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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六:呜咽的悲鸣

    时间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天地重现光明,顽童的身体仿佛沐浴在传说中的圣水里,舒服、安逸、灵魂都在惬意地打着饱嗝。

    “呵呵……呵,好白净的一个小东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消失不见的顽童,被昊古元君一个探手抓入手中,她望着手中的小东西,不明白霍罗尔族倾全族之力,传送出去的竟然是一个小孩,她不由得在小孩身上翻来覆去地扒拉起来,想看看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这小东西有两张粉嘟嘟的小脸,都那么珠圆玉润,灵动可爱,一下子勾起了昊古元君心底泛滥的母爱。

    顽童在恍惚中仿佛听到了仙音的呼喊,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是发生在美梦里最渴望的事情,使人甘愿沉沦,不愿清醒。

    “呀,醒醒啦小东西,我在问你话呢!”昊古元君怜爱地看着掌心的小东西,忍不住出言挑逗。

    顽童睁开眼眸,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美人儿的掌心,那美人儿圣洁高雅,美艳绝伦,宛若九天神祇,使他心生顶礼膜拜,不敢生出些许亵渎之心,那美人儿仿佛是顽童一生所梦、所愿、所追求的渴望,一时间他不由得陷入痴迷之中。

    “呀,是一个小哑巴呢?”昊天元君伸出食指,轻轻地撩拨着掌心里的小人。

    “我不是小哑巴,只是…只是…只是阿珠姐不让我和漂亮的小姐姐说话。”顽童痴痴地望着眼前美人儿,将所有的手臂都卷在一起,扣弄着指缝里的污泥,有些窘迫答道。

    “呵呵呵!咯咯咯!看不出来还是一个痴情种呢!呀!这么小就有意中人啦!咯咯咯咯!咯咯咯!还是个怕老婆的!咯咯咯咯,咯咯……。”昊古元君被顽童的话语逗得花枝乱颤;咯咯大笑。

    顽童被昊古元君的话语;臊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后来,干脆捂着脸,侧躺在昊古元君手心里装死。

    “咯咯!小东西起来啦!姐姐和你说话呢!”

    “小东西姐姐问你:假如我和你珠珠姐同时喜欢你,但你只能选择我们当中的一个,你会选择谁?”

    男人总是喜欢以争强好胜来显示自己的强大,女人则是喜欢攀比来证实自己的魅力。昊古元君的声音犹如情人的呢喃,充满了魅惑、娇柔、期盼、仰慕和喜欢。

    “虽然我知道,如果放弃了你,会后悔一辈子,往后余生也会生活在痛苦之中,可是阿珠姐没有我,她会死的。”顽童低垂着脑袋,搓弄着身上皱巴巴的衣角。

    “她死不死和你有关系吗?如若她不是遇见了你,她应该早死了,不是吗?”

    本是不经意间的一个玩笑,可顽童却和那个英雄做出了一样的抉择,这就让昊古元君没法承受,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仙女姐姐,你弄疼我了。”顽童趴在昊古元君的手心,痛苦的哀嚎。

    此刻的昊古元君状若疯癫,犹如一条择人而噬的猛兽。只见她玉脂般的手指,使劲地搓揉着顽童的脸庞,身上的衣袍猎猎,长发披散;犹如垂天之云,肋下的玉翅铮鸣作响,宝光直冲霄汉。

    “我若是如此,你必然怨恨我一生,怪我无情。可我,真的无法割舍,君乃天之骄女,自有钟情之人庇佑呵护一生,而她不过是一个身陷炼狱的可怜人,辛苦奔忙;不能养命,颠沛一生;无生存立足之地,君若是我当如何抉择?”顽童被昊古元君疯癫的模样吓坏了,他怯怯地躲在圣女宽大的衣袖里,出口解释道。

    “神仙姐姐我要走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我爷爷,珠珠姐不让我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尽管顽童的内心十分渴望和眼前的女人聊天说话,但想到他的小珠姐姐,他还是努力地背过身去,一步步地向着掌心边缘走去,一个凌空飞渡便来到了浩岳道尊的身旁。

    “爷爷!”顽童跟爷爷打了个招呼,便躲在浩岳道尊的背后,不再露头,仿佛眼前的昊古元君是什么可怕的洪荒恐兽一般。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性,如今更是九窍尽开,如此苦修万年,说不得也可成为一方霸主。”昊古元君望着顽童离去的背影,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惆怅,言语之中填满了遗憾与惋惜。

