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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天道浮屠

    仰望苍穹,身如蝼蚁。乾坤命术,何处藏匿?天道昭昭,皆是不归之途!!!

    天有多高?行至尽头,方知其中枷锁桎梏,宇宙又有多大?琼烟浩淼,星河璀璨,方寸之间亦有三十六重天!空间位面层层叠叠,纵横交错,像一束巨大扭曲的彩色光束,延伸到某个神秘的角落。

    凡俗生灵的世界尚且如此波澜壮阔,那神明世界的福地洞天,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在无尽的冰寒与漆黑的空间里,有这么一方世界,空气好似鼻涕一般粘稠,整个宇宙充斥着鬼魅幽灵一般的狰狞与哀嚎。尽管如此,这毕竟也是一方世界,它也如同无数宇宙世界一样,孕育着无数灿烂的文明世界,一样的烟波浩渺、无穷无尽,一样的星河璀璨、艳丽夺目……。

    可谁又能够想到?这一方像鼻涕一般粘稠的世界,便是四维宇宙空间,名曰:长生界!这是一方可以孕育出地宝的世界,哪怕只能孕育出最低级的地宝,也足以令这里任何一种文明,都不再为衣食所困,不再为病痛折磨,长生不死也不再是一种奢望。

    地宝:吸取大地灵脉、凝聚天道符文的一种成长型矿石,蕴含无尽生机。

    地宝分阴阳五行,比如:木属性的地宝,可以像仙珍灵果一样食用,可以增加生灵的寿元。土属性的地宝,可以在瞬息之间增加灵草的生长年份,或是令草木发生变异。雷属性的地宝可以释放雷电,或是兴云布雨。但大多数的地宝,只适合铸造仙宝神兵,或是炼制灵药。

    传闻:极品地宝能够衍生灵智,再塑身形,脱离大地与空间的束缚,拥有翻天覆地之能,食其血髓,可得永生。

    在这方世界的尽头,有这么一处地方,时空乱流施虐,宇宙黑洞遍布,这里拒绝任何生灵和物质的存在,任何试图靠近这里的物质,都会被时空乱流撕得粉碎,然后再被神秘的黑洞吞噬得无影无踪……

    传闻:这里是通往冥界的大门,有大恐怖的魔神居住在这里,任何试图靠近这里的生灵,将会受到魔神的诅咒。也有生灵说:这里是诸天神魔曾经留下的战场,到处都埋葬着无尽的宝藏……。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传说与现实往往是一个极端。谁会想到?这么一个充满死亡与绝望的地方,竟然是一方被隔离出来的洞天,这里便是苍天之眷的第一层,名曰:天道浮屠!

    透过那些厉鬼狰狞的虚妄,再穿过无尽的黑暗与空虚,这是一方充满了无尽生机的地方,树木成林、遮天蔽日,灵花异草、争鲜斗艳,仙珍灵果、缀满枝头,露天的玉石金矿灼灼生辉,琼浆玉液犹如山河泉水一般、奔腾流淌,凝气生烟,浩渺缤纷,天道符文漫天蒸腾……

    如果说苍天之眷的顶层是仙家洞天,那么这里便是神明之都!

    天道浮屠东南,有擎天之山,名曰:不周。

    不周意为不完美。不周之山:六品灵山,盛产低阶地宝,其高不可测,其广不可量度,登顶可得造化之功。

    不周山傲徕峰,一处山涧悬崖上,枯坐着一名霍罗尔族的老者,只见他身穿布衣,长发灰白垂于肩下,四目紧闭,满脸沟壑刻满沧桑,枯瘦的双手拿着一根树枝,似在这苍茫的云海中垂钓。

    “祖父!祖父!……。”

    暮色黄昏,夕阳的余晖,挥洒林中,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点。一名顽童从烟幕中走来,他四足伏地,踩着林中厚厚的落叶,双臂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拼命地奔向那名枯瘦的老人。

    这名顽童正是那名在藏锋山上开火车的顽童,只是此刻身边没了火车,也没有了跟随他的金甲战士。

    随着一声声欢快喜悦的叫喊,老人那刻满沧桑的脸上,荡漾出一抹愉悦的笑容。老人放下手中的树枝,扭过头来,揉了揉有些混浊的眼睛,望着向自己奔来的人儿,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囤囤!囤囤,你怎么来这里啦?”

