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战告捷（三）
三人离开公司之前，星影叮嘱凤毛麟角认真复盘一下这次行动得到的经验教训。
“第一，遇见不对劲的事先观察一下，想清楚是不是跟邪祟有关的。第二，仔细掂量自己的实力和敌人的实力，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决敌人，不行的话赶紧找我，千万别逞强，我增强了手镯的预警能力，从现在开始方圆五十米之内有邪祟它就会有比较详细精确的反映，可以当探测仪用。第三，只杀邪祟，除非迫不得已尽量别杀人，如果碰上跟邪祟狼狈为奸的人，制服之后联系我，我弄到安全屋里，就像刚才那个黎辉那样，直接送他去轮回。”
“哎，等一下，我们也会碰上一些没法制服的人吧，他们借用了邪祟的力量，我们要是对付不了，自己都小命难保还怎么制服他们？”
“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喽。”星影完全没在怕的，给凤毛麟角一种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们现在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有了时间控制和瞬移，就足够‘快’，在逃跑这件事上，我敢说百分之七十的邪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你们在行。打不过就跑呗，别一根筋跟太强的邪祟硬碰硬。”
陈悦然和方岳璇面面相觑，一个挠了挠下巴一个眨了几下眼睛：他说的不算多好听但确实是大实话……
说服两人之后，星影看向陈悦然，说：“以后你抽空多跟铭歌、漱玉练习一下配合。你血脉中自带的能力来源于后土，烛阴和共工，其中后土的能力是基础，这就是你最强大的地方，山灵们能和你签订契约也是由于这‘厚德载物’的特性，把你本身的血脉和跟山灵的能力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得更加得心应手。把后土、烛阴、共工的能力结合起来，你的潜力会非常强大。”
陈悦然点头同意。
“至于凰羽小姐，你自带凤凰的部分记忆和能力，我就不多说了。”星影顿了顿，“请允许我再多嘴一句：保护好自己，谨慎点总没错。”
方岳璇点头称是。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星影忽然严肃起来，“你们今天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下手足够果断，没有放跑水鬼。知道为什么吧？”
气氛似乎逐渐凝重了起来。
看着他忧虑的眼神，陈悦然不由得有些紧张，脑海里响起了昨天方岳璇的话：“水鬼是冲着你来的。”
沉吟片刻后，她开口道：“因为我是龙脉祭司，对于被龙脉图镇压的魑魅魍魉来说，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水鬼一旦逃脱，很可能会把这一信息传递给它的同类，到时候它们成群结队来找我们麻烦，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对付了。”
“对，就是这么个理。”星影赞许地对她点点头，“你们都知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捆筷子就折不断了。邪祟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很难团结起来，不过现在有了你这么个共同的敌人，要抱团取暖可能性是很高的。这次你们对付的邪祟不是小杂鱼，但是也绝对称不上狠角色。邪祟就像人类一样，有不同的性格，这只水鬼明显是喜欢离群索居，擅长扰人心智的那种，否则不会在人间生活这么多年，最重要的是，它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就决定了它不可能一呼百应，想找外援也需要一定时间。想象一下，换成一只追随者众多，跟力量强悍的鬼王有着密切联系，但是鬼王都未必管得了的水鬼，让它逃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凤毛麟角在三十度的高温下汗毛倒竖。
“它会叫一群鬼过来，然后我们……会被群殴？”方岳璇语气明显忐忑不安。
“那可不仅仅是会被群殴的问题，被群殴致死然后斩首示众还差不多。鬼王力量强大归强大，绝大部分时候跟人间井水不犯河水，还会致力于维持鬼界的秩序，在这方面龙脉图反而一定程度上是对他们有帮助的。”星影道，“需要担心的是那些地位处于鬼王之下，有较高修为和野心的鬼。他们有力量有权势，上边有鬼手底下也有鬼，属于行走于秩序边缘的‘大佬’，维持秩序的鬼王们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鬼界，想要颠覆原有秩序并且有可能去颠覆的都是这一类存在。一旦你们落在这种鬼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陈悦然思索着他的话，暗地里点了点头：“这样的鬼会为了颠覆原有的秩序而阻挠我收集龙脉碎片，并且通过把我斩首示众这一‘壮举’来获取小鬼们的拥戴，对吗？”
