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02章
“风哥，快出来，有人找你！”
风破天刚刚坐定，又听到虎三的大呼小叫，苦笑着迈步出屋：“怎么了？”
“喏。”虎三手里捏着一只油晃晃的鸡腿，向宿舍门外指去。
一袭白衣的纳兰雪站在门口望着风破天，看不出喜怒。
“找我有事？莫非是后悔了，现在想取我的性命？”望着纳兰雪，风破天说道。
风破天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心底下却已经在凝神防备了起来。
面对纳兰雪这个灵境中阶，再多的戒备都不会少。
“我看到你刚从功德殿出来，把你的任务令牌给我看看。”纳兰雪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喜怒，也没有回答风破天的问题。
风破天耸耸肩，将任务令牌寄给纳兰雪。
“三刀客，这任务不容易。你的队伍里有几名成员？”纳兰雪看着任务牌说道。
风破天有些意外，纳兰雪悄悄摆脱人群来找自己，只是为了看自己的任务？
“我没有队伍。”风破天回答。
闻言，纳兰雪眉头微蹙：“你这样太鲁莽了。三刀客我听说过，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风破天注意到，这次纳兰雪说的不再那样绝对了，而是用上了应该这两个字。
“我可以应付，多谢你的关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风破天要回任务令牌，转身准备离开。
“要不要……我派人陪你走一趟。”
风破天惊讶的回望，却见纳兰雪微微别过头去，不与自己直视。
“不必了。”风破天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转身离开。
风破天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并不想和纳兰雪走的太近。
要知道，纳兰雪不仅是纳兰家族的掌上明珠，更是社稷学府四大美女之一，无数天才人杰心中的女神，许多三品、四品的高材生，都是排队追求着。
若是因为自己和纳兰雪走得太近，被追求者嫉恨，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风破天躲纳兰雪，倒不是怕了对方的护花使者，而是觉得不值得。
须知，这世界上，风破天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望着风破天离去的背影，纳兰雪轻咬嘴唇，表情复杂，低声道：“居然拒绝……我欠你的么？”
回到房间里，风破天一边吃着午餐，一边回想与纳兰雪相遇的事情。
风破天并不太想与纳兰雪有太多纠缠，之前纳兰雪说的不错，他们二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这里说的并非是身份尊卑问题，而是成长环境。
纳兰雪习惯了被人众星捧月，在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中长大，集万千宠爱与一身。
而风破天，自小身上便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与负担，失踪的母亲，被人废掉修为的父亲。
没有一颗强大坚韧的心，风破天撑不到现在。
因此风破天很清楚，现在纳兰雪之所以关注自己，是因为他对对方的漠然态度，让对方感到了新奇有趣。
一旦这个新鲜度过去了，两人便会出现巨大的差别。
风破天甩了甩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丢掉，然后迅速吃完午餐，便开始专注于修炼。
上一次，风破天提升神魂实力，炼化地心火的时候。武道境界便已经有了松动，从武境八阶，提升到了中阶武境巅峰。
这一点，风破天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突破。
这几天来不断与人战斗，又与纳兰雪发生奇遇，被百年冰魄损伤了身体。复原之后，那股喷薄欲出的突破感，顿时越发的强烈了。
风破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突破到武境八阶还没过多久，便是有了冲击武境九阶的征兆。
风破天想了想，这或许是自己之前的积累太多，近期开始喷发的结果。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风破天睁开眼睛，眼眸中却是茫然不解之色。
他突破的感觉近在眼前，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可刚才他多次发起冲击，却并没能一下子跨出这一步，达到武境九阶。
“不应该啊。”风破天眉头微微皱起，他无法理解自己所遇到的状况。
突破就是突破，像现在要突破却突破不了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青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被百年冰魄所伤，留下了后患？”风破天心思一动，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百年冰魄威力太过强大，风破天用地心火将其消灭之后，很难说不会对身体造成无法修补的创伤。
“主人，请放心，百年冰魄的寒毒已经彻底消散了。”青老化身成型，看着风破天说道。
“那又是为什么，我始终无法跨入武境九阶境界？”风破天心中的担心一扫而空，问道。
青老的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许久之后失声道：“莫非是……提前了？”
“提前了？什么东西提前了？”
青老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主人，您的修为境界提升的过快，且总是能够在同境界内远超旁人。”
“这在短时间里是一大优势。可天下万物总是公平的，任何事都有他的两面性。”
“您的实力过于强大，也是一柄双刃剑，令得你的修为突破比别人困难得多，而此刻，更是遇到了一个修为瓶颈。”
“瓶颈？”风破天喃喃自语。
武者修为提升时，的确会遇到瓶颈。例如从武境中阶提升到武境高阶，从武境高阶提升到灵境强者。越是往后，就越是会遇到难以逾越的瓶颈。
有些人一生止步于武境高阶境界，就是因为始终跨不过灵境强者的门坎。
这，就是瓶颈！
