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常乐县 （拾贰）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点点，大概是在林章二人刚刚离开客栈的时候。两波玩家是同时离开山海司的，只不过自来水三人选择了在沿路打听详细情报，林瑾谦二人选择在客栈完成这项工作。
自来水三人初到当铺的时候，店内还有百姓。为了防备不必要的意外，比如说百姓中混杂了双方的眼线，自来水特地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行动。
而水哥等人刚刚到当铺的时候，也是谦哥两人刚刚离开客栈，踏进骡马市的时候。
……
“哥，现在咱们奔哪个方向啊？”
“咱们分两个方向，从头到尾把这地快速过一遍，然后再合计一下。打听打听有没有城外的猎户，尤其是那种一看就打到了不得的猎物那种。”
“晓得了，那我从那头先开始。”
两人行动极快，当即便向骡马市的两头散去。这几年来城外都不太平，靠山吃山的猎户就更少了，这两三亩的地方，赶牲口的卖猎物的根本就占不到一半。俩人走马观花地看过一遍，就发现一个地方让人起疑，就是他们此刻汇合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上面打着几个补丁。此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个铜锅烟袋，屁股底下用一个怪模怪样的树干当凳子。这老汉时不时吸两口烟袋，在树干上敲两下磕磕灰，面前的摊上铺着许多山珍药材，还有一张虎皮。
在这摊位前围着的人，也不止他们两个，此时熙熙攘攘大概围了十几个人的样子，看上去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他们也不买，就是站在这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诶呦喂，品相这么好的皮子，还有这么多稀罕药材，得有个三五年没见着了吧？大爷，怎么不拿到药铺去让人收啊？”
这老汉还是自顾自地吸着烟袋，什么话也不说。当然，他不接话，围观的人也一样聊得热闹。
“那可不嘛～自从咱们这乡下闹了鬼灾，哪有那么多猎户能进山哦。以往打猎小心仔细着点，还能有口饭吃，现在可都是真用人命去换呐！”
“听说咱们县最有本事的猎户赵老大，去年带着儿子进了山，音讯全无。”
“我听说那时候他村里也遭了鬼灾，每个月都要村里上供……”
这时人堆里有一个人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上什么供啊！一个村里供奉三牲能撑多久啊？村里一小半的人家都因为筹备三牲家破人亡了，要不是村里有人熬不住了跑到城里报信，赵家村早就没喽～”
“他们怎么不早点来啊？卢大人降妖伏鬼可是出了名的，不可能放任他们就这样供奉妖鬼啊？”
“你懂什么～我听说妖鬼也是有地盘的，一只妖鬼占着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妖鬼再去祸害了。今天赶走一个吃三牲的，明天来一个吃童男童女的怎么办？咱们这的阴神都不大灵了，靠一个山海司能保住多少人？”
“嘘～可不敢胡说，噤声噤声。”
“对对对，是我失言了，多谢兄台。”
一堆人七嘴八舌说着，也不买也不散，就在这里围着。
这时林瑾谦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站到众人最前面。此举引得好几人对他怒目而视，正想出言教训教训他，又看见了他腰间的佩刀。几人都是嘴巴张到一半又合了起来，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之间扯着衣袖暗示对方，一哄而散了。
章况自然是留下，看着那帮人的身影，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谦哥看见章况的行为，笑了笑没说话，便蹲在了摊位前。
“大爷～这玩意怎么卖啊？”林瑾谦随手拿起一块药材，在老汉眼前晃了晃。
这老汉眼珠动了动，依然是一言不发。
“大爷，那这个呢？这个卖多少钱啊？”谦哥又换了一块药材，如法炮制，但还是得不到回应。