“没错。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跟鬼王合作，作为原有秩序的受益者，他们跟你们有共同利益。要是哪天你们真碰上那种糟糕的情况，记得尽快向我求助，我会及时提供帮助，鬼界也是讲究人脉的，以后有时间我给你们介绍几位可靠的鬼王。”
方岳璇欣然应允，但是陈悦然只觉得压力山大。
星影把凤毛麟角送回了东尊大酒店。
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来到更衣室里，方岳璇很快就换好了工作服，回过头发现背对着她的陈悦然在沉默着系扣子，手上动作缓慢，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她把脸伸到陈悦然面前，眨动着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看着对方，结果意外地发现陈悦然表情古怪，耷拉着眼睛，眼角似乎在轻微抽搐。
她眼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璇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虽然没见血也没看到尸体，但是现在……我心里有点堵得慌。”
“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就知道你也是，不过你现在这么冷静，完全不像第一次。”陈悦然终于系完了工作服上的扣子，她并不意外方岳璇的回答。
“可能因为咱俩害怕的东西不太一样，我害怕看见一些恶心的东西，比如血，尸体，骷髅什么的，星影说要杀黎辉的时候我也担心过会不会看到可怕的场景，好在他选择的方式还算友好，没让咱们看到。你害怕的不是骷髅或者尸体，而是死亡本身，因为你心思细，想得比较多。所以现在你越想越害怕，我跟没事一样。”
陈悦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就从来不会多想呢，难道还是因为凰羽传给你的记忆？别告诉我它连轮回都经历过。”
“Bingo，凰羽刚觉醒的那几天，我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自动播放它还长在缥念身上的时候跟着经历的事情。”方岳璇抬手摸了摸陈悦然的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望向了看不见的远方，“我以前好像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整天毛手毛脚的也没出过什么事，有危险的时候凰羽会帮我摆平，就像小时候被拐卖那样。现在想想不只是因为它当时没有完全觉醒，也是因为它在有意保护我幼小的心灵。”
陈悦然听见她刻意用搞怪的腔调说出来“我幼小的心灵”，不禁笑出了声：“我记得你从小性格就有点大大咧咧的，再加上有它罩着，你的大心脏就是这么养成的吧？”
“这是重要原因之一。”方岳璇拉着陈悦然坐到两排柜子之间的长凳上，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凰羽给我看了它的记忆，那些记忆有好的有坏的，缥念虽然贵为上仙，但是痛苦的记忆可不少，她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的生离死别都能写成几十篇虐文了，她那时候还有点恋爱脑，想把自己爱的人从轮回里拖出来……这些经历在我脑海里播放，比VR实景还真实，让我有种亲临其境的感觉，说实话挺可怕的。还好凰羽对我挺仁慈，发现我受不了了就停下安慰我，再加上它这些年确实给足了我安全感，让我养成了一颗大心脏，那些不好的记忆对我没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反而教会了我很多。”
“难怪我感觉你这么快就变成熟了，原来你已经是看见过轮回的人了。”陈悦然搂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肩上，抬起眼睛从颈侧看向她精致的脸庞。“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尽快成长……这次除祟杀掉了水鬼我觉得没什么，它本来就是一个邪祟，跑出来为祸人间，可是黎辉是个活人啊，曾经他跟我们一样平常地活着，如果不是碰上邪祟，也许他这辈子只会杀黎建军一个人，从此老老实实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就算不上一个彻底的恶人，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罪孽深重到要直接被送去轮回的地步。要不是迫不得已我真不想管这种事，善恶太难界定了，错杀一个好人和放过一个坏人，哪边我都不愿意选。”
