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笑如昙花，转瞬凋谢
“他如今意识浑噩，不如常人清醒，所以遇到变故一定会不知所措。”
“最后，他会本能地去到他最信任的地方。”
“而我，是他在山门中最信任的人。”
“到了。”
两人来到一处荒山背面，草木繁盛，却有一道被踏出来的小径，而在小径尽头，两座木屋赫然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这里无比荒僻，甚至连云泠都有些迟疑，是否真的还在仙云宗之内。
“他真的会在这里？”
柳青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去，推开房门。
屋内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这里就是他的住所。
早在最开始入门后不久，因为资质问题，他就被排挤到了这里，与隔壁断腿的王二郎作伴。
虽然后来因为人脉关系的建立，他有过很多次搬回去的机会，但他都拒绝了。
他说他更喜欢清净。
屋子里没有吴散的踪迹，云泠不禁有些急了。
“你不是说他会在这里吗？”
毕竟这里几乎是仙云宗的边界所在。如果没有收获，再回去弟子集舍，一来一去浪费的时间，在这样一个时间本就紧张的时候堪称致命。
“别急，我问一问。”
柳青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隔壁屋。
王二郎此刻正单腿而立，以一个极其奇怪的姿势在修行。
他好像从未被外面的一切所影响一样，没有听到刀剑划过血肉时的嘶鸣，没有听到火焰吞食尸体后的咂嘴。
一切风平浪静，他还在修行。
柳青直接问道：“二郎，你有没有看到吴散？”
王二郎见到柳青，也是露出憨厚笑容。
“吴散啊，刚才来过找你，后来见你不在，好像是到西边山涧那里去了。”
“谢了。那我去那边找找看。”
柳青拱手道谢。
云泠此刻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知道眼下并不是多问的时候，于是安静跟在柳青身后。
如王二郎所言，在西边山涧尽头处，他们真的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走近一看，正是吴散。
他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背对着两人，呆呆望着水面。
柳青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吴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两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两眼的位置已被掏空，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此刻还在止不住地流血。
“怎么会……”
吴散嘿嘿一笑：“柳师弟，你来了。”
这笑容虽明朗，但放在他现在的脸上，反而显得无比瘆人。
柳青苦笑一声：“吴师兄，怎么弄成了这样？”
吴散很是得意地说：
“那些疯子到处挖人眼睛，杀了好多人。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只要我自己把眼睛挖了，他们就不会再挖我眼睛了，也不会杀我了。柳师弟，我聪明吧？”
云泠侧过脸，不忍看他。
“真厉害。那你的眼睛放在哪里了？”柳青问道。
吴散指着一旁的石头边上，“我刚洗干净，放在那边晒呢。”
柳青走过去，看到两只眼球摆在那里，上面的血迹很浅，显然如吴散所说，他已经用这溪水洗过了。
“吴师兄，眼睛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吴散很是痛快地同意了。
“当然。我们俩兄弟，谁跟谁啊！”
柳青收好他的左眼，其中山河倒映，如之前他所见的明珠一模一样。
“他的情况不太对。”安静了很久的顾清月突然开口。
柳青回过神看向吴散，才发现他体内死气弥漫，已然是半个死人了。
“还能救吗？”
顾清月沉默半晌。
“如果我师尊在的话，还有机会。”
柳青了然。
“那就是没救了。”
他轻叹一声：“也是，那些人哪有这么容易放他出来。随意留下的一道死气，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柳青对着云泠道：“走吧，我们的任务才做完第一步。”
云泠迟疑地回头望向吴散：
“那他？”
“他已经死了。”
柳青大步向前，不曾回头。
……
“接下来的计划呢？把它交出去？”
云泠好像没有长脑子一样地提出一些愚蠢的问题。
哦，对，她好像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
一念及此，柳青也就原谅了她的发言。
他冷笑道：
“交出去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他们不担心仙云宗报复吗？对盗天门来说，就算得到了江山珠，也必定要将仙云宗杀到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恢复元气才可能罢休，否则岂不是白白留给了我们报仇的机会？”
“接下来，当然是想办法，好好利用这个诱饵，弄死他们。”
“我记得你说过，金丹期的人是无法穿过绝心涯边上的灵力涡旋的，对吧？”
云泠点了点头，所以她每次去绝心涯也必须通过那座浮桥。
“那元婴呢？”
迟疑片刻，云泠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想来应该不会惧这天堑。”
只听柳青幽幽道：
“绝心涯，是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云泠此刻自然猜到了一些柳青的想法，黛眉轻蹙：
“你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那里的天险，对付金丹期或许足够，但对于元婴老怪，是远远不够的！”
柳青脑海中有一幅绘图逐渐成型。
战力不足，只能依赖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而今，地利已有。
天时也可求。
如果成功，堪称惊天杀局。
只不过，这个计划，好像没办法让别人替他做这个牺牲者。
最关键的，点燃引信的那个人，还真就非得是他不可。
必须以身入局，才能将成功率拉到最大。
他扪心自问：
“活下来的把握有多少？”
“不知道，反正不会很高。”
“非要赌吗？”
“什么都不做，不也是在赌吗？赌其他仙宗的支援，赌盗天门的善心，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而且……我的兄弟死了，我很伤心，我觉得，他们应该要付出一些代价。”