“大爷。”林瑾谦两手扶膝两腿发力，将自己撑了起来，指了一下地上的虎皮。
“这虎皮，怎么卖啊？”
“三千两。”老汉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饱经沧桑的声音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三千两？！你开玩笑吧？”谦哥嘴上显得自己很震惊，但眼里却没有什么惊讶之色。一方面，他确实不知道一张正常的虎皮值多少钱；另一方面，他本来也没打算买，刚刚那一刻纯粹是戏精附体而已。
“三千两，算好的。”
“大爷，便宜点行不行啊？你这摊上的我全打包～”
“三千两，算好的，不能少。”
这时林瑾谦向左后方退了两步，章况走上前站住了他刚刚的位置，谦哥继而开口说道：“大爷，三千两，我买了。”
“但是，我想验验货，行不行？”
“怎么验？”这老汉虽是在问话，但林章二人都觉得言语中听不出这老头的情绪起伏。
章况闻言，取出自己之前的大枪，枪尖冲下枪攥朝上，枪头浮现炽热之气向着虎头猛戳而下。
“就这么验！”
就这一下，弹幕当时就炸开了锅。
“我X，谦哥又把苦力况卖到前排去了！”
“我就知道，他把两个后排安排到另一队，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后排了！”
“果然是能不出力就不出力啊……”
“引以为戒啊各位，引以为戒！看看，这就是刷礼物刷到榜二的下场！”
当然，不管游戏外说些什么，都影响不到章况此时的作为。这一枪借着玩家能够隐藏装备的优势，来得是又快又稳，眼看着枪尖就要从那个“王”字正中刺下。
铛——
斜刺里杀出一根烟杆，硕大的烟锅不偏不倚，点在枪尖之上，硬生生是打偏了章况的枪路！
章况感受到手中力道的变化，眼神一凝，手腕一翻手臂一带便是一套舞花过背，出枪横扫打向摆摊老汉的方位。
摆摊老汉这次手上没有动作，却是张口一吐，喷出一股黑烟来。
“快退！”谦哥是边喊边退，一手看上去按在刀柄上以防不测，但这只是他的假动作。林瑾谦心里的真正计划是：如果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突他的脸，他就一枪轰爆那玩意的头！
章况其实对这黑烟的反应还要比谦哥更快一点，只是他当时正出于一个出枪发力的状态，不好出声。
但他脚下的反应却是一点也不慢，接连向后倒退五步，维持着一个端枪架马的态势。
这老汉喷出的这股黑烟，既没有扩散也没有消失，倒是一溜烟钻进了地上的虎皮之中。这虎皮当时就像连了充气机的气球一般，三五息之间就鼓荡起来，像是真正的大虫，只是全身上下都逸散着黑烟。
那老汉在喷出这股黑烟之后，一身皮囊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瘫软在树干上，只有手里的铜锅烟袋还泛着点点红光，摔落在地上。
这黑烟大虫一双虎目中亮起绿色的妖火，看向章林二人，腹部鼓劲口吐人言到：“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安敢坏我大事！”
林瑾谦听了这话，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心想道：“这文案真的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早百八十年就被人用烂了的说辞都出来了。”
可章况却回敬了它一套更经典的说辞，“呔！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否则我一枪一个，管杀不管埋！”
听了这套“降妖伏魔+拦路土匪”的混合台词，直播间顿时又炸开了锅。
“666666！”
“这种齐天大圣和程咬金的微妙反应，这妖怪能听明白吗？”
“不管它明不明白，反正我是不明白。”
这黑烟大虫先是一怔，接着就恼羞成怒，发出一声虎吼，震得二人耳朵生疼。它没法不怒啊，刚刚让两个小虫子坏了自己蛰伏的好事。自己现形之后，这两个人非但不怕自己，一个偷偷对着自己翻白眼，一个又口出狂言，今天不杀了他们两个，那难泄自己心头之恨呐！
这一声吼，谦哥和苦力况两人是头昏脑涨，眼前生出重影。
黑烟大虫扫视二人，最后认定还是那个没出声但是对自己翻白眼的小虫子最可恶，当即便飞扑过去。
