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狐
古邑临河水，昏鸦噪县门。
正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整座万柳县城都染成金红色，来来往往行人们，刚刚结束一天的辛勤忙碌。
小贩们忙着收拾摊位，商铺陆陆续续关门，农民们扛着锄头篱笆、牵着耕牛从田间归来。
倒是各个茶楼饭馆迎来一天最忙碌的时刻。
高档饭馆酒楼里，商贾乡绅宴请宾客，纨绔子弟胡吃海喝，也有衙门小吏当值结束后前来小酌；档次低些的茶楼里，则多是些白丁布衣，干完体力活后来此喝茶解乏，顺便听听说书人讲的故事。
外面，大街小巷上也有不少乞丐流民，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
市井百态，众生芸芸。
“凤仙花粉、七叶一枝花根、望江南，雄黄……”
许家药铺内。
清秀姑娘不断清点着药材，只是……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柜台对面，再羞答答的低下头。
今日，她家店内来了位公子。
这位公子模样生得好生俊俏，不对，应该说好生迷人。
玉冠束发云纹袍，体态颀长似仙郎，眉眼若酒醉人心，面似润玉真佳人。
这位公子，分明是男儿身，却生的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美，尤其是那一双狭长媚人的眼眸，只是看一眼，胸中小鹿就像发疯一般，四处乱撞。
她以前从未见过这般男子，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年龄几何，可曾婚配？
唉，
就算不曾婚配，这般公子，想必也早有佳人心仪，哪里轮得到她？
“姑娘？”
一道极好听的声音闯入脑内，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哦，哦，好了，都好了。”
姑娘脸色更红，她手忙脚乱地将所有药材用油纸抱起来，递了过去：“公，公子，您要的药材备齐啦，请拿好。”
她有些好奇，这位公子怎地要买如此多驱蛇的药材，住在城里，极难见到蛇才对。
“多谢。”
公子从腰间荷包内取出银钱刚在柜台上，转身要走，却有人从门口闯了进来，引得风铃“铛铛”作响。
是一对平民夫妻。
他们面色枯黄，脸上布满皱纹，双手长满老茧，身上的衣服也不过粗布破衣，打着许多补丁。
妇人怀中抱着一名昏睡孩童，孩童脸色苍白呼吸紊乱，睡梦中还不断剧烈咳嗽。
他们一进门，就“噗通”跪倒在地上：“大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孩子！”
柜台后的姑娘被吓了一跳，急忙去后屋叫自家大人。
不多时，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大夫走中，他叹息中带着不耐烦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你家孩子的痨病治不好了，另请高明吧！”
“大夫，求求你……”
“……”
药铺内，不断传出哀求声和拒绝。
不久后，中年夫妻终究还是抱着孩子脸色难看的走出。
他们的孩子得了严重痨病，花光家中所有积蓄也没能治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他爹，这可怎么办……不然，俺们去请道长做个法事？”
“听说青云观的道长都是神仙，说不定就能治好孩子的病。”
“别想了，他们都只为老爷们办事，价格贵得吓人，俺们就算把地卖了也请不起。”
“那总不能不管小五吧？”
“俺的儿子，俺当然想救，这……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
“让我看看吧。”
夫妻俩人愁容满面时，先前药铺里那位好看公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边。
他一袭白衣，在夕阳下撑着油纸扇，恰逢晚风拂过，鬓角飘然，衣袂摆动，整个人仿佛来自另一世界。
“这位少爷，你……”
妇人心中疑惑，本打算问他是否真懂岐黄之术，但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咽下去了。
