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澄净与混沌（二）
想到这里，躺在摇椅上的黎辉睁开双眼，眼神冷得像冰。
过了这么多年，他顺利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其中自然少不了凌波的助力，但是他自己在一次次谋杀中磨炼出的残忍无情也功不可没。
他从摇椅上起身，张开双手。他的左手右手分别浮现出了类似于半圆形的印记，印记由繁复的线条构成，像两把完全展开的扇子。他双手合十，掌心的两个对称的半圆合成了一个圆，有丝丝黑雾从他指尖逸出。
这是他跟凌波对话的方式。
“凌波，你现在怎么样了？知道那些人的底细了吗？”黎辉聚精会神在心里默念。
出乎意料的是，凌波没有回答他。黎辉皱起了眉头，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
他的预感是对的。
两道纤细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腿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几乎是在同时后背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袋子里。
“呼……”陈悦然和方岳璇一人抓着裹尸袋的一条提手，停在了凌湖边。裹尸袋上贴着一张封印符咒，不必担心黎辉跑出来。
她俩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在书店里碰见这位到处偷拍的“衣冠禽兽”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身上背着数条人命的真·禽兽，稀里糊涂就跟他正面切磋了一下。昨晚星影说出他拍照片的目的之后方岳璇心里一直有点发毛，早上两人在方岳璇家画了一堆凰羽教的符咒，一起吃了点东西就找来了星影。星影已经摸清了对手的底细，方岳璇那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得到了证实：这个叫黎辉的男人杀过不少人，杀人动机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给湖底那个邪祟找到合适的肉体组成部分，另一种是清除掉挡他路的人，死在他手里的人总共有十个，其中有一半是被他杀死后又被他分尸。
陈悦然和方岳璇听着星影的描述汗毛倒竖：昨天他们对付的竟然是这么个变态杀人魔？还把他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个邪祟没赋予他多少能力，无非就是跟他建立特殊联系，帮他清除掉作案痕迹，藏匿尸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重头戏不是他，是邪祟本身。”星影这样毫无用处地“安慰”凤毛麟角。
确实，凤毛麟角的时间控制外加瞬移组合起来对付黎辉绰绰有余，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杀人惯犯，两人还是心存忌惮。毕竟邪祟这样的超自然存在平时跟普通人井水不犯河水，相比之下现实中活生生的恶魔更可怕一些。
星影昨晚临走前拿走了装着温泉水的能量水晶瓶，今天把它还给凤毛麟角，告诉她们他在里面的液体里加了些东西，把它变成了一个追踪器，可以找出温泉里那个水鬼的帮凶。她们过来的时候带着水晶瓶，在它的指引下摸到了黎辉所在的院落。
瓶内浑浊的温泉水像沸腾了一样翻涌而起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架”了黎辉。
“拿他怎么办？放出来还是？”方岳璇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裹尸袋，问道。
“没必要。让他继续在里边待着吧，放出来可能捣乱。”陈悦然松开了提手。
从各自的背包里找出充气水袖和泳镜之后，两人脱下鞋走进湖里。
“漱玉！起床啦！”陈悦然催动意念喊道。
脑海深处传来稚嫩的哈欠声，然后是模模糊糊的呢喃声，没有回答。
陈悦然被她传染得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无奈地跟方岳璇对视一眼，决定先给水袖吹气。
几分钟后还是铭歌帮忙弄醒了这个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小丫头。
“早上好啊主人。”漱玉揉着眼睛跟陈悦然打招呼。
“你能感应到这里的水鬼在何处吗？”陈悦然用双手触摸着水面问。
“嗯……湖底最大的那块黑色石头，游到它的正上方可以接触到通往邪祟所在之处的结界。”
