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归来的‘老兵’
黑夜降临时，无论是暗巷区还是精神谷，除了路边照明用的火炬，整座城市已经进入了彻底的安眠。但即便是万家灯火的熄灭，也阻挡不了旅人匆匆回家的步伐。在奥格瑞玛的宁静夜空之中，一只强壮的双足飞龙正在奋力的振动自己宽阔的双翼，它矫健的身姿划过力量谷，向着奥格瑞玛外更加广阔的天空悠然飞去。
乘着杜隆塔尔干燥的烈风，双足飞龙很快就从高空之中俯瞰着西部更加辽阔的贫瘠之地，那苍茫无垠的草原，在夜空之下显得空旷凄凉。偶尔传来夜行猛禽的唳声长啸，袭扰了双足飞龙背上那个疲惫的身影。
那是一个健壮的牛头人，从他光亮顺滑的皮毛来看，最多到刚刚能拿起战斧的年纪。棕色与红色相间的毛色，都被夜色染成了一抹纯黑。在月色之下，牛头人身上唯一反射出点点亮光的，是他背上的那柄寒光熠熠的战斧。因为太过疲惫，他的双眼低垂着，如果不是双足飞龙不时的调整飞行高度，恐怕他早已陷入睡眠之中。
作为一个从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种族，古老的牛头人在卡利姆多大陆经历过相当痛楚的历史，族人被屠杀、领地被掠夺、大雪当中的忍饥挨饿。那些黑暗的过去，烙印了今日牛头人坚强不屈的性格，自从加入萨尔领导下的部落并定居在水草丰茂的莫高雷之后，牛头人已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年代，牲畜满圈、谷物满仓，新出生的小牛头人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猎人们总能够满载而归。在莫高雷北方的一连串台地上拔地而起的首都雷霆崖，更是牛头人文明的最高象征，在凯恩·血蹄大酋长领导下，这个充满生命力的种族，正以自己的勃勃生机，证明着自己在部落大家庭中的价值。
如同蒸蒸日上的莫高雷一样，这位年轻的牛头人也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充分证明了他对于部落的价值。
他叫格鲁姆·萨利坎德·苏伊格·裂蹄，是奥特兰克霜狼守备军的一名战士。为什么一个牛头人会有这么一个冗长而又拗口的名字，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不过这个难题在几天之内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因为年轻的牛头人拥有了一个被周围人所熟知的外号：‘猛牛’。关于这个外号的由来，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常年大雪覆盖的奥特兰克山谷，位于相距卡利姆多大陆甚远的东部王国。这里是部落霜狼氏族的家园，这些与强壮的霜狼建立了天然友谊的兽人，大都不愿意离开他们冰雪覆盖的家园而迁往干燥的奥格瑞玛。然而将这片领土视作家园的，并不只有霜狼氏族，还有忠于联盟的雷矛矮人氏族。当接触和谈判都已经耗尽口舌之后，武力成为了唯一的解决方式。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霜狼氏族成立的由霜狼青壮年兽人以及其他部落成员组成的霜狼守备军，来抵抗联盟方在奥特兰克山谷地区日益频繁的侦查和破坏行动。而年轻的苏伊格·裂蹄，就是霜狼守备军的一员。
几天前，苏伊格所在的小队，被派遣到奥特兰克山谷南部，负责为期三天的暗哨监视任务。这种段时间的轮换轮岗任务，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苏伊格以及他所在小队的十七个兄弟已经习以为常。
“和以往一样，放亮自己的眼睛，三天之后的黄昏，让我们在霜狼要塞的酒馆里痛饮雪山烈酒！”小队的指挥官‘老疤’熟练的下达着命令。苏伊格一直欣赏这位脖子上带着刺眼刀疤的霜狼老兽人，除了他的勇敢奸诈之外，最主要的，是这位老兽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乐观精神。
即便是在身边只有寥寥十六人，却在远离部落支援的一处高地之上，前方数百米外就是联盟的堡垒的情况下，这个老家伙的脸上依然是带着轻蔑的笑容。
