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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缘起

    “啪!”

    一声醒木,九座收喧

    红木长桌之后,麻衣老者手中醒木一落,声音嘶哑,缓缓道来:“诸位,开春时节天寒地冻,莫忘了热壶好酒,添件衣裳,听小老儿慢慢叙来...”

    神元历598年,神元大陆天东疏洲境内

    东方地平线上才刚刚放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一座古城之中,那铺就着青石的甬路之上便传出了一阵阵驼蹄之音,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趁着将亮的天色匆匆而来,每个人脸上围绕着轻纱,却也能透过轻纱将疲惫之色看的真切。

    每个人手中的握着缰绳,末了欠着骆驼,颈上挂着铜铃,每迈出一步,便发出一阵清脆铃音,倒给这安静的过了头的阴暗黎明平添了一抹神秘。

    抬眼上望,城高数丈,青墙环护,略有残破的墙头之上零落垂下三五处藤蔓稍做点缀,在城前漫无边际的大漠衬托下显得别有韵味。

    城门处高高架着数盏灯笼,随着微风左摇右晃,笼中火光忽明忽暗,也不知哪时会被风打灭。

    再往上瞧,好生气派的横着一块石质匾额,其上龙飞凤舞般盘着三个大字:

    “起云城!”

    起云城,也称起运城,坐落于神元大陆六洲之一的天东疏洲境内,同时也是疏洲境内大大小小数个国家之中位居前列的龙杨国的天堑要塞。

    其北靠大山,依山而立,大山连绵百里,高数百丈嵌入云端,青葱灌木,白杨参天,山中时有千妖百兽呜咽低鸣,尽显神秘之色。

    向南,则是黄沙大漠,大漠之广,纵横千里不见其尾,起云城也算的上是漫漫黄沙之中难得的一片绿洲。

    而就是在这充斥着死寂的大漠之中,却世代生存着一支被龙杨皇室视作“蛮夷”的上古民族,可除了数年前那一场犹如人间炼狱的战争之外,这支所谓的蛮夷之流倒真没给龙杨国人留下其他什么印象了

    此时适逢盛世,百姓安居乐业,文人墨客四起,更有一些小才之人游遍大江南北,描绘着山河壮丽,至于是否笔墨夸张,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而随着赞美之词多了,南来北往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起云城也由此变得繁华异常,更有一些商贾小贩瞅准了时机做起倒卖的生意捞了个盆满钵满,久而久之,口口相传,起云城不出意料的捞了一个商贸之都的名头,也算实至名归。

    不知哪年,起云城中某拍卖场出了一株百年灵药,那可是足足惊动了大半个疏洲,想那五湖四海英雄汉涌入起云城的架势,只怕凡人一辈子也见不到几回。

    饶是疏洲境内最大的修炼圣地——“拓苍山”的长老也闻讯而来,花费了不知多少将灵药收入囊中,自那以后,起云城更是名声在外,任谁提起来都得竖个大拇指道上一句:“此乃宝地也!”

    天色渐明,城中也逐渐喧嚣,汉子吆喝声,孩童嬉闹声,黄花闺女的银铃耳语是声声不绝,而沉睡了一夜的起云城也终于伴着喧闹之声醒了过来。

    此时的城北门下,缓缓走来一道人影,仔细看去,却只是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看上去估摸着只有十六七岁而已罢了。

    少年身形修长,略显消瘦,一头长发大多束于脑后,只有额前随意散落几丝,身上披着也不知是几节兽皮裁到一起的袍子,边角泛白堪堪蔽体,甚是寒酸。

    清秀稚嫩的面容之上透着与年纪不符的坚毅,此时却被倦色遮去七八分,腰间斜挎着半截精钢短棒,上面还沾着些许不曾干涸的血迹,右手向上托于肩膀处,拳中攥着几股绳子,末端绑着几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兽,脚步不停,急急忙向城中走去。

    城中一处小摊,那少年距离小摊还有数步距离之时便伸手将身后猎物扔了过去,落在小摊之上发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摊位后一位肤色黝黑的赤膊大汉被这声巨响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稍稍一愣便将手中砧刀狠狠剁在了肉案之上,猛地回身作势欲骂,可看到来人身影,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缩回去了许多。

    大汉本姓屠,在这起云城中做了数十年杀猪宰羊的营生,至于真名嘛,恐怕除了他那发妻之外还真没人知道了。

    这人卖肉有个习惯,若是家中饥困,一年也沾不上两次荤腥的人买肉时他习惯给人多割上三两肉,时间久了,也是有人壮着胆子背后送了他一个“屠三两”的诨号,可若是在跟前,一般都会抱着拳,赔个笑道一句:“屠三爷!”