但是现在的风破天，他只是武境巅峰，并非高阶巅峰的武境巅峰，又怎会遇到瓶颈？
经过青老一番耐心讲解，风破天总算是明白了症结的所在。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好比某个天才学生。在一年级时便学完了一年级，甚至二年级、三年级的课程。
这是好事，但同样有坏处。好处不言而喻，坏处就是，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将更多的东西塞进了脑子里，让他无法将这些东西彻底的吃透，参悟。
“有什么办法解除瓶颈么？”风破天问道。
青老答道：“静下心来，沉淀一段日子。这种瓶颈会自然而然的解除掉。”
“可……那岂不是要浪费更多时间了？届时那些不如我的人也会赶上来。我的优势又何在？”风破天有些头疼了。
一年级学会了二年级的知识。你可以选择沉淀一年，过了这段时间又可以恢复正常。
问题在于，正常人何其多，风破天如此努力，可不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
“另一种方法，便是努力去突破它，但这要看个人的悟性与造化。突破了，自然比常人更强。突破不了，也许就此止步，终生不能前进了。”
青老抛给了风破天一个无比难选的选择题。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遇到了武境巅峰提升到灵境强者的瓶颈？但它究竟是什么瓶颈，我该如何跨过去？”
风破天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便是做出了选择，赫然是要一路披荆斩棘，强大到底！
要知道，修炼的道路上，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艰难，若是一遇到困难就退缩，那还怎么攀上武道的巅峰？
“不知道。”青老的回答简单直接。
“怎么会。”风破天还是第一次听到青老说不知道这三个字。青老以前的主人，都是一些绝世天才。
青老能够清楚瓶颈提前的状况，便说明他以前的主人也经历过，又怎会不知？
“还是那句话，突破瓶颈是没有任何窍门的。完全看个人的悟性与造化。我曾经的主人也遇到过这种问题，可他感悟到的瓶颈突破方法，只适用于他自己，这种经验是无用的。”
“不过我觉得，您现在遇到的瓶颈是‘势’。乃是武境巅峰提升到灵境强者时，所产生的质变提升。我曾经的主人成功领悟到了势，所以他成功打破了修为瓶颈，武境高阶境界，却具备了灵境强者才能够掌握的‘势’。”
风破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了。
“看来，从功德殿接的任务还需要稍微延迟一下。”
稍作休整，风破天立刻出门，再次来到了功德殿内，他的目标是纳兰雪。
这个想法着实让风破天有些难为情。先前他冰冷的拒绝了纳兰雪的好意，现在却又要厚着脸皮去找人家，太没面子了。
不过风破天所认识的人里面，似乎也只有纳兰雪修为达到了灵境强者境界，所以想要了解‘势’，便只能去问她。
但是风破天也不知该如何寻找纳兰雪，在功德殿，并没有找到纳兰雪的身影。
“嗯？是他。”风破天的目光在功德殿内扫去，虽然没看到纳兰雪，却看到了纳兰长空。纳兰雪的亲弟弟。
“风破天？你想怎样！”纳兰长空也很快发现了风破天，见风破天向自己走来，立刻警惕的防备。
“我想问问，我是说，我想见一下你姐姐纳兰雪。”风破天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切。”纳兰长空冷声嗤笑起来：“你抢了我的女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
“我已经与沈苍月一刀两断。从此之后再无瓜葛，如果你要的答案是这个，你已经成功了。”风破天笑了笑。
这之间的误会很多，风破天不想过多解释。既然纳兰长空只是要自己离开沈苍月，那给他这个满意的回答便是，反正自己与沈苍月本来也是毫无瓜葛。
纳兰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心道，还是老姐厉害，她一出面，风破天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立刻就服软了。
纳兰长空斜眼看着风破天，讥讽道：“怎么？你不是挺硬气么？还不是被我老姐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风破天深吸了口气，他很想揍这小子一顿。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忍下。
“嗯，你的态度不错。你想找我姐，我可以帮你传话。”
纳兰长空回答的干脆，那并不代表他大度。而是他以为纳兰雪或许跟风破天达成了某种约定，风破天是要去完成约定而已。
风破天有了答案，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风破天的房门被敲响。
风破天心情没来由的一动，上前开门后，一道美丽的身影映入眼帘，赫然正是纳兰雪。
虽然风破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纳兰雪，但依然还是感到了些许的惊艳。
“请进。”风破天后退两步，腾出道路。
纳兰雪稍作迟疑，还是迈步进屋。
风破天的宿舍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进来，虎三除外。
风破天却不知道，换做别人，纳兰雪绝对不会进入的，此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纳兰雪居然没有拒绝，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纳兰雪进入了一个男生的宿舍，肯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首先，我向你道歉，为中午的事。我必须承认，我的态度很不好。”风破天望着纳兰雪，干咳一声说道。
自己白天给了人家冷脸，现在想找对方帮忙，对方没问什么就来了。
只是这一点，便让风破天对纳兰雪另眼相看，对方没有豪门子弟的那种骄纵之气。
听到风破天道歉，纳兰雪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她的声音依然富有磁性：“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自己错了。”