心思落定，柳青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未如此清明。
“云师姐，帮我抓几个盗天门的弟子过来，境界越低越好。”
云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以及，让所有绝云涯的人尽快离开那里。”
他微笑开口：
“好戏要开场了。”
“最后，他会本能地去到他最信任的地方。”
“而我，是他在山门中最信任的人。”
“到了。”
两人来到一处荒山背面，草木繁盛，却有一道被踏出来的小径，而在小径尽头，两座木屋赫然出现在他们视野之中。
这里无比荒僻，甚至连云泠都有些迟疑，是否真的还在仙云宗之内。
“他真的会在这里？”
柳青没有回答，而是走上前去，推开房门。
屋内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这里就是他的住所。
早在最开始入门后不久，因为资质问题，他就被排挤到了这里，与隔壁断腿的王二郎作伴。
虽然后来因为人脉关系的建立，他有过很多次搬回去的机会，但他都拒绝了。
他说他更喜欢清净。
屋子里没有吴散的踪迹，云泠不禁有些急了。
“你不是说他会在这里吗？”
毕竟这里几乎是仙云宗的边界所在。如果没有收获，再回去弟子集舍，一来一去浪费的时间，在这样一个时间本就紧张的时候堪称致命。
“别急，我问一问。”
柳青微微一笑，转身进了隔壁屋。
王二郎此刻正单腿而立，以一个极其奇怪的姿势在修行。
他好像从未被外面的一切所影响一样，没有听到刀剑划过血肉时的嘶鸣，没有听到火焰吞食尸体后的咂嘴。
一切风平浪静，他还在修行。
柳青直接问道：“二郎，你有没有看到吴散？”
王二郎见到柳青，也是露出憨厚笑容。
“吴散啊，刚才来过找你，后来见你不在，好像是到西边山涧那里去了。”
“谢了。那我去那边找找看。”
柳青拱手道谢。
云泠此刻虽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但也知道眼下并不是多问的时候，于是安静跟在柳青身后。
如王二郎所言，在西边山涧尽头处，他们真的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走近一看，正是吴散。
他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背对着两人，呆呆望着水面。
柳青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吴散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两人这才发现，原来他两眼的位置已被掏空，只剩下了一个血窟窿，此刻还在止不住地流血。
“怎么会……”
吴散嘿嘿一笑：“柳师弟，你来了。”
这笑容虽明朗，但放在他现在的脸上，反而显得无比瘆人。
柳青苦笑一声：“吴师兄，怎么弄成了这样？”
吴散很是得意地说：
“那些疯子到处挖人眼睛，杀了好多人。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只要我自己把眼睛挖了，他们就不会再挖我眼睛了，也不会杀我了。柳师弟，我聪明吧？”
云泠侧过脸，不忍看他。
“真厉害。那你的眼睛放在哪里了？”柳青问道。
吴散指着一旁的石头边上，“我刚洗干净，放在那边晒呢。”
柳青走过去，看到两只眼球摆在那里，上面的血迹很浅，显然如吴散所说，他已经用这溪水洗过了。
“吴师兄，眼睛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吴散很是痛快地同意了。
“当然。我们俩兄弟，谁跟谁啊！”
柳青收好他的左眼，其中山河倒映，如之前他所见的明珠一模一样。
“他的情况不太对。”安静了很久的顾清月突然开口。
柳青回过神看向吴散，才发现他体内死气弥漫，已然是半个死人了。
“还能救吗？”
顾清月沉默半晌。
“如果我师尊在的话，还有机会。”
柳青了然。
“那就是没救了。”
他轻叹一声：“也是，那些人哪有这么容易放他出来。随意留下的一道死气，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柳青对着云泠道：“走吧，我们的任务才做完第一步。”
云泠迟疑地回头望向吴散：
“那他？”
“他已经死了。”
柳青大步向前，不曾回头。
……
“接下来的计划呢？把它交出去？”
云泠好像没有长脑子一样地提出一些愚蠢的问题。
哦，对，她好像本来就不是特别聪明。
一念及此，柳青也就原谅了她的发言。
他冷笑道：
“交出去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他们不担心仙云宗报复吗？对盗天门来说，就算得到了江山珠，也必定要将仙云宗杀到元气大伤，短期内无法恢复元气才可能罢休，否则岂不是白白留给了我们报仇的机会？”
“接下来，当然是想办法，好好利用这个诱饵，弄死他们。”
“我记得你说过，金丹期的人是无法穿过绝心涯边上的灵力涡旋的，对吧？”
云泠点了点头，所以她每次去绝心涯也必须通过那座浮桥。
“那元婴呢？”
迟疑片刻，云泠回答道：“我不确定。但想来应该不会惧这天堑。”
只听柳青幽幽道：
“绝心涯，是个不错的葬身之地。”
云泠此刻自然猜到了一些柳青的想法，黛眉轻蹙：
“你不要将事情想得太简单，那里的天险，对付金丹期或许足够，但对于元婴老怪，是远远不够的！”
柳青脑海中有一幅绘图逐渐成型。
战力不足，只能依赖天时地利人和皆备。
而今，地利已有。
天时也可求。
如果成功，堪称惊天杀局。
只不过，这个计划，好像没办法让别人替他做这个牺牲者。
最关键的，点燃引信的那个人，还真就非得是他不可。
必须以身入局，才能将成功率拉到最大。
他扪心自问：
“活下来的把握有多少？”
“不知道，反正不会很高。”
“非要赌吗？”
“什么都不做，不也是在赌吗？赌其他仙宗的支援，赌盗天门的善心，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把赌注压在自己身上。而且……我的兄弟死了，我很伤心，我觉得，他们应该要付出一些代价。”
心思落定，柳青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未如此清明。
“云师姐，帮我抓几个盗天门的弟子过来，境界越低越好。”
云泠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以及，让所有绝云涯的人尽快离开那里。”
他微笑开口：
“好戏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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