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故人之子
大概是灵脉充沛的缘故，东国总是可以见到很多在别的国家不常见到的生物，
在王轩看来，那是稀奇古怪，奇特非常。
行走在东国京都的街头，到处可以见到关在笼子里的奇特生物，
比如拖着长尾巴的鸡，没有翅膀的鸟，
她还瞧见了脖子会开屏的蛇，乖巧地蜷在篓子里任卖蛇的人摆弄，
像是有人性一样朝路人摇着脖子
她觉得那蛇长得独特好看极了，又看着乖巧，就询问车夫，
车夫以为王轩问那蛇是想买，惊诧地看了王轩一眼，赶紧劝道：
“大小姐恕罪，那蛇可轻易买不得啊，那是眼镜蛇，随便咬一口都要人命的！”
郴国的土地上不生眼镜蛇，王轩没听过当然也就从未见过，所以不以为然：
“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为何那卖蛇的这般放心将它摆弄在身上？”
“小姐有所不知，蛇是有灵性的，谁每日喂它活食的，它便认得那个人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会咬他。”
王轩听罢，点点头，又问：
“那蛇那么毒，为何又有人买呢？”
“小姐……可曾听说过蛇酒……”
王轩当然是知道的，在郴国，自然是有人也会做蛇酒，只是少罢了。
“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详细的，她不想听了。
……
东国和郴国比起来，领土小很多，但是由于东国矿脉和动植物资源丰富，又有一个接壤北海的很不错的贸易港口，因而国虽小，却还算繁华。
等通过主街，就有一群身穿白玉铠的皇室亲卫当路迎接他们，
王轩虽然不欲见人，但还是跟着莫子虚下车打了个招呼。
“贵客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王上说了要好好招待你们，快随我等入宫吧。”
虽然两边都带了九译官，但王轩和莫子虚其实并不是特别需要，
王轩完全可以用一口流利的东国话对答，
但是两国交涉，九译官的配置不仅是为了沟通方便，也是一种礼仪，
如无意外，两方都应该是用自己国家的话对答才是，
所以客套话，还是用了九译官。
……
虽然这一路跌宕，王轩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说实话，她踏入这异国的土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莫婉兰这些年远在他乡的孤独。
这里的人，这里的语言和礼仪，这里的房屋建筑，服饰，都与郴国有着天壤之别，扑面而来的全是新奇的味道，
但王轩知道，这种新奇，不日就会转变成陌生感，
不知莫婉兰嫁在东国十数余载，这种感觉是否依然在骨子里呢？
……
相传东国是一个马背上的国家，
如今的东国国王也是军人出生，所以这皇宫虽然砌着素色淡雅的砖瓦，却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尚武之心，
不管是布局还是摆设，即使是御前的喷泉，都有着浓厚的军营风格，雕刻着威严的兽头，
一切摆设更是讲究简洁实用，即使雕纹复杂显露出皇室地位不凡，但本质却并没有变化。
这和郴国繁华富丽的江南风格比起来，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肃穆与庄重。
……
东国的国王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值壮年，中气十足，
对郴国的态度也十分友好。
打完招呼，又尽了待客礼数，国王却没有了下文，
他坐在上面眼睛看过王轩的时候，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阿兰在世时，常和寡人提起她的学生，温顺，柔和，心中却藏着炙热的骄阳，
想必，说的就是你吧。”
莫子虚和王轩都是一愣，
“小女确实曾拜在芄兰公主门下，只是公主学识渊博，所亲自指导过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数十，
国王为何如此断定公主所言就是小女呢……”
国王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似的，答得不假思索：
“因为你，确实和她很像……想必王爷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国王看向莫子虚，
莫子虚看向王轩，很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这话，莫婉兰也跟王轩说过。
温顺，柔和，心中有骄阳。
王轩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啊，
她不过是一个迂腐的，拘泥与条条框框的俗人罢了。
听国王说了一通客套话之后，莫子虚和王轩分别跟着下人去自己的临时住处。
王轩不曾想，自己会路过莫婉兰旧时的寝宫，
还是下人介绍，她才知晓的。
“不知我可否进去看一看？”王轩问，
下人对她毕恭毕敬：
“小姐是公主的学生，又算是半个娘家人，自然是可以的。”
王轩觉得一行人太多了，便只是带了一个服侍过莫婉兰的下人进去，也没有带九译官。
……
从外面看，莫婉兰的寝宫和一般东国嫔妃的寝宫并无不同，
但是打开门进去，王轩却以为自己回到了郴国，
蒙灰的纸鸢，秋千，系满红绸的小树，雕着各式花草的水池，圆形的小扇，郴国的茶具，
厨房里是郴国做笑糦的蒸笼，看起来主人依旧很喜欢吃面食……
不知为何，
王轩本是哭不出来的，不管是刚听闻她死讯的时候，还是这一路中提到她名字，