    想当年屠户刚到起云城时,那可是个比恶霸还恶霸的主,除了蛮不讲理还真没别的词儿来形容他,仗着自己通脉七段的实力,倒也不把一般人放在眼中,后来因缘际会结识了一位奇女子,两人结成秦晋之好,屠户也操起屠刀,不再横行乡里。

    屠三爷生的真可谓是人高马大,个头足有九尺之余,面如古铜,横肉横生,赤裸着的上身还有着半侧的刺青,这也给了一些人茶余饭后填了个猜论的由头,他说是龙,他说是虎,说来说去谁也不服谁,倒是对这个莫名的刺青兴趣盎然。

    那如同常人小腿般粗壮的手臂之上,纵纵横横的躺着数道刀疤,平添煞气之余,倒也应了这屠户的行当。

    只不过现在的他可没了平日的半点威风。

    要说在这起云城中,就是那有着数十家丁的小官见了屠三爷也得让个三分礼,可唯独只有面前这个臭小子,非但不怕,反而一直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属实是让其气急。

    不过话说回来,屠户还真不敢对这个少年怎么样,几年前,少年才七八岁的时候,自己只不过是偶然间不小心吓哭了他的妹妹,便被气急的少年掀了摊子,搁着屠户的脾气,哪能受得了这般委屈。

    可意料之外的是,屠三娘非但不气,反而是对这一大一小俩娃娃生了感情,蹲下身来好言好语好吃好喝安抚下了兄妹二人,这才怒目看向了屠三爷,屠三爷那里还敢造次,讪讪的挠了挠头,憨憨傻傻的动作也让一旁之人差点连饭都喷了出来。

    屠三爷夫妇数年恩爱,可膝下却无半个子嗣,见屠三娘眼生怜爱,屠三爷看向后者的眼神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意味,一时之间哪还敢多言,只能自顾自的收起地上的碎肉,闷声难语。

    自那之后,少年算是和屠户杠上了,可若是细想起来,貌似每次都是以屠户败阵收场,可怜那人高马大的屠三爷窝了一肚子的怒火,却只能拿着肉案撒气,肉案之上横七竖八的刀痕,倒也是记下了屠三爷每一次的“怒不可遏”。

    看着面前少年,屠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说道:“臭小子,你就不能轻着点吗?老子我早晚让你吓出病来!”

    少年听闻,轻轻地耸了耸肩膀,露出一副与我何干的表情没有回应,反倒是伸出一只手不急不缓的说道:

    “钱。”

    “奶奶的,老子我真想一刀下去劈了你个兔崽子!等着!”

    屠户将手中砧刀剁在肉案之上,狠狠地说道。

    看着转身进屋的屠户,少年不再多言,只是眼光却眺过了偌大的起云城看向了城南方向,向来从容的脸上竟生出一抹迫切,而就在少年愣神之时,却被一声喊叫给拉了回来。

    “小子!拿去!”

    屠户随手扔出钱袋,少年伸手接过,可当他掂量着手中钱袋却并未转身离去,而是说道:

    “好像多了。”

    屠户闻言似乎有一种秘密被戳破的尴尬,被少年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隐藏了面容之上的同情,故作怒状说道:“你这小子,当真是傻子吗?”

    少年并未回应,似乎不喜多言,只见其将手伸进钱袋,掏出了一些扔给屠户,旋即又颠了两下,方才感觉分量差的不多了,这才将钱袋胡乱塞进怀中,头也不回的转身向城南离去。

    “臭小子!”

    看着离去的少年,屠户怒骂了一句,可转瞬却深深的叹了口气,脸上已没有了适才的半分怒意,只是充满了惋惜。

    “唉。”、

    少年行过起云城中,来到了城南一处不知荒废了多久的老庙,环顾四周当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可是仔细一想,却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一座废弃的老庙而已,冬不抵寒,夏不避暑,只是堪堪做一个容身之所罢了,还能要求什么呢?

    庙前有两座破烂石像,此时的石像下藏着一位娇小的人影,两只小手托着香腮,聚精会神的盯着地面,却不知看什么看的十分入迷。

    少年看到娇小人影,脸上浮出笑意,一时间竟脸倦色也少了许多,呆呆的看了半晌,才轻轻开口喊道:

    “婉儿。”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娇小的人影慌忙抬头,当她看见来人之时,嘴角也不自觉的绽开笑意,急忙起身散步并做两步跑到少年面前,一头扎进了少年怀中。

    娇小人影窝在怀中数次欲言又止,到最后也只是在少年怀中左蹭右蹭未曾开口,只是那面容之上的担忧之色暴露了心思。

    少年怎会不懂,只见其半蹲下来,头深深的埋在的少女如瀑青丝之间,嗅着淡淡的皂香,满身疲倦一扫而光,柔声说道:

    “哥哥又让婉儿担心了。”

    少女闻言轻轻一笑并未回应,撒了许久的娇才慢慢抬起头来,就这般呆呆的看着少年。

    那怀中的人儿,只有八九岁的年纪,也不知是年纪使然,还是天生如此,竟生的肤若凝脂,似如温玉,仿佛吹弹可破一般;

    衣衫虽然边角泛白,却流转清香,青丝如瀑垂至腰间,双眼含着一汪泪泉,恍然看去,竟有着满目的琳琅星辰,倒和这人间风尘显着有几丝格格不入。

    饶是朝夕相处的少年,此刻也看的呆住了。

    似乎被少年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娇小人影脸颊之上升起红运,急忙说道:“哥哥今日为何如此晚归,难道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少年闻言也终于回过神来,深知自己有几分失态,老脸一红干咳了一声,随口应道:“今天?什么日子?”