因为这位公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坏人、骗子。
“放心，不收银钱。”
公子微微一笑，连带夫妻两人脸上的忧愁都少了许多。
他俯下身来，号脉探病，询问症状，便得出结论。
“并非痨病，乃阴煞伤体，可医。”
公子既未开出药方，也没道出如何医治，只是对着孩童的脸上，轻轻一吹。
片刻。
孩童气色恢复正常，咳症不再，体温如常，渐渐有苏醒过来的趋势。
“这……这就好了？”
夫妻大惊，甚至连喜都暂时忘了。
他们忙抬头，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哪里还找得到那位公子的身影，只见到街巷过往路人。
“人呢？”
“你有看见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位公子吗？”
妇人急忙询问近处的一个炊饼郎。
“公子？哪来的公子？”
炊饼郎惊疑，似乎有些害怕妇人，往后挪了挪：“我看你们两口子，都对着空气说半天话了！”
与此同时，药铺里也传来声音。
“药材怎地少这么多？”
“爹，刚刚卖了呀，都被有位公子买走啦。”
“胡说，铃铛从未响过，哪里来的公子？”
“你莫不是中邪了？”
少女看看药铺门口上方悬挂着的迎客风铃，又看看刚收的银钱，一时愣在原处。
天色已晚，夜幕渐起。
荒郊野外，夜鸦乌啼。
一白衣公子，撑伞而行，穿梭在无人荒野，步伐轻快，身形不定。
末了，他停在一座早已荒废的山神庙前。
手中油纸伞抛向空中，四周忽然刮起阵阵妖风，缠绕向公子本人。
他的身形迅速模糊扭曲，不过须臾，原地哪里还有美男子，不过剩下一柄油纸伞，以及一只通体雪白，散发着幽幽灵光的白色狐狸。
白狐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它微微躬身，接着纵然跃起，掠过高高台阶，在空中划过完美弧线后，落在昏暗的山神庙内。
庙宇破败已久，但地面却不见灰尘，很是干净。
“嘤嘤嘤……”
黑暗中，传来几声鸣叫，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只赤狐从破败神像后钻出，奔向白狐。
然后，是一只黄狐、一只银狐……
很快，足足四只狐狸围在白狐身边，亲昵地蹭来蹭去，“嘤嘤嘤”地打着招呼。
白狐看着它们，语气有些沉重。
“开始准备吧。”
“我们时间不多了。”
正值黄昏时分，夕阳西下，落日余晖将整座万柳县城都染成金红色，来来往往行人们，刚刚结束一天的辛勤忙碌。
小贩们忙着收拾摊位，商铺陆陆续续关门，农民们扛着锄头篱笆、牵着耕牛从田间归来。
倒是各个茶楼饭馆迎来一天最忙碌的时刻。
高档饭馆酒楼里，商贾乡绅宴请宾客，纨绔子弟胡吃海喝，也有衙门小吏当值结束后前来小酌；档次低些的茶楼里，则多是些白丁布衣，干完体力活后来此喝茶解乏，顺便听听说书人讲的故事。
外面，大街小巷上也有不少乞丐流民，聚集在一起，抱团取暖。
市井百态，众生芸芸。
“凤仙花粉、七叶一枝花根、望江南，雄黄……”
许家药铺内。
清秀姑娘不断清点着药材，只是……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偷偷看一眼柜台对面，再羞答答的低下头。
今日，她家店内来了位公子。
这位公子模样生得好生俊俏，不对，应该说好生迷人。
玉冠束发云纹袍，体态颀长似仙郎，眉眼若酒醉人心，面似润玉真佳人。
这位公子，分明是男儿身，却生的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美，尤其是那一双狭长媚人的眼眸，只是看一眼，胸中小鹿就像发疯一般，四处乱撞。
她以前从未见过这般男子，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年龄几何，可曾婚配？
唉，
就算不曾婚配，这般公子，想必也早有佳人心仪，哪里轮得到她？
“姑娘？”
一道极好听的声音闯入脑内，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哦，哦，好了，都好了。”
姑娘脸色更红，她手忙脚乱地将所有药材用油纸抱起来，递了过去：“公，公子，您要的药材备齐啦，请拿好。”
她有些好奇，这位公子怎地要买如此多驱蛇的药材，住在城里，极难见到蛇才对。
“多谢。”