“走吧，记得给我们指路。”看着她们手里吹满气的水袖，漱玉开口了：“主人，你用这个干嘛？”
“防止还没找到邪祟就被淹死。”凤毛麟角学过游泳，但仅限于不到两米深的室内游泳池，都没在自然水域实战过。
漱玉嘟起小嘴道：“有我了还需要这个？”
“嗯哼？”
“我可是净化小能手，给你们制造出一个能隔开湖水的空气泡泡不成问题。”漱玉自信地拍着胸脯。
虽然没搞懂净化和制造空气泡泡有什么联系，但听了这话陈悦然还是喜出望外：“好啊，拜托你了。”
漱玉甜甜的笑了，轻轻张开小手。
站在水里的凤毛麟角“唰”的一下浮了起来，险些摔倒。她俩现在如同站在一个漂在水面上的巨型塑料球里，很难保持平衡。
“漱玉，这个泡泡可以改变形状和大小吗？”
“可以啊。”
“呃，我想想，改成两个吧，我们俩一人一个，先套在头上，之后有需要再调整。”
漱玉照办了。很快，凤毛麟角顺利游到了湖中央，凌湖面积不算太大，但是有一定深度，是这座城市的主要水库之一。
“再往左前方游十米左右，底下就是啦。”
“谢谢你，漱玉，先把泡泡收起来吧。”
方岳璇把头伸到水下看了一眼，对陈悦然说：“我瞬移下去看一眼。”
“瞬移？你确定受得了水压？”
“让漱玉给我一个泡泡，套在全身的那种。”
感到全身一轻之后，方岳璇打了个“OK”手势，就消失了。片刻之后她又出现在水面上，抓住陈悦然的手。
“摸清位置了。准备好了吗？”
陈悦然赶紧让漱玉把泡泡改成套住两个人的形状。
“好了。”
下一秒，凤毛麟角从凌湖上消失了。陈悦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袭来，碧蓝的湖水在离她皮肤五厘米的地方流动着，低下头看见脚下两米之外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静静躺在湖底，周围的水草随着水流摇摆。浮力还没来得及把她们送回湖面，石头上就冒出了腾腾黑雾。
一阵水流裹挟着黑雾形成了漩涡，把她们卷入其中。凤毛麟角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又左摇右晃了一阵，接着脚下一空，自由落体在一个黑暗污浊的环境，还好有漱玉维持着空气泡泡做缓冲，否则她们不知道会被摔成什么样。
踩到地上站稳之后，熟悉的腐臭气息袭来，但是比前一天在温泉池边轻得多，看来漱玉的净化作用不可小觑。当然，也少不了星影的助力，他跟凤毛麟角分开之后就去了东尊大酒店的温泉池，这会儿已经把水鬼伸到温泉池里作祟的那只“手”镇压住了，并且把这只“手”限制在了温泉池里，大大削弱了水鬼的力量。
方岳璇被卷入漩涡之后就紧紧闭着眼睛，首先适应了黑暗，眼角余光瞟见了什么，飞快转过头定睛一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叫唤啥？”陈悦然被她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开启了时间控制，周身的空气泡泡扩大了三倍不止。
“骷髅！”
陈悦然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了把方岳璇吓出尖叫的东西。
离她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坐着一具相对完整的骷髅，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眶，里面黑漆漆的，正对着她们两个。这里是个类似于溶洞的地方，头顶有不少短短的钟乳石，成片的白骨散落在离她们不远的水洼里，一眼望去数不清的骷髅头，骨骼碎片，还有一些小型动物遗骸与石笋交错分布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些骨头上还挂着发黑的腐肉，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噫——好恶心！”陈悦然一脸嫌弃的别过头，接着伸手揽过方岳璇，故作轻松地安慰她：“莫慌，抱紧我。”
其实她自己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两人都十分庆幸身边有彼此的陪伴。
现在陈悦然差不多搞明白漱玉的那个空气泡泡是什么性质了，说白了就是一个集保护罩和领域于一体的“舒适区”，可以隔离一部分外界的污浊侵蚀。领域内有漱玉强大的净化之力加持，相对比较干净，而且能调整出适合她们的环境状态。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肯定，漱玉很得意，摇晃着脑后两条羊角辫，开心地把领域内净化得更干净了，本来就已经足够稀薄的腐臭气息一扫而空。
绕过那片白骨，凤毛麟角面前出现了一面宽阔的墙，虽说看着确实是墙，但是“墙”的表面笼罩着一层流动的水雾，给人一种虚实难辨的感觉。“我觉得这面墙有蹊跷，十有八九是水鬼的防御工事。”方岳璇观察几秒后开口道，“很可能是直接穿过去的那种，但是贸然上前会有危险。”