方岳璇满脸怜爱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问题，有些事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我们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错杀好人和放过坏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因为没有人能被断定为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公认的判断标准，而且现实中更多的是权衡利弊，要看杀死这个人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轮回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前世今生的因果，积累下来会得到各种报应。”
凤毛麟角维持着这个互相搂抱的姿势，陈悦然停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太难了。刚才在公司里我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如果选错了，或者误杀了罪不至死的人，那我自己将来也会遭报应。”
“你不用太过纠结这个，决断权交给星影就可以了，他不是说了除非迫不得已尽量别杀人吗？言下之意就是咱们能活捉就活捉，不要给自己制造杀孽。咱们是很难判断，但是他能看到这个人的功德与罪孽，甚至还能看出这个人未来改邪归正的可能性，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判定起来比我们容易多了。而且龙脉祭司的使命本身就是无上功德，完成使命之后你都能飞升成仙了，哪还有报应呢。”方岳璇揉揉她的脸，亲昵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别把太多心思放在这些事上，更重要的是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这比什么都重要。除祟也好，收集龙脉碎片也好，都建立在我们生活顺利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谈，龙脉祭司自己都被压垮了，谁来收集龙脉碎片完成龙脉图？你说是吧？”
陈悦然被她这番话说服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说得对。”
“终于想通啦？那就快穿好衣服吃饭去吧。”方岳璇屈起手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着松开她的肩膀，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再晚点寿司就没了哈。”
陈悦然也眯起眼睛笑了，迅速整理好身上的工作服，牵住方岳璇的手，走上楼梯，一起踏入餐厅暖黄色的灯光里。
“第一，遇见不对劲的事先观察一下，想清楚是不是跟邪祟有关的。第二，仔细掂量自己的实力和敌人的实力，看看能不能自己解决敌人，不行的话赶紧找我，千万别逞强，我增强了手镯的预警能力，从现在开始方圆五十米之内有邪祟它就会有比较详细精确的反映，可以当探测仪用。第三，只杀邪祟，除非迫不得已尽量别杀人，如果碰上跟邪祟狼狈为奸的人，制服之后联系我，我弄到安全屋里，就像刚才那个黎辉那样，直接送他去轮回。”
“哎，等一下，我们也会碰上一些没法制服的人吧，他们借用了邪祟的力量，我们要是对付不了，自己都小命难保还怎么制服他们？”
“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喽。”星影完全没在怕的，给凤毛麟角一种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们现在虽然不会什么武功，但是有了时间控制和瞬移，就足够‘快’，在逃跑这件事上，我敢说百分之七十的邪祟、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没你们在行。打不过就跑呗，别一根筋跟太强的邪祟硬碰硬。”
陈悦然和方岳璇面面相觑，一个挠了挠下巴一个眨了几下眼睛：他说的不算多好听但确实是大实话……
说服两人之后，星影看向陈悦然，说：“以后你抽空多跟铭歌、漱玉练习一下配合。你血脉中自带的能力来源于后土，烛阴和共工，其中后土的能力是基础，这就是你最强大的地方，山灵们能和你签订契约也是由于这‘厚德载物’的特性，把你本身的血脉和跟山灵的能力融会贯通，才能发挥得更加得心应手。把后土、烛阴、共工的能力结合起来，你的潜力会非常强大。”
陈悦然点头同意。
