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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话 梦一场(1)

    十岁的清子带着九岁的甚尔来到平野神社,她平时练习体术的地方。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陪练了。”清子笑吟吟地对一路都很沉默的男孩说。

    “为什么选我?”甚尔看着眼前换上类似剑道服的衣服,拿着一柄短剑的清子,和以往穿着的名贵和服不一样,十分清爽利落。

    “不是说过了嘛,因为你很好看啊。”清子微笑回答。

    甚尔抿紧双唇。

    前些日子,他因为吞噬大量咒灵在体内,差点丧命。不论是咒术医师还是普通医生,禅院都没有给他请的想法。

    发了高烧,醒来看到的就是清子好奇的面容。

    “玛丽卡阿姨,他醒了。这就是你说的奇迹吗?”

    “我就说嘛,天与咒缚哪能那么容易死掉。”

    “谢谢玛丽卡阿姨!喏,这纸上是大宫司所有的喜好。”

    甚尔勉强睁着眼睛,看到清子递给一位模糊的人影什么东西。

    这不是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比这里要破败凌乱得多。

    有人过来喂他吃东西,他直接挥开,是谁,他才不要陌生人来历不明的东西。

    “这是我的侍从。你不吃算了。吃了那么多咒灵,估计你也没什么胃口。”清子在一旁闲闲地开口,对侍从挥了下手。

    房间内只剩他和清子。

    “你是我救回来的。”清子不客气地命令,“所以以后你要听我的。”

    甚尔想反驳,那他又是因为谁才到这种境地。可嘴角和嗓子都火辣辣疼得让他说不出话。

    禅院家有意和皇室拉近关系,听说皇室在给清子殿下找寻训练伙伴时,忙不迭地也递上了自家一些地位不高但适龄的孩子名单。

    大宫司不满地看着清子,“干嘛把这消息告诉禅院家?一般都是从各地神社找寻合适的人选吧。”

    “因为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孩子。”

    “你也不过是个孩子啦!别学大人说话!”大宫司揉了揉清子的头发,“实在不想再踏入禅院家了,你自己去吧。”

    “和玛丽卡阿姨约会就直说嘛。”

    “你这孩子……”

    清子没选名单上的人,而是直接点名要了禅院甚尔。禅院家的人虽然有些意外,但也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没咒力的废子罢了。那些大人们都意味深长地笑,“说着选伙伴,就是想找个服侍的人吧。”

    “服侍”这个词在大家族是有别一番意味的。很快,这个说法就传遍了,连家族那些小孩子也都听说了。

    “原来清子殿下是找小白脸!”“那可不是找他嘛,除了一张脸还拿得出手,也没别的了吧!”

    甚尔在家族里的待遇谈不上翻天覆地,也有了很大改善,给他定制了名贵和服,还有来教导他规矩的老师。不再让躯居留队的人动不动就拎起来扔进咒灵堆里,甚至还有人尝试着帮他祛除身上的疤痕。

    甚尔只觉得烦躁和莫名,他拒绝泡的药浴和涂得奇奇怪怪的敷料。除了感兴趣的课程愿意配合,其他一律默默拒绝。

    他当然也听到了对他的议论,从取笑他毫无咒力,无法祓除诅咒,变成了他要以色侍人。甚尔对此只是冷漠以待,因为他很肯定,那个高傲讨人厌的女孩,这么做,一定不会是因为他的长相。

    孩子们之间的玩笑更加直接和残忍,又一次对着他嘲笑,“小白脸,好好保护你那张脸吧!别到时候让清子殿下又赶回来了!”

    甚尔嗤之以鼻,正想冷哼一声就离开,忽然闻到阵阵白梅的香气。

    清子走到他身边,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忽然捂嘴笑起来,对着那群奚落他的孩子们说,“丑八怪却在笑话美人,真是可笑。”

    孩子们脸红耳赤散去,只剩下清子和甚尔站在原地。清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他们没说错,你的确长得不错”也施施然离开了。

    徒留下他满脸红晕,胡思乱想,完了,不会真的是看上他的脸了吧。

    *

    清子走近浑身紧绷对她依然充满戒备的男孩,伸手摸了他的脸,忍不住笑,“你是比你们家那些人要好看。”

    甚尔一把挥开她的手,有些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使他看起来阴翳森然。

    “打痛我了呀,对女孩子要温柔点,毕竟你是要当小白脸的嘛。”清子矫揉造作地开玩笑。

    “闭嘴!再这么说,我……”他抬起头,终于露出自己桀骜难驯的双眸。

    “你如何?”清子故作天真地歪头问。

    甚尔却又收敛了自己的锋芒,沉默下去。

    “没意思。好了,和你说实话。听好了。”清子的小脸严肃起来。

    “你知道你们家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对你吗?”

