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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遥远

    浩浩荡荡的人群挤在街头,今日的烈阳格外刺眼。楚若戴着面纱藏在人群之中望着车里押送的朱璇,几人不见朱璇消瘦了许多但眼中的灵气与坚定却纹丝不动。

    朱璇坐在那牢车里望着这庞大的人群便能能感受到业城人民炙热的目光正在注视谴责着她。她四处打量,似在寻找什么,忽的她望见了楚若,她轻轻点了点头放心的闭上眼靠在笼边享受着这久违的阳光。这阳光灼烧着她似将想要将她的身体里每一寸水分蒸发,让她身体麻木的感受着这干裂的痛感。

    朱璇双手反捆押上刑台,她顶着烈阳俯视着这喧闹激昂的人群默不作声。业生坐在一旁怒斥,“你认不认罪!”

    朱璇回头瞥了那小人一眼,轻笑一声,“我朱璇一向光明磊落,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

    业生旁边的管家见朱璇无理大喊道,“还不跪下!”

    旁边的狱卒见状上前尝试强行让朱璇跪下,可朱璇是修真之人怎么能轻易被她们按按倒。

    那狱卒脸上一红,自己竟然一个小丫头都无法对付。他挥了挥手只见几个士兵上前按住朱璇的肩膀用脚狠狠踢着她的小腿。朱璇忍着那痛楚一声不吭,只见那几人下手越来越狠。

    楚若见这狱卒对朱璇拳打脚踢,忘记了奇叶舟的嘱咐,只见一把破风叶向前冲去狠狠扎在那狱卒头上。

    群众惊慌失措,他们之见那狱卒倒在血泊中,而那原本要被问斩的罪犯化作一道绿光旋转而上直飞天际。

    业生望着那空中飘散的绿荧与浮动的弧光嘴角抽了抽,一阵愤怒之意涌上心头,他狠狠踹到面前的桌子眼中充满怨气,如你所愿,今日一别你,我就是敌人。

    …

    萧迟几人在北城门城郊的一处土地庙门口徘徊等着楚若与朱璇的归来。萧迟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匹黑色宝马的鬃毛,那马性子温顺忠主,是奇叶舟花大价钱买来的马匹。

    奇叶舟坐在树杈上望着那空中越来越近的光芒,他纵身一跃落在自己那匹白马之上“准备走喽!”他话音刚落,楚若扶着瘦弱的朱璇落在地上。

    安思梦见朱璇的模样连忙用披肩裹住身着囚服的朱璇,而角落里驾着马车的楚洛淡淡望了一眼二人便收回目光,“我们要快些离开了,不然业城的人要追出来了。”

    “阿哥说的对!”楚若说罢与安思梦一起搀扶着朱璇走到马车之中。

    萧迟跨上马问“话说,我们去哪?”

    “雾丘山”奇叶舟顺着那山林里的小道一路向北为几人领路。

    “为何突发奇想要去雾丘山啊?”当朱璇换回原来的衣裳时,楚若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古灵精怪地问。

    “雾丘山要一月路程,我们到时大约已是三月。那是桃花盛开的好季节,据说这雾丘山的桃林美景称得上一绝啊”奇叶舟眼中流露出憧憬之色。

    萧迟一路寡言少语,业城发生的诸多事情让萧迟的性子沉淀了不少,此时的他还被过去记忆的背叛所折磨。马车中的楚若望着大家都十分疲乏且安静便也不再说些什么。

    中途几人在一处湖边歇息时,萧迟依然站在远处的马匹旁边望着他们咀嚼着草料。

    “萧迟…”楚若望了望萧迟那失去温度的眼神心中无比失落与心痛,不知何时这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少年变得如此绝望落魄。

    “嗯?”萧迟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慢慢回过头,望见楚若一身蓝色衣裳如湖上那清透的冰,清澈又明亮。她发丝中的一阵柔风将他的眉头舒展。萧迟放松下神情笑了笑,“何事?”

    楚若瞧出了萧迟面容中隐藏的郁郁寡欢与强颜欢笑,她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她轻声细语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很舍不得。”

    萧迟望着楚若将她的手轻轻从肩上拿下,“都是命罢了。”

    “你信命吗?”楚若收回手,她的双眼如初见时一般灵动又傲气。她直勾勾的注视好似在敲击着萧迟心底某个隐藏的角落,萧迟知道自己能有命在这与楚若说话必定是不信命的。

    “我对命运无可奈何”萧迟低下头心中好似灌了铅一般沉重。

    “是啊,谁都对这个混蛋无可奈何”楚若仰头望着这宽阔的天与那自由自在的鸟儿,“可我们知道我们总有一天会死,但是我们还是想过好日子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要接受命运无情的伤害,但是不同的是我们每个人可以做不同的选择。”

    萧迟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熟悉的笑容,他心中原本破碎的信仰与记忆被楚若的温柔一点一点轻轻包裹重塑。不知为何,楚若待他总是那么耐心又温柔。她可以接受理解他的倔强,他的执着,他的感情。

    楚若并未注意到萧迟渐红的眼眶继续说着,“你瞧,这人间红尘烟火百态,酸甜苦辣,好好地为自己信仰和所爱活一次又有何不可呢?萧迟,我相信只有接受了失去才能不会一直错过新的可能,我一直…”

    楚若话音未落,萧迟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楚若的手僵持在两侧感受着耳边萧迟的呼吸,耳畔漂浮在萧迟那平稳有力的心跳,楚若反应过来后轻轻用手也抱住了萧迟。萧迟那一滴滴无法遏制的眼泪滴在了楚若的心头。

    温暖有力的相拥带起了她的秀发与湛蓝衣裙,他腰间那把未开鞘的剑冒出阵阵红光充斥着那热烈且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情感。那抹情感混着大脑的麻木化做比胭脂水粉更美丽的修饰浮在少女的脸颊。

    那微风轻轻带起湖畔的涟漪,阳光轻轻温暖着这稀薄冰冷的空气。两人在那不显眼的树林中紧紧相拥,那呼吸声落入彼此耳畔,一声声充满节奏的心跳回响在这不知名的山丘。

    心中的感动与洋溢的热情在消散后,萧迟连忙松开楚若向后一退鞠躬行礼,“失礼了…”

    楚若红着脸望着这呆木的萧迟小声嗔骂道,“呆子!”

    “你们二人走不走了!”远处的奇叶舟喊道。

    楚若不知是因为娇羞还是生气,她将萧迟推开骑着马快速向楚洛方向去了。萧迟牵起自己的马匹望着这秀丽的山水,与这群共渡患难的好友他如释重负。

    是啊,他只能接受。

    只有接受了,才能选择。

    只有接受了,才不会错过。

    选择是幸福与奢侈,而代价理所当然由自己承担,每个人都是如此活着。

    萧迟已然知道那浮萍安逸的日子早已远去,今日之后,他将要追随那遥不可及的真相与那黑眼中不曾寻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