陈悦然灵机一动，反手从身后的地面上捡起一根长长的骨头，在地上敲了两下试试它的硬度，确定它足够结实之后向那面墙扔去。
骨头瞬间就被墙面上那些水雾一样的虚影绞得粉碎。
看着地上的碎屑，两人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铭歌空灵的声音响起：“你把手放在地面上，我帮你们感应一下。”
陈悦然照做了，很快铭歌对她说：“这个溶洞是水鬼给自己造的‘洞府’，你们经过的是外室，水鬼在墙那边的内室，这堵墙不是石质的，而是水鬼自身的能量具现化制造出的防御屏障，同时也支撑着整个‘洞府’，算是最主要的承重墙，绕不过去，只能穿过去。”
“好吧，看来这里需要秀操作了。”听了陈悦然的转述后，方岳璇轻声说。
“怎么？还是用无CD闪现吗？”
“你把铭歌的时间控制和漱玉的净化保护能力发挥到极限，我也把我的瞬移发挥到极限。记住一定不能分神，特别是时刻关注漱玉制造的这个护盾是什么状态，一感觉不对就咱们就跑。”
“好。”陈悦然垂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意识高度集中起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方岳璇紧紧抓着陈悦然的手，骨节发白，憋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松开手说：“悦然，我太紧张需要缓缓，可以扶一下你的胸吗？”
陈悦然本来紧张到咽口水，只等着她发信号，听了这话瞬间破功，就像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蓬松的棉花上，一下子泄了气。
“这种时候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行吧，随便扶。”
方岳璇毫不客气地把一只手放在了她胸上，维持这个怪异的姿势安静地停留了一阵，调整着呼吸。陈悦然一脸别扭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充电桩，在给方岳璇这辆电动汽车充电。
“行了。你从十开始倒数，数到零咱就走。”方岳璇恢复了平静，再次抓住她的手。
陈悦然立刻集中精神，意识汇聚之处仿佛越磨越亮的利刃，就等着出鞘的一刹那。
“十，九，八，七……”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三，二，一，零。”
凤毛麟角消失在了墙边。
过了这么多年，他顺利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其中自然少不了凌波的助力，但是他自己在一次次谋杀中磨炼出的残忍无情也功不可没。
他从摇椅上起身，张开双手。他的左手右手分别浮现出了类似于半圆形的印记，印记由繁复的线条构成，像两把完全展开的扇子。他双手合十，掌心的两个对称的半圆合成了一个圆，有丝丝黑雾从他指尖逸出。
这是他跟凌波对话的方式。
“凌波，你现在怎么样了？知道那些人的底细了吗？”黎辉聚精会神在心里默念。
出乎意料的是，凌波没有回答他。黎辉皱起了眉头，不祥的预感向他袭来。
他的预感是对的。
两道纤细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下一秒他眼前一黑，腿上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几乎是在同时后背上又挨了重重的一脚。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整个人被装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袋子里。
“呼……”陈悦然和方岳璇一人抓着裹尸袋的一条提手，停在了凌湖边。裹尸袋上贴着一张封印符咒，不必担心黎辉跑出来。
她俩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在书店里碰见这位到处偷拍的“衣冠禽兽”的时候压根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身上背着数条人命的真·禽兽，稀里糊涂就跟他正面切磋了一下。昨晚星影说出他拍照片的目的之后方岳璇心里一直有点发毛，早上两人在方岳璇家画了一堆凰羽教的符咒，一起吃了点东西就找来了星影。星影已经摸清了对手的底细，方岳璇那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得到了证实：这个叫黎辉的男人杀过不少人，杀人动机分为两种，一种是为了给湖底那个邪祟找到合适的肉体组成部分，另一种是清除掉挡他路的人，死在他手里的人总共有十个，其中有一半是被他杀死后又被他分尸。