“至于凰羽小姐，你自带凤凰的部分记忆和能力，我就不多说了。”星影顿了顿，“请允许我再多嘴一句：保护好自己，谨慎点总没错。”
方岳璇点头称是。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星影忽然严肃起来，“你们今天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下手足够果断，没有放跑水鬼。知道为什么吧？”
气氛似乎逐渐凝重了起来。
看着他忧虑的眼神，陈悦然不由得有些紧张，脑海里响起了昨天方岳璇的话：“水鬼是冲着你来的。”
沉吟片刻后，她开口道：“因为我是龙脉祭司，对于被龙脉图镇压的魑魅魍魉来说，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水鬼一旦逃脱，很可能会把这一信息传递给它的同类，到时候它们成群结队来找我们麻烦，就不像今天这么容易对付了。”
“对，就是这么个理。”星影赞许地对她点点头，“你们都知道，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捆筷子就折不断了。邪祟遵循弱肉强食的法则，很难团结起来，不过现在有了你这么个共同的敌人，要抱团取暖可能性是很高的。这次你们对付的邪祟不是小杂鱼，但是也绝对称不上狠角色。邪祟就像人类一样，有不同的性格，这只水鬼明显是喜欢离群索居，擅长扰人心智的那种，否则不会在人间生活这么多年，最重要的是，它的生活环境、生活方式就决定了它不可能一呼百应，想找外援也需要一定时间。想象一下，换成一只追随者众多，跟力量强悍的鬼王有着密切联系，但是鬼王都未必管得了的水鬼，让它逃走了会有什么后果？”
凤毛麟角在三十度的高温下汗毛倒竖。
“它会叫一群鬼过来，然后我们……会被群殴？”方岳璇语气明显忐忑不安。
“那可不仅仅是会被群殴的问题，被群殴致死然后斩首示众还差不多。鬼王力量强大归强大，绝大部分时候跟人间井水不犯河水，还会致力于维持鬼界的秩序，在这方面龙脉图反而一定程度上是对他们有帮助的。”星影道，“需要担心的是那些地位处于鬼王之下，有较高修为和野心的鬼。他们有力量有权势，上边有鬼手底下也有鬼，属于行走于秩序边缘的‘大佬’，维持秩序的鬼王们都要给他们几分薄面。不管是在人界还是在鬼界，想要颠覆原有秩序并且有可能去颠覆的都是这一类存在。一旦你们落在这种鬼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陈悦然思索着他的话，暗地里点了点头：“这样的鬼会为了颠覆原有的秩序而阻挠我收集龙脉碎片，并且通过把我斩首示众这一‘壮举’来获取小鬼们的拥戴，对吗？”
“没错。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跟鬼王合作，作为原有秩序的受益者，他们跟你们有共同利益。要是哪天你们真碰上那种糟糕的情况，记得尽快向我求助，我会及时提供帮助，鬼界也是讲究人脉的，以后有时间我给你们介绍几位可靠的鬼王。”
方岳璇欣然应允，但是陈悦然只觉得压力山大。
星影把凤毛麟角送回了东尊大酒店。
还有大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来到更衣室里，方岳璇很快就换好了工作服，回过头发现背对着她的陈悦然在沉默着系扣子，手上动作缓慢，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她把脸伸到陈悦然面前，眨动着漂亮的桃花眼，笑眯眯看着对方，结果意外地发现陈悦然表情古怪，耷拉着眼睛，眼角似乎在轻微抽搐。
她眼里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
“璇姐，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我面前。虽然没见血也没看到尸体，但是现在……我心里有点堵得慌。”
“嗯，其实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就知道你也是，不过你现在这么冷静，完全不像第一次。”陈悦然终于系完了工作服上的扣子，她并不意外方岳璇的回答。
“可能因为咱俩害怕的东西不太一样，我害怕看见一些恶心的东西，比如血，尸体，骷髅什么的，星影说要杀黎辉的时候我也担心过会不会看到可怕的场景，好在他选择的方式还算友好，没让咱们看到。你害怕的不是骷髅或者尸体，而是死亡本身，因为你心思细，想得比较多。所以现在你越想越害怕，我跟没事一样。”
陈悦然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就从来不会多想呢，难道还是因为凰羽传给你的记忆？别告诉我它连轮回都经历过。”
“Bingo，凰羽刚觉醒的那几天，我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跟放电影似的，自动播放它还长在缥念身上的时候跟着经历的事情。”方岳璇抬手摸了摸陈悦然的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似乎望向了看不见的远方，“我以前好像对大部分事情都不在意，整天毛手毛脚的也没出过什么事，有危险的时候凰羽会帮我摆平，就像小时候被拐卖那样。现在想想不只是因为它当时没有完全觉醒，也是因为它在有意保护我幼小的心灵。”