    甚尔直视清子,他倒要听听她会给出什么答案。但他其实不以为意,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因为身为咒术界御三家禅院的子女,却丝毫没有咒力,给家族蒙羞,惹人耻笑罢了。

    “因为你是天与咒缚,即使没有咒力也会实力强横,若你成长起来,会强大得让他们害怕。我们所有人,都不会身上没有一点咒力,这也代表我们会被诅咒侵染。可是你不会。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嫉妒。”

    “呵,他们笑话你不能祓除咒灵,只是因为他们害怕。只要给你一把咒具,加以适当训练,你就能轻易祓除咒灵。可他们不敢教你,也不愿看到你这么做,他们就要折磨你打击你。”

    “你以为是为什么,不过是他们心中的恶罢了。想看你这样的强者被他们轻易消除的东西打败,想看你这个不会被诅咒腐蚀的人变得比诅咒还黑暗。”

    甚尔忍不住握住拳,太过使劲而忍不住浑身颤栗。他目光沉沉地看向清子,她的声调渐渐高亢,他看到她的眼里是希冀的光,还有他熟悉的狠厉和反骨,是他在镜子中见过的,自己也曾露出的神情。

    清子递给他手中拿着的那把短剑。

    “甚尔,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你武器,请最好的格斗专家教导你,你是狼,不要因为他们暂时拔去你的爪牙就忘了这一点。你的家族,那些压迫嘲笑过你的每个人,总有一天,会臣服在你脚下!”

    “等你揍哭他们的时候,看他们还会不会再骂你是废物!展露你的强大吧!”

    甚尔接过形似短剑的咒具,他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睛酸涩难受得厉害,却挤不出一点湿润。

    从未听过的话,在他脑中乱哄哄地来回回荡,和从他记事起就听过的无数辱骂交织。

    “一点咒力都没有的劣种!”“废物!”“只会用蛮力的笨蛋!”“耻辱!去死吧!”

    他拔出剑,在阳光下,剑身折射出耀眼的光,有一些东西在身体里开始崩解,放肆地释放出天与咒缚的力量,似乎从今之后再无所畏惧。

    那一刻,他是相信自己可以更坚强更冷酷更一往无前地活下去的。

    *

    “原来你这么弱啊。”甚尔收起长棍,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清子。

    不过练习了一年体术的甚尔,就已经远超清子。

    清子甩了下手里的锁链,不但不着恼,还伸出一只手,微笑,“甚尔,把女士打倒在地上可是非常粗鲁的哦。扶我起来。”

    甚尔嗤笑一声,不搭理故作姿态的清子,跑到一旁继续练习。

    清子眯了眯眼,拍了下手,自然有侍从从不远处赶忙走来,扶起她,给她细细擦去身上的污痕,帮她整理仪容。

    甚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洁癖就别来练体术啊!

    清子悠闲地喝了口水,任由侍从帮她按摩放松。她从小就被教导,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她要做的是打造刀,降服刀,指着刀来替她做事,而不是事事躬亲。

    她会打造一把最完美的刀来帮自己,体术自己擅不擅长并不重要,她会有一把最强体术的“刀”。

    她眉眼弯弯,看向还在练习的男孩,基础体术已教导完成,下一步就是技巧和经验了吧。让侍从找寻新的老师,而她在放松的心情下渐渐闭上眼睛。

    皇室咒术师的力量,已被大宫司交给她一大半。皇室警卫处的力量,她也着手接触。父亲的政事,学习七七八八。咒术界的斗争,摸爬滚打吃了好几个暗亏。十一岁的女孩打了个哈欠,靠在躺椅里,闭着眼睛想,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练体术。