陈悦然和方岳璇听着星影的描述汗毛倒竖：昨天他们对付的竟然是这么个变态杀人魔？还把他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
想想都觉得后怕。
“那个邪祟没赋予他多少能力，无非就是跟他建立特殊联系，帮他清除掉作案痕迹，藏匿尸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重头戏不是他，是邪祟本身。”星影这样毫无用处地“安慰”凤毛麟角。
确实，凤毛麟角的时间控制外加瞬移组合起来对付黎辉绰绰有余，但是面对这样一个表面不显山不露水的杀人惯犯，两人还是心存忌惮。毕竟邪祟这样的超自然存在平时跟普通人井水不犯河水，相比之下现实中活生生的恶魔更可怕一些。
星影昨晚临走前拿走了装着温泉水的能量水晶瓶，今天把它还给凤毛麟角，告诉她们他在里面的液体里加了些东西，把它变成了一个追踪器，可以找出温泉里那个水鬼的帮凶。她们过来的时候带着水晶瓶，在它的指引下摸到了黎辉所在的院落。
瓶内浑浊的温泉水像沸腾了一样翻涌而起的那一刻，两人同时发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绑架”了黎辉。
“拿他怎么办？放出来还是？”方岳璇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裹尸袋，问道。
“没必要。让他继续在里边待着吧，放出来可能捣乱。”陈悦然松开了提手。
从各自的背包里找出充气水袖和泳镜之后，两人脱下鞋走进湖里。
“漱玉！起床啦！”陈悦然催动意念喊道。
脑海深处传来稚嫩的哈欠声，然后是模模糊糊的呢喃声，没有回答。
陈悦然被她传染得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无奈地跟方岳璇对视一眼，决定先给水袖吹气。
几分钟后还是铭歌帮忙弄醒了这个晚上不睡早上不起的小丫头。
“早上好啊主人。”漱玉揉着眼睛跟陈悦然打招呼。
“你能感应到这里的水鬼在何处吗？”陈悦然用双手触摸着水面问。
“嗯……湖底最大的那块黑色石头，游到它的正上方可以接触到通往邪祟所在之处的结界。”
“走吧，记得给我们指路。”看着她们手里吹满气的水袖，漱玉开口了：“主人，你用这个干嘛？”
“防止还没找到邪祟就被淹死。”凤毛麟角学过游泳，但仅限于不到两米深的室内游泳池，都没在自然水域实战过。
漱玉嘟起小嘴道：“有我了还需要这个？”
“嗯哼？”
“我可是净化小能手，给你们制造出一个能隔开湖水的空气泡泡不成问题。”漱玉自信地拍着胸脯。
虽然没搞懂净化和制造空气泡泡有什么联系，但听了这话陈悦然还是喜出望外：“好啊，拜托你了。”
漱玉甜甜的笑了，轻轻张开小手。
站在水里的凤毛麟角“唰”的一下浮了起来，险些摔倒。她俩现在如同站在一个漂在水面上的巨型塑料球里，很难保持平衡。
“漱玉，这个泡泡可以改变形状和大小吗？”
“可以啊。”
“呃，我想想，改成两个吧，我们俩一人一个，先套在头上，之后有需要再调整。”
漱玉照办了。很快，凤毛麟角顺利游到了湖中央，凌湖面积不算太大，但是有一定深度，是这座城市的主要水库之一。
“再往左前方游十米左右，底下就是啦。”
“谢谢你，漱玉，先把泡泡收起来吧。”
方岳璇把头伸到水下看了一眼，对陈悦然说：“我瞬移下去看一眼。”
“瞬移？你确定受得了水压？”
“让漱玉给我一个泡泡，套在全身的那种。”
感到全身一轻之后，方岳璇打了个“OK”手势，就消失了。片刻之后她又出现在水面上，抓住陈悦然的手。
“摸清位置了。准备好了吗？”
陈悦然赶紧让漱玉把泡泡改成套住两个人的形状。
“好了。”
下一秒，凤毛麟角从凌湖上消失了。陈悦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感袭来，碧蓝的湖水在离她皮肤五厘米的地方流动着，低下头看见脚下两米之外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静静躺在湖底，周围的水草随着水流摇摆。浮力还没来得及把她们送回湖面，石头上就冒出了腾腾黑雾。
一阵水流裹挟着黑雾形成了漩涡，把她们卷入其中。凤毛麟角觉得自己不受控制的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又左摇右晃了一阵，接着脚下一空，自由落体在一个黑暗污浊的环境，还好有漱玉维持着空气泡泡做缓冲，否则她们不知道会被摔成什么样。
踩到地上站稳之后，熟悉的腐臭气息袭来，但是比前一天在温泉池边轻得多，看来漱玉的净化作用不可小觑。当然，也少不了星影的助力，他跟凤毛麟角分开之后就去了东尊大酒店的温泉池，这会儿已经把水鬼伸到温泉池里作祟的那只“手”镇压住了，并且把这只“手”限制在了温泉池里，大大削弱了水鬼的力量。