王轩都不曾哭过，
却在此时热泪盈眶，
看着眼前的种种，仿佛莫婉兰还真切地活在这里，日复一日思念着家乡，
但是她死了，王轩知道。
下人见王轩伤感起来，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小姐莫要感伤，这些大多都是王妃刚嫁来时备下的，
平日里院子里并没有这么多看了让人伤感的事物，只是王妃去了之后又被找了出来……”
她是想告诉王轩，莫婉兰并不是一直活在痛苦之中，至少，走的时候，她是作为东国的王妃了无遗憾地走的。
王轩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有些睹物思人罢了，走吧。”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冲撞在王轩腰上险些要把王轩撞倒，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学步的小娃娃，
那娃娃应该是没见过王轩被陌生人吓哭了，或者是当真撞疼了，
抬头看着王轩就“哇！”地哭了出来。
王轩一下变得手足无措，
看这孩子身着华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才对，怎会跑来这种地方……
再一看，这孩子眉眼间竟与莫婉兰有些相似，
下人赶紧站到孩子身边给王轩赔礼：
“真是对不住，王子年龄小，冲撞了贵客……”
一听到“皇子”二字，王轩大概是知道了，
是吗……
莫婉兰说过自己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还在学步……
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啊……生的白胖，真是可爱……
王轩欲俯身安慰他，却听门外传来一阵不太友好的童声
“吾弟何须对她道歉！”
那孩子看着有七八岁，应该是读书的年龄，皱着个眉头抬头狠狠盯着王轩，
好像跟王轩有什么仇恨一样，
那圆圆的脸蛋因为生气而鼓起，小眉毛皱在一起，倒是稚气得很。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能随意进母妃的寝宫！快些出去！”
这应该就是莫婉兰的大儿子三王子了，
这不由分说赶人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不爽，
一边的下人见这两个孩子都在这里，一下慌了神，先是对两个王子说道：
“二位王子息怒，这位是郴国来的贵客，冲撞不得！”
又忙跟王轩解释：
“小姐莫怪！这二位王子都是王妃所出，这几日本就还未缓过来，又年幼不懂事……”
那三王子看着哈腰的下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陌生人不仅随意进入母亲的寝宫，在母亲的宫里到处走动，还要母亲的贴身婢女对她点头哈腰！岂有此理！
是！母亲是性子温婉！但她毕竟是一国的王妃！两位王子的母亲！怎么能让人这般欺负！
想到这里三王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比他高了好几个头的王轩的鼻梁，
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在王轩看来，那是稀奇古怪，奇特非常。
行走在东国京都的街头，到处可以见到关在笼子里的奇特生物，
比如拖着长尾巴的鸡，没有翅膀的鸟，
她还瞧见了脖子会开屏的蛇，乖巧地蜷在篓子里任卖蛇的人摆弄，
像是有人性一样朝路人摇着脖子
她觉得那蛇长得独特好看极了，又看着乖巧，就询问车夫，
车夫以为王轩问那蛇是想买，惊诧地看了王轩一眼，赶紧劝道：
“大小姐恕罪，那蛇可轻易买不得啊，那是眼镜蛇，随便咬一口都要人命的！”
郴国的土地上不生眼镜蛇，王轩没听过当然也就从未见过，所以不以为然：
“可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为何那卖蛇的这般放心将它摆弄在身上？”
“小姐有所不知，蛇是有灵性的，谁每日喂它活食的，它便认得那个人的味道，自然也就不会咬他。”
王轩听罢，点点头，又问：
“那蛇那么毒，为何又有人买呢？”
“小姐……可曾听说过蛇酒……”
王轩当然是知道的，在郴国，自然是有人也会做蛇酒，只是少罢了。
“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详细的，她不想听了。
……
东国和郴国比起来，领土小很多，但是由于东国矿脉和动植物资源丰富，又有一个接壤北海的很不错的贸易港口，因而国虽小，却还算繁华。
等通过主街，就有一群身穿白玉铠的皇室亲卫当路迎接他们，
王轩虽然不欲见人，但还是跟着莫子虚下车打了个招呼。
“贵客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王上说了要好好招待你们，快随我等入宫吧。”
虽然两边都带了九译官，但王轩和莫子虚其实并不是特别需要，
王轩完全可以用一口流利的东国话对答，
但是两国交涉，九译官的配置不仅是为了沟通方便，也是一种礼仪，
如无意外，两方都应该是用自己国家的话对答才是，
所以客套话，还是用了九译官。
……
虽然这一路跌宕，王轩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说实话，她踏入这异国的土地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莫婉兰这些年远在他乡的孤独。
这里的人，这里的语言和礼仪，这里的房屋建筑，服饰，都与郴国有着天壤之别，扑面而来的全是新奇的味道，
