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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项梁抵达白马津,陈昭的应对

    黑羔声音不大,但宛如晴空霹雳,又似雨夜撞钟。

    陈昭下意识问道:“这消息的来源准确吗?”

    黑羔点头,接着详细汇报道:“那些逆贼从濮阳离开后,是往东南方向行军,因此章将军是派斥候朝那个方向去不断进行侦查,结果没想到发现那些逆贼又重新杀了个回马枪。章将军原以为他们是想趁机袭击濮阳,于是把军队重新召回城内,再派斥候暗中观察那些逆贼,结果发现他们行进方向是朝白马津而来,现在离我们只有七十里不到。”

    说完这些内容,他便望向陈昭,内心并不惊慌。

    在黑羔看来,这些楚军人多势众,却没有什么值得畏惧的地方。

    毕竟他在濮阳,在白马津与楚军交战,都取得了惊人的胜利,而且濮阳入城战更是以少胜多。

    “行,我知道了。”陈昭微微颔首,眼中写满凝重。

    不过比起担心浩浩荡荡杀来的楚军,他在思考的是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项梁的决策思路,为何会与真实历史出现偏差。

    要知道历史上的项梁,在濮阳围城不成之后,一路向南进军,在八月与得到增援后的章邯于定陶决战,最终兵败身死,完全没有过北上来白马津这出插曲。

    只是陈昭仔细推敲一番,便发现这似乎是自己的“功劳”。

    如果没有他从荥阳而来,途中侦查到白马津有楚军驻守,再向章邯汇报了这则消息,那么白马津的那伙楚军,大概在几天前就安全撤离白马津,并且与楚军主力汇合,因此正在南下的楚军自然不可能怒气冲冲地杀到白马津来。

    “这就有些麻烦了。”陈昭略有几分头疼。

    随着自己参与历史进程,大势或许尚未更改,但细节却悄悄发生着变化。

    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件糟心事,导致各类事件的结果变得难以预知,得靠个人能力来进行破局。

    不过它其实并非陈昭给世界线带来的第一处变化。

    因为他前来濮阳送信,使得原本历史该率兵支援砀郡的李由,此时仍待在荥阳,不然李由接下来会被围困在雍丘,城破后,死于刘邦军队的兵锋之下。

    只是他与荥阳方面没有通信,并不知道这处变化的存在。

    暂且将世界线变化的问题搁置在一旁,陈昭揉了揉下巴,开始思考眼前的难题。

    毕竟世界线变化带来的后果,少说需要三五个月才能察觉,多则需要一两年,但对付不了气势汹汹的楚军,自己恐怕三天后就得凉。

    沉思片刻,陈昭开始进行安排:“黑羔,你去传达我的命令,各部立刻集合,将粮草、辎重装车,无法带走的就原地烧毁,不要用于资敌,还有就是……”

    ……

    天色沉沉,风云激荡,沉闷的空气中弥漫着肃杀的味道。

    项梁遥望着远处的白马津,呵呵冷笑一声。

    他这次强行军而来,并未刻意遮蔽行踪,但封堵住了白马津撤回濮阳的道路,让此处的秦军成了瓮中之鳖,而且那名秦将就算提早得知消息,最多也只能布置简单的防线,但又能经得起几次冲击?

    如果能生擒招降那名秦将,自然是上上之选,不能的话,至少要将其剿灭斩杀,白马津就是他的埋骨地。

    传令兵快步靠近道:“禀将军,据斥候报,白马津无秦军驻守,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项梁一愣,沉声下令,“令前军拨两千士卒,靠近打探。”

    望着远去的传令兵,项梁眉头皱起。

    这和他所预料的情况完全不符。

    在他看来,自己抵达白马津的时候,此处的秦军当是乱糟糟的一团,自己能轻松将其击破。

    哪怕那名秦将对麾下部队的掌控力超强,最多也就能做到布防森严,可白马津又不是什么坚城,外加自己带了十倍于他们的部队前来,哪怕用人海战术,都能在濮阳来援之前,将那些秦人给打崩。

    但是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他们到了白马津,这里的秦军却不见了。

    在一旁的陈婴挠头问道:“武信君,这些秦军莫不是害怕您的威势,望风而逃了?”