可当它正飞到一半的时候，却看见那小虫子突然倒在了地上。
哎？我还没打着他呢？怎么就倒下了？
但这已经扑了一半了，也容不得它想那么多。它虎目中火光大盛，张口咆哮道：“去死吧！”
轰——
一发“爆裂射击”，将它这身虎皮打了个对穿，还将它打飞出三五米。
谦哥不紧不慢从地上坐了起来，箕踞而坐，对着那黑烟大虫的方向，看着它慢慢爬起来，身上的黑烟飘散得更快了。
他利索地又上了一次枪膛，拿着自己心爱的画笔对着它。
“你刚喊得什么来着？”
自来水三人初到当铺的时候，店内还有百姓。为了防备不必要的意外，比如说百姓中混杂了双方的眼线，自来水特地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行动。
而水哥等人刚刚到当铺的时候，也是谦哥两人刚刚离开客栈，踏进骡马市的时候。
……
“哥，现在咱们奔哪个方向啊？”
“咱们分两个方向，从头到尾把这地快速过一遍，然后再合计一下。打听打听有没有城外的猎户，尤其是那种一看就打到了不得的猎物那种。”
“晓得了，那我从那头先开始。”
两人行动极快，当即便向骡马市的两头散去。这几年来城外都不太平，靠山吃山的猎户就更少了，这两三亩的地方，赶牲口的卖猎物的根本就占不到一半。俩人走马观花地看过一遍，就发现一个地方让人起疑，就是他们此刻汇合的地方。
这里有一个农夫打扮的男人，穿着一身粗布衣，上面打着几个补丁。此人看上去有六七十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个铜锅烟袋，屁股底下用一个怪模怪样的树干当凳子。这老汉时不时吸两口烟袋，在树干上敲两下磕磕灰，面前的摊上铺着许多山珍药材，还有一张虎皮。
在这摊位前围着的人，也不止他们两个，此时熙熙攘攘大概围了十几个人的样子，看上去都是普通百姓的打扮。他们也不买，就是站在这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诶呦喂，品相这么好的皮子，还有这么多稀罕药材，得有个三五年没见着了吧？大爷，怎么不拿到药铺去让人收啊？”
这老汉还是自顾自地吸着烟袋，什么话也不说。当然，他不接话，围观的人也一样聊得热闹。
“那可不嘛～自从咱们这乡下闹了鬼灾，哪有那么多猎户能进山哦。以往打猎小心仔细着点，还能有口饭吃，现在可都是真用人命去换呐！”
“听说咱们县最有本事的猎户赵老大，去年带着儿子进了山，音讯全无。”
“我听说那时候他村里也遭了鬼灾，每个月都要村里上供……”
这时人堆里有一个人一脸嫌弃地摆了摆手，“上什么供啊！一个村里供奉三牲能撑多久啊？村里一小半的人家都因为筹备三牲家破人亡了，要不是村里有人熬不住了跑到城里报信，赵家村早就没喽～”
“他们怎么不早点来啊？卢大人降妖伏鬼可是出了名的，不可能放任他们就这样供奉妖鬼啊？”
“你懂什么～我听说妖鬼也是有地盘的，一只妖鬼占着的地方，就没有其他妖鬼再去祸害了。今天赶走一个吃三牲的，明天来一个吃童男童女的怎么办？咱们这的阴神都不大灵了，靠一个山海司能保住多少人？”
“嘘～可不敢胡说，噤声噤声。”
“对对对，是我失言了，多谢兄台。”
一堆人七嘴八舌说着，也不买也不散，就在这里围着。
这时林瑾谦从人堆里挤了出来，站到众人最前面。此举引得好几人对他怒目而视，正想出言教训教训他，又看见了他腰间的佩刀。几人都是嘴巴张到一半又合了起来，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之间扯着衣袖暗示对方，一哄而散了。
章况自然是留下，看着那帮人的身影，往地上吐了口吐沫。谦哥看见章况的行为，笑了笑没说话，便蹲在了摊位前。
“大爷～这玩意怎么卖啊？”林瑾谦随手拿起一块药材，在老汉眼前晃了晃。
这老汉眼珠动了动，依然是一言不发。
“大爷，那这个呢？这个卖多少钱啊？”谦哥又换了一块药材，如法炮制，但还是得不到回应。
“大爷。”林瑾谦两手扶膝两腿发力，将自己撑了起来，指了一下地上的虎皮。
“这虎皮，怎么卖啊？”
“三千两。”老汉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饱经沧桑的声音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三千两？！你开玩笑吧？”谦哥嘴上显得自己很震惊，但眼里却没有什么惊讶之色。一方面，他确实不知道一张正常的虎皮值多少钱；另一方面，他本来也没打算买，刚刚那一刻纯粹是戏精附体而已。
