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宴（3）
宴会流程过半，皇帝离席，宾客可随意在皇宫参观，贵妃可在宫内设宴。
总算是到了轻松的时候，一开始王轩是这么想的。
她的这身行头的确吸引了不少赞美，但是也带来了一些麻烦，最重要的是，莫子虚不知人去了哪里，从刚才就没看见，所以王轩更加兴致缺缺。
有金发碧眼的异国使节上前来与王轩搭话。
“肖姐，窝的明子是斯塔凡·哈特尔……”
这位异国友人好像确实会一点郴国话，都没有带九译官，虽然很不地道……
其人看上去像是有权有势的官二代，王轩不好得罪，再加上他确实很礼貌又诚心地要求王轩当他的向导，所以最终王轩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么，这位公子，请随我来，首先是御用凉亭……”
“供子？你闷一般都是这么称呼的麻？我们一般叫先生……诶！肖姐，等等窝！”
…………
仲景宫。
“哎呀~瞧瞧这是哪位大名人来我这儿了~”
一个极品美人侧卧在主座上，艳丽的妆容和稍微有些裸露的华丽服饰，突显其曼妙的身姿与娇丽的容颜，明明是规矩的座椅，却被她坐得这般不正经，再加上这说话带着云雾的语气，整个皇宫找不到第二个人。
“不敢不敢，苏美人现在集恩宠于一身，贸然叨扰，是在下的不是。”
莫子虚态度十分诚恳又礼貌。
苏美人，即苏非珏，是与东国建交前派来和亲的妙龄美人，那时候莫子虚还没有出征，面对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莫子虚一开始态度非常排斥，倒是让苏非珏有了几分兴致。
据说这几年苏非珏凭着美色，时常独占数月专宠，虽还是个美人的位置，但是在宫中的权势已经紧逼贵妃，看着这架势，也确实说得上气盛之时。
苏非珏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随后慵懒地坐起来，令十几个下人退下，留一摊瓜果金盏在面前。
苏非珏翘着二郎腿，拾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嗯~这可是北方的葡萄，可好吃了，坐下尝尝？御尊世子可否赏个脸？”
莫子虚轻笑，到苏非珏的侧座坐下。
“葡萄确实是挺好的。”莫子虚装样吃了几颗说道。
“你这人真是没劲，跟个木头似的，倒不如小时候可爱，”苏非珏在琉璃盏里洗了手，拿起一边的精锻擦着自己的赤金护甲：“说吧，找我什么事。”
莫子虚欲开口，苏非珏又突然打断他，莫子虚脸上笑着，手里却已经握起了拳头。
“我来猜猜好了，嗯……刚才陛下前脚才派人给我送了一块上好的红珊瑚，你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不会是想拿去讨女人高兴吧。”
莫子虚良久才憋出话来：“……苏美人真是料事如神。”
“哎呀！真是难得~”苏非珏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这可不像御尊世子干得出来的事情啊！是哪~家姑娘那么好福气啊！”
她故意把“哪”这个字说得很长，心知肚明，明知故问。
“哎呀！赶不巧了，这副簪子我也挺喜欢的，我听说一共进贡了两副，还有一副给芄兰公主送了去？”
莫子虚愣了一下，神情微变。
“芄兰公主……回京了？”
苏非珏有点戳人痛处小人得志的表情：“对啊，本来是奔着太子大婚回来的，提早了些，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莫子虚眉头皱了皱
“不过世子你都特地跑一趟了，哪有不送的道理，这就让人给您取~”
苏非珏扬扇遮住脸看着莫子虚窃笑起来，她好像偶尔会很喜欢看人陷入回忆的样子，好像可以通过他们的表情，稍微读懂一点他们的过去，这是一种很宝贵的资料，也是一大趣事。
…………
王轩这边。
“这里是刘贵妃的花园，那边是绣球花，再过些日子就花开了……”
“救球？原来泥闷这里是浙么叫德玛？”
王轩内心：有点担心被别人听到……这位友人真的不会因为口音被笑话吗……
可是外语……外语她只学了东国语啊（能学一门外语就很厉害了）……这个外国人说的话，有点西玛的感觉，但是她没学过几句啊……