    “帝尊谬赞,小儿不过是智齿幼童,得了些许了不得的机缘,算不得什么。”

    “小老儿霍罗尔族族长,此生所欲、所求:使臣民免受荼毒欺凌,一生无苦无忧。

    生灵皆苦,众生何辜?吾等卑微之族,生,无天道庇护,活,无安身立命之处,一生受尽病痛、轮回之苦,奔忙一世,只为果腹之饥。

    吾族生灵:寿不过千载,命不过三世,所欲、所求、所愿、所谋,只为化虫为蝶,见识一下这方圆世界。

    苟求活命,只关道义,无谓善恶。吾等拘役、残害圣族神明,荼毒众生,皆为私欲所生。吾等视属下臣民为刍狗,背弃天道,望帝尊能以法证善恶。

    吾等百死不能赎其过,如今卑微垂怜:望帝尊为我霍罗尔族留下一脉传承,霍罗尔族亿万众生,必会感念帝尊重生之德,敬为真神:日夜叩首祭拜,香火不绝。”

    浩岳道尊苍老的身躯愈加的佝偻了,穷期千年岁月,历经数代圣皇、殚精竭虑,聚亿万生灵、呕心沥血布置的通天阵法,就这样被一个将死之人几句话语给破了,而且还拖累亿万生灵涂炭,自己与百万勇士也成了阶下之囚。这世间最讽刺的事情也不过如此,这一刻浩岳道尊万念俱灰,垂眸紧闭,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宣判。

    空间里,那百万霍罗尔族勇士,听闻自己将要被遗弃牺牲,他们远远地瘫坐在地上,或是面对面围拢在一起,垂眸紧闭,寂静无声,没有抱怨,也没有一个眼神看向他们的神明:浩岳道尊。

    无法承受的悲哀与屈辱,让他们眼睑通红,却又无可奈何。

    昊古元君也静静地望着这破碎的空间,愣愣出神,这一幕幕,是她人生中无数次重复经历的某一个片段,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生灵,他们都有必死的理由,为了生存,这又是他们必须要经历的路。

    善与恶的谬论就这样交叠重复着。

    草木吞噬万物生机,羊食草,虎食羊,人吃虎、羊、草,这看似没有矛盾的生存,却存在着惊天阴谋,所有生灵的生存,都是驾驭在别的生灵之上,充满恶毒与血腥。

    这方天地从来没有那个生灵是无辜的,也从来没有真正的良善,善与恶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昊古元君所愿、所求,也是希望能够摆脱这种宿命,挣脱出这方天地,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失败了,她的部族差点因此而毁灭,想到自己的部族,他不由的又想起了那个伟岸的英雄。

    “我怎么能让你失望,你希望如此,奴家也只能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了。”昊古元君抿着嘴角,将擎天权杖拥入怀中,轻轻地呢喃道。

    “当!当!当!”

    三声清脆的震响,昊古元君手持擎天权杖,轻轻地敲打着地面。

    等待的死亡,并没有宣判。那些远方的霍罗尔族勇士,仿佛在这一刻才全部苏醒,他们聚拢在一起窃窃私语。

    无谓生死,也就无所畏惧。

    这一刻,赤火降魔镜天犹如一个热闹的菜市场,到处充满了吵闹的喧嚣。

    “当!!!”

    一声震荡天地的巨响,掩盖了所有的声音,天地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昊古元君将手中的权杖插入地脉之中,嘴里轻念着某种诡秘莫测的符语。

    擎天权杖在地脉之中迎风见长,长至天际尽头,犹如一座捅破天际的巨型山岳,只可窥其峰,而不见真形。

    符光闪耀,璀璨生辉。一道道映像天地符文汇聚到擎天权杖之中。众生在天地符文里看到了自己信奉的神祇,看到了部族的兴衰,看到了生命的起始,看到了一次次天倾之时,生命的毁灭与新生……。

    随着一道道符文的汇聚,擎天权杖发出的亮光也愈来愈亮,恍若一轮巨大的新日,照亮了整个天地。

    昊古元君比这轮新日更加明亮,刺目的阳光也无法遮挡她的光辉,她宛若九天君皇,俯视天下芸芸众生。

    “朴莱、瑶骏,此值我族危难之际,诸君可愿为我圣族重塑辉煌?”

