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夜战
从江滩的小渔村出发，百十条小船从滩头被推进江水深处，每艘船上都是满载的大明镇军，甚至有带马的骑兵。朱霆和赵斌都在头船，由赵斌指引着方向。下午赵斌收到朱棣手谕的同时，松江府守备朱霆，松江府知府黄辂，征南大将军成国公朱能，都同时收到同一份手谕：瀛洲岛倭寇横行，驱逐住民，领松江守备朱霆领军八千步骑登岛剿灭，征南大将军需亲至后援，锦衣卫副指挥使赵斌领本部带领，松江府各县各城宵禁，入夜无灯火。
小小一个瀛洲岛需要八千步骑进行强攻，可能这八千多人上去后，这小岛上也没有立锥之地。朱霆相当不屑，但是对于皇命不敢有违。而赵斌同样觉得前一次的战事，应该是一个意外，而且锦衣卫本来就不擅正面对战，现在在岛上的倭寇不可能有多大的能耐，在精锐的大明镇军面前必定一触即溃。
松江府军政体系，都被朱棣安排了信鸽司，消息相互往来，比六百里加急还要快。松江府一兵一卒的调动，皇帝在半天后都会知晓得一清二楚。
八千前锋，在戌时一刻从松江府大营出发，子时到达渔村沙洲，昨天从岛上缴回的倭人船只，现在排上了用场，第一批四百余人先行出发，第二批从水师调来的船只在丑时出发，第三批则是朱能亲自领军押后，乘坐水师大船亲至，估计这朱能亲率的后军，起码也有两万之众。赵斌砸了咂舌，万军之将，在靖难之后再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而自己却在先头部队，那诱人的军功啊，着实让他兴奋。
瀛洲岛滩头上涛声依旧，可赵斌神色大变，那百余具倭贼的无头尸体，居然都不见了，沙滩泥沼上都是一片平整，毫无痕迹。半边天依旧在那片乌云遮拢着，明军手上的火把却已经能把整个沙滩照的清清楚楚。
四百余官军登岸，人马嘈杂，丝毫没有那几十个锦衣卫表现出来的迅速和安静，赵斌不禁是紧皱眉头，这军纪比起锦衣卫还是差了些。
沙滩上人马列队，从靠岸处到树林不过三百步，明军在前进的同时，把一些手上的火把插在沙地，每个一百步插一根，左右相距也是二十步左右，方便后军前行。赵斌觉得这种做法好像是在敌人眼前主动暴露了自己，可再想一下，八千前锋，什么样的贼寇可以抵挡八千明军。只不过野外夜战对士兵来说，最好的方法还是尽量减少快速的冲锋，这个时代的夜盲症，在军队里十分普遍，普通士兵晚上的视力多数只能在二三十步的范围之内才可以看的清晰。可这次登陆选择夜战，却是皇帝的意思，因为这瀛洲岛上乌云密布，即使白昼也和夜晚相差无几，登陆夜战更能让这些倭贼措手不及。
可这些倭贼们明显已经有了准备，在明军登陆的时候，早已退到了树林深处，这时候的滩岸上，仅有缓步近前的明军。走在最前面的一队长枪手，刚用用枪尖挑开那几顶简陋的帐篷，就被几十步外从林子里射出的一阵箭雨扎成了刺猬。
后面的刀盾手快速跟上，把剩下的长枪兵护在身后。明军的散兵线继续往树林里移动，盾牌手聚成一堆一堆的，那些林子里射出的箭矢也停了下来。就在这停歇的几个呼吸之间，明军已经离树林不到五十步的距离，随时可以发起这最后距离的冲锋。
朱霆作为指挥官，心里正是绷得紧，纵使他认为对手孱弱，可折损兵士多了，他回去也不好交待。正在朱霆要举起长刀吆喝冲锋的时候，从林子里抛出了几十个像酒坛子一样的瓦罐子。瓦罐子砸在那些盾牌上，顿时四分五裂，迸发出一阵浓烈的白烟，几十处浓烈的白烟在瞬息间汇成一团，把最前面的百十号人笼罩起来。
海风不弱，可这树林边上，气流稳定，烟雾浓重，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明军士兵的惨叫声从烟雾中不断传出，同时夹杂的是倭人叽里哇啦的叫喊。
