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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月亮

    面对傅莹雪的质问,程北屿倒是很淡然。

    “因为这是现实嘛。

    现实就是如此,莫冰冰已经死了,死人自然是很难救得回来的。你如果不喜欢的话,也可以看看另外一个结局:叶辰羽最后会死在幽冥。

    两个人一起死,也算是另类的好结局了。或者,你比较喜欢这个?”

    程北屿的语调冷漠,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

    “当然不!相比较两个人一起死,叶辰羽当然还是活下来好。等等……”

    傅莹雪这才明白过来,

    “这个故事该不会是暗指我父亲和赵暖暖吧?”

    “我的师妹,你现在才猜出来?”

    程北屿摇了摇头,似乎是在为傅莹雪的后知后觉而叹息,

    “赵暖暖,莫冰冰。

    我还以为我已经暗示的够明显了。要不然我为什么说,这部小说是为你而写呢?”

    程北屿从傅莹雪手上抽出好结局,将两本书同时放到了傅莹雪面前,

    “傅师妹,前面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但后面的结局也许你能够改变。

    所以选择吧,喜欢哪个结局。”

    “……”

    傅莹雪挣扎了半天,这才憋出一句话,“……小说里的故事都是真的么?”

    “大部分是假的,我又不会写小说,只能抄袭缝合了。这本小说是典型的缝合怪,比如这一段,莫冰冰为叶辰羽挡剑而死,就是出自一本名叫《诛仙》的小说。

    不过我对原著剧情做出了一定的改编。莫冰冰挡完剑还没当场去世,又折磨了几十章,反复煎熬,不停发刀,这才死了。”

    程北屿淡定的娓娓道来,却把傅莹雪气得够呛。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傅莹雪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在为书中人生气,还是在为自己生气。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我觉得你有点笨嘞。赵暖暖是病死的,莫冰冰是挡剑死的,怎么也不可能全是真的吧。”

    听了程北屿这话,傅莹雪的脸涨得更红了。一双剔透的眸子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窟窿。

    面对这样的瞪视,程北屿恍若未觉,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不过,有一段,我能确定是真的,你翻到第十五页。”

    傅莹雪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翻到了十五页。她听过《蓬莱奇缘》,清楚前因后果。

    这本书的男主角叶辰羽和女主角莫冰冰是青梅竹马,两人生活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村里。

    有一天,小山村来了几位修真者,他们是为了招收弟子而来。叶辰羽因为资质极高,被掌门收为关门弟子,莫冰冰则因为身无仙骨,被断定无法修真。他们从此分开,走上了各自的人生路。

    十五页上写着他们分别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故事是这样的:

    叶辰羽微微一撑就跳上了树,在莫冰冰身边坐下,陪她一起眺望星空。

    “辰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莫冰冰双眼失神的望着星空,仿佛在自言自语。

    “当然记得。”

    虽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叶辰羽记得很清楚。

    莫冰冰大概五岁的时候,全村还未到上学年纪的孩子们一起去溪边抓鱼。可他们回来的时候,偏偏忘记了莫冰冰。大部队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溪边,莫冰冰只能哭着自己往村里走。

    可莫冰冰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叶辰羽放学回家,才发现莫冰冰不见了,急的到处找。他足足找了一个时辰,才在这棵槐树下发现了莫冰冰,那时候她正蹲在树下呜呜的哭。

    从此以后,这棵槐树就变成了莫冰冰的避风港,一受委屈就爱待在这里。叶辰羽也无可奈何,只能替她在树丫上修了个树屋,也好遮风挡雨。

    “辰羽,你还记得牛郎织女的故事么?”

    “记得。”

    “织女是仙子,牛郎只是一个凡人。几十年过去了,织女还是那么年轻漂亮,牛郎已经老迈不堪。再后来,牛郎就老死了。”

    “嗯。”

    叶辰羽点点头,这是很古老的传说了。

    “也许几十年后,我都已经老死了,辰羽你还是像现在一样年轻。”莫冰冰的声音细不可闻,但话语里的难过,任谁都听得出来。

    看着难过的莫冰冰,叶辰羽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了好一会,叶辰羽才开口说道,

    “冰冰,你看天上的星星。

    他们已经存在了几亿年,几十亿年,上百亿年了,以后也还会一直存在下去。他们的寿数可能会有万亿岁。你说,我就算修真,能活那么久么?”

    莫冰冰怔了一会,才回答道:“应该很难吧,我们这个世界最强的修真者是元婴期,不过寿八百而已。”

    八百寿元,对比行星的寿命来说,确实是不值一提。

    “你看,就算修到元婴,八百年过去,也是一抔黄土,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对比亘古不变的星辰来说都只是尘埃。谁也无法像星辰一样永远闪耀。

    大家都是流星,都只有一瞬间的光芒,只是有些人亮的时间长一些,亮一些而已。”

    莫冰冰怔怔的望着璀璨的星河。她记得叶辰羽和她讲过,长得像勺子的星星叫北斗七星,丫字形的叫鬼宿和柳宿……

    今天的天气很好,星星很亮,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一角,暗淡却温柔。

    莫冰冰仿佛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站了起来,不再像平时一样慢慢的爬下去,而是直接跳下了槐树。

    她仰头望着树屋里的叶辰羽,轻声说道,

    “辰羽,就算我是流星,也希望你像星辰一样永远闪耀。”

    犹豫了一下,莫冰冰又望向了星空。看着闪耀的星河,过好一会才说道,

    “不,星星不好,不够亮。

    太阳也不好,每到夏天总有人抱怨太阳太热。

    辰羽,你当月亮吧,月亮最好了。

    星星太暗,太阳太热,只有月亮,人人都喜欢。

    我也希望所有人都喜欢你!”

    莫冰冰仰着头,努力的对叶辰羽露出了一个笑脸。说完像只灵巧又娇憨的小鹿一般,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