西玛人并非本大陆的人，他们是跨过北海来到龙息大陆的，
西玛人长相奇特，五官立体，眼窝深邃，身材较郴国人高大一些，听王轩说话的时候，斯塔凡·哈特尔总要微微歪腰才能不失礼仪。
这个异国人似乎只是真心想学习郴国的语言，对郴国的文化充满了好奇而已，为此不惜冒着被嘲笑的风险，说着郴国话。
他说在他的家乡，郴国人非常少见，但是他曾经见过郴国人做的会动的小纸人（影子戏玩偶），一瞬间就被郴国的文化吸引住了，
王轩认为，斯塔凡·哈特尔应该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渐渐的也开始说笑起来。
贵妃的花园里开了一些花，虽还不是春意最浓的时候，但是已经非常好看了
这时几个大小姐路过，看见这两个人在花丛中有说有笑，看着这个高大英俊，身着华丽的异国人对王轩不时点头“毕恭毕敬”的，嫉妒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
凭什么王轩那么好命！谁都喜欢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哎呀，赶不巧撞见王小姐的幽会了。”其中一个人故作很小声的动作，但其实刚好可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斯塔凡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现场尴尬的氛围，大概知道事情不太妙。
这哪里算得上幽会呢？花园里人很多，一个郴国人带一个异国人参观的也不少，就挑着王轩发落，本来大家还没有在意，一下子全都看向王轩了
“我听说陛下是要给她赐婚吧，那个传言……”
“难道她其实……看上去很正经的姑娘啊……”
“不会吧……”
……
“杨小姐何出此言呢。”王轩身正不怕影子斜，便堂堂正正迎回去。
这个说话的小姐家里并不是多高的官，王轩无意欺负她，只是要解决这尴尬的误会罢了。
那说话的人也是一时冲动，看见那么多人看着，又想到王湘官大权大，有些怂了
“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都凑这么近了。”这时突然有另一个官家小姐开口，
最开始说话的就突然有了底气：“就是啊！你看看这院子里哪里有一男一女郊游的！”
这么一看，还确实没有。
风向倒向对王轩不利的一方。
王轩：“这位小姐，说话讲究证据。”
“我两只眼睛都看着呢！哎呀！真不知道王大人和世子看见了会怎么想！”杨小姐接着说
王轩由衷地替她感到悲哀，这种行为太不理智了，
王轩想要说清楚就可以说清楚，她甚至不介意闹到刘贵妃或者陛下那里去，因为她有把握解决问题，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妄图诽谤高官之女清誉，亦是与扰乱朝廷秩序同等大罪，家人降职不说，这姑娘很可能声誉不保。
“窝跟王肖姐清清白白的！请不要随意玷污王肖姐的认品！”斯坦凡倒是很有男子气概，往前跨一步，将王轩挡在后面。
全场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什么啊，这口音，他来搞笑吗哈哈哈哈……”
“他不带九译官我还以为他郴国话说的多好呢呵呵哈哈哈……”
“还说不是呢，这不是开始英雄救美了吗哈哈哈哈……”
……
王轩看着斯坦凡静默的背影，突然有一丝烦躁
她不想牵连别人，斯坦凡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她好生气，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各色的人，各种嘲笑的嘴脸，她突然特别生气。
“各位！你们都是郴国的贵人！郴国君主历代强调对外友好！我不明白你们把君主所言当成何物！以至于你们要在这里！像这样！耻笑一个试图学习我们的文化！试图接纳我们国家的异国友人！对他恶语相向！
我遵循郴国的传统教导！对他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而你们却拘泞于性别之分！流言蜚语！出言诽谤！诸位有何颜面面对郴国历代先辈！！”
