住上一晚，次日赶些脚程就可返回王宫，
今日王轩受苏非珏所托要去里乡周边的集市上寻一户人家，
据说那里住的老媪是苏非珏的乳娘，
苏非珏远嫁他乡，思念乳娘，故而托人送信，情理之中。
里乡，
这大概是龙息大陆最为神奇的地方，
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民间习俗，似乎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人们这里生活着妖神。
这林间的小路，一路走过去瞧见了不少路边的小石像，
据说都是供奉的三妖神手下的将领，
只是那模样憨厚可爱的狸猫和小蛙，当真是大妖将吗……
行至银狐之森边境，看见了几家稍大一些的庙宇。
莫子虚猜想王轩会很感兴趣，便扣着马车的窗沿唤她：
“轩儿，前面有个庙，你可要进去看看？”
王轩虽是心中有怨，但也不是随意发脾气的人，
莫子虚本是一片好心……
罢了，就当是转换心情吧。
于是王轩在里头答应了。
银狐之森郁郁葱葱，古木参天，远观壮观，近看更是震撼，
那成熟而悠久的森林，岁月长久的苔藓和错乱的光影，古老的石阶，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世外仙境。
马车走到银狐之森前，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从那一路的台阶上疾步走下，
像是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一样。
“各位大人留步，看各位的样子，应是第一次来里乡吧。”
莫子虚对这个拦路的人有些不满：
“有什么问题吗？”
那道士也不急不躁，说话慢条斯理：
“各位有所不知，里乡是这东国境内灵气最为兴盛之地，供奉着三位妖神，和诸多有名的妖仙，老祖宗立下规矩，须得徒步登梯以表敬重，
还望各位海涵……”
莫子虚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王轩听着外面的声音，轻轻掀开帘子道：
“王爷，就依道长所言吧。”
这温婉端庄的声音，吸引了那道士的目光，他定睛看着那双红酥手揽起的车帘下缓缓探出的那张脸，眼神微微有些诧异，
随后慢慢眯起，像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并没有人在意这道士的神情。
王轩在小铃的搀扶下主动走下车子：
“入乡随俗，我们不要让道长为难了，既然是为表心诚，徒步走一段便是，也并不远。”
莫子虚看着王轩的眼神那样温柔，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王轩是莫子虚的软肋，再强硬的态度，在王轩这里，都会变成一腔温柔。
“既然王小姐都这么说了，便听道长的吧。”
莫子虚说罢，爽快下马。
随后，为更加迅速地参拜完赶路，王轩与莫子虚只带着左军和小铃便上山了。
道士替他们看管车马，一边微微昂首看着那四人，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轻笑道：
“大人，预言，是真的。”
在银狐之森的入口处，有一个很大很古老的鸟居，仿佛存在只是摆设一样，作为入口的标识。
它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天地里显得那么苍老年迈，像是守望着山口的老人。
王轩一行人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觉得这鸟居特别硕大，
毕竟因为年久褪色，爬满菌类，鸟居已经算不得好看了。
但是，当王轩提着裙摆从鸟居下经过，
整个森林仿佛都在那一刹那醒来了。
那刹那万万叶片低语，鸟雀惊起，林间的光影似乎明亮了一些，
众人却只是感觉到一阵特别凉爽清澈的风迎面吹来，王轩都不禁伸手挡了一挡。
“怪风。”莫子虚念道。
森林恢复了安静，王轩缓缓放下掩面的手，缓缓抬头看向那鸟居。
