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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一壶酒

    慕容诗晴随着古木子来到一座名为北阳郡的城中,师徒二人到北阳郡时天色已过朝食。秋日里的阳光不算赤热,温暖的照耀着行走在闹市中形形色色的乡绅市井。北阳郡的秋色格外宜人,初黄的秋叶在微风中摇曳。金色的秋天映照着这一年的丰收,有了粮食,冬天才不会那么令人恐惧。

    慕容诗晴一边和师父在街边寻找美食,一边目不暇接的打量着北阳郡独有的市井人情。感受着来自民间真真切切的乡间百态,这种感觉令她这个以前在林州城里的感受是不同的,那时的她,凡是出门就要有三五侍卫保护,无法放开本性。如今跟着师父,就不同了,在这里无人知晓她是慕容府的千金大小姐。就不必在乎什么世俗的看法了,反正又无人会注意一个小丫头会做什么。

    慕容诗晴随着古木子走进了一家在北阳郡颇有些名气的花间酒肆,酒肆中酒香四溢,宾客满堂,店中小二已然是忙得不亦乐乎。古木子既然答应了慕容诗晴要带她吃遍天下美食,自然是不会食言。

    这北阳郡最为家喻户晓的当属吊炉鸡和梅子酒了,吊炉鸡采用北阳当地乡民散养在外的一种芦花小鸡,肉质肥美,口感丝滑。这吊炉鸡是北阳郡乡绅市井们最喜爱的盘中餐之一,至于这酒嘛,在北阳郡却只当属这梅子酒独一份了。每年北阳郡的乡民们在梅子将熟之时,乡民们都会自发的组织起一场斗梅大会。这斗梅大会,一来是斗一斗谁家的婆娘汉子采摘梅子的速度更快更多。二来是斗一斗谁家的梅子更好更大,果肉更加肥美,只有这样的梅子酿出的梅子酒才会更加香甜可口,酒香醇厚。

    一般在梅雨时节树上的梅子会逐渐成熟。如今的季节是接近深秋之时,已然是过了梅子成熟的季节。故此,慕容诗晴师徒二人很是不幸的错过了北阳城里一年一度的斗梅大会。

    古木子和慕容诗晴两人等到一桌宾客酒足饭饱离开之后,才勉强找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师徒二人落座在一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古木子唤来店小二,要了一斤熟牛肉、一只吊炉鸡、两斤梅子酒和一叠小菜。而后,古木子与慕容诗晴对立而坐,一边欣赏着窗外纷飞的秋色,一边吃着牛肉喝着梅子酒,饶是一般快意洒脱。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

    古木子为自己和慕容诗晴斟满了一杯梅子酒,小酌一口,悠悠开口念诗道。与自己这个新收下的天才徒儿在一起,古木子的心情是极为高兴的。早些年师父归隐江湖之后,定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他们师兄妹七人,一生之中,收徒一生只允许收下一人,绝不允许多收一人,否则就会受到师父的惩罚。即使如此,古木子依然觉得自己收下慕容诗晴,已经寻得那个天赋异禀的天才少女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

    慕容诗晴俏皮的与自己师父对了一句诗,对于自己的这位师父慕容诗晴好感还是颇多的。女人都是比较感性的生物,一个人是否真心对她好,在她心中是有一杆秤在真真切切的衡量着每一分利弊的。古木子对于她的看重,她是可以感觉得到的。而且这老头真的实现他的诺言了,带着自己励志吃遍天下美食,对于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哈哈哈哈哈小丫头,跟你师父斗诗?”

    古木子闻言,爽朗的大笑起来,自己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忒贪吃。听见慕容诗晴喝和了一首诗后,古木子接着酒意诗意也是大起。

    “今日你我师徒二人就以这美酒佳肴来斗一斗如何?”

    古木子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慕容诗晴,微微泛起的醉意使这个半百大叔的脸色有些微红,望着慕容诗晴的眼神却尽是宠溺和一丝丝孩童般的挑衅。古木子嘴角挂着笑容,就那样注视着自己的爱徒。

    “斗就斗,我堂堂慕容世家大小姐,还怕你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哼哼”

    慕容诗晴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动作之优雅,仪态之高贵,无不彰显着自己刻在骨子中的教养。虽说江湖儿女不会那么拘泥于小节,行为豪迈,放荡不羁。可毕竟慕容诗晴还是出自慕容世家的嫡长女,自幼养成的习惯是不会轻易就丢弃的。吃完一块熟牛肉之后,慕容诗晴也同样摆出一副放马过来的仪态,注视着自己的师父,还俏皮的扬了扬眉毛。