都说司礼家的女儿性格柔弱随和拘谨迁就，而此刻王轩脸上的失望与愤怒是那么真实，以至于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面对她墨黑的眸子，人们竟然有了敬畏感。
这敬畏感，更源生于言语的力量，她说的每一句都没有错，以至于让抱着看热闹好玩心态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方才窃窃私语的人都偷偷低下了头，或者偷偷拽着同行溜走了，而闹事的杨小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而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推到前面。
她错了，根本没有人是真心想帮她的，而她此刻面对愤怒的王轩，有了较之前更加深切的自卑感。
“啪，啪，啪”
不知是哪里来的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说得很好，王小姐。”
来人是一个贵妇，看长相是郴国人，衣裳却不是郴国的衣服，从其身后的随从数量可知其地位特殊。
王轩仅看了一眼，就赶紧屈膝行礼：
“芄兰公主殿下！”
“好久不见了，王小姐，啊，还有王子殿下，有失远迎。”芄兰公主说罢对斯塔凡行了一礼。
斯塔凡看见芄兰公主，开口就说了几句西玛语，而芄兰公主也立刻用同样的语言回应。
大意为：
“皇妃殿下，您可败露我太早了，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呢，王小姐真是厉害啊！”
“很抱歉扰了您的雅兴，王子殿下，但是这里人多口杂不宜闹大，会对王小姐造成困扰的，您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吧。”
阿尔苏王子与芄兰公主有过一面之交，在一次北海的海上贸易切磋中，斯塔凡结识了这位精通四国语言的东国皇室妾室，芄兰公主拥有不逊色于王子的交流能力，让斯塔凡十分震惊，印象很深。
“王……王子！？”
状况之外的王轩怯生生地看向斯塔凡，
芄兰公主笑道：“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斯塔凡·哈特尔·埃米利亚诺·阿尔苏王子，西玛大陆阿尔苏王国现王位第一继承人。”
那！那不就是相当于那个国家的太子吗!!
“失礼了！王子殿下！！小女……小女……招待不周，还让王子见到了这种丑态……”
王轩赶紧行礼道歉，头都不敢抬。
“王肖姐说德那里话，王肖姐让窝见识到了郴国对外友好的决心，体会到了泥闷国家的善意，窝肥常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这蹩脚的郴国话都突然变得好听起来了。
芄兰公主与斯塔凡简单聊了几句。
“可是，为什么您贵为王子，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呢，甚至没有带九译官。”
王轩弱弱地提问。
“这个麻……窝是偷偷泡出来的，嘿嘿。”
王轩和芄兰公主大为震撼。
王子出逃！？
“听说郴国要办宴会，我的父亲原本是要派使节来送祝福，但是窝实在是对你闷的国家太过向往了，就偷偷跑去码头跟过来了，来得太仓促，因为平时阿尔苏和郴国交往不多，所以我还暂时没有好好接触很多你闷的语言，在船上稍微……抱了一抱佛脚？你闷是这么说德吗？”
王轩大为吃惊，也就是说，他如果是上船之后才开始系统学习，他其实只学了郴国话……半个月不到吗！？
多么惊人的学习能力啊！
“啊，是的，王子的谚语用的很好……”
远远的有人惊呼了一声，斯塔凡回过头去答应了一下，来者是一个看上去异常尊贵的九译官，应该就是斯塔凡的随身侍卫之一。
看斯塔凡不情愿的表情，八成是又偷偷从侍卫身边跑掉了吧，难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窝的家臣抓住我了，那窝……先走了，还要去拜访你们的皇帝，与您相处真是愉快，王肖姐。”
斯塔凡突然站姿挺立，正气凛然，右手握拳放至胸膛，看上去十分庄重。
王轩看对方行礼，赶紧也行屈膝礼回应，目送他离开。