    甚尔练习了一会,只听到自己棍棒舞动的呼呼风声,也过于安静了吧。他扭头,看到清子缩在那把据说昂贵要死的躺椅中睡着了。

    他走过去,一旁静立的侍从不敢阻拦他,怕吵醒自家主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蹲在她身前。

    看着清子眼下淡淡的青影,他心里想丑死了,可却移不开目光,就那么凝视着她。

    而等清子缓缓睁开眼睛醒来时,偌大的练习场只有她和身后静立的侍从们。甚尔已不在。

    *

    两年多的时光转瞬即逝,甚尔在听到清子对他说不用再来了时,还有一丝恍惚。

    这两年多,早上在家里睁开眼,被人接到神社,接受密集的训练和学习,晚上回到家洗澡睡觉。和自己之前的生活相比,依然枯燥,却让他觉得充满生机。

    清子给他找的老师很多,他也学得很杂,不仅只有体术,与人对战与诅咒对战,文化课,咒术基础,心理学……他从不排斥学习,像块海绵尽情地吸收水分。

    和清子一起学习的时间其实并不多。一开始清子还会和他一起上体术课,渐渐地只是偶尔两人对战练习,再后来她甚至懒得和他出手,“肯定会被你打败啊”,她微笑着直接认输。

    更多的时间,是他在练习,而她在一旁忙碌地处理,在他看来无聊要死的事务。

    “学习已完成了。”清子轻描淡写地说,她昨晚刚翻过甚尔这两年的学习记录,总体上很满意。

    皇室有一套针对不同培训目标的完整培训体系,咒术师,暗处的杀手,明面上的政客等等。

    清子给面前的甚尔定位是“杀手”,她对下边的人吩咐,“他潜力很大,普通人,咒术师,他都可以对付。而且他的脸也可以发挥用处。”

    “老师们都说你很聪明,考核全优。”清子微笑着肯定眼前的人,“哦,对了,除了有一个,如何与女生打交道,这个,你学得不怎么样。”

    甚尔冷着脸,他还想吐槽呢,“所以,为什么会有一门课是来学习你的喜好?”难道真要他以后侍奉她?

    清子愕然,但立刻明白,是下边的人揣测错了意思,以为她说的“脸有用”是要为她所用。的确是为她所用,可不是那个意思啊。

    快要十三岁但明显早熟的清子有点啼笑皆非,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现在已经到了检验成果的阶段,希望他别辜负自己的期待。清子一边这样想,一边慢悠悠地开口。

    “甚尔,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甚尔停住要离开的脚步,虽然没有回应,但微微侧身。

    清子仍然用漫不经心的语调继续说道,“能带我到你家的书房去看看吗?我指的是你家存放秘密记录的内部书房。”

    甚尔转过头,他在禅院家被要求只准在自己所住的房间附近活动。别说内部书房了,普通的书房他也不被允许前往。虽然是本家地位很高的少爷,却活得不如有点实力的仆从。

    清子随口提这么一个要求,他实在是懒得搭理。但是走了几步,还是停下,背对着清子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清子想了想,“随你,但是我不想等太久。”

    “哦,对了,换个住处吧。”清子想到甚尔在禅院家被分配的破落院子和无人打扫的房间。

    “你们家听说有处种满椿花的院落,应该很漂亮,不如就那里吧。”清子的语气随意得好像禅院家的房间可以任由甚尔选择似的。

    “这样,等下次去你家的时候,请我到你的住处赏花吧。”

    甚尔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清子时,她嫌弃地站在他的房间前,连进都不愿进去的样子。

    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啊,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椿花吗?”他冷冷地来了一句。

    “咦,你这不是挺清楚我的喜好吗?”清子笑起来,琥铂色的眼眸微微眯着。

    “啧。”

    “我说,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我能听到的音量咂舌。”

    “…那离我远点。”

    “啧。”

    “……”

    “都怪你啦!因为听到你咂舌,我就也想试一下!”清子在忍不住发出咂舌声后,脸上浮现微微的红晕,这实在不雅,不符合她的形象。都怪甚尔总是发出这样的声音。

    “你是笨蛋吗?”带着疤痕的嘴角轻轻上扬,大步流星离开了平野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