    “好,那就为师先来,嗯....为师就先说这青梅,

    ‘青梅煮酒,幸随分’”

    古木子抚须沉吟,以青梅为题,为慕容诗晴做了一个开端。他手中酒杯扬起,古木子望了望杯中美酒,浅浅的抿了一口,砸吧了下嘴感慨道“好酒、好酒”

    “师父以青梅为题,考教徒儿,徒儿对一句

    ‘谩摘青梅尝煮酒,旋煎白雪试新茶。’今日你我师徒二人以青梅煮酒,也算是逍遥快哉。”

    慕容诗晴双手叩于杯壁中央处,对着古木子做敬酒状。北阳梅子酒果真是名不虚传啊,一杯入喉,柔而不辣,梅香醇厚。宛若南方女子一般温柔大方,沁人心脾。饮过酒后,慕容诗晴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嘴中。吊炉鸡,鸡肉入口嫩而不柴,却略有嚼头。口感顺滑,味道鲜美。甜汁入味,回味无穷。

    “青梅煮酒斗时新”

    古木子像个孩子一般不甘示弱,再次以梅酒为题,提了半句七言。简单的为自己斟满一杯酒,闻着扑鼻而来的酒香,老头一阵陶醉。古木子是一个爱酒之人,什么酒都爱,什么酒都喝。喝醉时还喜背诵一些名人诗句,比如现在。

    “冷酒青梅寒食近”

    慕容诗晴丝毫不曾犹豫,脱口而出半句七言。冷酒、青梅,时日已近寒食,清明时节正是梅子青翠久酒冷时。慕容诗晴的这半句七言,瞬间就把古木子带入了这七字的意境之中,着实让这老头感慨了好一阵。

    “哎,不斗了不斗了,你这丫头,不仅学剑是一个天才,背诗也这么在行。好好好,好啊。哈哈哈哈”

    古木子好一阵才从那半句的七言意境中缓和过来,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和慕容诗晴斗诗了。这丫头还真是惹人喜爱,不仅天赋好,学问居然还如此渊博。慕容枫这家伙真是有一个好女儿啊,不过,还不是被自己收下作徒弟了。古木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心中暗自窃喜一番,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

    “师父,你在想什么啊,笑得这么猥琐”

    慕容诗晴见到自己得师父独自傻笑,不禁怀疑,这老头真的是个很厉害的高手么?难道高手都是这么猥琐的么?慕容诗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咳咳,你这丫头,没大没小的,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师父的,讨打”

    古木子听到“猥琐”二字,刚饮了一口的梅子酒险些喷在慕容诗晴的脸上。强行忍住被梅子酒呛到的不适感,干咳了两声,扬手就要在慕容诗晴的额头上打上一巴掌。吓得慕容诗晴瞬间向后缩了缩她那白皙优美的美人脖子。古木子的手终究还是没有落下,一来是自己真的是舍不得打这个可爱美丽的丫头,二是,估计打了也没啥用,人家话都说完了。

    “诗晴啊,酒足饭饱之后,随为师出城练剑。你也是时候学一些上乘剑术了。”

    古木子放下刚刚的嬉笑模样,一本正经的望向慕容诗晴。古木子知晓,他们这一代人已经逐渐落寞,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既然他收了慕容诗晴为徒,且是这辈子唯一的徒弟。那他也是时候教慕容诗晴一些真本事了。

    “上乘剑术?难道我慕容家的剑道还不算是上乘?”

    慕容诗晴不明所以的问道,在她二十载的认知中,慕容家的剑术剑招已经是江湖之中最为强大的了。她不知道也没听说过还有比父亲的剑术更为高超的剑术了,慕容诗晴瞪着一双好看到了极致的桃花眸子好奇的望着自己的师父。

    “哈哈哈,傻丫头啊,江湖之大,你尚且不知。怎可做那井底之蛙,胡乱臆测。慕容家的剑术剑法的确算得上是剑道中可圈可点的剑术了,只不过,还达不到上乘,最多算得上是中下乘剑术吧。强身健体,舞剑作乐,戳戳有余了。至于与高手过招,就相形见绌了。”

    古木子哈哈一笑,对自己的爱徒解释着慕容家的剑术剑法大概在什么段位上。回想当初,年少轻狂的他也是随着师兄妹们一起闯荡江湖。

    一次,路过林州之时,恰逢慕容府上以武会友。那时的逍遥七子是何等傲气,七人如一剑,七剑如一人。配合的极为默契,逍遥七剑阵,退可守,进可攻。一时间在慕容府的擂台上真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慕容枫当时也是年少轻狂之人,自然是不服气的。踏剑便入了自家摆起的擂台,想会一会这所谓的逍遥七子。结果也只是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败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