“三千两，算好的。”
“大爷，便宜点行不行啊？你这摊上的我全打包～”
“三千两，算好的，不能少。”
这时林瑾谦向左后方退了两步，章况走上前站住了他刚刚的位置，谦哥继而开口说道：“大爷，三千两，我买了。”
“但是，我想验验货，行不行？”
“怎么验？”这老汉虽是在问话，但林章二人都觉得言语中听不出这老头的情绪起伏。
章况闻言，取出自己之前的大枪，枪尖冲下枪攥朝上，枪头浮现炽热之气向着虎头猛戳而下。
“就这么验！”
就这一下，弹幕当时就炸开了锅。
“我X，谦哥又把苦力况卖到前排去了！”
“我就知道，他把两个后排安排到另一队，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站在后排了！”
“果然是能不出力就不出力啊……”
“引以为戒啊各位，引以为戒！看看，这就是刷礼物刷到榜二的下场！”
当然，不管游戏外说些什么，都影响不到章况此时的作为。这一枪借着玩家能够隐藏装备的优势，来得是又快又稳，眼看着枪尖就要从那个“王”字正中刺下。
铛——
斜刺里杀出一根烟杆，硕大的烟锅不偏不倚，点在枪尖之上，硬生生是打偏了章况的枪路！
章况感受到手中力道的变化，眼神一凝，手腕一翻手臂一带便是一套舞花过背，出枪横扫打向摆摊老汉的方位。
摆摊老汉这次手上没有动作，却是张口一吐，喷出一股黑烟来。
“快退！”谦哥是边喊边退，一手看上去按在刀柄上以防不测，但这只是他的假动作。林瑾谦心里的真正计划是：如果有什么妖魔鬼怪敢来突他的脸，他就一枪轰爆那玩意的头！
章况其实对这黑烟的反应还要比谦哥更快一点，只是他当时正出于一个出枪发力的状态，不好出声。
但他脚下的反应却是一点也不慢，接连向后倒退五步，维持着一个端枪架马的态势。
这老汉喷出的这股黑烟，既没有扩散也没有消失，倒是一溜烟钻进了地上的虎皮之中。这虎皮当时就像连了充气机的气球一般，三五息之间就鼓荡起来，像是真正的大虫，只是全身上下都逸散着黑烟。
那老汉在喷出这股黑烟之后，一身皮囊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瘫软在树干上，只有手里的铜锅烟袋还泛着点点红光，摔落在地上。
这黑烟大虫一双虎目中亮起绿色的妖火，看向章林二人，腹部鼓劲口吐人言到：“你们这两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安敢坏我大事！”
林瑾谦听了这话，当时就翻了个白眼心想道：“这文案真的是一点新意都没有，早百八十年就被人用烂了的说辞都出来了。”
可章况却回敬了它一套更经典的说辞，“呔！大胆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否则我一枪一个，管杀不管埋！”
听了这套“降妖伏魔+拦路土匪”的混合台词，直播间顿时又炸开了锅。
“666666！”
“这种齐天大圣和程咬金的微妙反应，这妖怪能听明白吗？”
“不管它明不明白，反正我是不明白。”
这黑烟大虫先是一怔，接着就恼羞成怒，发出一声虎吼，震得二人耳朵生疼。它没法不怒啊，刚刚让两个小虫子坏了自己蛰伏的好事。自己现形之后，这两个人非但不怕自己，一个偷偷对着自己翻白眼，一个又口出狂言，今天不杀了他们两个，那难泄自己心头之恨呐！
这一声吼，谦哥和苦力况两人是头昏脑涨，眼前生出重影。
黑烟大虫扫视二人，最后认定还是那个没出声但是对自己翻白眼的小虫子最可恶，当即便飞扑过去。
可当它正飞到一半的时候，却看见那小虫子突然倒在了地上。
哎？我还没打着他呢？怎么就倒下了？
但这已经扑了一半了，也容不得它想那么多。它虎目中火光大盛，张口咆哮道：“去死吧！”
轰——
一发“爆裂射击”，将它这身虎皮打了个对穿，还将它打飞出三五米。
谦哥不紧不慢从地上坐了起来，箕踞而坐，对着那黑烟大虫的方向，看着它慢慢爬起来，身上的黑烟飘散得更快了。
他利索地又上了一次枪膛，拿着自己心爱的画笔对着它。
“你刚喊得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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