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意外

    第二天申时一刻，张贵林走上西院后院书房的台阶，后院的书房是范二夫人的办公处，它占据了后院的整个东厢房。

    玛瑙立在书房门口，看见张贵林，屈膝请安：“张三爷好！”张贵林微笑点头：“玛瑙姑娘，夫人呢？”“夫人还在起居室。”

    玛瑙迎着张贵林进了书房，等张贵林在书案前坐定，从细白瓷茶壶里给张贵林倒了一杯茶，对张贵林说道：“这是夫人新琢磨出来的养生茶，请张三爷品一品。”

    张贵林拿起细白瓷茶盏，看了看杯中暗红色的汤水，凑近鼻尖闻了闻，有淡淡的菊花香，啜了一口，入口清甜，不似点茶那么味杂。

    他慢慢喝着，心里感叹着：他的二姐儿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叶喜子一进门，就看见张贵林这幅悠闲自在的模样，他没理张贵林，而是走到屋中央寿山石石雕前，假装欣赏。

    张贵林嘿嘿笑起来：“咋啦？我得罪你了？”叶喜子斜了一眼张贵林：“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张贵林也不理他，放下茶盏，慢慢踱到后面的长条高案桌前，细细研究起上面的象牙雕摆件。

    叶喜子看他那副神态就手痒，但在这里他不敢造次，一屁股坐到左边一尺高榻榻米上。

    沿着榻榻米靠墙是一溜三层高的双门柜，上好的花梨木，福字铜锁上标着号，这些柜里装着账本，被柜子围在中间是四张长条矮案，这是青玉她们四大丫鬟平时对账的地方。

    玛瑙上前给叶喜子斟了一杯茶，叶喜子指了指长条矮案，玛瑙把茶盏放到矮案上，默默退到门边。

    不一会，叶凌熙在奶娘和青玉的搀扶下走进来，青玉给张贵林、叶喜子请安后很快退了出去，关上门守在门边。

    屋里四人来到范二夫人的书案旁坐下，叶凌熙轻声细语说起了临安来信及自己的一些推测。

    三人听罢，表情各异，比较淡定的是叶喜子，他喃喃自语道：“当初我也觉得那车祸有点蹊跷。”宋奶娘和张贵林都看着他，等着他的蹊跷。

    叶凌熙及时出声：“好了，过去的事不要再讨论了，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哪些人留下？怎么安排？哪些人带走？”

    临近酉时，四人才离开书房，各自行动。

    张贵林在范府吃过晚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提着箱子爬上了马车，随从放下车帘，坐到车夫旁边。车夫一扬马鞭，马车得得得往前走，俩个护卫骑着马跟在旁边。

    走出范府所在的大街，转进一条横巷，出了横巷就到主街上了。

    随从一声禀报打断了张贵林的思绪：“掌柜，前面两马车发生碰撞，正在口角，堵住了路口。”“绕路走。”“是。”

    马车退出这条巷子，绕进另一条巷子，穿过巷子，走上靠近江边的一条街。

    突然一个乞丐斜冲过来，后面还追着一个乞丐，车夫慌忙拉紧缰绳避闪，马受到惊吓，侧身撞向路边的大树。

    乞丐一个就地打滚，爬起往就近的巷子里跑。

    一个护卫大声喝道：“该死的家伙，还想跑。”策马追进巷子。

    另一个护卫忙跳下马去看车里的情况，随从也从地上爬起来，掀起车帘。

    张贵林额头上撞破一个口子，血从手指缝里流下来，护卫和随从急忙上车要把张贵林抬下马车，张贵林痛苦叫道：”小心我的手臂，好像脱臼了。”

    俩人小心翼翼把张贵林抬下马车，放到路边青石板上，护卫连忙为张贵林正臂，随从骑上护卫的马去找大夫。

    车夫安抚好受伤的马，跪到张贵林身边请罪。

    张贵林忍住头晕恶心的感觉，叫车夫去把马车的箱子拿出来。

    箱子拿到手上摸了摸，张贵林心里“咯噔”一下，箱子被人开过，箱子搭扣上的细丝线断了。

    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有人悄悄进了车厢，打开箱子翻看了，他们三人既然没一人察觉到。

    张贵林此时才领会了二哥的意思，对手不是他们能对付的。张贵林顿时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的头更晕了。

    一座小院的厢房里，东方亮面无表情听着手下的汇报，等手下说完，东方亮小声呵问：“你确定箱子里只有账本。”“是的，头儿，小的翻了两遍。”“好，你下去吧。”“是。”黑衣人躬身退了出去。

    东方亮来回转了几圈，轻轻舒了一口气。

    法会之后，收买的眼线进不后院，能进后院的范二爷又指望不上，范二夫人的情况总是模棱两可。

    不得已出此下策，想从中发现点什么。静观其变本来是自己的对策，怎么反而成了范二夫人的呢？

    也许自己高看了范二夫人，一个昏迷了半年身体孱弱的女人，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