陈悦然听见她刻意用搞怪的腔调说出来“我幼小的心灵”，不禁笑出了声：“我记得你从小性格就有点大大咧咧的，再加上有它罩着，你的大心脏就是这么养成的吧？”
“这是重要原因之一。”方岳璇拉着陈悦然坐到两排柜子之间的长凳上，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肩膀，“我知道你肯定不好受，凰羽给我看了它的记忆，那些记忆有好的有坏的，缥念虽然贵为上仙，但是痛苦的记忆可不少，她年轻的时候经历过的生离死别都能写成几十篇虐文了，她那时候还有点恋爱脑，想把自己爱的人从轮回里拖出来……这些经历在我脑海里播放，比VR实景还真实，让我有种亲临其境的感觉，说实话挺可怕的。还好凰羽对我挺仁慈，发现我受不了了就停下安慰我，再加上它这些年确实给足了我安全感，让我养成了一颗大心脏，那些不好的记忆对我没有多大的负面影响，反而教会了我很多。”
“难怪我感觉你这么快就变成熟了，原来你已经是看见过轮回的人了。”陈悦然搂住她的腰，脑袋靠在她肩上，抬起眼睛从颈侧看向她精致的脸庞。“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尽快成长……这次除祟杀掉了水鬼我觉得没什么，它本来就是一个邪祟，跑出来为祸人间，可是黎辉是个活人啊，曾经他跟我们一样平常地活着，如果不是碰上邪祟，也许他这辈子只会杀黎建军一个人，从此老老实实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就算不上一个彻底的恶人，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罪孽深重到要直接被送去轮回的地步。要不是迫不得已我真不想管这种事，善恶太难界定了，错杀一个好人和放过一个坏人，哪边我都不愿意选。”
方岳璇满脸怜爱地看着她：“这不是你的问题，有些事不是他自己能左右的，我们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错杀好人和放过坏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因为没有人能被断定为纯粹的好人或者坏人，世界上也根本没有公认的判断标准，而且现实中更多的是权衡利弊，要看杀死这个人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轮回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前世今生的因果，积累下来会得到各种报应。”
凤毛麟角维持着这个互相搂抱的姿势，陈悦然停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叹了一口气：“太难了。刚才在公司里我没来得及细想，现在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如果选错了，或者误杀了罪不至死的人，那我自己将来也会遭报应。”
“你不用太过纠结这个，决断权交给星影就可以了，他不是说了除非迫不得已尽量别杀人吗？言下之意就是咱们能活捉就活捉，不要给自己制造杀孽。咱们是很难判断，但是他能看到这个人的功德与罪孽，甚至还能看出这个人未来改邪归正的可能性，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判定起来比我们容易多了。而且龙脉祭司的使命本身就是无上功德，完成使命之后你都能飞升成仙了，哪还有报应呢。”方岳璇揉揉她的脸，亲昵地用鼻尖蹭了一下她的鼻尖，“别把太多心思放在这些事上，更重要的是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这比什么都重要。除祟也好，收集龙脉碎片也好，都建立在我们生活顺利的基础上，否则一切都是空谈，龙脉祭司自己都被压垮了，谁来收集龙脉碎片完成龙脉图？你说是吧？”
陈悦然被她这番话说服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你说得对。”
“终于想通啦？那就快穿好衣服吃饭去吧。”方岳璇屈起手指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笑着松开她的肩膀，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再晚点寿司就没了哈。”
陈悦然也眯起眼睛笑了，迅速整理好身上的工作服，牵住方岳璇的手，走上楼梯，一起踏入餐厅暖黄色的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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