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啊!哈......你在说什么呢,我有点听不懂的样子,嗐,最近镇定剂打得有点多,可能听力出现了一些问题,脑子也跟不上节奏,嘿嘿,就比如你刚刚说的话我一个词儿都没听清......”
“......”
宋小华低下头干笑一声,眼神躲闪,此时无声胜有声。
得到宋小华的默认,莫从心眼眸低垂作思索状。
镇院之宝砍杀了17个人,所以他的房间里塞满了眼睛,那个穿蓬蓬裙的小姑娘真的杀了她的妈妈和弟弟,瘫痪的老头看似可怜实则可恶,吃人肉的家伙只是喜欢口嗨......
这么说来,刀疤脸大汉真如少女般纯净呐。
“医护人员救死扶伤,身上有大功德,一般来说身边的眼睛会比普通人要少。”宋小华提醒莫从心。
“我在同一天接触到两个眼睛多得不正常的医护人员,运气还真不错。”莫从心挑眉,脑海中浮现出陈果果护士和钱嘉宝医生。
“我知道其中一个是钱医生。过去三天,医院里滋生的大部分眼睛都跑到他那里。看来不少人成了他人生路上的垫脚石。”
“那我呢?”莫从心明知故问:“你在我身边看到多少眼睛?”
他盯住宋小华的眼睛,语气温和,露出在医护面前一样阳光的笑容,企图表达善意。
“呃......”
宋小华像是被人扼住脖子,脸上血色褪去,不敢说话,心里有些后悔单独和人见面,万一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这,我,其实吧,我觉得眼睛的多少并不能代表什么,就比如你看我身上的眼珠子也有很多,但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顶多也是大人拿刀抹鸡脖子的时候,我被喊去抓鸡脚而已......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见把人吓得再次化身废话“大唠”,莫从心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继续参观这百来平的病房。
宋小华没有跟上去,他凝视莫从心的背影。
这个人的身边,全是眼睛,连阳光都掩盖不了那些在影子里浮动的眼睛。它们在黑暗中不断涌现,多得仿佛随时都会把同伴挤出来,上次看到这个盛状还是路过2107的时候。
回想起两人最初在食堂见面时,那些聚集的眼睛并不是在看自己这个寄主,而是眼前这个人。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才会吸引到这么多目光?
想到这宋小华腿有些发软,他也没难为自己,顺势倒在身旁的沙发上,瘫坐不动。
宋小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睛只在医院出现,那么先前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莫从心停下脚步,凝神思考怎么回答。
能说他一睁眼就在医院了?
“不知道,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医生已经坐在我面前让我描述症状,我就把我在办公室看见的大眼睛讲给他听,然后成功入院。”
“啊这......”人家都是先有病后入院,这人是先入院后有病。
宋小华的内心活动还是太好猜了,莫从心看着他的表情回答道:“确实,要是换一家精神病院,我还不一定有病。”
听到这话宋小华有些内疚,但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呐喊——
等一下!
什么是“意识清醒”的时候?果然他还有其他的病吧!
“那你身边的眼睛怎么这么多?”宋小华小声询问道。
看到宋小华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紧身子,又微微探出个脑袋偷瞄自己,莫从心走到宋小华身前:“有没有人告诉你,好奇心害死猫?”
这个人好像在威胁自己。
宋小华听得瑟瑟发抖,重新自己埋进沙发里,闭眼装鸵鸟。
过了一会,他感觉身边的沙发一陷,坐在旁边的人徐徐开口。
“我应该是杀了人。”
“杀了谁?”糟糕,顺口问出来了。
“我自己。”
“?”他的病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不会是人格分裂吧,据说有一种治疗方式就是杀死其他人格。
不过,杀死其他人格也算犯罪吗?
莫从心装作没看见宋小华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个我,为了离开梦境,我只能杀死所有的‘自己’。”
“......”真的是梦,而不是你异常的精神世界吗?感觉这就是人格分裂啊!
宋小华内心吐槽不已。
“我听人说,你觉得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假的,有人在监视我们......”莫从心看了一眼宋小华。
“啊,这个啊......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医生的解释是我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眼睛则是我病症的具象化表现,说明我病情加重了。”宋小华小心地组织词语,他也在观察莫从心的反应,毕竟目前为止没有人相信过他说的话。
“你不用试探我,我相信你。”
“我的梦告诉我,世界本来就是假的。不仅如此——假如不止你被‘眼睛’监视,所有人都被‘眼睛’监视着,那你觉得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你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吗?”