望见纳兰雪的笑容，风破天忍不住的，眼神居然被吸引住了片刻。
风破天不是一个见到美色便迈不开步的人，而是纳兰雪太美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这种美丽恐怕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
“咳！”见到风破天因为自己而稍微失神，纳兰雪轻声咳嗽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许。
同时，纳兰雪的心中莫名出现了些许小得意。原来自己的美，对这个内心强大的家伙还是有效果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纳兰雪满意的问道。
“我想了解‘势’！”风破天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想知道有关‘势’的问题？”听见这话，纳兰雪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势’乃是灵境强者才能够掌握的手段，你乃是一位灵境中阶，所以我想请教一下经验。”风破天诚恳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满意的答案。”纳兰雪断然道。
闻言，风破天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先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现在真的听到了，心里却还是无法避免的感到失望。
这种失望，让风破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纳兰雪注意到风破天的神色变化，心里莫名的一慌，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势这种东西，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必须依靠个人理解。”
“哦。”风破天应了一声。
果然，与青老所言一致，连纳兰雪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是一样无法解释清楚。
“不过，我可以呈现给你看。”纳兰雪望向外面的小院子，似乎对小院子并不满意，旋即摇头道：“这里不合适，你跟我来吧。”
纳兰雪说罢，吹响口哨，不久之后，巨大的疾风雕降落下来，纳兰雪红发飘舞，翻身上了疾风雕的脊背，风破天稍作沉吟，也是走了上去。
然后，风破天两人便乘坐大雕离开社稷学府，向着落日余晖的方向飞去。
几经辗转，风破天两人最后居然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山谷当中。
“我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安静，自然……希望你别告诉其他人。”纳兰雪舒展了一下美好的身材，很享受的呼吸着掺杂花香的清新空气。
纳兰雪上一次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差点就死了，此番过来，心境自然是不同。
“嗯，这地方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风破天随口说道，可话刚说出口，便是感到有些不妥。似乎说的太亲近了一些。
“你想了解‘势’，那现在就开始吧！”
纳兰雪的脸上微红了一下，旋即岔开话题：“这样吧，我将修为境界与你持平。然后你跟我战斗一番，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势’。”
“如此，多谢了。”风破天也趁机下了台阶。
“用你最有自信的手段来进攻我，不要有任何保留。”纳兰雪后退几步，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
只见她将那白色丝带用力一甩，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贯彻其中，顿时让柔软的丝带坚如利剑，笔挺起来。
见到这一幕，风破天是面色凝重起来，而后取出碎元刀，他准备以狂风刀技对战纳兰雪。
既然此番的主要目的是探讨武技，而不是争夺胜利，风破天自然不会使用精元暴杀和地心火。
“来吧。”纳兰雪轻叱一声，将丝带以利剑的方式攻向风破天。
风破天无比专注，即便纳兰雪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夕阳余晖中跳跃，宛如一团火焰在燃烧，令得其充满了另类的美丽与娇艳，也未能让风破天动摇分毫。
这世界上只有战斗，才可以让风破天完全的专注起来，心无旁骛。
唰！风卷残云！
风破天刚一动手，便用了狂风刀技第二式，也是目前掌握的最强武技。
“你若只懂得用蛮力，这一辈子都休想领悟‘势’。”纳兰雪低语一声，向前跨出一步，丝带在空中划过一抹光影。
旋即，一个清越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
只一击，纳兰雪便是将风破天手中的碎元刀撞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风破天骇然失色的看着远处的碎元刀，纳兰雪的确用的是武境八阶的实力。明明双方的修为不相上下，可自己却如此不堪一击？
“再来。”纳兰雪以丝带曲卷碎元刀，重新递给风破天。
而后，两人先后交手一十三次，每一次，都是以风破天完败结束！
“你眼睛在看哪里？不要看我的兵器，要看我！”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木头，笨蛋，不要只专注于招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风破天！你怎么这样笨！看我，别看我的兵器，要我提醒多少次？”
风破天二人不断的切磋，风破天却越打越是郁闷，越打越没信心。
战斗当中不看对方的兵器，那看什么？不专注于武技，那专注于什么？
“哎呀，你这个木头……真是气死我了！”纳兰雪俏脸通红，气的直跺脚。