“看来王子挺喜欢你的，”芄兰公主说：“刚才那个是阿尔苏的军礼哦，是阿尔苏的最高礼节。”
王轩显然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眼神都有些迷茫，不知所措：“这样啊……”
看着她这幅样子，芄兰公主轻笑起来：“哎呀，真是可爱呢。”
好了，现在想想，该怎么奖励这个小姑娘呢？
总算是到了轻松的时候，一开始王轩是这么想的。
她的这身行头的确吸引了不少赞美，但是也带来了一些麻烦，最重要的是，莫子虚不知人去了哪里，从刚才就没看见，所以王轩更加兴致缺缺。
有金发碧眼的异国使节上前来与王轩搭话。
“肖姐，窝的明子是斯塔凡·哈特尔……”
这位异国友人好像确实会一点郴国话，都没有带九译官，虽然很不地道……
其人看上去像是有权有势的官二代，王轩不好得罪，再加上他确实很礼貌又诚心地要求王轩当他的向导，所以最终王轩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么，这位公子，请随我来，首先是御用凉亭……”
“供子？你闷一般都是这么称呼的麻？我们一般叫先生……诶！肖姐，等等窝！”
…………
仲景宫。
“哎呀~瞧瞧这是哪位大名人来我这儿了~”
一个极品美人侧卧在主座上，艳丽的妆容和稍微有些裸露的华丽服饰，突显其曼妙的身姿与娇丽的容颜，明明是规矩的座椅，却被她坐得这般不正经，再加上这说话带着云雾的语气，整个皇宫找不到第二个人。
“不敢不敢，苏美人现在集恩宠于一身，贸然叨扰，是在下的不是。”
莫子虚态度十分诚恳又礼貌。
苏美人，即苏非珏，是与东国建交前派来和亲的妙龄美人，那时候莫子虚还没有出征，面对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莫子虚一开始态度非常排斥，倒是让苏非珏有了几分兴致。
据说这几年苏非珏凭着美色，时常独占数月专宠，虽还是个美人的位置，但是在宫中的权势已经紧逼贵妃，看着这架势，也确实说得上气盛之时。
苏非珏那双好看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随后慵懒地坐起来，令十几个下人退下，留一摊瓜果金盏在面前。
苏非珏翘着二郎腿，拾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嗯~这可是北方的葡萄，可好吃了，坐下尝尝？御尊世子可否赏个脸？”
莫子虚轻笑，到苏非珏的侧座坐下。
“葡萄确实是挺好的。”莫子虚装样吃了几颗说道。
“你这人真是没劲，跟个木头似的，倒不如小时候可爱，”苏非珏在琉璃盏里洗了手，拿起一边的精锻擦着自己的赤金护甲：“说吧，找我什么事。”
莫子虚欲开口，苏非珏又突然打断他，莫子虚脸上笑着，手里却已经握起了拳头。
“我来猜猜好了，嗯……刚才陛下前脚才派人给我送了一块上好的红珊瑚，你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不会是想拿去讨女人高兴吧。”
莫子虚良久才憋出话来：“……苏美人真是料事如神。”
“哎呀！真是难得~”苏非珏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这可不像御尊世子干得出来的事情啊！是哪~家姑娘那么好福气啊！”
她故意把“哪”这个字说得很长，心知肚明，明知故问。
“哎呀！赶不巧了，这副簪子我也挺喜欢的，我听说一共进贡了两副，还有一副给芄兰公主送了去？”
莫子虚愣了一下，神情微变。
“芄兰公主……回京了？”
苏非珏有点戳人痛处小人得志的表情：“对啊，本来是奔着太子大婚回来的，提早了些，现在已经在宫里了。”
莫子虚眉头皱了皱
“不过世子你都特地跑一趟了，哪有不送的道理，这就让人给您取~”
苏非珏扬扇遮住脸看着莫子虚窃笑起来，她好像偶尔会很喜欢看人陷入回忆的样子，好像可以通过他们的表情，稍微读懂一点他们的过去，这是一种很宝贵的资料，也是一大趣事。
…………
王轩这边。
“这里是刘贵妃的花园，那边是绣球花，再过些日子就花开了……”
“救球？原来泥闷这里是浙么叫德玛？”
王轩内心：有点担心被别人听到……这位友人真的不会因为口音被笑话吗……
可是外语……外语她只学了东国语啊（能学一门外语就很厉害了）……这个外国人说的话，有点西玛的感觉，但是她没学过几句啊……
