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委屈
黄莺预估得可谓非常准确，
短短两日，“那位大人”就寻来了。
青楼的妈妈招呼完客人转身刚下楼，之见楼道那边阴影里站着一个面色严肃的人。
虽然时隔十二年，但妈妈还是一脸认出了他，
这便是当时送姜临泽过来的人。
线人朝妈妈使了个眼色，妈妈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刻转身向僻静无人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那线人先是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踱步检查了隐秘性，这才对瑟瑟发抖的妈妈开口，
上来就直切主题：
“姜临泽现在人在哪。”
妈妈心中忐忑，那孩子被她苛扣得又瘦又小，还没养好呢，况且这个点，可能还在干下人干的活……可不能让人瞧见……
妈妈脸上堆着笑：“哈哈哈大人不要着急，那孩子这两天生病了，不方便见人，大人……不如坐下，奴家给你找一个姿色好些的姑娘喝喝茶？”
妈妈娇柔地说道，话里满满的蛊惑，
那线人眼神一狠，立刻拔剑
只见刀光一闪，冷飕飕的剑已经架在了妈妈脖子上，
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举手投降，眼睛使劲瞥着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凶器：
“饶！饶命！我说！我说！”
妈妈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楼上。
“带路。”线人威胁道。
妈妈只得照做。
姜临泽此刻正在洗衣服，忽见妈妈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上来，以为妈妈是要叫人打他，赶紧跪地求饶：
“妈妈，我马上洗完了妈妈……”
那线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姜临泽，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他凶狠的眼神慢慢转向了妈妈。
妈妈有口说不清，此刻已无力辩解，背后那男人的手里正用匕首顶着自己，她哪里敢说话。
平时大嗓门且话痨的妈妈此刻竟一言不发，
姜临泽终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慢慢抬头看着那男人，
线人见状，眼珠子一转，偷偷收起了匕首，
忽而单膝跪地，声音诚恳非常且洪亮：
“皇子！属下终于找到您啦！！”
妈妈眼睛忽地瞪圆了
皇子？！姜临泽？！
就在男人说话的一瞬间，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叫
声音刺耳而刻意拉长，贯彻了整栋楼，划破了街道
“走水啦！走水啦！”
浓烟渐渐从房间里涌出，宾客四散逃离却不知缘由全部被堵在了二楼下楼的走廊，
奔逃的人们慌不择路，大脚横七竖八乱窜，
姜临泽跪在地上，被推搡着倒在一边，人群嘈杂，到处都是火星，渐渐吞噬了这青楼，
也渐渐吞噬了他的噩梦。
这时那男人用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他，
那男人一身锦衣，而姜临泽一身粗衣褴褛
他说：
“你姓莫，不姓姜。”
他说：
“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于是吃够了苦的姜临泽，懵懵懂懂的，十分确信地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
九易县。
“王爷，迟了，那青楼已经被烧了。”
左军低着头汇报着，对自己的办事不周深感愧疚。
莫子虚皱着眉，郁闷地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叹气：
“可还留下活口？”
“楼里的所有妓女下人，包括所有在场的客人，无一幸免，官府给的通文是，意外失火。”
莫子虚双手交叉在桌上，靠着眉心，支撑着快裂开的头，两眼紧闭着思考着对策，眉头皱得快拧出水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轩轻轻的声音
那声音小小的，带着询问，小心翼翼的不愿意惊扰他似的：
“王爷，可要启程吗。”
听到她的声音，莫子虚疲惫地睁开眼睛，两只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起去开门，
左军欲言又止，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王轩看见莫子虚出来，眉眼弯弯，可一看莫子虚满脸的疲惫，黑眼圈也加重了，又皱了眉头，赶紧关切道：
“王爷可是没休息好吗……”
莫子虚静静地看着王轩，似乎是想从她眼底索取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王轩知道，他应该是又遇到政事了，应该是很棘手吧，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打扰他了。
谁知这时莫子虚的大手轻轻覆上她脸颊，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刮得她痒痒，
王轩的大眼睛扑朔着瞧着他，眼神有些躲闪，满脸的懵懂和不知所措，带着点女儿家的娇羞，
他看着手心她娇小乖巧的脸，眼中的寒冰似乎被融化了，眼神那么温柔，紧蹙的眉头也微微展开。
“没事，走吧。”他低声说着，像是在说悄悄话。
莫子虚已经走出好几步，王轩才慢慢用手去摸刚才被他触碰的脸，
似乎是皮肤上还有他手掌的热度一般，脸颊滚烫，
王轩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立刻反应过来让自己甩掉了这些念头，小步追上了莫子虚。