    “爷爷,囤囤想你了,过来看您啦。”小男孩快步地跑到老人身前,撒娇似的依偎在老人的怀里,四条手臂紧紧地吊着老人的肩膀,来回地荡着秋千。

    “我的乖宝贝儿,爷爷也想你了。”老人轻浮着孩童的脑袋,眼神之中充满了柔情与依恋。

    “爷爷!爷爷!阿婆让我叫您吃饭呢!囤囤为了开辟通灵五窍,已经半月没有吃过东西了呢。”顽童拉着老人的手,撩开耳畔杂乱的长发,掀开扣在背脸上的面具,指着自己如同白板一样的脸庞,委屈地说道。

    顽童的背脸苍白如纸,五官模糊,就像画在平板上的图画。

    “委屈你了孩子,爷爷也是很想吃东西了呢。”老人抖了抖袖子上的尘土,擦去顽童嘴角上的油腻,轻轻地揉搓着顽童圆鼓鼓的肚皮,一脸坏笑。

    “爷爷!爷爷!”顽童不满地跺着小脚,恼怒地摔掉了老人不怀好意的手掌,四只小拳愤怒地捶打着老人的胸膛。

    老人望着顽童恼怒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爷爷,爷爷!爷爷你听我讲:今天囤囤沐浴更衣后,前往圣山祖祠,祭拜历代先祖,那知祖祠里竟然隐藏着几只七彩灵禽,它们竟然妄图放火烧毁我宗族传承之地。小小扁毛畜生安敢如此大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生厌其肉食其骨髓,难消孙儿心中愤恨!”顽童使劲地拽着老人的衣角,梗着脖子,仰首望向天穹,将自己圆滚滚的肚皮拍的震天响,义愤填膺的开口道。

    顽童等了一会儿,迟迟没有等来老人的回应,这才扭过头来望向老者,小心翼翼地问道:“爷爷!你说那几只灵禽该死吗?”

    老者听完顽童的话语,呆愣了一会,惊喜之意溢于言表,忍不住抱起顽童仰天长啸,满脸尽是欣喜,“哈!哈哈哈!吾儿大智!有吾辈年少风范,将来必定能问鼎神皇之位。”

    “爷爷!爷爷!!你的胡子弄疼我了”顽童皱着可人的小脸,小手揉搓着自己粉嫩的小脸,不满的开口道。

    顽童显然不知道,偷吃几只灵禽和大志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神皇是个什么东东,但不可否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做了坏事不但没有责备和惩罚,还获得了表扬,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忐忑的心情得以平复,顽童兴奋地扯着老者的衣服,将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递向老者,得瑟地开口道:“爷爷!囤囤在藏锋山上收集了好多好多的天地奇珍,还有半块成了精怪的地宝呢!我要和珠儿姐姐一起游历凡尘,匡扶我族于大兴,救助黎民于危难,为众生立德,为天下而树道统!”

    在顽童的认知里,显然不知道要做这些事情需要付出多大的艰辛,他所有话语的初衷,只是希望老人能够开心,证明自己很靠谱,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能够自由的玩耍,仅此而已。

    可是,如此高逼格的豪言壮语,却未赢得老人的赞许,老人只是望着山涧七彩的云雾愣愣出神。

    秋风萧瑟,万物凋零,风儿卷起一地落叶,宛如海浪一般涌动,那对爷孙俩肩并肩地盘腿坐着,映着西斜的落日,似有说不完的欢声笑语……。

    浮光掠影,美梦易逝。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见那老人虚晃了一下手里的树枝,打断了顽童滔滔不绝的卖弄。灵魂传音道:“嘘!鱼儿上钩了,真是狡猾的家伙。”

    随后,老人拿着树枝站起身来,对着那暮霭缭绕的峡谷凌空挥舞,随着树枝的舞动,树枝枝头的三丈外,凝聚出一颗颗璀璨光亮的七彩符文,符文越聚越多,一生十、十生百,直到万万千千的天道符纹灌满山涧峡谷,铺满霄汉星河。

    直到天地之间都铺满了天道符文,符文开始凝聚,从浩瀚的苍穹缩小到海市蜃楼,再由海市蜃楼演变成山水油墨的图画,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墨绿色的弧形圆盘。

    那弧形的圆盘碧波荡漾,神光内敛,动静之间,映射天地造化,圆盘的中央悬浮着一片翠绿色的树叶,树叶上扒伏着一只白色的虫子,老人收回树枝探出手臂,轻轻地将树叶托在手掌之中。

    顽童好奇地走到老人身旁,仰着脖子打量着老人手中的虫子,虫子通体白色,其状如春蚕,长约寸许,青首龙头,无角,头顶左右各长有一根长须,上下锷皆有一排犬齿,冒着森森寒光,吓的那顽童忍不住的倒退了几步,但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地问道:

    “爷爷!这奇莫怪样的东西是蛟龙的崽子吗?”

    “不是,这是幼年期的九幽噬魂兽,乃是冥界通灵之地的怨灵所化,聚天地之幽魂,千年得以显形,再有千年才有这寸许之功,如此再过万年,方能成就万丈之躯,渡劫后的噬魂兽,非真灵境大能不可力敌。幼年期的噬魂兽生性胆小多疑,擅长魅惑虚幻之术。”

    “爷爷!这虫子能助我长生吗?”

    “不能。”

    “那能助我开辟通灵五窍吗?”