西玛人并非本大陆的人，他们是跨过北海来到龙息大陆的，
西玛人长相奇特，五官立体，眼窝深邃，身材较郴国人高大一些，听王轩说话的时候，斯塔凡·哈特尔总要微微歪腰才能不失礼仪。
这个异国人似乎只是真心想学习郴国的语言，对郴国的文化充满了好奇而已，为此不惜冒着被嘲笑的风险，说着郴国话。
他说在他的家乡，郴国人非常少见，但是他曾经见过郴国人做的会动的小纸人（影子戏玩偶），一瞬间就被郴国的文化吸引住了，
王轩认为，斯塔凡·哈特尔应该是个有趣的人，所以渐渐的也开始说笑起来。
贵妃的花园里开了一些花，虽还不是春意最浓的时候，但是已经非常好看了
这时几个大小姐路过，看见这两个人在花丛中有说有笑，看着这个高大英俊，身着华丽的异国人对王轩不时点头“毕恭毕敬”的，嫉妒的火焰瞬间燃烧起来。
凭什么王轩那么好命！谁都喜欢她！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哎呀，赶不巧撞见王小姐的幽会了。”其中一个人故作很小声的动作，但其实刚好可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到。
斯塔凡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现场尴尬的氛围，大概知道事情不太妙。
这哪里算得上幽会呢？花园里人很多，一个郴国人带一个异国人参观的也不少，就挑着王轩发落，本来大家还没有在意，一下子全都看向王轩了
“我听说陛下是要给她赐婚吧，那个传言……”
“难道她其实……看上去很正经的姑娘啊……”
“不会吧……”
……
“杨小姐何出此言呢。”王轩身正不怕影子斜，便堂堂正正迎回去。
这个说话的小姐家里并不是多高的官，王轩无意欺负她，只是要解决这尴尬的误会罢了。
那说话的人也是一时冲动，看见那么多人看着，又想到王湘官大权大，有些怂了
“一男一女有说有笑的，都凑这么近了。”这时突然有另一个官家小姐开口，
最开始说话的就突然有了底气：“就是啊！你看看这院子里哪里有一男一女郊游的！”
这么一看，还确实没有。
风向倒向对王轩不利的一方。
王轩：“这位小姐，说话讲究证据。”
“我两只眼睛都看着呢！哎呀！真不知道王大人和世子看见了会怎么想！”杨小姐接着说
王轩由衷地替她感到悲哀，这种行为太不理智了，
王轩想要说清楚就可以说清楚，她甚至不介意闹到刘贵妃或者陛下那里去，因为她有把握解决问题，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妄图诽谤高官之女清誉，亦是与扰乱朝廷秩序同等大罪，家人降职不说，这姑娘很可能声誉不保。
“窝跟王肖姐清清白白的！请不要随意玷污王肖姐的认品！”斯坦凡倒是很有男子气概，往前跨一步，将王轩挡在后面。
全场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什么啊，这口音，他来搞笑吗哈哈哈哈……”
“他不带九译官我还以为他郴国话说的多好呢呵呵哈哈哈……”
“还说不是呢，这不是开始英雄救美了吗哈哈哈哈……”
……
王轩看着斯坦凡静默的背影，突然有一丝烦躁
她不想牵连别人，斯坦凡现在一定很难受吧。
她好生气，她环顾四周看见了各色的人，各种嘲笑的嘴脸，她突然特别生气。
“各位！你们都是郴国的贵人！郴国君主历代强调对外友好！我不明白你们把君主所言当成何物！以至于你们要在这里！像这样！耻笑一个试图学习我们的文化！试图接纳我们国家的异国友人！对他恶语相向！
我遵循郴国的传统教导！对他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而你们却拘泞于性别之分！流言蜚语！出言诽谤！诸位有何颜面面对郴国历代先辈！！”
都说司礼家的女儿性格柔弱随和拘谨迁就，而此刻王轩脸上的失望与愤怒是那么真实，以至于让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面对她墨黑的眸子，人们竟然有了敬畏感。