风破天却心中苦笑，心道这所谓的‘势’也太复杂了一点，想要领悟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他却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领悟不到势的存在。而风破天从听说‘势’，到尝试去领悟，才过了不足半天而已。
“算了，战斗会让人专注于其他东西，现在，你只看我就好了。”
第十四次战斗结束后，纳兰雪索性放弃了以战斗来展示‘势’的设想，让风破天站在原地。她自己则开始围绕着风破天缓慢行走，转圈。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皓月悬挂当空。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让纳兰雪宛如月霞仙子一般，美艳无双。
“风破天，你看哪呢？我是让你看我！”
“我是在看你啊。”风破天苦笑道。
“我不是让你看我，而是让你看我的……不对不对，我是说……哎呀，你气死我了。”
风破天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心说你不是让我看你么？
望着风破天很是穿透性的目光，纳兰雪莫名的感觉浑身发烫起来，尤其是联想到自己的身子都被这家伙看光了，顿时觉得全身不自然起来，如同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动。
“我饿了，去给我找吃的。”纳兰雪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风破天说道。
“嗯。”风破天宛如一个听话的徒弟，很快找来了几枚青色的果实。
二人分吃的过程中，纳兰雪低着头，眉头微蹙，在想办法让风破天领悟‘势’为何物。
与此同时，风破天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
吃完之后，纳兰雪似乎想到了办法，信心满满的站起来说道：“现在，你看我的动作，看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纳兰雪说完，便又开始围绕着风破天缓缓步行起来。
这一次，风破天无比专注，认真的看着纳兰雪的步伐，没有丝毫杂念。
之前，风破天以为纳兰雪是让他看某种身法，刚才在思索过程中明白自己找错了方向。
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怕是呈现在你眼前，你没有悟性，也便看不到。
咦……发现了！
风破天猛然一惊，他终于发现了纳兰雪让他所看的东西。
纳兰雪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十分动人，除此之外，风破天还看到了纳兰雪与众不同的地方。
旁人走路的时候，简单寻常，可纳兰雪走路之时，却隐隐的蕴含了某种天地间的规律。
随着纳兰雪的走动，好像大地活了过来，在缓慢的呼吸。纳兰雪每一步迈出去，都贴合了大地呼吸的频率与节奏。
再回想纳兰雪先前的进攻，那种灵感更是清晰了许多。
两人用同样的修为境界战斗，风破天却始终不知为何，总觉得纳兰雪比自己更强一筹！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赶不上她。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种意境，或者叫做气势。
就像一只白兔与一头猛虎同时坐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孰强孰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能展现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领会到，要看你自己的悟性。”纳兰雪有些累了，长时间释放势，让她疲惫不堪。
毕竟，势这种东西是个人领悟的，它无法用语言来解释清楚。
结束了这次请教，风破天与纳兰雪乘坐疾风雕返回社稷学府。
第二天一早，风破天来到社稷学府兽栏场管理处，领取了一匹高头骏马，便是奔驰而去。目标，冰阳府。
冰阳府有大大小小三十几座城池，并不算是一个太大的区域。三刀客最后一次，便是出现在冰阳府领地内。
不过想要找到对方，可也没那么容易。
快马加鞭，风破天坐在马背上，翻看着有关三刀客的具体信息。
三刀客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凶徒，所过之处血债累累。
社稷学府接下三刀客任务的学生不再少数，但基本上不是被打败，便是被三刀客逃走。因此，奖励学分也在不断的提升。
了解了三刀客的习惯之后，又结合最新的情报，风破天可以推断出来。此时三刀客应该在林阳城附近活动。
将情报簿合上，风破天深深的吸了口气。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丝丝微风拂面而来。
风破天心头微动，福至心灵，他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什么是‘势’了。
世界万物皆有势。说简单一点，顺水行舟是借势，逆水行舟是逆势……此时逆风前行是逆势，若改变方向便是顺势。
所谓的势，是一种去顺应天道，符合万物规律的法则。
每个人领悟到的势都有所不同，纳兰雪领悟的，应该是一种大地之势。那么自己，该领悟什么势呢？
风破天知道自己才刚刚入门而已，明白势只是一个开始，领悟到势才算圆满。
风破天一边赶路，一边感悟着有关‘势’的领悟。
在天黑之前，天边出现了一片影影绰绰的轮廓，那里便是林阳城了。
白天晴朗的天空此时却开始乌云滚滚，一丝潮湿的味道窜入鼻孔。风破天抬头望去，燕子低飞，要下雨了。
风破天没有急于赶路，而是就近找了一所破庙暂居。
小庙很破败，屋顶多处开裂。好在内有枯草成堆，像是以前路过的行人收拾好了的。
风破天拾掇了一些枯草堆积起来，倚靠在草堆上取出干粮进食。
此时，外面已经黑的看不到东西了，不多时雷声滚滚，雨水倾盆而下。
一道道闪电贯穿苍穹，将大地照亮之后又恢复黑暗。
风破天洗了把脸，而后望着雨幕怔怔的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若有所思的将碎元刀取出来，脱去上衣，赤着上身拎刀走出小庙，走进了雨幕当中。
抬头，雨水冲刷脸庞，他沉浸了一段时间，将碎元刀平伸出去。
唰！
一抹刀影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而过，荡起一片水花。
唰！又是一刀。
紧接着，一刀连着一刀，刀刀不休，连绵不绝，好似惊涛骇浪，犹如长河奔涌，气势如虹！