十几个拖着半截断刀和破盾的伤兵带着满身的血污冲出了浓雾，一边跑，一边捂着口鼻，不住地咳嗽。一直还在第二条进攻线上等候命令的明军，纷纷上前接应，用盾牌把这些伤兵挡在身后。
谁知道这第二条进攻线线的明军，刚刚接应到这些伤兵，便立刻乱成一团，刀光闪现，血肉横飞，断刀破盾瞬间和满地的尸体混在一起。
朱霆在后面看得真切，是那些伤兵，在明军身后抽出了窄长的倭刀，在他们身后随意劈砍。倭刀锋利，明军的盾牌和刀枪几乎不能挡隔，瞬息间数十个明军已经倒下，剩下的士兵也亏得训练有素，迅即对这些倭贼形成一个个包围圈，倭贼终究难以敌众，在各自面对十几柄长枪的突刺中，一个个怪叫着倒在明军的尸体上。
“火铳准备，向烟雾里面放！”朱霆见这倭贼凶悍，顾不得那浓烟中还有自己人，指挥着后面为数不多的火铳手排到前面，放起了排铳。
火铳声响，喊杀声渐停，取而代之是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待烟雾开始消散，朱霆眼中只看到一具具明军尸体，哪有什么倭贼在里面，自己死伤了百十号人，对方才丢下这十来具尸首，这是以十换一啊，朱霆脸上火烫火烫的，在锦衣卫副指挥使面前丢了大脸，他本来还想着能让这位赵大人在皇帝面前给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这位五品守备，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四百人的前哨，一下少了三分之一，士气丧失殆尽。
“锦衣卫奉旨监军，凡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锦衣卫声名显赫，那些本来已经战意动摇的大明镇军，立马被提起精神的军官和老卒压住了阵脚。一整条盾牌防线，被分割成几段，在战场上开始缓慢的横向移动，力求找到合适的位置再往前小股突破，身后的弓箭手紧跟前面盾牌手不断放箭，纵然那些箭矢的落点离树林还远，可弓弦拉动的声音就像是这些士兵在战场上的安全感，护佑着已经被分割的小队各自前进。
小小一个瀛洲岛需要八千步骑进行强攻，可能这八千多人上去后，这小岛上也没有立锥之地。朱霆相当不屑，但是对于皇命不敢有违。而赵斌同样觉得前一次的战事，应该是一个意外，而且锦衣卫本来就不擅正面对战，现在在岛上的倭寇不可能有多大的能耐，在精锐的大明镇军面前必定一触即溃。
松江府军政体系，都被朱棣安排了信鸽司，消息相互往来，比六百里加急还要快。松江府一兵一卒的调动，皇帝在半天后都会知晓得一清二楚。
八千前锋，在戌时一刻从松江府大营出发，子时到达渔村沙洲，昨天从岛上缴回的倭人船只，现在排上了用场，第一批四百余人先行出发，第二批从水师调来的船只在丑时出发，第三批则是朱能亲自领军押后，乘坐水师大船亲至，估计这朱能亲率的后军，起码也有两万之众。赵斌砸了咂舌，万军之将，在靖难之后再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而自己却在先头部队，那诱人的军功啊，着实让他兴奋。
瀛洲岛滩头上涛声依旧，可赵斌神色大变，那百余具倭贼的无头尸体，居然都不见了，沙滩泥沼上都是一片平整，毫无痕迹。半边天依旧在那片乌云遮拢着，明军手上的火把却已经能把整个沙滩照的清清楚楚。
四百余官军登岸，人马嘈杂，丝毫没有那几十个锦衣卫表现出来的迅速和安静，赵斌不禁是紧皱眉头，这军纪比起锦衣卫还是差了些。