莫从心决定对宋小华种下暗示,他想知道如果梦中人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会有什么反应。
“梦境......和现实?”听到这句话,宋小华在嘴里重复,他抬头看向莫从心,正好与其对视。
头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是这个感觉如烟雾般飘忽,让人抓不住。
正当宋小华陷入沉思时,莫从心察觉到围绕在房间的眼睛开始躁动,他从沙发上起身,朝向门口。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不由心中遗憾——
钱嘉宝终于来了,可惜来得有点早。
外面的人象征性的拍了拍门板,随即砰!的一声,门板应声而裂。
破门的工作人员闪到一旁,钱嘉宝走了出来,昂首阔步像只骄傲的花公鸡。
“哈!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看向还蒙着面的莫从心,眼里泄露出一丝愤怒,二话不说指使健壮的护工把人拉出来,还沉浸在个人思绪的宋小华也被强制扎针进入午睡时间。
隔离室里,莫从心身穿拘束衣,被固定在病床上。
“你知道你消失几天吗?”钱嘉宝戳着手腕上的手表,强调时间。
“3天。但没办法,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莫从心作势耸了耸肩,实话实话。
动作被拘束衣束缚动弹不了一点,但是他无奈的表情落在钱嘉宝眼里成了挑衅,憋了几天的愤怒突然得到宣泄口,他冷笑一声,眼中的恶意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你嘴这么硬,那就把你性子磨软了再说吧。”
钱嘉宝甩手离开,给外面的人交代要好好“照顾”病人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
隔离室隔音效果极强,安静得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这里四壁干净,也没有窗户,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外面的人为了折磨莫从心,要么彻夜不关灯,让刺目的白炽灯干扰休息睡眠。或者超过48小时不开灯,让人忍受无尽的黑寂。
莫从心身处黑暗安静的环境,触觉和听觉变得敏感起来,他能感受到在身体周围游动且异常兴奋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发出声响。
有时移动到他的身上,让他暂时有了眼睛的视角,也看清了在黑暗中蠕动的眼睛到底有多少——
游走、扭转、翻滚、拥挤,大大小小、细细密密......简直是宋小华快乐屋。
虽然平时对眼睛避之不及,但此刻这些东西带来的动静确实能缓解人的崩溃。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期间钱嘉宝又来了两次,见病患还能轻松跟他打招呼,他又脸色铁青地离开。
“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你还不交代你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我之前可是把整个医院都翻遍了。”钱嘉宝百思不得其解。
莫从心不知道把话重复了多少遍:“监控不是都拍到了么。”
“呵,你要我相信你从四楼一跃而下摔得七窍流血,接着有个人冒出来给你收尸,最后——”钱嘉宝面露嘲讽,“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
“那你为什么不去审问那个给我收尸的人?“
“没有人听见你跳楼的动静,而且他衣服干干净净,医院也没有器具丢失,连你跳楼的那个地方血迹都没有一滴,你说我该信一个信誉良好又乖巧的患者,还是一个逃跑四次被抓回来的说谎者?”
“......”
难怪自己会被判定为再次出逃,现在钱嘉宝的话让前后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到底是哪位好心人跑出来帮我收尸扫尾?连现场血迹都清理得这么干净。
关于这个问题钱嘉宝不肯回答。
莫从心沉默了一会,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确实荒诞,但他本人真的只是参与跳楼而已。
生前哪管死后事啊。
他在心底寄出一张好人卡,然后准备胡编乱造应对眼前这个坚定的唯己主义者。
“实话你又不爱听,难道非要我说,我跑去监控室打了保安、黑了监控、P了视频,并在外面玩了三天后有点想念精神病院,所以又跑回来让你抓住你才信?”
“哈!”
钱嘉宝听到这话则是一副得逞的模样,仿佛逼迫莫从心说出了事实真相,他两手一拍,哈哈大笑起来。
“我果然猜得没错,我就说你是个高功能反社会者!”钱嘉宝开心自己的事业水平又迎来一大进步。
莫从心笑了。
“啊对对对......”
“......”