但王轩知道，这种新奇，不日就会转变成陌生感，
不知莫婉兰嫁在东国十数余载，这种感觉是否依然在骨子里呢？
……
相传东国是一个马背上的国家，
如今的东国国王也是军人出生，所以这皇宫虽然砌着素色淡雅的砖瓦，却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国家的尚武之心，
不管是布局还是摆设，即使是御前的喷泉，都有着浓厚的军营风格，雕刻着威严的兽头，
一切摆设更是讲究简洁实用，即使雕纹复杂显露出皇室地位不凡，但本质却并没有变化。
这和郴国繁华富丽的江南风格比起来，有一种扑面而来的肃穆与庄重。
……
东国的国王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值壮年，中气十足，
对郴国的态度也十分友好。
打完招呼，又尽了待客礼数，国王却没有了下文，
他坐在上面眼睛看过王轩的时候，微微停留了一会儿，
“阿兰在世时，常和寡人提起她的学生，温顺，柔和，心中却藏着炙热的骄阳，
想必，说的就是你吧。”
莫子虚和王轩都是一愣，
“小女确实曾拜在芄兰公主门下，只是公主学识渊博，所亲自指导过的学生，没有一百也有数十，
国王为何如此断定公主所言就是小女呢……”
国王像是料到她会这么问似的，答得不假思索：
“因为你，确实和她很像……想必王爷也是这般认为的吧。”
国王看向莫子虚，
莫子虚看向王轩，很有深意地点了点头。
这话，莫婉兰也跟王轩说过。
温顺，柔和，心中有骄阳。
王轩并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啊，
她不过是一个迂腐的，拘泥与条条框框的俗人罢了。
听国王说了一通客套话之后，莫子虚和王轩分别跟着下人去自己的临时住处。
王轩不曾想，自己会路过莫婉兰旧时的寝宫，
还是下人介绍，她才知晓的。
“不知我可否进去看一看？”王轩问，
下人对她毕恭毕敬：
“小姐是公主的学生，又算是半个娘家人，自然是可以的。”
王轩觉得一行人太多了，便只是带了一个服侍过莫婉兰的下人进去，也没有带九译官。
……
从外面看，莫婉兰的寝宫和一般东国嫔妃的寝宫并无不同，
但是打开门进去，王轩却以为自己回到了郴国，
蒙灰的纸鸢，秋千，系满红绸的小树，雕着各式花草的水池，圆形的小扇，郴国的茶具，
厨房里是郴国做笑糦的蒸笼，看起来主人依旧很喜欢吃面食……
不知为何，
王轩本是哭不出来的，不管是刚听闻她死讯的时候，还是这一路中提到她名字，
王轩都不曾哭过，
却在此时热泪盈眶，
看着眼前的种种，仿佛莫婉兰还真切地活在这里，日复一日思念着家乡，
但是她死了，王轩知道。
下人见王轩伤感起来，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小姐莫要感伤，这些大多都是王妃刚嫁来时备下的，
平日里院子里并没有这么多看了让人伤感的事物，只是王妃去了之后又被找了出来……”
她是想告诉王轩，莫婉兰并不是一直活在痛苦之中，至少，走的时候，她是作为东国的王妃了无遗憾地走的。
王轩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有些睹物思人罢了，走吧。”
这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冲撞在王轩腰上险些要把王轩撞倒，
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学步的小娃娃，
那娃娃应该是没见过王轩被陌生人吓哭了，或者是当真撞疼了，
抬头看着王轩就“哇！”地哭了出来。
王轩一下变得手足无措，
看这孩子身着华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才对，怎会跑来这种地方……
再一看，这孩子眉眼间竟与莫婉兰有些相似，
下人赶紧站到孩子身边给王轩赔礼：
“真是对不住，王子年龄小，冲撞了贵客……”
一听到“皇子”二字，王轩大概是知道了，
是吗……
莫婉兰说过自己有两个儿子，小的那个还在学步……
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啊……生的白胖，真是可爱……
王轩欲俯身安慰他，却听门外传来一阵不太友好的童声
“吾弟何须对她道歉！”
那孩子看着有七八岁，应该是读书的年龄，皱着个眉头抬头狠狠盯着王轩，
好像跟王轩有什么仇恨一样，
那圆圆的脸蛋因为生气而鼓起，小眉毛皱在一起，倒是稚气得很。
“你是哪里来的！怎么能随意进母妃的寝宫！快些出去！”
这应该就是莫婉兰的大儿子三王子了，
这不由分说赶人的态度倒是让人有些不爽，
一边的下人见这两个孩子都在这里，一下慌了神，先是对两个王子说道：
“二位王子息怒，这位是郴国来的贵客，冲撞不得！”
又忙跟王轩解释：
“小姐莫怪！这二位王子都是王妃所出，这几日本就还未缓过来，又年幼不懂事……”
那三王子看着哈腰的下人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陌生人不仅随意进入母亲的寝宫，在母亲的宫里到处走动，还要母亲的贴身婢女对她点头哈腰！岂有此理！
是！母亲是性子温婉！但她毕竟是一国的王妃！两位王子的母亲！怎么能让人这般欺负！
想到这里三王子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比他高了好几个头的王轩的鼻梁，
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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