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汝之何能及吾秀 » 引月篇、第十五卷

引月篇、第十五卷

    【著:太古时期有种兽,体型如大雕,尾如马尾,通体雪白。四目赤色,头顶有铁锈红羽冠,名曰:风忌。亦正亦邪。自出生便会记住第一眼所看到的人或物体,且喜爱,一生为其守护。】

    上绪北初瞧出安下看穿不鹤是故意被抓,淡淡一笑道:“阿北最大的弱点就是太仁慈了,有善良固然好,但过头了可就是蠢了。”

    “是吗?”

    她夺过一死士的剑刺向上绪北初,而上绪北初站那儿一动不动,没有要躲的打算,因为他笃定安下不会对他下杀手。果不其然,剑尖只差几厘米就刺进上绪北初胸口的关键时刻,她竟犹豫了,与自己做了一番斗争后,她果断将剑尖调换,用剑柄击伤上绪北初。

    上绪北初往后退了退,“阿北不该犹豫。”

    安下拧眉,沉默不语,扔下剑伺机跑进树林消失在黑暗中。

    见之,死士撒腿要追,上绪北初叫道:“站住!”

    死士纷纷停住,齐齐望来,等待他的吩咐。上绪北初抹去嘴角的鲜血沉吟一会儿,眼神忽变狠,方道:“必要时刻……就杀了吧……”

    死士齐声应答,领命追进树林。

    不一会儿又出现一位男子,是右护使听风,听风朝他行了个礼。

    上绪北初道:“散播出去,就说,东爝抓了上神,守道人上元尊亲自到东爝营救,奈何东爝之人奸佞狡诈,为吞并大界不惜手段将上神杀害,上元尊由此重伤。”

    听风向来不多问,只要是他上绪北初的命令,听风都是唯命是从,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绝无二话。

    在黑漆漆的林中,安下凭着直觉摸索着逃跑,四顾不暇,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就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她以为逃出那些死士追赶的范围时,忽然,一把裹挟灵术的匕首夹着风啸声刺来,令她躲闪不及,潜意识条件反射地侧身避让,可惜这攻击猝不及防,还是被匕首划伤了左手臂,顿时血流不止。

    安下吃痛的闷哼一声,捂着伤口钻进右边的草丛,奇怪的是匕首的主人一直未现身。

    另一边。

    天鬼扣着蝉衣来到恶尸谷堤岸边,将她押了跪地上,像犯了错的罪人。

    天鬼对面前背对她们的男子毕恭毕敬道:“大人,抓到了。”

    男子悠悠转身,倒映在蝉衣瞳孔里的面容是帝因。仅与他对视一秒,蝉衣便浑身打哆嗦,忙不迭低眸望地面。

    帝因俯视着她,面无表情,却瘆得慌。他缓缓开口:“我让你活着,是叫你听话的。”

    淡淡的嗓音听得蝉衣浑身发冷,寒毛卓立。尤为在这个阴森充满血腥的地方,她抬头两眼含泪,带着哭腔哀求:“对不起,我错了,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绝不会再碰她了。我、我当时就是没忍住,每每看到她,我就会想起菁国惨灭的情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嗯。”帝因敷衍回应,“可还记得此处?”

    蝉衣止住往下掉的眼泪,仔细辨认,心顿时漏跳一拍,她当然记得,这里就是她当年把安下退下恶尸谷的地方,而帝因站的位置正是安下当时所处的位置,想到什么,她猛睁大眼睛,看着帝因的脸点头又摇头:“我……不……不要……求求您了,我不要下去……”

    帝因侧过身去,脸上毫无情绪起伏,“谁说你要下去了,你活着对我还有点价值。最后一次,再不听话,我敢保证你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他又一次警告。

    他眼角的余光似利刃,吓得蝉衣心惊胆裂,握两手汗。

    这边。

    安下躲藏起来,大气不敢出。刚刚那群死士搜查过这里,不过天太黑,她又躲在杂草密集的陡坡下,很难发现,但不排除他们不会返回搜查第二次。

    她撕下裙角稍微处理了下伤口。准备动身离开,侧耳听到不远处有沙沙声和杂乱沉重的脚步声,是找来了吗?

    她刚有所缓和的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有动静的方向,不敢动。

    她凝出灵术,已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然,走来的却是——储褚。储褚上气不接下气,应是一路跑过来的,方才她听到杂乱的脚步应该是储褚的。

    月光朦胧下看清人,安下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呼出一口凉气。

    “小女人!”储褚轻声呼唤,生怕引来那些死士,和惊动不必要的麻烦。

    安下招手回应:“储褚,我在这里。”

    眼尖的储褚很快瞧到黑暗里的安下,大步挨近时,风中嗅到微淡的血腥味,即刻做出判断:“小女人,你受伤了?伤着哪了?快让我瞧瞧。”

    瞧给她心疼的。安下:“小伤没事的,不用担心。”

    “怎能不担心?太过分了他们,竟敢伤你。”她一着急,不小心吐露了什么。

    “他们?莫非你认识?”安下问。

    储褚眼神飘忽,挠了挠鼻子,“谁啊?我怎么认识……我、我说的是伤你的人,小女人,你快告诉我,是谁伤你的?”

    “我不知道是谁。”跑着跑着就受伤了,连人都没看到,“储褚,你能带我离开吗?”是谁伤的无所谓,离开这个鬼地方才是正事。

    “好。”她本来就是来救她的。

    伸手去搀扶她,储褚突意识有危险逼近,她赶忙跟安下藏进暗中。

    安下也有所察觉,相视一眼,背部紧贴陡坡,尽量让黑暗掩埋自己。

    头顶上传下一男子声:“在哪儿?”

