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皇极降世 » 第四十章 不欢而散

第四十章 不欢而散

    “丞相一言九鼎,自不会忘记的。”

    被陈先一句话架上火坑,任谁心里都有气,更何况是赵义了。

    冷哼一声,赵义面色瞬间阴沉如水,也不答话,丢下酒杯,起身离开了大殿,留下众人面面相觑;众将领见陈先败坏赵义酒兴,争相指责陈先性急,得罪了赵义。

    更有甚者,走上前指着陈先鼻子就要开骂,抬头和陈先四目相对,顿时感觉有盆冰凉冰凉的冷水从头浇下,通体生寒;炎炎烈日,中午时分,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他猛然惊醒,眼前这个人是能把石狮子抬到殿中的神人,他怎么敢如此?收回手,缩着头,灰溜溜跑了。

    其他人数落一阵,也没人真敢上前,陈直拉着陈先,从侧门离开大殿,去了他书房。

    陈先问道:“大王,赵义今天宁愿背弃誓言,也不肯让我开口说话,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陈直也不清楚,和赵义相处久了,他的为人陈直还是知道的,平日里完全不是这样,今儿个是怎么了?

    “贤弟暂且稍等,待我打探清楚。”

    陈先踌躇片刻,说道:“不管如何,赵义肯定知晓我来此的目的,现在他态度很明显了;既然说不通,我打算先去找慕容伟和拓跋珪,大王且保重。”

    见陈先要走,陈直哪里肯放,强拉硬扯留了三天,三天里日日酒宴招待,说不完的心里话。

    第四天天将将亮,陈先早早吃了早饭,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正要走时,客栈外来了对士卒,为首的拦住陈先,从怀中拿出一封请帖,说道:“陈公子,我家丞相邀请您明日赴宴。”

    为首这人陈先认得,那日在大殿上有他一个。

    接了请帖,陈先心中纳闷,“赵义这孙子是改心思了?什么情况。”

    小汜说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事出突然必有诈,你得防他一手。”

    这话说的对,陈先很赞同;光在客栈等着是搞不清情况的,好在他让陈铭打点了赵义身边近侍,这会子正好排上用场。

    唤来陈铭,让他带上百两银子去探听消息。

    太阳西斜,正是人最容易打瞌睡的时候。陈先没等到陈铭,倒是等来了陈直的亲信。

    亲信告诉陈先“公子,明天是鸿门宴,万万不可去;大王在北城门口备好十匹快马,公子可速去。”

    陈先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赵义竟要杀他。他跟赵义无冤无仇,顶多是那日大殿里扫了他面子,这也不至于杀人不是。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收拾行李要走,瞧见门外站岗士卒,知道现在走不了,退回房间自做打算。

    形势危急,陈先让陈直亲信回去禀报现在情况,让陈直想办法弄一块出城的令牌,以备万一;白天走不了,晚上或许可以。

    亲信走后,小汜说道:“走不了的,临海城城高墙固,你翻不过去;除非有人放你出去。现在赵义盯着你,谁又能放?”

    说着,两人商讨一番,又提出一个冒险法子;这法子过于凶险,陈先还是决定今晚试试,万一成了呢?

    太阳下山时分,陈铭回来了,带来的消息和陈直给的一样,问起原因,陈铭说道:“他们也不清楚,就突然下令安排,好像是随心而起一般。”

    陈先摆摆手,让众人准备。

    也是天公作美,今晚没月亮,夜里黑漆漆一片,谁也看不见谁;半夜十二点左右,陈先一行人带上钩锁,绕过看守士卒,悄悄摸到城墙边上。

    比划高度,甩上钩锁套牢,陈先先上,爬到一般见左右有一对火光巡逻而来,心知不妙,还没下来钩锁,就被巡逻的士卒瞅见这里有动静。

    喝声“什么人在那”。

    陈先顾不得太多,跳下钩锁,同众人逃回客栈。

    晚上逃跑的计划算是失败了,要不是城墙太高,陈先完全能翻过城墙逃出城去。

    次日清晨,赵义派人来接陈先赴宴。

    陈先洗漱完毕,换身素净衣服,备两份礼物,上了马车;大殿外,陈直先在那等着,见着陈先立马过来,偷偷把令牌塞给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北城门的守将收了我的好处,你找机会出去直奔北城门,不要管其他,马匹已经备好,出城后只管走,这里我帮你拖着。”

    陈先紧握住陈直的手,目露感激之色。

    照常搜身检查,确认无误后放陈先进去。

    地点仍然是大殿,人还是那些人,主位陈直、次席赵义;因为陈先是客人,所以座位被安排在赵义下手,见此,陈先暗呼幸运。

    各人落座,赵义先为那日举动道歉,举杯请陈先见谅,陈先自是恭维,两人频频举杯,席间其乐融融,简直不要太和洽。

    酒至半酣,赵义说道:“陈公子来意我已知道,一切等宴席过后,咱们再谈,今日只说欢乐,不说其它。”