风破天没有使用任何的武技，只是单纯的挥刀，尝试领悟所谓的势为何物。
许久之后，风破天有些疲惫了，旋即便收刀，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湿地。
虽然风破天刚才将刀舞的密不透风，几乎将速度达到了极致，可脚下的地面依然还是湿了。
没错，风破天尝试去拦截雨滴，企图在脚下制造一片与雨水隔绝的地方。
不过显然，风破天没有做到。
风破天皱眉一笑，暗想这雨幕，真的不能被拦截么？
风破天不甘心，再次挥刀起舞，他尽自己最的大努力，将所能看到的每一颗雨滴都劈砍出去。可是无论风破天如何努力，如何的加速，雨水始终都会突破他的刀幕，无法做到水泼不入。
回到破庙里，风破天又苦思冥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结果。
这时雨势更大了，许多雨水穿入房屋溅落在风破天的身上。
风破天抬头，看着破损的屋顶若有所思。
“一定要快，才可以拦住所有雨水么？这屋顶可从来没动过，但它却可以做到。”
忽然间，一层鸡皮疙瘩弥漫风破天的全身，风破天双目收缩，猛然间像是领悟到了要领的所在！
风破天刚刚坐定，又听到虎三的大呼小叫，苦笑着迈步出屋：“怎么了？”
“喏。”虎三手里捏着一只油晃晃的鸡腿，向宿舍门外指去。
一袭白衣的纳兰雪站在门口望着风破天，看不出喜怒。
“找我有事？莫非是后悔了，现在想取我的性命？”望着纳兰雪，风破天说道。
风破天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心底下却已经在凝神防备了起来。
面对纳兰雪这个灵境中阶，再多的戒备都不会少。
“我看到你刚从功德殿出来，把你的任务令牌给我看看。”纳兰雪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喜怒，也没有回答风破天的问题。
风破天耸耸肩，将任务令牌寄给纳兰雪。
“三刀客，这任务不容易。你的队伍里有几名成员？”纳兰雪看着任务牌说道。
风破天有些意外，纳兰雪悄悄摆脱人群来找自己，只是为了看自己的任务？
“我没有队伍。”风破天回答。
闻言，纳兰雪眉头微蹙：“你这样太鲁莽了。三刀客我听说过，你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风破天注意到，这次纳兰雪说的不再那样绝对了，而是用上了应该这两个字。
“我可以应付，多谢你的关心，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风破天要回任务令牌，转身准备离开。
“要不要……我派人陪你走一趟。”
风破天惊讶的回望，却见纳兰雪微微别过头去，不与自己直视。
“不必了。”风破天淡淡的回答了一句，转身离开。
风破天清楚自己的定位，所以并不想和纳兰雪走的太近。
要知道，纳兰雪不仅是纳兰家族的掌上明珠，更是社稷学府四大美女之一，无数天才人杰心中的女神，许多三品、四品的高材生，都是排队追求着。
若是因为自己和纳兰雪走得太近，被追求者嫉恨，可不是什么好事。
当然，风破天躲纳兰雪，倒不是怕了对方的护花使者，而是觉得不值得。
须知，这世界上，风破天还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望着风破天离去的背影，纳兰雪轻咬嘴唇，表情复杂，低声道：“居然拒绝……我欠你的么？”
回到房间里，风破天一边吃着午餐，一边回想与纳兰雪相遇的事情。
风破天并不太想与纳兰雪有太多纠缠，之前纳兰雪说的不错，他们二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这里说的并非是身份尊卑问题，而是成长环境。
纳兰雪习惯了被人众星捧月，在一个庞然大物的家族中长大，集万千宠爱与一身。
而风破天，自小身上便背负着沉重的仇恨与负担，失踪的母亲，被人废掉修为的父亲。
没有一颗强大坚韧的心，风破天撑不到现在。
因此风破天很清楚，现在纳兰雪之所以关注自己，是因为他对对方的漠然态度，让对方感到了新奇有趣。
一旦这个新鲜度过去了，两人便会出现巨大的差别。
风破天甩了甩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丢掉，然后迅速吃完午餐，便开始专注于修炼。
上一次，风破天提升神魂实力，炼化地心火的时候。武道境界便已经有了松动，从武境八阶，提升到了中阶武境巅峰。
这一点，风破天早就意识到了，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去突破。
这几天来不断与人战斗，又与纳兰雪发生奇遇，被百年冰魄损伤了身体。复原之后，那股喷薄欲出的突破感，顿时越发的强烈了。
风破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突破到武境八阶还没过多久，便是有了冲击武境九阶的征兆。
风破天想了想，这或许是自己之前的积累太多，近期开始喷发的结果。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约莫两个时辰之后，风破天睁开眼睛，眼眸中却是茫然不解之色。
他突破的感觉近在眼前，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可刚才他多次发起冲击，却并没能一下子跨出这一步，达到武境九阶。
“不应该啊。”风破天眉头微微皱起，他无法理解自己所遇到的状况。
突破就是突破，像现在要突破却突破不了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青老，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难道是被百年冰魄所伤，留下了后患？”风破天心思一动，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百年冰魄威力太过强大，风破天用地心火将其消灭之后，很难说不会对身体造成无法修补的创伤。
“主人，请放心，百年冰魄的寒毒已经彻底消散了。”青老化身成型，看着风破天说道。
“那又是为什么，我始终无法跨入武境九阶境界？”风破天心中的担心一扫而空，问道。
青老的面色也开始凝重起来，许久之后失声道：“莫非是……提前了？”
“提前了？什么东西提前了？”
青老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主人，您的修为境界提升的过快，且总是能够在同境界内远超旁人。”