宋小华低下头干笑一声,眼神躲闪,此时无声胜有声。
得到宋小华的默认,莫从心眼眸低垂作思索状。
镇院之宝砍杀了17个人,所以他的房间里塞满了眼睛,那个穿蓬蓬裙的小姑娘真的杀了她的妈妈和弟弟,瘫痪的老头看似可怜实则可恶,吃人肉的家伙只是喜欢口嗨......
这么说来,刀疤脸大汉真如少女般纯净呐。
“医护人员救死扶伤,身上有大功德,一般来说身边的眼睛会比普通人要少。”宋小华提醒莫从心。
“我在同一天接触到两个眼睛多得不正常的医护人员,运气还真不错。”莫从心挑眉,脑海中浮现出陈果果护士和钱嘉宝医生。
“我知道其中一个是钱医生。过去三天,医院里滋生的大部分眼睛都跑到他那里。看来不少人成了他人生路上的垫脚石。”
“那我呢?”莫从心明知故问:“你在我身边看到多少眼睛?”
他盯住宋小华的眼睛,语气温和,露出在医护面前一样阳光的笑容,企图表达善意。
“呃......”
宋小华像是被人扼住脖子,脸上血色褪去,不敢说话,心里有些后悔单独和人见面,万一杀人灭口了怎么办?
“这,我,其实吧,我觉得眼睛的多少并不能代表什么,就比如你看我身上的眼珠子也有很多,但我从小到大连只鸡都没杀过,顶多也是大人拿刀抹鸡脖子的时候,我被喊去抓鸡脚而已......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
见把人吓得再次化身废话“大唠”,莫从心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身继续参观这百来平的病房。
宋小华没有跟上去,他凝视莫从心的背影。
这个人的身边,全是眼睛,连阳光都掩盖不了那些在影子里浮动的眼睛。它们在黑暗中不断涌现,多得仿佛随时都会把同伴挤出来,上次看到这个盛状还是路过2107的时候。
回想起两人最初在食堂见面时,那些聚集的眼睛并不是在看自己这个寄主,而是眼前这个人。
他到底杀了多少人才会吸引到这么多目光?
想到这宋小华腿有些发软,他也没难为自己,顺势倒在身旁的沙发上,瘫坐不动。
宋小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眼睛只在医院出现,那么先前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莫从心停下脚步,凝神思考怎么回答。
能说他一睁眼就在医院了?
“不知道,等我意识清醒的时候,医生已经坐在我面前让我描述症状,我就把我在办公室看见的大眼睛讲给他听,然后成功入院。”
“啊这......”人家都是先有病后入院,这人是先入院后有病。
宋小华的内心活动还是太好猜了,莫从心看着他的表情回答道:“确实,要是换一家精神病院,我还不一定有病。”
听到这话宋小华有些内疚,但转念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呐喊——
等一下!
什么是“意识清醒”的时候?果然他还有其他的病吧!
“那你身边的眼睛怎么这么多?”宋小华小声询问道。
看到宋小华蜷缩在沙发角落抱紧身子,又微微探出个脑袋偷瞄自己,莫从心走到宋小华身前:“有没有人告诉你,好奇心害死猫?”
这个人好像在威胁自己。
宋小华听得瑟瑟发抖,重新自己埋进沙发里,闭眼装鸵鸟。
过了一会,他感觉身边的沙发一陷,坐在旁边的人徐徐开口。
“我应该是杀了人。”
“杀了谁?”糟糕,顺口问出来了。
“我自己。”
“?”他的病比我想象得要严重得多,不会是人格分裂吧,据说有一种治疗方式就是杀死其他人格。
不过,杀死其他人格也算犯罪吗?
莫从心装作没看见宋小华的表情,继续说道:“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很多个我,为了离开梦境,我只能杀死所有的‘自己’。”
“......”真的是梦,而不是你异常的精神世界吗?感觉这就是人格分裂啊!
宋小华内心吐槽不已。
“我听人说,你觉得我们所处的世界是假的,有人在监视我们......”莫从心看了一眼宋小华。
“啊,这个啊......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医生的解释是我有被害妄想症,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眼睛则是我病症的具象化表现,说明我病情加重了。”宋小华小心地组织词语,他也在观察莫从心的反应,毕竟目前为止没有人相信过他说的话。
“你不用试探我,我相信你。”
“我的梦告诉我,世界本来就是假的。不仅如此——假如不止你被‘眼睛’监视,所有人都被‘眼睛’监视着,那你觉得背后的真相是什么,你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吗?”