    “生死唯命耳!一切听从天女吩咐。”那两名丑陋的恶魔,一步跨出,来到昊天元君身前,屈膝跪地,出声宛如炸雷。

    昊天元君望着跪在地下的族亲,从他们痴迷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丝贪婪,她不由得哀声悲叹:“哎!吾圣族臣民如非贪恋美色,何至于此。”

    “普莱今传你《魔揭诵魔经》三千五百道,天道统御权杖一柄,皇天铠甲一副,赐号:魔诧帝君。

    “天女!…天女!…天女…”朴莱双膝跪地,磕头如捣蒜。

    “君不必如此,重启天门之时,你我方有相见之期。”昊天元君背对二人,衣袖轻挥,朴莱便已消失不见,地上只剩下瑶骏一人。

    “瑶骏,昊古年幼,承蒙先生庇佑,每有昊儿惹出祸端,必是先生替昊儿扛下所有,此恩此徳昊儿铭记终生。”

    待朴莱消失不见后,昊古元君转过身来,莲步款款地走到瑶骏身旁,俯下身去欲将瑶骏扶起身来。

    “天女不可!一切皆是老奴职责所在,何来恩情一说。”瑶骏见天女如此,赶忙匍匐后退。

    “天下美之为美,众善之源,心之所盼,梦之所望。

    恶之为恶,恐惧之源;众生所弃;怨恨之所。

    瑶骏,昊儿今赠君:《善运德福经》一万八千道,众生法相一尊,太煌钟一枚,擎天斧一对,宝日皇铠一副,帝尊飞云靴一对。

    赐号:福德庇佑天尊。赐:太古倾天冠一顶,森罗护佑宝珠十八对,焚天烈日符一百道,太古养魂丹一千枚。”

    “多谢天女恩赐,瑶骏百死不敢忘其德。”瑶骏双膝跪地,长跪不起。

    昊古元君再次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跪在那里瑶骏,她走向耸立在那里的擎天权杖,伸出芊芊玉手,轻轻地摩挲着权杖光洁的杖身,轻轻地呢喃道:

    “世人都说你受奴家蛊惑,落得一个国破家亡;身死道消的境地。奴家害得你不忠、不孝、不义,你却不忍伤害奴家分毫。你怎么这么傻,你就不怕奴家拿着你的宝藏,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吗?”

    “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昊古元君又岂是忘情之人?君与我希望,妾当以死报其恩德。妾今日以心为魄,以骨为架,助君重生。”

    昊古元君语毕,探手将擎天权杖收入掌中,只见她猛地将权杖捅入自己胸膛,另伸出一只手插入胸膛,将自己的心脏取出体外,高举过头,厉声喝道:“魂来!”

    魂来…魂来…魂来……凄厉的叫喊在天地间幽幽回荡,一抹抹琼烟向着昊古元君的心脏汇聚。

    昊古元君的血,犹如星辰闪耀;璀璨生辉,形如岩浆,符文飘洒缤纷,气息化灵;衍生出灵禽仙兽;飞腾百丈而竭;继而化做云烟琼雾,生灵闻之,芬香舒泰、灵窍入仙,脏腑重生,轻身百岁。

    此时的昊古元君,犹如煌煌烈日,身披光芒万丈,令众生不敢仰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身上的光芒逐渐暗淡,而她手中的心脏,则如皓月生辉,一点一点凝聚成一个人形胚胎。

    正当昊古元君手中的胚胎,慢慢汇聚出人形轮廓,五官逐渐显现的时候,哪知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名霍罗尔族顽童,忽地跃出人群,手持一柄巨石大剑,一下穿透昊了古元君的胸膛,把她钉死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也太过突兀,以至过了许久,都没有从那震撼中反应过来。

    “你…你…”昊古元君不敢相信,伤害自己的竟是这名可爱的顽童。

    “囤囤……”那名顽童的爷爷,也无法相信自己的孙儿会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但还是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旁。

    顽童神情呆滞,他的正脸殷红若血,双目滴泪,面上青筋毕现,犹如一头狰狞的恶魔。他的背脸漆黑如墨,一缕缕黑烟从五官里冒出,宛若幽冥厉鬼。

    “囤囤…囤囤…你怎么了?”浩岳道尊望着犹如鬼魅上身的顽童,急躁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生命之力从老人的手掌,不要命地输入顽童的体内。

    此刻的昊古元君,犹如秋天凋零的落叶,随时都有香消玉殒的可能。她的身子被一柄七彩的巨石长剑叉入地下,身上再也没有宝光的庇佑,她犹如凡夫俗子一般,巨大的伤口,泛着狰狞可怖的血肉,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何辜如此!何辜如此!

    吾之为善!吾之为善!!

    苍天何苦如此戏我!!

    安敢如此欺辱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