“这在短时间里是一大优势。可天下万物总是公平的，任何事都有他的两面性。”
“您的实力过于强大，也是一柄双刃剑，令得你的修为突破比别人困难得多，而此刻，更是遇到了一个修为瓶颈。”
“瓶颈？”风破天喃喃自语。
武者修为提升时，的确会遇到瓶颈。例如从武境中阶提升到武境高阶，从武境高阶提升到灵境强者。越是往后，就越是会遇到难以逾越的瓶颈。
有些人一生止步于武境高阶境界，就是因为始终跨不过灵境强者的门坎。
这，就是瓶颈！
但是现在的风破天，他只是武境巅峰，并非高阶巅峰的武境巅峰，又怎会遇到瓶颈？
经过青老一番耐心讲解，风破天总算是明白了症结的所在。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好比某个天才学生。在一年级时便学完了一年级，甚至二年级、三年级的课程。
这是好事，但同样有坏处。好处不言而喻，坏处就是，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将更多的东西塞进了脑子里，让他无法将这些东西彻底的吃透，参悟。
“有什么办法解除瓶颈么？”风破天问道。
青老答道：“静下心来，沉淀一段日子。这种瓶颈会自然而然的解除掉。”
“可……那岂不是要浪费更多时间了？届时那些不如我的人也会赶上来。我的优势又何在？”风破天有些头疼了。
一年级学会了二年级的知识。你可以选择沉淀一年，过了这段时间又可以恢复正常。
问题在于，正常人何其多，风破天如此努力，可不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
“另一种方法，便是努力去突破它，但这要看个人的悟性与造化。突破了，自然比常人更强。突破不了，也许就此止步，终生不能前进了。”
青老抛给了风破天一个无比难选的选择题。
“也就是说，现在的我遇到了武境巅峰提升到灵境强者的瓶颈？但它究竟是什么瓶颈，我该如何跨过去？”
风破天根本没有半点犹豫，便是做出了选择，赫然是要一路披荆斩棘，强大到底！
要知道，修炼的道路上，肯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艰难，若是一遇到困难就退缩，那还怎么攀上武道的巅峰？
“不知道。”青老的回答简单直接。
“怎么会。”风破天还是第一次听到青老说不知道这三个字。青老以前的主人，都是一些绝世天才。
青老能够清楚瓶颈提前的状况，便说明他以前的主人也经历过，又怎会不知？
“还是那句话，突破瓶颈是没有任何窍门的。完全看个人的悟性与造化。我曾经的主人也遇到过这种问题，可他感悟到的瓶颈突破方法，只适用于他自己，这种经验是无用的。”
“不过我觉得，您现在遇到的瓶颈是‘势’。乃是武境巅峰提升到灵境强者时，所产生的质变提升。我曾经的主人成功领悟到了势，所以他成功打破了修为瓶颈，武境高阶境界，却具备了灵境强者才能够掌握的‘势’。”
风破天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明白了。
“看来，从功德殿接的任务还需要稍微延迟一下。”
稍作休整，风破天立刻出门，再次来到了功德殿内，他的目标是纳兰雪。
这个想法着实让风破天有些难为情。先前他冰冷的拒绝了纳兰雪的好意，现在却又要厚着脸皮去找人家，太没面子了。
不过风破天所认识的人里面，似乎也只有纳兰雪修为达到了灵境强者境界，所以想要了解‘势’，便只能去问她。
但是风破天也不知该如何寻找纳兰雪，在功德殿，并没有找到纳兰雪的身影。
“嗯？是他。”风破天的目光在功德殿内扫去，虽然没看到纳兰雪，却看到了纳兰长空。纳兰雪的亲弟弟。
“风破天？你想怎样！”纳兰长空也很快发现了风破天，见风破天向自己走来，立刻警惕的防备。
“我想问问，我是说，我想见一下你姐姐纳兰雪。”风破天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
“切。”纳兰长空冷声嗤笑起来：“你抢了我的女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
“我已经与沈苍月一刀两断。从此之后再无瓜葛，如果你要的答案是这个，你已经成功了。”风破天笑了笑。
这之间的误会很多，风破天不想过多解释。既然纳兰长空只是要自己离开沈苍月，那给他这个满意的回答便是，反正自己与沈苍月本来也是毫无瓜葛。
纳兰长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得意的大笑起来。
心道，还是老姐厉害，她一出面，风破天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子立刻就服软了。
纳兰长空斜眼看着风破天，讥讽道：“怎么？你不是挺硬气么？还不是被我老姐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风破天深吸了口气，他很想揍这小子一顿。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人，只能忍下。
“嗯，你的态度不错。你想找我姐，我可以帮你传话。”
纳兰长空回答的干脆，那并不代表他大度。而是他以为纳兰雪或许跟风破天达成了某种约定，风破天是要去完成约定而已。
风破天有了答案，转身离开。
傍晚时分，风破天的房门被敲响。
风破天心情没来由的一动，上前开门后，一道美丽的身影映入眼帘，赫然正是纳兰雪。
虽然风破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纳兰雪，但依然还是感到了些许的惊艳。
“请进。”风破天后退两步，腾出道路。
纳兰雪稍作迟疑，还是迈步进屋。
风破天的宿舍还是第一次有外人进来，虎三除外。
风破天却不知道，换做别人，纳兰雪绝对不会进入的，此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纳兰雪居然没有拒绝，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纳兰雪进入了一个男生的宿舍，肯定会惊掉一地的下巴。
“首先，我向你道歉，为中午的事。我必须承认，我的态度很不好。”风破天望着纳兰雪，干咳一声说道。
自己白天给了人家冷脸，现在想找对方帮忙，对方没问什么就来了。
只是这一点，便让风破天对纳兰雪另眼相看，对方没有豪门子弟的那种骄纵之气。
听到风破天道歉，纳兰雪的嘴角弯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她的声音依然富有磁性：“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自己错了。”