    不咋了解军事的陈婴,对于当下的情况,也就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项梁思忖片刻,摇头道:“这里秦军最多能提前一天半的时间,得知我们前来,这点时间用来撤退,他们再带着辎重,最多能跑出三四十里路,到时候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追上去,三四千士卒,守城尚能有一战的机会,如果在郊野遇到,他们连跑都没地方跑。那名秦将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哦。”陈婴迷迷糊糊地应下。

    那些秦人要是没跑,斥候又察觉不到他们的踪迹,他们莫非是凭空消失了不成?

    项梁眯眼远眺着白马津,等待着前军打探的结果。

    ……

    话分两头。

    此时的濮阳城中。

    章邯听完斥候的汇报,随即召开一场高层军事会议。

    他坐在上首位置,严肃道:“现在逆贼抽调兵马,少说有三万之势,正扑向白马津,对于是否出兵援助,诸位有何见解?”

    就个人来说,章邯倾向于出兵相助。

    只是这事关系重大,如果出兵的话,至少得要调动一万人以上,这就不能由他独自决断,到时候决策失误,导致麾下士卒的士气进一步下降,哪怕自己是主将,同样背不起这个锅。

    帐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显然,众人都在思索。

    原本濮阳之围解开,他们正松了口气,想着可以休养,结果斥候重新打探楚军的踪迹,让所有人又陷入了紧张,结果得知楚军是朝白马津而去,濮阳城内的将领,第一反应就是庆幸,可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司马欣率先开口:“章将军,现在我部整军正在关键时刻,若要抽调兵马,前去援助白马津的话,将打乱我们原本的计划,平添许多麻烦,何况这支逆贼有两三万人,我们无法速胜,陷入持久战,对我军整顿来说,更为不利。”

    董翳同样附和:“司马都尉所言不错,何况白马津并非战略要地,哪怕逆贼重新打下来,也威胁不到我们和关中的沟通,反倒是贸然出城,若是着了那些逆贼的道,那才叫得不偿失。”

    听着两人的发言,帐内不少将领都表示赞同。

    在他们看来,白马津的那三千人对于整体的局面来说,可有可无,哪怕抛弃掉了,也不会感到肉疼。

    何况陈昭与他们没有什么交情,更是减轻了众将的内疚感。

    章邯副将犹豫道:“我们已经派人送信,陈庶长他估计有所预警,若是他们提前布置,在白马津坚守,却迟迟等不到援助,岂不是寒了壮士的心?”

    司马欣笑了一声道:“白马津那处地方如何坚守?那一丈来高的土墙,三万逆贼是一人一脚都能踢到,换了神仙来都不可能守住。”

    董翳表示赞同:“是极。何况我们也不是不出兵援助,我们是整顿好了兵马,才好进行援助嘛。要是他能再白马津守个半个月,我们断然会发兵援助,到时候我董某必打头阵。”

    副将闻言,有些无奈。

    面对十倍的敌军,还是在一座并不坚固的城池中,要是三千人能守半个月,那真就是神迹了。

    “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和这些虫豸共事,自己怎么才能拯救大秦啊。

    章邯扫了众人一眼,冷哼道:“董长史,你整军得整半个月才能有效果不成?”