她不知为何她要抬头看它，那鸟居上破旧的神符已经看不出字迹，只是写满了岁月带来的污秽。
但是看着这鸟居，这树林，甚至是脚下的石阶，王轩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心悸，一切仿佛都那么熟悉，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碰撞了一下，那般突然。
“王爷，你说，这世上当真存在神魔妖鬼吗？”
王轩喃喃地问着，
莫子虚看她那么投入地看着面前的森林，问的问题却好生奇怪，只当是她鬼神小说看多了：
“也许有吧。”
他不信神鬼，但他知道，王轩相信这些，所以他不能打破她的信念。
“是吗……”
王轩一只手慢慢抓住自己的衣襟，
面对这森林，她的这种感觉……当真是奇怪，
若不是她知道此刻自己身在异乡，她倒是以为……自己要回家了……
东国信仰的是妖神，当然和其他供奉天界神灵的国家风格迥异，
这庙宇明明看着香火昌盛，灵气非常，却总是让人感到肃穆寂静，有些阴气的感觉，
大概和东国庙宇通用的黑色瓦砾和鬼怪装饰有关吧。
这庙不大，却老旧，神秘，门口的牌匾上字迹有些模糊，但王轩还是能勉强认得出来，
是用东国的语言写的，王轩和莫子虚都读得懂，但左军和小铃就看不懂了。
“王爷，这供奉的谁啊？”左军开口就问，一手还指着那牌匾，
小铃见了，吓得赶忙使劲抓住他的胳膊要他把手放下：
“左亲兵使不得啊！这是对妖神不敬啊要遭报应的！”
左军嘀咕着，但还是顺着小铃把手放下了，嘴里还愤愤不平：
“我又不信这些……”
小铃更加慌张了，赶紧轻声摆手，面露难色：“不可这般说不可这般说的……”
一边还双手合十对那牌匾拜了一拜：
“妖神息怒……”
王轩扭头看了一眼担惊受怕的小铃，轻轻笑了起来，说道：
“西格伦。”
小铃一愣：“啊……啊？”
“这里供奉的是西格伦妖王，在郴国，我们叫她委蛇。”
“王爷用茶。”
“去替王爷拿披风来。”
“不劳烦王爷了。”
“谢王爷。”
……
今天一早上，王轩从未对莫子虚用过平称。
莫子虚是不适应的，
虽然之前王轩也是叫他王爷，但偶尔也会用平称，而且与他说话的态度，也不似今日这般拘谨严肃。
他心中有疑惑，但见王轩谈笑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只是当做是自己想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王轩从小受礼仪之束缚，早就习惯了那副笑容，
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不会因为脾气失了礼数。
里乡与东国的王宫离得并不远，他们只需要在里乡寻一户客栈住上一晚，次日赶些脚程就可返回王宫，
今日王轩受苏非珏所托要去里乡周边的集市上寻一户人家，
据说那里住的老媪是苏非珏的乳娘，
苏非珏远嫁他乡，思念乳娘，故而托人送信，情理之中。
里乡，
这大概是龙息大陆最为神奇的地方，
不管是神话传说还是民间习俗，似乎都在无时无刻提醒着人们这里生活着妖神。
这林间的小路，一路走过去瞧见了不少路边的小石像，
据说都是供奉的三妖神手下的将领，
只是那模样憨厚可爱的狸猫和小蛙，当真是大妖将吗……
行至银狐之森边境，看见了几家稍大一些的庙宇。
莫子虚猜想王轩会很感兴趣，便扣着马车的窗沿唤她：
“轩儿，前面有个庙，你可要进去看看？”
王轩虽是心中有怨，但也不是随意发脾气的人，
莫子虚本是一片好心……
罢了，就当是转换心情吧。
于是王轩在里头答应了。
银狐之森郁郁葱葱，古木参天，远观壮观，近看更是震撼，
那成熟而悠久的森林，岁月长久的苔藓和错乱的光影，古老的石阶，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世外仙境。
马车走到银狐之森前，一个道士模样的人从那一路的台阶上疾步走下，
像是在这里等他们很久了一样。
“各位大人留步，看各位的样子，应是第一次来里乡吧。”
莫子虚对这个拦路的人有些不满：
“有什么问题吗？”