望见纳兰雪的笑容，风破天忍不住的，眼神居然被吸引住了片刻。
风破天不是一个见到美色便迈不开步的人，而是纳兰雪太美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这种美丽恐怕很难有人能抵挡得住。
“咳！”见到风破天因为自己而稍微失神，纳兰雪轻声咳嗽了一下，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些许。
同时，纳兰雪的心中莫名出现了些许小得意。原来自己的美，对这个内心强大的家伙还是有效果的。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纳兰雪满意的问道。
“我想了解‘势’！”风破天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想知道有关‘势’的问题？”听见这话，纳兰雪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势’乃是灵境强者才能够掌握的手段，你乃是一位灵境中阶，所以我想请教一下经验。”风破天诚恳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很抱歉，我无法给你满意的答案。”纳兰雪断然道。
闻言，风破天遗憾的叹了口气。他先前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现在真的听到了，心里却还是无法避免的感到失望。
这种失望，让风破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纳兰雪注意到风破天的神色变化，心里莫名的一慌，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势这种东西，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必须依靠个人理解。”
“哦。”风破天应了一声。
果然，与青老所言一致，连纳兰雪这样的天之骄女，也是一样无法解释清楚。
“不过，我可以呈现给你看。”纳兰雪望向外面的小院子，似乎对小院子并不满意，旋即摇头道：“这里不合适，你跟我来吧。”
纳兰雪说罢，吹响口哨，不久之后，巨大的疾风雕降落下来，纳兰雪红发飘舞，翻身上了疾风雕的脊背，风破天稍作沉吟，也是走了上去。
然后，风破天两人便乘坐大雕离开社稷学府，向着落日余晖的方向飞去。
几经辗转，风破天两人最后居然来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山谷当中。
“我其实还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的。安静，自然……希望你别告诉其他人。”纳兰雪舒展了一下美好的身材，很享受的呼吸着掺杂花香的清新空气。
纳兰雪上一次来的时候身受重伤，差点就死了，此番过来，心境自然是不同。
“嗯，这地方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风破天随口说道，可话刚说出口，便是感到有些不妥。似乎说的太亲近了一些。
“你想了解‘势’，那现在就开始吧！”
纳兰雪的脸上微红了一下，旋即岔开话题：“这样吧，我将修为境界与你持平。然后你跟我战斗一番，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势’。”
“如此，多谢了。”风破天也趁机下了台阶。
“用你最有自信的手段来进攻我，不要有任何保留。”纳兰雪后退几步，从腰间解下了一条长长的白色丝带。
只见她将那白色丝带用力一甩，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贯彻其中，顿时让柔软的丝带坚如利剑，笔挺起来。
见到这一幕，风破天是面色凝重起来，而后取出碎元刀，他准备以狂风刀技对战纳兰雪。
既然此番的主要目的是探讨武技，而不是争夺胜利，风破天自然不会使用精元暴杀和地心火。
“来吧。”纳兰雪轻叱一声，将丝带以利剑的方式攻向风破天。
风破天无比专注，即便纳兰雪那一头火红色的长发在夕阳余晖中跳跃，宛如一团火焰在燃烧，令得其充满了另类的美丽与娇艳，也未能让风破天动摇分毫。
这世界上只有战斗，才可以让风破天完全的专注起来，心无旁骛。
唰！风卷残云！
风破天刚一动手，便用了狂风刀技第二式，也是目前掌握的最强武技。
“你若只懂得用蛮力，这一辈子都休想领悟‘势’。”纳兰雪低语一声，向前跨出一步，丝带在空中划过一抹光影。
旋即，一个清越的金属碰撞之声响起。
只一击，纳兰雪便是将风破天手中的碎元刀撞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风破天骇然失色的看着远处的碎元刀，纳兰雪的确用的是武境八阶的实力。明明双方的修为不相上下，可自己却如此不堪一击？
“再来。”纳兰雪以丝带曲卷碎元刀，重新递给风破天。
而后，两人先后交手一十三次，每一次，都是以风破天完败结束！
“你眼睛在看哪里？不要看我的兵器，要看我！”
“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木头，笨蛋，不要只专注于招式，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
“风破天！你怎么这样笨！看我，别看我的兵器，要我提醒多少次？”
风破天二人不断的切磋，风破天却越打越是郁闷，越打越没信心。
战斗当中不看对方的兵器，那看什么？不专注于武技，那专注于什么？
“哎呀，你这个木头……真是气死我了！”纳兰雪俏脸通红，气的直跺脚。
风破天却心中苦笑，心道这所谓的‘势’也太复杂了一点，想要领悟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他却不知道，有多少人一辈子都领悟不到势的存在。而风破天从听说‘势’，到尝试去领悟，才过了不足半天而已。
“算了，战斗会让人专注于其他东西，现在，你只看我就好了。”
第十四次战斗结束后，纳兰雪索性放弃了以战斗来展示‘势’的设想，让风破天站在原地。她自己则开始围绕着风破天缓慢行走，转圈。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皓月悬挂当空。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让纳兰雪宛如月霞仙子一般，美艳无双。