    受到诘问,正洋洋自得的董翳顿时收敛起笑容,支吾道:“禀将军,我等下就去整军,肯定尽快出结果。”

    章邯继续道:“陈庶长受困在白马津那边,要是他不得脱身,我们是得不到李太守从三川郡派来的支援,所以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诸位刚刚所言说的内容,亦不无道理,肯定要以整军为先,但白马津若坚守三日未破,我们就发兵前去支援。”

    如果大部分人都支持发兵支援白马津的话,他估计三天都不会等,即刻就发兵增援,与陈昭夹击楚军。

    不过多数都持反对意见,章邯倒也不好强行出兵,于是以“三川郡援军”为由,选择了折中的方案。

    白马津要救,不过得先观察情况,再发兵救援。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不再多说,齐声应唯。

    章邯作为主将,这点权威还是有的。

    何况他所言说的方案,确实符合当下的情况,哪怕要反对,都找不着合适的理由。

    ……

    “禀将军,前军已探清白马津内的情况。”传信兵通过门口项梁亲卫的汇报后,进入大帐,恭敬行礼。

    此时的帐内,楚军诸将正在开会。

    项梁缓声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传信兵道:“据粗略调查,那些秦军是在前日傍晚收到的消息,随即将粮食等辎重给装运起来,通过船舟,夜以继日地运送到了大河对岸,至于没带走的那些物资,则在今早全部烧掉,而大部分船舟也被凿沉,只留下了少量来不及销毁。”

    此言一出,帐内的楚将纷纷面露愁色。

    这人可真狠啊。

    要知道项梁此次率三万兵马强行军赶来白马津,只带了两旬的粮草。

    他之所以敢这么干,是因为知道原本白马津的那支楚军抢掠到了不少物资,而后落入秦军手中。

    要知道这般数量的粮草,难以进行运输,故而自己击破白马津的秦军,拿到那批物资之后,便能补给到充足的粮草。

    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果决。

    一天半时间运走的物资,绝对只占少量,剩下的大头居然真就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

    宋义不悦道:“千里迢迢地重新回来,就占着这座等于白地的小城,武信君,我觉得您这次决策有些失误啊。”

    他这阴阳怪气不是没有原因的。

    毕竟长期没有实权,他在军中等同摆设。

    之前提出军纪整顿的建议,被项梁否决,导致濮阳城东大营被凿穿,带来的混乱现在都没消除。

    而这次项梁下令奔袭白马津,他同样站出来反对,亦未被采纳。

    现在又遇到了这般情况,他心底难免有几分怨气。

    项梁眯了眯眼,没有接话。

    宋义以前是楚国令尹,按辈分来算,更是与自己的父亲同辈。

    不过大楚之所以亡于暴秦之手,不就是那些文官指指点点,让将军领兵打仗,都没有个可以安心的后方。

    到后来郢都被破,那些聒噪的文官四散而逃,自己父亲反倒击溃了李信所率领的大军,只是那王翦老贼狡猾,靠着国力碾压取胜。

    要是大楚早早摆脱那些人束缚,让将领放心带兵打仗,说不定现在真不一定是暴秦的天下。

    不过话又说回来,宋义在楚地仍有不俗的号召力,又是长辈,自己在明面上仍需要保持尊敬。

    于是他朝陈婴望去。

    陈婴领悟意思,接话道:“宋公此言差矣。现在我们到了白马津,发现那名秦将狡诈,不更要将其消灭吗?在身患小病的时候不去治疗,等拖成了重病再去寻找医者,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项梁不方便直接用尖锐的话语去怼宋义,但可以寻找嘴替,让陈婴去出言反驳。

    宋义听着这话,颇为不爽,但还是选择忍了。

    他和陈婴这样的小辈争执,有失身份,何况对方的官职不低于他,加上项梁到时候会拉偏架,自己反倒更会失了面子。

    于是宋义侧头道:“武信君,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老夫跟着您的命令去办,安心执行即可。”

    项梁笑着道:“那些秦人撤离了白马津,去到了大河对岸,可大河对岸并没有像样的城池供他们驻守,所以我们只要率军渡河,就能在郊野与他们交战,靠着兵力的优势将他们消灭,到时候粮草问题也能一并解决。”

    他们现在的形势并不像宋义所说那般危急。

    恰恰相反,楚军在地形、兵力方面,统统处于领先,甚至可以围点打援,伏击从濮阳来援的秦军。

    可谓优势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