那道士也不急不躁，说话慢条斯理：
“各位有所不知，里乡是这东国境内灵气最为兴盛之地，供奉着三位妖神，和诸多有名的妖仙，老祖宗立下规矩，须得徒步登梯以表敬重，
还望各位海涵……”
莫子虚眉头微蹙，有些不耐烦：
“哪来的那么多规矩！”
王轩听着外面的声音，轻轻掀开帘子道：
“王爷，就依道长所言吧。”
这温婉端庄的声音，吸引了那道士的目光，他定睛看着那双红酥手揽起的车帘下缓缓探出的那张脸，眼神微微有些诧异，
随后慢慢眯起，像是看透了一些东西。
并没有人在意这道士的神情。
王轩在小铃的搀扶下主动走下车子：
“入乡随俗，我们不要让道长为难了，既然是为表心诚，徒步走一段便是，也并不远。”
莫子虚看着王轩的眼神那样温柔，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王轩是莫子虚的软肋，再强硬的态度，在王轩这里，都会变成一腔温柔。
“既然王小姐都这么说了，便听道长的吧。”
莫子虚说罢，爽快下马。
随后，为更加迅速地参拜完赶路，王轩与莫子虚只带着左军和小铃便上山了。
道士替他们看管车马，一边微微昂首看着那四人，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轻笑道：
“大人，预言，是真的。”
在银狐之森的入口处，有一个很大很古老的鸟居，仿佛存在只是摆设一样，作为入口的标识。
它在一片郁郁葱葱的天地里显得那么苍老年迈，像是守望着山口的老人。
王轩一行人并没有过多在意，只是觉得这鸟居特别硕大，
毕竟因为年久褪色，爬满菌类，鸟居已经算不得好看了。
但是，当王轩提着裙摆从鸟居下经过，
整个森林仿佛都在那一刹那醒来了。
那刹那万万叶片低语，鸟雀惊起，林间的光影似乎明亮了一些，
众人却只是感觉到一阵特别凉爽清澈的风迎面吹来，王轩都不禁伸手挡了一挡。
“怪风。”莫子虚念道。
森林恢复了安静，王轩缓缓放下掩面的手，缓缓抬头看向那鸟居。
她不知为何她要抬头看它，那鸟居上破旧的神符已经看不出字迹，只是写满了岁月带来的污秽。
但是看着这鸟居，这树林，甚至是脚下的石阶，王轩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心悸，一切仿佛都那么熟悉，
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中碰撞了一下，那般突然。
“王爷，你说，这世上当真存在神魔妖鬼吗？”
王轩喃喃地问着，
莫子虚看她那么投入地看着面前的森林，问的问题却好生奇怪，只当是她鬼神小说看多了：
“也许有吧。”
他不信神鬼，但他知道，王轩相信这些，所以他不能打破她的信念。
“是吗……”
王轩一只手慢慢抓住自己的衣襟，
面对这森林，她的这种感觉……当真是奇怪，
若不是她知道此刻自己身在异乡，她倒是以为……自己要回家了……
东国信仰的是妖神，当然和其他供奉天界神灵的国家风格迥异，
这庙宇明明看着香火昌盛，灵气非常，却总是让人感到肃穆寂静，有些阴气的感觉，
大概和东国庙宇通用的黑色瓦砾和鬼怪装饰有关吧。
这庙不大，却老旧，神秘，门口的牌匾上字迹有些模糊，但王轩还是能勉强认得出来，
是用东国的语言写的，王轩和莫子虚都读得懂，但左军和小铃就看不懂了。
“王爷，这供奉的谁啊？”左军开口就问，一手还指着那牌匾，
小铃见了，吓得赶忙使劲抓住他的胳膊要他把手放下：
“左亲兵使不得啊！这是对妖神不敬啊要遭报应的！”
左军嘀咕着，但还是顺着小铃把手放下了，嘴里还愤愤不平：
“我又不信这些……”
小铃更加慌张了，赶紧轻声摆手，面露难色：“不可这般说不可这般说的……”
一边还双手合十对那牌匾拜了一拜：
“妖神息怒……”
王轩扭头看了一眼担惊受怕的小铃，轻轻笑了起来，说道：
“西格伦。”
小铃一愣：“啊……啊？”
“这里供奉的是西格伦妖王，在郴国，我们叫她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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