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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再过几天就是小年儿了,府里也渐渐染上了过年的气氛。春草的婆家本来让春草年前回来帮忙的,可是不巧的是春草的婆婆把脚扭了,春草只能留在家里照顾婆婆,在厨房帮厨的事依然落在馨月身上。

    不过馨月也乐得帮厨,一来是厨房里暖和,二来是她现在除了喂喂鸡也没别的事可干,曾经一片繁荣的菜园子如今已在冬日的威严下一片凋敝,若是闲下来,她又会沉浸在悲伤之中,三来她也喜欢做饭菜,早年在怡情楼学到的现在都用上了。

    有时连李妈妈都觉得奇怪,这孩子看着也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可干起厨房的事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馨月的生活倒是很有规律。早晨,馨月是府里起得最早的,这倒不是馨月勤快,实在是屋子里太冷,睡不踏实。

    起来后,她先到后园拌鸡食、喂鸡,鸡们吃上食后,她再开始清理鸡窝。原来天热的时候,馨月每天都要把粘了鸡粪的栖木在池塘里刷洗干净,可后来天凉了,池塘里结了冰。

    开始冰面还能砸破,馨月就搓热了手在冰冷的水里清洗栖木。可后来冰越结越厚了,砸不开,馨月心里着急。

    老顾对她说那栖木不用每天清洗,可是馨月爱干净,不将鸡窝收拾干净,她就心里别扭。

    后来老顾给她出主意,让她撤掉栖木,在鸡窝里塞上干草,一来给鸡们御寒,二来也好清理。只需要用耙子将稻草扒出来,把弄脏的扔掉,干净的留着,再填上一些就行了。

    这法子还真好,只是鸡们不高兴,没了栖木,鸡们呆不惯,闹腾了几天,不过后来倒也习惯了,都钻进了草窝里,把头别在膀子上。

    等安顿好了这些宝贝鸡们,馨月便回到自己的屋里开始洗漱。这时,秋月和李妈妈也醒了。

    大家收拾好后,秋月继续做她的针线活,李妈妈就领着馨月到厨房做早饭。

    早饭做好后,雨儿墨儿两个已经伺候着王爷到了正厅,大家忙着将早饭端到正厅和门房,大家用饭。

    一刻钟左右,众人用饭已毕。三个女人将碗筷端到厨房,洗碗是馨月主动承担的,为的是能在洗完碗,厨房里没人的时候偷着补一个暖和觉。

    馨月睡觉一向很轻,等到李妈妈晌午来找她出去买菜的时候,她的脚步声就能叫醒馨月。这时,馨月会装着正在收拾厨房,然后带上遮巾,和李妈妈一起去买菜蔬。

    有时为了省事,还买上些馒头包子之类,这在以前还真不行,自从府里有了那一千两纹银,日子过的就是滋润多了,就是不知道那一千两花完了怎么办?

    不过想来花不了多长时间天气就该转暖了,那时馨月又可以种菜,鸡们也会又开始下蛋,花钱的地儿就会少些。

    用过午饭,馨月又会到她的风水宝地,她的后园,坐在她平常歇息的青条石上,看着她忙了一个夏秋的菜园。

    如今,后园已是一片萧索,树木都已落尽了树叶,将光秃秃的枝干指向天空。

    除尽菜蔬的土地裸露着一片枯黄,看着有几分心寒。

    坐在这孤寂萧条的小园里,只怕任谁都感到些许悲伤。好在还有那些已经被馨月养得颇为肥壮的鸡们,披着厚厚的羽毛,在隆冬中兀自悠闲漫步,不时地啄几个小石子。

    那只顶着红冠子的大白公鸡,还扑扇着翅膀,引吭高歌,向众人宣布着它的地位。看着这些和她相处了半年多的宝贝鸡,馨月凄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抬眼望望王爷卧房的后窗,馨月叹了口气,王爷已经好几天没有召她去弹奏琵琶了。

    也是,要过年了,王爷总是忙着和潞州的官员们商量着如何过年,还商量着开春如何让乡民开犁种地。

    吃晚饭的时候,王爷就已经没精神了,吃过晚饭后,王爷很快就回后房睡了,如此已有七八天的时间。

    不能晚上和王爷在一起,馨月觉得很是失落,不过她还是安慰自己,等过了这几天,王爷就会再召她弹琵琶了。

    那时,她就又可以带着从王爷那里得来的温暖和甜蜜进入梦乡。

    想了一阵,馨月站起来,继续在墙边挖她的坑。虽然是中午,可是地里还是有些冻,挖起来很费劲儿。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要不是前三个坑都满了,她也不用这么费劲儿地挖这个坑。

    这是第四个坑了,前三个都已经被她填满了落叶枯草和鸡粪。等到开春的时候,她会依次将这些坑里沤好的肥料一点点地上到她的菜地里,那菜蔬一定会长得比今年好。

    馨月又想起王爷在吃到她种的菜蔬时,那种明显的赞赏表情,那眼神,让馨月如饮琼浆,很有几分迷醉。

    开春,她要多种些菜蔬,还可以在水池里养些鱼,也许还能养几只鸭子,亦或是大鹅,听说大鹅还能看家、防黄鼠狼。

    大鹅下的蛋大,小时候在庄子里的时候,娘亲买过人家腌的咸鸭蛋鹅蛋,那黄黄的,流着油的的蛋黄,至今还存在她的记忆中。

    想起小时候,馨月的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她微微弯下腰,缓解着窜向四肢百骸的痛。

    好一会儿,她才又直起腰来,深深喘了几口气,锥心的痛这才消散了一些。

    呆立了一会儿,馨月轻轻叹了口气,总听说时光是可以疗伤的,可是家人被害已经快七年了,这伤痛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愈加明显,一遇到什么由头便会爆发出来。

    就像遇到阴天下雨,多少年的伤口还是会疼痛一般。

    每到这时候,馨月就更加想和王爷在一起,王爷经历过丧母之痛,经历过睿王之痛,王爷和她心里的感受是一样的。

    她也时常会想王爷能为她报仇,虽然她知道这希望无比渺茫,以王爷当前的处境,自保尚且危险重重,又何谈给她家人报仇,说不定真像王爷说的,哪一天朝廷一道圣旨,就会赐王爷一死。

    可是,希望再渺茫也毕竟是希望,况且除了在心里依靠王爷,馨月实在也没有别的可依靠。

    每当想到这渺茫的希望,馨月就更想尽自己的努力让王爷的身体好一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也许若干年后,董氏兄妹死了,王爷的苦日子也就熬到头了,说不定能有什么机缘巧合,使得睿王爷的案子能够翻案,若真是那样,她的家仇也就可以报了。

    父亲曾经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亲也说过,只要活着,就有盼头。想到这些,馨月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