早膳他们只是匆匆果腹，县令送别，马车出城。
莫子虚不知在看什么册子，看得颇为仔细。
不知是这几日乏了还是马车上颠簸，莫子虚看些时候便要揉一揉眉心
大概也是困了，也确实没有睡好，他鼻间呼出一阵疲惫鼻息。
王轩看着他越来越累，又一言不发，眉头也越来越紧。
她想夺下他手里的册子让他休息一会儿，却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伸手，只是攥着自己的衣襟越攥越紧。
他是那么认真而严肃啊！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莫子虚所忧心的，无非是两件事
要么，是关于武顺王的事，武顺王并不是死于意外，王轩是大概猜到了，莫子虚想为之报仇，她也理解。
要么就是关于现在官员分流之事，因为对储君之位存疑的官员颇多，导致朝廷动荡，各方王侯居心叵测，王湘偶尔也会透露一些，所以王轩也知道一二……
但是他现在是要去东国，就不能暂时放一放，就当给自己放假吗……
看他这样累，王轩心中一阵一阵揪心，生怕他这样倒了下去……
一想到他很小的时候楚王妃就去世，他十二岁上战场，在死人堆中摸爬滚打，
一想到他内心那么不安，连在别人面前吃饭喝酒都绷着神经，更别说在别人面前入睡……
他自从回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吧，还要为她担惊受怕，每天都累得不行还要抽时间来陪自己……
而她，她什么都做不到，
既不能为他分担，也不能为他报仇，甚至连夺下他手里的书让他好好睡一觉，都不行。
王轩想着，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也堵了，
听见王轩似乎在忍耐什么声音，莫子虚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这一眼，莫子虚愣住了，
王轩毫不掩饰自己对莫子虚的心疼，她的眼睛里满满地倒映着他的模样，倒映着他震惊的脸庞，
明明是在心疼他，自己脸上挂的泪却比任何人都委屈。
莫子虚慌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只是手里的册子瞬间不那么重要了，
莫子虚确实是累了，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轩儿……你怎么了……轩儿？”
王轩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
但又想到金汐的话，
是啊，夫妻之间就是应该坦诚相见，所以她咬了咬嘴唇，说道：
“你都多久不曾好好休息了……总是这么累，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啊……”
她眼里全都是他，将他完整地包裹在她的温柔乡里。
莫子虚轻轻替她拭去泪水，
她在心疼他，他，在心疼她
王轩感受到脸颊的温暖，更加停不下来了，声音开始颤抖：
“我以为我这些年所学定能帮上你的忙，
然而是我愚昧浅薄，
你明明那么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好没用……我该怎么办……”
她将自己潮湿的眼睛藏在他手心，似乎是不愿意给他看见似的，
她在努力忍耐，鼻翼微颤，嘴唇紧紧抿着，肩膀在颤抖，
这些都在在告诉他，她很难过很悲伤。
短短两日，“那位大人”就寻来了。
青楼的妈妈招呼完客人转身刚下楼，之见楼道那边阴影里站着一个面色严肃的人。
虽然时隔十二年，但妈妈还是一脸认出了他，
这便是当时送姜临泽过来的人。
线人朝妈妈使了个眼色，妈妈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立刻转身向僻静无人的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那线人先是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踱步检查了隐秘性，这才对瑟瑟发抖的妈妈开口，
上来就直切主题：
“姜临泽现在人在哪。”
妈妈心中忐忑，那孩子被她苛扣得又瘦又小，还没养好呢，况且这个点，可能还在干下人干的活……可不能让人瞧见……
妈妈脸上堆着笑：“哈哈哈大人不要着急，那孩子这两天生病了，不方便见人，大人……不如坐下，奴家给你找一个姿色好些的姑娘喝喝茶？”
妈妈娇柔地说道，话里满满的蛊惑，
那线人眼神一狠，立刻拔剑
只见刀光一闪，冷飕飕的剑已经架在了妈妈脖子上，
妈妈吓得脸色苍白，举手投降，眼睛使劲瞥着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凶器：
“饶！饶命！我说！我说！”
妈妈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楼上。
“带路。”线人威胁道。
妈妈只得照做。
姜临泽此刻正在洗衣服，忽见妈妈带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了上来，以为妈妈是要叫人打他，赶紧跪地求饶：
“妈妈，我马上洗完了妈妈……”
那线人有些诧异地看着姜临泽，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他凶狠的眼神慢慢转向了妈妈。
妈妈有口说不清，此刻已无力辩解，背后那男人的手里正用匕首顶着自己，她哪里敢说话。
平时大嗓门且话痨的妈妈此刻竟一言不发，
姜临泽终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慢慢抬头看着那男人，
线人见状，眼珠子一转，偷偷收起了匕首，
忽而单膝跪地，声音诚恳非常且洪亮：
“皇子！属下终于找到您啦！！”
妈妈眼睛忽地瞪圆了
皇子？！姜临泽？！
就在男人说话的一瞬间，房间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叫
声音刺耳而刻意拉长，贯彻了整栋楼，划破了街道