这敬畏感，更源生于言语的力量，她说的每一句都没有错，以至于让抱着看热闹好玩心态的人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方才窃窃私语的人都偷偷低下了头，或者偷偷拽着同行溜走了，而闹事的杨小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反而不知被谁推了一下，推到前面。
她错了，根本没有人是真心想帮她的，而她此刻面对愤怒的王轩，有了较之前更加深切的自卑感。
“啪，啪，啪”
不知是哪里来的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说得很好，王小姐。”
来人是一个贵妇，看长相是郴国人，衣裳却不是郴国的衣服，从其身后的随从数量可知其地位特殊。
王轩仅看了一眼，就赶紧屈膝行礼：
“芄兰公主殿下！”
“好久不见了，王小姐，啊，还有王子殿下，有失远迎。”芄兰公主说罢对斯塔凡行了一礼。
斯塔凡看见芄兰公主，开口就说了几句西玛语，而芄兰公主也立刻用同样的语言回应。
大意为：
“皇妃殿下，您可败露我太早了，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呢，王小姐真是厉害啊！”
“很抱歉扰了您的雅兴，王子殿下，但是这里人多口杂不宜闹大，会对王小姐造成困扰的，您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吧。”
阿尔苏王子与芄兰公主有过一面之交，在一次北海的海上贸易切磋中，斯塔凡结识了这位精通四国语言的东国皇室妾室，芄兰公主拥有不逊色于王子的交流能力，让斯塔凡十分震惊，印象很深。
“王……王子！？”
状况之外的王轩怯生生地看向斯塔凡，
芄兰公主笑道：“容我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斯塔凡·哈特尔·埃米利亚诺·阿尔苏王子，西玛大陆阿尔苏王国现王位第一继承人。”
那！那不就是相当于那个国家的太子吗!!
“失礼了！王子殿下！！小女……小女……招待不周，还让王子见到了这种丑态……”
王轩赶紧行礼道歉，头都不敢抬。
“王肖姐说德那里话，王肖姐让窝见识到了郴国对外友好的决心，体会到了泥闷国家的善意，窝肥常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这蹩脚的郴国话都突然变得好听起来了。
芄兰公主与斯塔凡简单聊了几句。
“可是，为什么您贵为王子，身边一个侍卫都没有呢，甚至没有带九译官。”
王轩弱弱地提问。
“这个麻……窝是偷偷泡出来的，嘿嘿。”
王轩和芄兰公主大为震撼。
王子出逃！？
“听说郴国要办宴会，我的父亲原本是要派使节来送祝福，但是窝实在是对你闷的国家太过向往了，就偷偷跑去码头跟过来了，来得太仓促，因为平时阿尔苏和郴国交往不多，所以我还暂时没有好好接触很多你闷的语言，在船上稍微……抱了一抱佛脚？你闷是这么说德吗？”
王轩大为吃惊，也就是说，他如果是上船之后才开始系统学习，他其实只学了郴国话……半个月不到吗！？
多么惊人的学习能力啊！
“啊，是的，王子的谚语用的很好……”
远远的有人惊呼了一声，斯塔凡回过头去答应了一下，来者是一个看上去异常尊贵的九译官，应该就是斯塔凡的随身侍卫之一。
看斯塔凡不情愿的表情，八成是又偷偷从侍卫身边跑掉了吧，难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窝的家臣抓住我了，那窝……先走了，还要去拜访你们的皇帝，与您相处真是愉快，王肖姐。”
斯塔凡突然站姿挺立，正气凛然，右手握拳放至胸膛，看上去十分庄重。
王轩看对方行礼，赶紧也行屈膝礼回应，目送他离开。
“看来王子挺喜欢你的，”芄兰公主说：“刚才那个是阿尔苏的军礼哦，是阿尔苏的最高礼节。”
王轩显然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眼神都有些迷茫，不知所措：“这样啊……”
看着她这幅样子，芄兰公主轻笑起来：“哎呀，真是可爱呢。”
好了，现在想想，该怎么奖励这个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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