他们所在的这处高地并没有明确的命名，但战略位置却绝不会因为无名而失去重要性。站在这片高地之上放眼望去，苏伊格能轻而易举的俯瞰整个奥特兰克山谷中最宽阔的一大片冰原。这片由封冻的湖水凝结成的冰原，几乎成了部落与联盟之间不争的分界线。冰原以南，霜狼氏族修建了敦实可靠的冰血要塞，而冰原以北的山丘上，雷矛矮人的石炉碉堡如雪山本身一样岿然不动。
所以，‘老疤’之所以把暗哨设置在这样一处风险极大的高地上，就是希望能够监视联盟任何可能的行动。
虽然在过去的几周里，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的小队，在这里的蹲守都一无所获，但用霜狼氏族的领袖德雷克塔尔的话来说，永远不要低估雷矛矮人将霜狼挤出奥特兰克山谷的决心。
在过去的一年里，苏伊格参加过不少的战斗，在奥特兰克山谷的复杂地形之中，遭遇战总是不可避免。但没有哪一次，如那一次一般，将战斗，彻底变成了一场遭遇。而且是一次悲惨的遭遇。
战斗是在暗哨设置的第二天凌晨打响的。
在太阳的光芒刺破奥特兰克群山间弥漫的雾霭之前，雷矛矮人的突然袭击就已经到来。在苏伊格的记忆当中，当第一波打击降临时，连敌人的模样都还没有见到，他身边的两个猎人：一个瘦高的巨魔和一个暗绿色皮肤的兽人，就已经死在了密集的箭镞和枪弹之下，鲜血给周围的茫茫白雪瞬间染上了刺眼的红色。
“他们来了！”队友的怒吼声传来的时候，苏伊格已经看到了正在以严整的攻击队形向高地上扑来的联盟军队。其中有不少身着灰色战袍的雷矛矮人，但身手敏捷的暗夜精灵以及装备精良的人类也参与其中。
“有多少人？”老疤神情严肃的询问着小队里唯一的血精灵，至少在此时，没有人拥有比他更好的视力。
“四十，到四十五左右，还不包括潜行的！”血精灵术士一边回应着，一边召唤起燃烧着的碎石从天而降，如雨点般砸向那群仰面进攻的联盟士兵。而小队中残存的猎人和法师也立刻投入到了对敌方的火力压制之中。
“把他们给我压在山坡下打！”老疤做出了当时最明智的判断，他希望依靠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暂时延缓联盟的凌厉攻势，同时，借助猎人发射的信号弹，期待南边的冰血要塞能尽快派出援兵。
举起自己的圆盾，牛头人战士苏伊格与老疤，还有剩下的几个战士冲向了第一线，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蜂拥而至的联盟突击队。
但伴随着一阵冲锋的怒吼，老疤和苏伊格的最后幻想也已经破灭了。因为联盟的战士和圣骑士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总和。
“坚守阵地！”老疤狂野的怒吼，如雷霆般挟着寒风，灌进每一个部落士兵的耳朵里。而在苏伊格的记忆当中，那是这个老兽人军士长的最后一道命令。
因为在联盟的突击队冲上山顶之前，老疤那道脖颈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一个联盟潜行者锋利的短剑切割开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刀口很深，深到足以让他失去呼吸的能力。
看着刺眼的鲜血从自己视为榜样的老兽人脖颈中无法抑制的喷射而出，苏伊格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在那一刻，他忘记了作为一个牛头人应有的温和与克制，脑海当中充斥的只有怒火。
扔下了自己的盾牌，苏伊格拿起了原本属于老疤的那把粗糙的双刃战斧，与自己的长柄战斧交叉在一起。
“感受大地之子的愤怒吧！”这是苏伊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战吼，随后这个狂暴的牛头人拎起双斧怒吼着冲向了蜂拥而至的联盟。
直到冰血要塞的增援部队赶来时，苏伊格还在联盟的重重包围之中左冲右突，拼命的劈砍，尽管身上插着几支箭镞，来自自己和联盟的血污也侵染了他的胸口，但这名顽强的战士还在坚决的战斗。增援的部落到来时，纷纷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震撼：十五名部落横七竖八的倒在自己坚守的阵地上，而在不远的地方，浑身战伤的牛头人战士苏伊格紧握着双斧，呆坐在超过二十具联盟的尸体旁。
赶走了联盟之后，增援部队的牧师用了相当强的圣光之力，才让这个几近失去心智的牛头人恢复了正常意识。
“为什么你们不突围呢？中士。”增援部队的指挥官是一位年长的巨魔军士长，他看着目光呆滞的苏伊格时，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苏伊格只是呢喃着一句话：“我们最后的命令，是坚守阵地。”