沙滩上人马列队，从靠岸处到树林不过三百步，明军在前进的同时，把一些手上的火把插在沙地，每个一百步插一根，左右相距也是二十步左右，方便后军前行。赵斌觉得这种做法好像是在敌人眼前主动暴露了自己，可再想一下，八千前锋，什么样的贼寇可以抵挡八千明军。只不过野外夜战对士兵来说，最好的方法还是尽量减少快速的冲锋，这个时代的夜盲症，在军队里十分普遍，普通士兵晚上的视力多数只能在二三十步的范围之内才可以看的清晰。可这次登陆选择夜战，却是皇帝的意思，因为这瀛洲岛上乌云密布，即使白昼也和夜晚相差无几，登陆夜战更能让这些倭贼措手不及。
可这些倭贼们明显已经有了准备，在明军登陆的时候，早已退到了树林深处，这时候的滩岸上，仅有缓步近前的明军。走在最前面的一队长枪手，刚用用枪尖挑开那几顶简陋的帐篷，就被几十步外从林子里射出的一阵箭雨扎成了刺猬。
后面的刀盾手快速跟上，把剩下的长枪兵护在身后。明军的散兵线继续往树林里移动，盾牌手聚成一堆一堆的，那些林子里射出的箭矢也停了下来。就在这停歇的几个呼吸之间，明军已经离树林不到五十步的距离，随时可以发起这最后距离的冲锋。
朱霆作为指挥官，心里正是绷得紧，纵使他认为对手孱弱，可折损兵士多了，他回去也不好交待。正在朱霆要举起长刀吆喝冲锋的时候，从林子里抛出了几十个像酒坛子一样的瓦罐子。瓦罐子砸在那些盾牌上，顿时四分五裂，迸发出一阵浓烈的白烟，几十处浓烈的白烟在瞬息间汇成一团，把最前面的百十号人笼罩起来。
海风不弱，可这树林边上，气流稳定，烟雾浓重，没有丝毫消散的迹象，明军士兵的惨叫声从烟雾中不断传出，同时夹杂的是倭人叽里哇啦的叫喊。
十几个拖着半截断刀和破盾的伤兵带着满身的血污冲出了浓雾，一边跑，一边捂着口鼻，不住地咳嗽。一直还在第二条进攻线上等候命令的明军，纷纷上前接应，用盾牌把这些伤兵挡在身后。
谁知道这第二条进攻线线的明军，刚刚接应到这些伤兵，便立刻乱成一团，刀光闪现，血肉横飞，断刀破盾瞬间和满地的尸体混在一起。
朱霆在后面看得真切，是那些伤兵，在明军身后抽出了窄长的倭刀，在他们身后随意劈砍。倭刀锋利，明军的盾牌和刀枪几乎不能挡隔，瞬息间数十个明军已经倒下，剩下的士兵也亏得训练有素，迅即对这些倭贼形成一个个包围圈，倭贼终究难以敌众，在各自面对十几柄长枪的突刺中，一个个怪叫着倒在明军的尸体上。
“火铳准备，向烟雾里面放！”朱霆见这倭贼凶悍，顾不得那浓烟中还有自己人，指挥着后面为数不多的火铳手排到前面，放起了排铳。
火铳声响，喊杀声渐停，取而代之是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待烟雾开始消散，朱霆眼中只看到一具具明军尸体，哪有什么倭贼在里面，自己死伤了百十号人，对方才丢下这十来具尸首，这是以十换一啊，朱霆脸上火烫火烫的，在锦衣卫副指挥使面前丢了大脸，他本来还想着能让这位赵大人在皇帝面前给自己说上两句好话。
这位五品守备，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四百人的前哨，一下少了三分之一，士气丧失殆尽。
“锦衣卫奉旨监军，凡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锦衣卫声名显赫，那些本来已经战意动摇的大明镇军，立马被提起精神的军官和老卒压住了阵脚。一整条盾牌防线，被分割成几段，在战场上开始缓慢的横向移动，力求找到合适的位置再往前小股突破，身后的弓箭手紧跟前面盾牌手不断放箭，纵然那些箭矢的落点离树林还远，可弓弦拉动的声音就像是这些士兵在战场上的安全感，护佑着已经被分割的小队各自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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