    “也不能。”

    “切!什么吗?不就是一个破虫子吗?还万年后成就万丈之躯,渡劫后非真灵境不能力敌,纯粹的垃圾!万年后囤囤早就修炼到神明境界了,要这样一条大虫子做什么啊?当坐骑吗?好丑!珠珠姐最讨厌丑陋的东西了。”

    老人听到顽童的抱怨,尴尬得一脸黑线,他死命地眨着眼睛,让顽童顺着自己,可顽童恍若未见,依旧我行我素。

    无可奈何之下,老人只得上前几步,将手中的虫子递到顽童身前,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虫子的身躯,故作深沉地炫耀道:“囤囤,这噬魂兽可是了不得的宝贝,灵魂藏入其躯体,可蒙蔽天机,躲避天人五衰,其魂魄可用来炼制丹药,服之可得寿千载,且能阻挡怨咒、屏蔽虚妄,其牙齿更是难得的灵宝利器,触及生灵血脉,能够禁锢神魂,三日不可解……”

    正当老人滔滔不绝的讲述噬魂兽的妙用的时候,那知异变突起,噬魂兽猛的一个转身,咬在了老者的手指上,金色的血液顺着噬魂兽的牙齿,瞬间沾满了它的全身,然后嘀嗒嘀嗒地落在地面厚厚的树叶上……。

    “爷爷!”顽童一声愤怒的咆哮,挥手一掌便把噬魂兽连同树叶一起拍打在地上,然后抬脚对着噬魂兽狠狠地几脚猛踹,草地上空留下斑斑血迹。

    “爷爷!你怎么拉?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顽童语无伦次地反复地重复着这几句话,神情慌乱地帮着老人包扎伤口。

    老人就像一个木桩一般,神情呆滞立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那处班班血迹的地方,慢慢地凝聚出一团黑烟,刹那间那团黑烟化作了一个三维立体的霍罗尔族人,悬浮在虚空之中。

    这名虚空之中的霍罗尔族人,头戴七彩软玉皇冠,身着黑水龙袍,正脸方正刚毅,背脸则漆黑如墨宛如一潭黑水,动静之间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悸动,膝盖以下则是一片虚无,似被掩盖在云雾缭绕的暮霭之中……

    “坏人是你!”顽童瞋目龇裂,小屁孩显然认识来人,并且双方有着深深的宿怨。小屁孩愤怒地将脖子上的项圈甩向那团虚影,然后便握着拳头向虚影冲去。

    虚影中的霍罗尔族人,凝眸望向老者与顽童,躬身一拜,待那顽童的项圈将要触及到自己身体的时候,虚空之出现了一道狭长的水幕,将那名霍罗尔族人还有项圈一同卷入虚空之中。

    “囤囤,我们回去啦!”顽童一个弹跳,正要去追赶那道时空之门,忽然听到老者的声音,忙的一个急转,匍匐着四肢,极速地跑到老人身前,把老人卷在怀里。

    “爷爷!你没有事啊?你不是被那噬魂兽咬到了吗?”顽童嘟着一张小脸,摆弄着老者受伤的手指,满脸狐疑地问道。

    “这世间能困住你爷爷的生灵很少。”老者伸手揪着顽童粉嘟嘟的小脸,云淡风轻地说道。

    “爷爷!那人是坏人,是恶魔!他可是屠戮了我族亿万生灵,怎么能让他跑了呢?”些许温存,顽童一把推开老者那些不怀好意的胡子,义愤填膺地质问道。

    老者笑而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系在顽童的手腕上,然后拿掉顽童背脸上的面具,乐呵呵地说道:“囤囤通灵之眼睁开了呢,以后再也不用这面具了。”

    只见那顽童苍白的背脸上,眉宇之间裂开了两条狭长的细缝,漏出两颗灰色的眼珠,开阖之间似有两团青芒飘逸而出,三丈而竭。

    “哦!真的耶!囤囤拥有法力啦。”顽童兴奋地用意念控制着枯叶,在原地转着圈圈,亦或是让地上的树叶飞旋到空中,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或是将一条小青虫放在蝴蝶的背上戏耍,当真是玩儿的不亦悦乎。

    “爷爷!我那乾坤环里,可不止有一辆破旧的火车,有阿大、阿娘还有珠珠姐送的许许多多宝贝呢。”顽童玩累了,伸出手臂趴在老者胸前,摇晃着手里的铃铛,不满地对老者说道。

    “好,好,好,囤囤今天立下奇功,爷爷把早年游荡时得来的宝贝全部给你,来弥补我乖孙儿的损失。”

    “爷爷!你的胡子又弄疼我了。

    “哈哈哈!”

    “爷爷那个坏人溜那里去啦?”

    “往生界!”

    “不行!爷爷,一会儿咱们吃过饭后,我要和珠珠姐一起,去找那坏人报仇。”

    “你不是想爷爷了吗?这就急匆匆地跑啦?”

    “爷爷!”

    “啊、啊啊!哈哈哈!囤囤别挠,爷爷怕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