方岳璇被卷入漩涡之后就紧紧闭着眼睛，首先适应了黑暗，眼角余光瞟见了什么，飞快转过头定睛一看，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你叫唤啥？”陈悦然被她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开启了时间控制，周身的空气泡泡扩大了三倍不止。
“骷髅！”
陈悦然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了把方岳璇吓出尖叫的东西。
离她们不到三米的地方坐着一具相对完整的骷髅，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眶，里面黑漆漆的，正对着她们两个。这里是个类似于溶洞的地方，头顶有不少短短的钟乳石，成片的白骨散落在离她们不远的水洼里，一眼望去数不清的骷髅头，骨骼碎片，还有一些小型动物遗骸与石笋交错分布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些骨头上还挂着发黑的腐肉，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噫——好恶心！”陈悦然一脸嫌弃的别过头，接着伸手揽过方岳璇，故作轻松地安慰她：“莫慌，抱紧我。”
其实她自己声音也在微微颤抖，两人都十分庆幸身边有彼此的陪伴。
现在陈悦然差不多搞明白漱玉的那个空气泡泡是什么性质了，说白了就是一个集保护罩和领域于一体的“舒适区”，可以隔离一部分外界的污浊侵蚀。领域内有漱玉强大的净化之力加持，相对比较干净，而且能调整出适合她们的环境状态。
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肯定，漱玉很得意，摇晃着脑后两条羊角辫，开心地把领域内净化得更干净了，本来就已经足够稀薄的腐臭气息一扫而空。
绕过那片白骨，凤毛麟角面前出现了一面宽阔的墙，虽说看着确实是墙，但是“墙”的表面笼罩着一层流动的水雾，给人一种虚实难辨的感觉。“我觉得这面墙有蹊跷，十有八九是水鬼的防御工事。”方岳璇观察几秒后开口道，“很可能是直接穿过去的那种，但是贸然上前会有危险。”
陈悦然灵机一动，反手从身后的地面上捡起一根长长的骨头，在地上敲了两下试试它的硬度，确定它足够结实之后向那面墙扔去。
骨头瞬间就被墙面上那些水雾一样的虚影绞得粉碎。
看着地上的碎屑，两人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铭歌空灵的声音响起：“你把手放在地面上，我帮你们感应一下。”
陈悦然照做了，很快铭歌对她说：“这个溶洞是水鬼给自己造的‘洞府’，你们经过的是外室，水鬼在墙那边的内室，这堵墙不是石质的，而是水鬼自身的能量具现化制造出的防御屏障，同时也支撑着整个‘洞府’，算是最主要的承重墙，绕不过去，只能穿过去。”
“好吧，看来这里需要秀操作了。”听了陈悦然的转述后，方岳璇轻声说。
“怎么？还是用无CD闪现吗？”
“你把铭歌的时间控制和漱玉的净化保护能力发挥到极限，我也把我的瞬移发挥到极限。记住一定不能分神，特别是时刻关注漱玉制造的这个护盾是什么状态，一感觉不对就咱们就跑。”
“好。”陈悦然垂下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意识高度集中起来。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方岳璇紧紧抓着陈悦然的手，骨节发白，憋了十几秒之后突然松开手说：“悦然，我太紧张需要缓缓，可以扶一下你的胸吗？”
陈悦然本来紧张到咽口水，只等着她发信号，听了这话瞬间破功，就像蓄力已久的一拳打在了蓬松的棉花上，一下子泄了气。
“这种时候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行吧，随便扶。”
方岳璇毫不客气地把一只手放在了她胸上，维持这个怪异的姿势安静地停留了一阵，调整着呼吸。陈悦然一脸别扭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充电桩，在给方岳璇这辆电动汽车充电。
“行了。你从十开始倒数，数到零咱就走。”方岳璇恢复了平静，再次抓住她的手。
陈悦然立刻集中精神，意识汇聚之处仿佛越磨越亮的利刃，就等着出鞘的一刹那。
“十，九，八，七……”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三，二，一，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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