“真是一个勇猛的牛头人！”巨魔军士长赞许道。于是‘猛牛’的外号就开始在各个连队里传播，直到传遍了整个奥特兰克山谷。
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在伤势痊愈之后，猛牛立刻被新的指挥官强行批假，要求他返回雷霆崖的家乡去探望自己的母亲。
当双足飞龙平稳的降落在雷霆崖那巍峨的高山之巅时，高低错落的牛头人帐篷式建筑已经在猛牛的眼前勾勒出黑色的幢幢倩影，而高耸的牛头人图腾，犹如一把把通往天国的阶梯，传递着牛头人一族质朴的愿景。即便是在漆黑的深夜，猛牛还是能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找到家的方向。
在雷霆崖那密集的平民区边缘，一栋多边形的帐篷上绘制着裂蹄氏族的标志，精致的兽骨吊坠悬挂在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上方，随着夜风的吹拂而敲出清脆的音节。轻轻抚摸着木门上那些拙劣的雕刻，那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完成的大作。想到那些稚嫩的岁月，猛牛的嘴角不禁咧到了耳根。
明明站在自己温暖的家门口，年轻的牛头人却没有敲门。考虑到愈加浓厚的深夜，白天忙于耕种的母亲恐怕早已休息，这时候敲开门，固然能够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但经过了长达数分钟的思索之后，猛牛还是用粗糙的手指拂过那扇木门，喃喃的说：“晚安，妈妈。”
熟练的动作翻过了帐篷旁的栅栏，猛牛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自家的兽栏之中，望着那头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绿皮科多兽，牛头人战士几乎要笑出声来。
“是的，戈戈穆，我回来了。”轻轻抚摸着这头巨大的爬行动物鼻梁上凸起的尖角，这只温顺的动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自己曾经的小主人，如今，这个小主人已经成为了部落的战士。轻轻用鼻子摩擦着主人，科多兽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好了，招呼打完了，我现在很累，需要你给我挪点地方了！”猛牛淡淡的笑着，看着这只几乎占满了整个兽栏的庞大家伙，然后在它身边靠坐下来。
伴着雷霆崖上空最至纯的星空，牛头人战士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战斗和痛苦，梦境之中，充斥着的只有母亲甜美的笑容，装饰着头顶这浩瀚无垠的星星点点。
乘着杜隆塔尔干燥的烈风，双足飞龙很快就从高空之中俯瞰着西部更加辽阔的贫瘠之地，那苍茫无垠的草原，在夜空之下显得空旷凄凉。偶尔传来夜行猛禽的唳声长啸，袭扰了双足飞龙背上那个疲惫的身影。
那是一个健壮的牛头人，从他光亮顺滑的皮毛来看，最多到刚刚能拿起战斧的年纪。棕色与红色相间的毛色，都被夜色染成了一抹纯黑。在月色之下，牛头人身上唯一反射出点点亮光的，是他背上的那柄寒光熠熠的战斧。因为太过疲惫，他的双眼低垂着，如果不是双足飞龙不时的调整飞行高度，恐怕他早已陷入睡眠之中。
作为一个从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种族，古老的牛头人在卡利姆多大陆经历过相当痛楚的历史，族人被屠杀、领地被掠夺、大雪当中的忍饥挨饿。那些黑暗的过去，烙印了今日牛头人坚强不屈的性格，自从加入萨尔领导下的部落并定居在水草丰茂的莫高雷之后，牛头人已经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年代，牲畜满圈、谷物满仓，新出生的小牛头人在草原上自由奔跑，猎人们总能够满载而归。在莫高雷北方的一连串台地上拔地而起的首都雷霆崖，更是牛头人文明的最高象征，在凯恩·血蹄大酋长领导下，这个充满生命力的种族，正以自己的勃勃生机，证明着自己在部落大家庭中的价值。
如同蒸蒸日上的莫高雷一样，这位年轻的牛头人也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充分证明了他对于部落的价值。