莫从心决定对宋小华种下暗示,他想知道如果梦中人意识到自己在梦里,会有什么反应。
“梦境......和现实?”听到这句话,宋小华在嘴里重复,他抬头看向莫从心,正好与其对视。
头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是这个感觉如烟雾般飘忽,让人抓不住。
正当宋小华陷入沉思时,莫从心察觉到围绕在房间的眼睛开始躁动,他从沙发上起身,朝向门口。
门外响起敲门声,他不由心中遗憾——
钱嘉宝终于来了,可惜来得有点早。
外面的人象征性的拍了拍门板,随即砰!的一声,门板应声而裂。
破门的工作人员闪到一旁,钱嘉宝走了出来,昂首阔步像只骄傲的花公鸡。
“哈!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看向还蒙着面的莫从心,眼里泄露出一丝愤怒,二话不说指使健壮的护工把人拉出来,还沉浸在个人思绪的宋小华也被强制扎针进入午睡时间。
隔离室里,莫从心身穿拘束衣,被固定在病床上。
“你知道你消失几天吗?”钱嘉宝戳着手腕上的手表,强调时间。
“3天。但没办法,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莫从心作势耸了耸肩,实话实话。
动作被拘束衣束缚动弹不了一点,但是他无奈的表情落在钱嘉宝眼里成了挑衅,憋了几天的愤怒突然得到宣泄口,他冷笑一声,眼中的恶意快要溢出来了。
“既然你嘴这么硬,那就把你性子磨软了再说吧。”
钱嘉宝甩手离开,给外面的人交代要好好“照顾”病人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出现过。
隔离室隔音效果极强,安静得能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这里四壁干净,也没有窗户,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外面的人为了折磨莫从心,要么彻夜不关灯,让刺目的白炽灯干扰休息睡眠。或者超过48小时不开灯,让人忍受无尽的黑寂。
莫从心身处黑暗安静的环境,触觉和听觉变得敏感起来,他能感受到在身体周围游动且异常兴奋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发出声响。
有时移动到他的身上,让他暂时有了眼睛的视角,也看清了在黑暗中蠕动的眼睛到底有多少——
游走、扭转、翻滚、拥挤,大大小小、细细密密......简直是宋小华快乐屋。
虽然平时对眼睛避之不及,但此刻这些东西带来的动静确实能缓解人的崩溃。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期间钱嘉宝又来了两次,见病患还能轻松跟他打招呼,他又脸色铁青地离开。
“都过去一个星期了,你还不交代你究竟是怎么跑出去的?我之前可是把整个医院都翻遍了。”钱嘉宝百思不得其解。
莫从心不知道把话重复了多少遍:“监控不是都拍到了么。”
“呵,你要我相信你从四楼一跃而下摔得七窍流血,接着有个人冒出来给你收尸,最后——”钱嘉宝面露嘲讽,“你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
“那你为什么不去审问那个给我收尸的人?“
“没有人听见你跳楼的动静,而且他衣服干干净净,医院也没有器具丢失,连你跳楼的那个地方血迹都没有一滴,你说我该信一个信誉良好又乖巧的患者,还是一个逃跑四次被抓回来的说谎者?”
“......”
难怪自己会被判定为再次出逃,现在钱嘉宝的话让前后事情全部串联起来。
到底是哪位好心人跑出来帮我收尸扫尾?连现场血迹都清理得这么干净。
关于这个问题钱嘉宝不肯回答。
莫从心沉默了一会,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确实荒诞,但他本人真的只是参与跳楼而已。
生前哪管死后事啊。
他在心底寄出一张好人卡,然后准备胡编乱造应对眼前这个坚定的唯己主义者。
“实话你又不爱听,难道非要我说,我跑去监控室打了保安、黑了监控、P了视频,并在外面玩了三天后有点想念精神病院,所以又跑回来让你抓住你才信?”
“哈!”
钱嘉宝听到这话则是一副得逞的模样,仿佛逼迫莫从心说出了事实真相,他两手一拍,哈哈大笑起来。
“我果然猜得没错,我就说你是个高功能反社会者!”钱嘉宝开心自己的事业水平又迎来一大进步。
莫从心笑了。
“啊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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