“走水啦！走水啦！”
浓烟渐渐从房间里涌出，宾客四散逃离却不知缘由全部被堵在了二楼下楼的走廊，
奔逃的人们慌不择路，大脚横七竖八乱窜，
姜临泽跪在地上，被推搡着倒在一边，人群嘈杂，到处都是火星，渐渐吞噬了这青楼，
也渐渐吞噬了他的噩梦。
这时那男人用一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他，
那男人一身锦衣，而姜临泽一身粗衣褴褛
他说：
“你姓莫，不姓姜。”
他说：
“不要怕，我带你回家。”
于是吃够了苦的姜临泽，懵懵懂懂的，十分确信地跟上了男人的脚步。
……
九易县。
“王爷，迟了，那青楼已经被烧了。”
左军低着头汇报着，对自己的办事不周深感愧疚。
莫子虚皱着眉，郁闷地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叹气：
“可还留下活口？”
“楼里的所有妓女下人，包括所有在场的客人，无一幸免，官府给的通文是，意外失火。”
莫子虚双手交叉在桌上，靠着眉心，支撑着快裂开的头，两眼紧闭着思考着对策，眉头皱得快拧出水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王轩轻轻的声音
那声音小小的，带着询问，小心翼翼的不愿意惊扰他似的：
“王爷，可要启程吗。”
听到她的声音，莫子虚疲惫地睁开眼睛，两只手臂支撑着身体缓缓起去开门，
左军欲言又止，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王轩看见莫子虚出来，眉眼弯弯，可一看莫子虚满脸的疲惫，黑眼圈也加重了，又皱了眉头，赶紧关切道：
“王爷可是没休息好吗……”
莫子虚静静地看着王轩，似乎是想从她眼底索取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王轩知道，他应该是又遇到政事了，应该是很棘手吧，
还在想自己是不是打扰他了。
谁知这时莫子虚的大手轻轻覆上她脸颊，粗糙的大拇指在她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刮得她痒痒，
王轩的大眼睛扑朔着瞧着他，眼神有些躲闪，满脸的懵懂和不知所措，带着点女儿家的娇羞，
他看着手心她娇小乖巧的脸，眼中的寒冰似乎被融化了，眼神那么温柔，紧蹙的眉头也微微展开。
“没事，走吧。”他低声说着，像是在说悄悄话。
莫子虚已经走出好几步，王轩才慢慢用手去摸刚才被他触碰的脸，
似乎是皮肤上还有他手掌的热度一般，脸颊滚烫，
王轩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立刻反应过来让自己甩掉了这些念头，小步追上了莫子虚。
早膳他们只是匆匆果腹，县令送别，马车出城。
莫子虚不知在看什么册子，看得颇为仔细。
不知是这几日乏了还是马车上颠簸，莫子虚看些时候便要揉一揉眉心
大概也是困了，也确实没有睡好，他鼻间呼出一阵疲惫鼻息。
王轩看着他越来越累，又一言不发，眉头也越来越紧。
她想夺下他手里的册子让他休息一会儿，却尝试了几次都没能伸手，只是攥着自己的衣襟越攥越紧。
他是那么认真而严肃啊！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莫子虚所忧心的，无非是两件事
要么，是关于武顺王的事，武顺王并不是死于意外，王轩是大概猜到了，莫子虚想为之报仇，她也理解。
要么就是关于现在官员分流之事，因为对储君之位存疑的官员颇多，导致朝廷动荡，各方王侯居心叵测，王湘偶尔也会透露一些，所以王轩也知道一二……
但是他现在是要去东国，就不能暂时放一放，就当给自己放假吗……
看他这样累，王轩心中一阵一阵揪心，生怕他这样倒了下去……
一想到他很小的时候楚王妃就去世，他十二岁上战场，在死人堆中摸爬滚打，
一想到他内心那么不安，连在别人面前吃饭喝酒都绷着神经，更别说在别人面前入睡……
他自从回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吧，还要为她担惊受怕，每天都累得不行还要抽时间来陪自己……
而她，她什么都做不到，
既不能为他分担，也不能为他报仇，甚至连夺下他手里的书让他好好睡一觉，都不行。
王轩想着，眼眶微微泛红，鼻子也堵了，
听见王轩似乎在忍耐什么声音，莫子虚终于转头看向了她，
这一眼，莫子虚愣住了，
王轩毫不掩饰自己对莫子虚的心疼，她的眼睛里满满地倒映着他的模样，倒映着他震惊的脸庞，
明明是在心疼他，自己脸上挂的泪却比任何人都委屈。
莫子虚慌了，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只是手里的册子瞬间不那么重要了，
莫子虚确实是累了，声音都有些沙哑，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轩儿……你怎么了……轩儿？”
王轩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
但又想到金汐的话，
是啊，夫妻之间就是应该坦诚相见，所以她咬了咬嘴唇，说道：
“你都多久不曾好好休息了……总是这么累，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办啊……”
她眼里全都是他，将他完整地包裹在她的温柔乡里。
莫子虚轻轻替她拭去泪水，
她在心疼他，他，在心疼她
王轩感受到脸颊的温暖，更加停不下来了，声音开始颤抖：
“我以为我这些年所学定能帮上你的忙，
然而是我愚昧浅薄，
你明明那么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我好没用……我该怎么办……”
她将自己潮湿的眼睛藏在他手心，似乎是不愿意给他看见似的，
她在努力忍耐，鼻翼微颤，嘴唇紧紧抿着，肩膀在颤抖，
这些都在在告诉他，她很难过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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