他叫格鲁姆·萨利坎德·苏伊格·裂蹄，是奥特兰克霜狼守备军的一名战士。为什么一个牛头人会有这么一个冗长而又拗口的名字，现在已经无从知晓。不过这个难题在几天之内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解决，因为年轻的牛头人拥有了一个被周围人所熟知的外号：‘猛牛’。关于这个外号的由来，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常年大雪覆盖的奥特兰克山谷，位于相距卡利姆多大陆甚远的东部王国。这里是部落霜狼氏族的家园，这些与强壮的霜狼建立了天然友谊的兽人，大都不愿意离开他们冰雪覆盖的家园而迁往干燥的奥格瑞玛。然而将这片领土视作家园的，并不只有霜狼氏族，还有忠于联盟的雷矛矮人氏族。当接触和谈判都已经耗尽口舌之后，武力成为了唯一的解决方式。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霜狼氏族成立的由霜狼青壮年兽人以及其他部落成员组成的霜狼守备军，来抵抗联盟方在奥特兰克山谷地区日益频繁的侦查和破坏行动。而年轻的苏伊格·裂蹄，就是霜狼守备军的一员。
几天前，苏伊格所在的小队，被派遣到奥特兰克山谷南部，负责为期三天的暗哨监视任务。这种段时间的轮换轮岗任务，在过去的一年里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苏伊格以及他所在小队的十七个兄弟已经习以为常。
“和以往一样，放亮自己的眼睛，三天之后的黄昏，让我们在霜狼要塞的酒馆里痛饮雪山烈酒！”小队的指挥官‘老疤’熟练的下达着命令。苏伊格一直欣赏这位脖子上带着刺眼刀疤的霜狼老兽人，除了他的勇敢奸诈之外，最主要的，是这位老兽人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不由分说的乐观精神。
即便是在身边只有寥寥十六人，却在远离部落支援的一处高地之上，前方数百米外就是联盟的堡垒的情况下，这个老家伙的脸上依然是带着轻蔑的笑容。
他们所在的这处高地并没有明确的命名，但战略位置却绝不会因为无名而失去重要性。站在这片高地之上放眼望去，苏伊格能轻而易举的俯瞰整个奥特兰克山谷中最宽阔的一大片冰原。这片由封冻的湖水凝结成的冰原，几乎成了部落与联盟之间不争的分界线。冰原以南，霜狼氏族修建了敦实可靠的冰血要塞，而冰原以北的山丘上，雷矛矮人的石炉碉堡如雪山本身一样岿然不动。
所以，‘老疤’之所以把暗哨设置在这样一处风险极大的高地上，就是希望能够监视联盟任何可能的行动。
虽然在过去的几周里，无论是他们，还是其他的小队，在这里的蹲守都一无所获，但用霜狼氏族的领袖德雷克塔尔的话来说，永远不要低估雷矛矮人将霜狼挤出奥特兰克山谷的决心。
在过去的一年里，苏伊格参加过不少的战斗，在奥特兰克山谷的复杂地形之中，遭遇战总是不可避免。但没有哪一次，如那一次一般，将战斗，彻底变成了一场遭遇。而且是一次悲惨的遭遇。
战斗是在暗哨设置的第二天凌晨打响的。
在太阳的光芒刺破奥特兰克群山间弥漫的雾霭之前，雷矛矮人的突然袭击就已经到来。在苏伊格的记忆当中，当第一波打击降临时，连敌人的模样都还没有见到，他身边的两个猎人：一个瘦高的巨魔和一个暗绿色皮肤的兽人，就已经死在了密集的箭镞和枪弹之下，鲜血给周围的茫茫白雪瞬间染上了刺眼的红色。
“他们来了！”队友的怒吼声传来的时候，苏伊格已经看到了正在以严整的攻击队形向高地上扑来的联盟军队。其中有不少身着灰色战袍的雷矛矮人，但身手敏捷的暗夜精灵以及装备精良的人类也参与其中。
“有多少人？”老疤神情严肃的询问着小队里唯一的血精灵，至少在此时，没有人拥有比他更好的视力。
“四十，到四十五左右，还不包括潜行的！”血精灵术士一边回应着，一边召唤起燃烧着的碎石从天而降，如雨点般砸向那群仰面进攻的联盟士兵。而小队中残存的猎人和法师也立刻投入到了对敌方的火力压制之中。
“把他们给我压在山坡下打！”老疤做出了当时最明智的判断，他希望依靠居高临下的地形优势暂时延缓联盟的凌厉攻势，同时，借助猎人发射的信号弹，期待南边的冰血要塞能尽快派出援兵。
举起自己的圆盾，牛头人战士苏伊格与老疤，还有剩下的几个战士冲向了第一线，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身躯挡住蜂拥而至的联盟突击队。