“风破天，你看哪呢？我是让你看我！”
“我是在看你啊。”风破天苦笑道。
“我不是让你看我，而是让你看我的……不对不对，我是说……哎呀，你气死我了。”
风破天无辜的摸了摸鼻子，心说你不是让我看你么？
望着风破天很是穿透性的目光，纳兰雪莫名的感觉浑身发烫起来，尤其是联想到自己的身子都被这家伙看光了，顿时觉得全身不自然起来，如同有无数个蚂蚁在爬动。
“我饿了，去给我找吃的。”纳兰雪有些进行不下去了，瞪着风破天说道。
“嗯。”风破天宛如一个听话的徒弟，很快找来了几枚青色的果实。
二人分吃的过程中，纳兰雪低着头，眉头微蹙，在想办法让风破天领悟‘势’为何物。
与此同时，风破天也在思索同样的问题。
吃完之后，纳兰雪似乎想到了办法，信心满满的站起来说道：“现在，你看我的动作，看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纳兰雪说完，便又开始围绕着风破天缓缓步行起来。
这一次，风破天无比专注，认真的看着纳兰雪的步伐，没有丝毫杂念。
之前，风破天以为纳兰雪是让他看某种身法，刚才在思索过程中明白自己找错了方向。
势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哪怕是呈现在你眼前，你没有悟性，也便看不到。
咦……发现了！
风破天猛然一惊，他终于发现了纳兰雪让他所看的东西。
纳兰雪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十分动人，除此之外，风破天还看到了纳兰雪与众不同的地方。
旁人走路的时候，简单寻常，可纳兰雪走路之时，却隐隐的蕴含了某种天地间的规律。
随着纳兰雪的走动，好像大地活了过来，在缓慢的呼吸。纳兰雪每一步迈出去，都贴合了大地呼吸的频率与节奏。
再回想纳兰雪先前的进攻，那种灵感更是清晰了许多。
两人用同样的修为境界战斗，风破天却始终不知为何，总觉得纳兰雪比自己更强一筹！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赶不上她。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一种意境，或者叫做气势。
就像一只白兔与一头猛虎同时坐在你的面前，你可以一眼就看出来孰强孰弱。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能展现给你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领会到，要看你自己的悟性。”纳兰雪有些累了，长时间释放势，让她疲惫不堪。
毕竟，势这种东西是个人领悟的，它无法用语言来解释清楚。
结束了这次请教，风破天与纳兰雪乘坐疾风雕返回社稷学府。
第二天一早，风破天来到社稷学府兽栏场管理处，领取了一匹高头骏马，便是奔驰而去。目标，冰阳府。
冰阳府有大大小小三十几座城池，并不算是一个太大的区域。三刀客最后一次，便是出现在冰阳府领地内。
不过想要找到对方，可也没那么容易。
快马加鞭，风破天坐在马背上，翻看着有关三刀客的具体信息。
三刀客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凶徒，所过之处血债累累。
社稷学府接下三刀客任务的学生不再少数，但基本上不是被打败，便是被三刀客逃走。因此，奖励学分也在不断的提升。
了解了三刀客的习惯之后，又结合最新的情报，风破天可以推断出来。此时三刀客应该在林阳城附近活动。
将情报簿合上，风破天深深的吸了口气。
此时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丝丝微风拂面而来。
风破天心头微动，福至心灵，他似乎突然之间明白什么是‘势’了。
世界万物皆有势。说简单一点，顺水行舟是借势，逆水行舟是逆势……此时逆风前行是逆势，若改变方向便是顺势。
所谓的势，是一种去顺应天道，符合万物规律的法则。
每个人领悟到的势都有所不同，纳兰雪领悟的，应该是一种大地之势。那么自己，该领悟什么势呢？
风破天知道自己才刚刚入门而已，明白势只是一个开始，领悟到势才算圆满。
风破天一边赶路，一边感悟着有关‘势’的领悟。
在天黑之前，天边出现了一片影影绰绰的轮廓，那里便是林阳城了。
白天晴朗的天空此时却开始乌云滚滚，一丝潮湿的味道窜入鼻孔。风破天抬头望去，燕子低飞，要下雨了。
风破天没有急于赶路，而是就近找了一所破庙暂居。
小庙很破败，屋顶多处开裂。好在内有枯草成堆，像是以前路过的行人收拾好了的。
风破天拾掇了一些枯草堆积起来，倚靠在草堆上取出干粮进食。
此时，外面已经黑的看不到东西了，不多时雷声滚滚，雨水倾盆而下。
一道道闪电贯穿苍穹，将大地照亮之后又恢复黑暗。
风破天洗了把脸，而后望着雨幕怔怔的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若有所思的将碎元刀取出来，脱去上衣，赤着上身拎刀走出小庙，走进了雨幕当中。
抬头，雨水冲刷脸庞，他沉浸了一段时间，将碎元刀平伸出去。
唰！
一抹刀影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而过，荡起一片水花。
唰！又是一刀。
紧接着，一刀连着一刀，刀刀不休，连绵不绝，好似惊涛骇浪，犹如长河奔涌，气势如虹！
风破天没有使用任何的武技，只是单纯的挥刀，尝试领悟所谓的势为何物。
许久之后，风破天有些疲惫了，旋即便收刀，怔怔的看着脚下的湿地。
虽然风破天刚才将刀舞的密不透风，几乎将速度达到了极致，可脚下的地面依然还是湿了。
没错，风破天尝试去拦截雨滴，企图在脚下制造一片与雨水隔绝的地方。
不过显然，风破天没有做到。
风破天皱眉一笑，暗想这雨幕，真的不能被拦截么？
风破天不甘心，再次挥刀起舞，他尽自己最的大努力，将所能看到的每一颗雨滴都劈砍出去。可是无论风破天如何努力，如何的加速，雨水始终都会突破他的刀幕，无法做到水泼不入。
回到破庙里，风破天又苦思冥想了许久，依然没有结果。
这时雨势更大了，许多雨水穿入房屋溅落在风破天的身上。
风破天抬头，看着破损的屋顶若有所思。
“一定要快，才可以拦住所有雨水么？这屋顶可从来没动过，但它却可以做到。”
忽然间，一层鸡皮疙瘩弥漫风破天的全身，风破天双目收缩，猛然间像是领悟到了要领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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