    另一人答:“就在这里,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味。”

    男子责备道:“那你为什么之前不说!啊?现在返回来人早跑了。”

    那人委屈回答:“我不是不确定嘛。”

    男子:“那你现在怎么又确定了?你耍我呢?”

    那人答:”不敢不敢。这不是我们搜查了大半个树林,就这里有异样,她又不可能跑得比我们还快,我才敢断定她受伤了就躲在这儿。”

    安下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伤口。

    那人又对着空气嗅了嗅,笃定道:“头儿,她好像还没有走,因为血味还在延续,不像残留。”

    闻言,男子猛盯面前杂草丛生的陡坡,挥手,众死士麻溜地跳下陡坡。

    那人指着陡坡岩壁的黑暗地方道:“头儿,就在那儿。”

    储褚拍拍安下的手,抚慰道:“别怕,我在。”

    这话令安下鼻头一酸,曾经也有人对她这么说过。

    既然都找到鼻子跟前了,少不了要碰一碰了。她起身走出草、树的阴影,与他们正面对峙。

    瞧着她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那男子道:“果然受伤了。”

    安下冷哼道:“哼,不都说死士人狠话不多吗?怎么你话这么多?既然发现了,那就来个痛快。”

    储褚一溜烟的挡在她面前,“小女人你受伤了,让我来吧。”

    男子:“还有个小的,正好有个陪伴。”

    不多言,储褚与众死士撕打一起,把安下护得好好的。不多时,她便将死士统统解决,只剩那男子跟她大眼瞪小眼。

    亲自出手彰显威风,奈何劲儿还没卯上,被储褚拽住胳膊生生拧成麻花,再一掌,心脏碎裂,痛苦而亡。

    储褚拍拍手,蔑视道:“什么呀,不堪一击。”

    正当以为危险消除,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空之上的月亮渐渐消失,登时仿若蒙上了一层黑布,让本就昏暗的树林更加黑暗。

    “怎么突然变天了?要下雨了吗?”

    安下话音刚落,出现一个漩涡,漩涡之中聚满了浊气。同时和储褚抬头观望那漩涡的变化,两人不约紧张起来。

    “好重的浊气。”储褚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掉以轻心。

    安下的忐忑不比储褚少,“那是……快闪开!”她眼疾手快地拽着储褚往后面退让。

    就见魔种从那漩涡中陆续降落,一连十多个。各个体壮如水牛,三米多高,一巴掌能拍死十多个。

    储褚:“魔种不是已经灭绝了吗?”

    “不该琢磨这个,解决掉才是正事。”

    说话间,安下已冲上去跟魔种缠斗。储褚二话不说,加入战斗。

    在体型上他们就已悬殊一大截。防御之际,另一个魔种揪住储褚的天灵盖摔了出去,储褚狠狠撞击在树干上再摔落到地面,瞬间喷血,挣扎几番试图站起,不料那魔种一脚踹来,将她踢飞。

    “储褚!”安下大喊。她想去救她,可她自己都自顾不暇。

    就在她分心时,魔种抬手就往她头顶压下来,躲不开了吗?安下结印抵挡那只比自己头还大的手,可结出的印才支撑半会儿便承受不住那手的压力,逐渐支离破碎。

    “小女人!”储褚趴地上眼睛瞅着,身体无法再撑起。

    紧要关头,在那结印破碎之际,安下左手腕忽闪烁着幽幽橙光,紧跟着那橙光宛如一根穿针引线穿过那手掌,听得魔种哀呼,它的整条胳膊炸裂。

    那是——在天倪一豸穸绑在她手腕上的发丝。

    舜既那发丝如风吹过一般不着痕迹的穿过各个魔种的胸膛,一阵狼嚎后,魔种炸裂消亡,之后,发丝直入空中的漩涡,伴随一声闷响,漩涡褪去,恢复之前模样。而那发丝似乎跟着漩涡销毁了。

    “……白白……”安下眼里起了水雾。

    “储褚,你没事吧?”回过神,忙不迭过去扶起储褚,用灵术探析她的内体,松口气,道:“还好,五脏六腑没有太大的损伤。”

    惊魂未定之际,一阵邪风吹来,树影婆娑。接着凌乱的风中出现一个人——凉寒英!

    他与安下对视半刻,方开启两人首次沟通:“告诉我一豸穸在哪,本座可以考虑不杀你们,亦或者做本座的诱饵,引诱他现身。”

    一上来火药味十足,论谁都会有戒备心,更何况他提到了一豸穸,那便是敌人。安下坦然处之:“巧了,我也在找他!”

    语气里充斥着愤慨。

    “哦?”凉寒英颇有兴致,“不是说你是他身边最亲近之人吗?为什么我从你的话语中感受到了愤懑?”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他辜负了我,还杀了我唯一的亲人,他欺我骗我,罪该万死!”说这话时,她咬牙切齿,仇恨和不满包裹着她全身。

    在旁人看来还真以为她跟一豸穸反目成仇了,真有什么仇大苦深。可在凉寒英看来就是满嘴谎话,即便是真话,既然有情义,那么一时半会也断不清,还是有做诱饵的价值。

    他虽了解一豸穸是薄情寡义之人,但他的薄情只对无意义无相干之人。譬如彼苍就是个最好的案例。

    “是吗?可本座不信你的话怎么办?既然不愿说,那就做诱饵吧。”

    语毕,就上手捉拿安下。将近时,什么东西嗖的一声飞来,凉寒英迅速翻身躲开。

    那东西直穿对面的树干,凉寒英看着树干上留下的小洞心有余悸,得亏他躲闪及时,要不然后果可想而知。

    “哎哟。小阿痴这般恨我,可惜人家不相信呢。”树上响起慵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