但伴随着一阵冲锋的怒吼，老疤和苏伊格的最后幻想也已经破灭了。因为联盟的战士和圣骑士的数量，远远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总和。
“坚守阵地！”老疤狂野的怒吼，如雷霆般挟着寒风，灌进每一个部落士兵的耳朵里。而在苏伊格的记忆当中，那是这个老兽人军士长的最后一道命令。
因为在联盟的突击队冲上山顶之前，老疤那道脖颈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被一个联盟潜行者锋利的短剑切割开来，不同的是，这一次，刀口很深，深到足以让他失去呼吸的能力。
看着刺眼的鲜血从自己视为榜样的老兽人脖颈中无法抑制的喷射而出，苏伊格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愤怒终于爆发了，在那一刻，他忘记了作为一个牛头人应有的温和与克制，脑海当中充斥的只有怒火。
扔下了自己的盾牌，苏伊格拿起了原本属于老疤的那把粗糙的双刃战斧，与自己的长柄战斧交叉在一起。
“感受大地之子的愤怒吧！”这是苏伊格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战吼，随后这个狂暴的牛头人拎起双斧怒吼着冲向了蜂拥而至的联盟。
直到冰血要塞的增援部队赶来时，苏伊格还在联盟的重重包围之中左冲右突，拼命的劈砍，尽管身上插着几支箭镞，来自自己和联盟的血污也侵染了他的胸口，但这名顽强的战士还在坚决的战斗。增援的部落到来时，纷纷被眼前的惨烈景象所震撼：十五名部落横七竖八的倒在自己坚守的阵地上，而在不远的地方，浑身战伤的牛头人战士苏伊格紧握着双斧，呆坐在超过二十具联盟的尸体旁。
赶走了联盟之后，增援部队的牧师用了相当强的圣光之力，才让这个几近失去心智的牛头人恢复了正常意识。
“为什么你们不突围呢？中士。”增援部队的指挥官是一位年长的巨魔军士长，他看着目光呆滞的苏伊格时，细长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流，苏伊格只是呢喃着一句话：“我们最后的命令，是坚守阵地。”
“真是一个勇猛的牛头人！”巨魔军士长赞许道。于是‘猛牛’的外号就开始在各个连队里传播，直到传遍了整个奥特兰克山谷。
为了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在伤势痊愈之后，猛牛立刻被新的指挥官强行批假，要求他返回雷霆崖的家乡去探望自己的母亲。
当双足飞龙平稳的降落在雷霆崖那巍峨的高山之巅时，高低错落的牛头人帐篷式建筑已经在猛牛的眼前勾勒出黑色的幢幢倩影，而高耸的牛头人图腾，犹如一把把通往天国的阶梯，传递着牛头人一族质朴的愿景。即便是在漆黑的深夜，猛牛还是能在错综复杂的街巷中找到家的方向。
在雷霆崖那密集的平民区边缘，一栋多边形的帐篷上绘制着裂蹄氏族的标志，精致的兽骨吊坠悬挂在那扇不算结实的木门上方，随着夜风的吹拂而敲出清脆的音节。轻轻抚摸着木门上那些拙劣的雕刻，那是他在很小的时候完成的大作。想到那些稚嫩的岁月，猛牛的嘴角不禁咧到了耳根。
明明站在自己温暖的家门口，年轻的牛头人却没有敲门。考虑到愈加浓厚的深夜，白天忙于耕种的母亲恐怕早已休息，这时候敲开门，固然能够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但经过了长达数分钟的思索之后，猛牛还是用粗糙的手指拂过那扇木门，喃喃的说：“晚安，妈妈。”
熟练的动作翻过了帐篷旁的栅栏，猛牛轻而易举的进入了自家的兽栏之中，望着那头从小陪着自己长大的绿皮科多兽，牛头人战士几乎要笑出声来。
“是的，戈戈穆，我回来了。”轻轻抚摸着这头巨大的爬行动物鼻梁上凸起的尖角，这只温顺的动物几乎在一瞬间就认出了自己曾经的小主人，如今，这个小主人已经成为了部落的战士。轻轻用鼻子摩擦着主人，科多兽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咕噜声。
“好了，招呼打完了，我现在很累，需要你给我挪点地方了！”猛牛淡淡的笑着，看着这只几乎占满了整个兽栏的庞大家伙，然后在它身边靠坐下来。
伴着雷霆崖上空最至纯的星空，牛头人战士暂时放下了所有的战斗和痛苦，梦境之中，充斥着的只有母亲甜美的笑容，装饰着头顶这浩瀚无垠的星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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