公子从腰间荷包内取出银钱刚在柜台上，转身要走，却有人从门口闯了进来，引得风铃“铛铛”作响。
是一对平民夫妻。
他们面色枯黄，脸上布满皱纹，双手长满老茧，身上的衣服也不过粗布破衣，打着许多补丁。
妇人怀中抱着一名昏睡孩童，孩童脸色苍白呼吸紊乱，睡梦中还不断剧烈咳嗽。
他们一进门，就“噗通”跪倒在地上：“大夫，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孩子！”
柜台后的姑娘被吓了一跳，急忙去后屋叫自家大人。
不多时，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大夫走中，他叹息中带着不耐烦说道：“你们怎么又来了，都说你家孩子的痨病治不好了，另请高明吧！”
“大夫，求求你……”
“……”
药铺内，不断传出哀求声和拒绝。
不久后，中年夫妻终究还是抱着孩子脸色难看的走出。
他们的孩子得了严重痨病，花光家中所有积蓄也没能治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他爹，这可怎么办……不然，俺们去请道长做个法事？”
“听说青云观的道长都是神仙，说不定就能治好孩子的病。”
“别想了，他们都只为老爷们办事，价格贵得吓人，俺们就算把地卖了也请不起。”
“那总不能不管小五吧？”
“俺的儿子，俺当然想救，这……这也实在是没办法啊……”
“……”
“让我看看吧。”
夫妻俩人愁容满面时，先前药铺里那位好看公子，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边。
他一袭白衣，在夕阳下撑着油纸扇，恰逢晚风拂过，鬓角飘然，衣袂摆动，整个人仿佛来自另一世界。
“这位少爷，你……”
妇人心中疑惑，本打算问他是否真懂岐黄之术，但她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硬生生咽下去了。
因为这位公子看起来，实在是不像坏人、骗子。
“放心，不收银钱。”
公子微微一笑，连带夫妻两人脸上的忧愁都少了许多。
他俯下身来，号脉探病，询问症状，便得出结论。
“并非痨病，乃阴煞伤体，可医。”
公子既未开出药方，也没道出如何医治，只是对着孩童的脸上，轻轻一吹。
片刻。
孩童气色恢复正常，咳症不再，体温如常，渐渐有苏醒过来的趋势。
“这……这就好了？”
夫妻大惊，甚至连喜都暂时忘了。
他们忙抬头，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但哪里还找得到那位公子的身影，只见到街巷过往路人。
“人呢？”
“你有看见刚才跟我们说话的那位公子吗？”
妇人急忙询问近处的一个炊饼郎。
“公子？哪来的公子？”
炊饼郎惊疑，似乎有些害怕妇人，往后挪了挪：“我看你们两口子，都对着空气说半天话了！”
与此同时，药铺里也传来声音。
“药材怎地少这么多？”
“爹，刚刚卖了呀，都被有位公子买走啦。”
“胡说，铃铛从未响过，哪里来的公子？”
“你莫不是中邪了？”
少女看看药铺门口上方悬挂着的迎客风铃，又看看刚收的银钱，一时愣在原处。
天色已晚，夜幕渐起。
荒郊野外，夜鸦乌啼。
一白衣公子，撑伞而行，穿梭在无人荒野，步伐轻快，身形不定。
末了，他停在一座早已荒废的山神庙前。
手中油纸伞抛向空中，四周忽然刮起阵阵妖风，缠绕向公子本人。
他的身形迅速模糊扭曲，不过须臾，原地哪里还有美男子，不过剩下一柄油纸伞，以及一只通体雪白，散发着幽幽灵光的白色狐狸。
白狐背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它微微躬身，接着纵然跃起，掠过高高台阶，在空中划过完美弧线后，落在昏暗的山神庙内。
庙宇破败已久，但地面却不见灰尘，很是干净。
“嘤嘤嘤……”
黑暗中，传来几声鸣叫，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动静，一只赤狐从破败神像后钻出，奔向白狐。
然后，是一只黄狐、一只银狐……
很快，足足四只狐狸围在白狐身边，亲昵地蹭来蹭去，“嘤嘤嘤”地打着招呼。
白狐看着它们，语气有些沉重。
“开始准备吧。”
“我们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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