    又说道:“看女人跳舞没什么意思,今天看点特别的表演。”

    “啪啪”拍两下手,殿门外进来个持剑的汉子,这人模样煞是好看,虽说比不上陈先,但也相差不多。

    看到这人,陈先茅塞顿开,瞬间明白赵义为什么会摆下鸿门宴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从谯溪村逃走的王阳。

    小汜说道:“看来赵焘跟赵义关系匪浅,说不得是兄弟,否则,赵义没道理费这么大功夫。”

    陈先说道:“想来这是王阳故意显摆,不然,掉一队士卒就可拿下我。”

    王阳先向赵义行李,而后冷眼看向陈先,嘴角说不尽的嘲讽;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没想到吧,你今儿个死定了。”

    赵义说道:“军旅之间,没什么比将领比武来的好看,这是我手下王阳王将军,天生神力,使得刀枪,也会剑;那天听陈公子说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不如今天同他比试比试,让赵某开开眼如何?”

    陈先举起酒杯,仰天一口喝干,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喝道:“拿剑来。”

    不多时,一把剑递到陈先手中。

    陈先跳下座位,东倒西歪来到王阳面前,笑道:“今儿就让大王、丞相开开眼,看我陈先到底有几分本事,来吧。”

    说完打个酒嗝,眼睛半咪不争。

    这模样看的场中众人大笑不已,这哪里是什么人中龙凤,简直是个醉鬼;如此状态,王阳一剑就可杀了。

    坐上陈直暗暗着急,却没办法阻止,开口对赵义说道:“丞相,陈公子喝多了,不如拿碗醒酒汤给他,稍缓缓再比。”

    赵义面无表情,说道:“大王多虑了,陈公子天生神力,这点酒又算得了什么。”

    见说不过,陈直只能期待陈先表现。

    王阳见礼道:“刀剑无眼,先哥小心了。”

    说罢提剑朝陈先胸口刺去。

    陈先踉踉跄跄往旁边倒去,堪堪避开要害;手中剑胡乱挥舞,全没个章法,看的台上众人大笑不已。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陈先装醉,每每王阳瞧见机会去刺陈先要害,都被陈先意外躲开;台上众人暗道:“难不成这小子有天神庇佑,否则早就被一剑刺死才对。”

    台上一群看客觥筹交错,欣赏着台下猴子般的两人;陈先且战且退,慢慢靠近赵义所在。

    刀光剑影就在眼前,赵义看了也害怕,又不好叫停,只得继续看下去,心中暗骂王阳不济事,连个喝醉的醉鬼也搞不定。

    想着要不要叫出士卒结束这场闹剧,突然瞥见陈先朝自己扑来,心中大惊,下意识举手格挡,被陈先一剑划伤手掌。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的声十分清新,因为现在场中没人敢喘大气,都提着气,不敢动一下,生怕陈先杀了赵义。

    陈先勾住赵义脖子,染血长剑斜指着地板,笑道:“呀,今天真是意外、甚是开心,在下同丞相更是一见如故啊!”

    “丞相,在下不胜酒力,喝的差不多了,烦请丞相送出出去,可好?”

    陈先也不急,身子靠在赵义身上,犹似一个醉鬼,喝多了全无力气一般,只是那时不时剑敲地板的响声提醒众人,他没喝多。

    王阳右手死死握着剑柄,指关节都发白了。他气啊,好不容易说服赵焘,换来这么个机会,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赵义额头冒汗,身子发软,颤抖着声音说道:“陈先,别冲动,一切好说。”

    陈先笑道:“什么冲动不冲动,丞相言重了,在下只不过喝多了,想起丞相送我一程罢了。”

    又附耳低声道:“你要是识趣,送我出城,否则,你、我同归于尽,谁也别想捞到好处。”

    赵义无奈,只得应允,想站起身来,没想到气力全被惊没了,站不起来;陈先一手扶起赵义,出了大殿。

    殿门口两边,约莫三百持刀武士虎视眈眈看着陈先,只要赵义一声令下,定然无所顾忌,冲上去将陈先砍成肉酱。

    陈先“嘿嘿”一笑,说声“走吧”,全然不在意。

    晃悠悠来到北城门,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陈直准备的十匹快马早在那等着了;陈先让手下侍从上马,拍拍赵义喝大的肚子,低声道:“何必呢,赵义?我来本是一片好心,你和林哥联手,再加上拓跋珪、慕容伟,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何必拒绝。”

    赵义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称是而已。

    见此,陈先不再浪费口舌,说道:“行吧,既然你认为能打败到彦之,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加油吧,我亲爱的赵丞相。”

    一脚踹飞赵义,翻身上马,往北而去。

    跑了十里,到一处分叉路口,右边是去找慕容伟,左边是去寻拓跋珪,陈先想了想,说道:“赵义绝不会咽下这口气,慕容伟离他最近,他必然认为我会去找慕容伟;嘿嘿,我偏不。”

    勒住缰绳,往左寻拓跋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