    “哥哥~”

    听到少年的回答,少女顿时有些沮丧,嘟了嘟小嘴,可当她看到少年面容之上的戏谑神色之时,小脸又是一红,用极低的声音哼了一声又是撒娇一般钻进了少年怀中,半晌也不肯出来。

    少年轻轻一笑,伸出手来捏了捏怀中的粉嫩小脸,笑着说道:

    “哥哥怎会忘呢,今天可是我的婉儿八岁生辰,你看看这是什么~”

    少年说着话,手却从怀中神神秘秘的掏出了一个木制发簪插在了少女头上,发簪尾部雕出了一只翩翩欲飞的蝴蝶,虽然木质有些粗糙,不过雕工尚可,倒也算得上精致。

    少女看到发簪,小脸之上的喜悦溢于言表,轻轻晃了晃小脑袋,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面前少年正嘴角含笑的盯着自己,似乎是女儿心思被戳破一般有些不好意思,两只小手急忙捂住自己的小脸,说道:“哥哥你又捉弄婉儿~”

    娇羞举动让少年放声一笑,可这一笑,又让少女脸色更红润分,当下急忙转移话题般说道:

    “婉儿做了哥哥最爱吃的饭菜,都快要凉了。”

    少年闻言也不含糊,直接在少女含笑眼神之中将其扛了起来,嘴中大叫道:“回家吃饭喽~”

    少年的动作使得少女亦是笑个不停,一时间,这偌大的起云城似乎一瞬之间安静了下来,满城之上只缓缓飘荡这少女的银铃笑语。

    还有那家家户户飘出的诱人饭香。

    少年姓杨名安,字元吉,从小便是一个孤儿,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是谁,尚还在襁褓之中时便被遗弃在后山,后被一采药老叟捡到,老叟便将二人相遇的那一天记为了少年的生辰。

    七月初一,酥酥的小雨漫了起云城,也是在这小雨之中,少年活了下来。

    可那时正逢乱世,民不聊生,无根浮萍无止尽的飘进起云城,在杨安五岁的时候,龙杨国和大漠蛮夷一族终于停止了小规模的摩擦,彻底爆发了战争,一时间百姓哀声哉道。

    而就在那时的一天,采药老叟于黄昏之时回到家中,满脸笑意的叫过杨安,又是神神秘秘的身后背篓中抱出了一个粉嫩嫩的女娃娃。

    原来这天,老叟上山采药之时听见婴儿哭啼,循声找去便在青葙丛中拾来了这个女娃娃,亦不知拾哪个狠心人将她丢在荒郊野外,若不是被老叟发现,只怕命不久长。

    老叟慈悲心肠,又怎能看其自生自灭,如此一来便也带回了家中。

    可说来也怪,女娃娃本一直啼哭,可当她看见杨安之时却突然停了下来,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面前之人,伸出了小手不断挥舞。

    那一瞬间,杨安的心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小心翼翼的接过襁褓中的婴儿,呆呆的看着她,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这一抱竟然足足抱了一生。

    杨安抬起头看着老人,用还稚嫩的声音说道:“爷爷,给她取个名字吧。”

    老叟轻轻一笑,手捋了一下胡须,道:“那是自然。”

    “我见这女娃之时,天边红云意象,竟有宛若惊鸿之感,就叫她杨婉儿,字惊鸿吧。”

    “婉儿,杨婉儿。”

    杨安开口读了读,好歹不是个拗口的名字,这对少年心性来说,便是最好了。

    “婉儿~”

    “哇哇~”

    女娃娃的一声呀呀儿语,少年的一声喃喃自语,缘分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便真真的发生在了这乱世之中。

    可奈何这世间总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数月以后,老叟在一次随众人采药途中不小心被毒兽咬伤,待同行众人将其抬回家中时,老叟已经奄奄一息,没了进气。

    艰难抬起枯木一般的手臂,轻轻摸了摸杨安的头,虚弱的说道:

    “元...元吉,爷爷至此,已算油尽灯枯,日后...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婉儿,咳...咳咳,爷爷...要先走一步了...”

    哽咽着交代后事,老叟似乎想再举起手,泪水滑落,却已经再用不上半分力气,只有那眼中遗憾泛起阵阵涟漪;

    “可怜...可怜我这两个苦命的孙儿啊....”

    话音堪堪落下,还不待再细看看两个年幼的面容,老叟便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爷爷!!”

    这一日,再偌大的神元大陆之上,杨安便只有她了。

    怀中襁褓之中的人儿,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杨安,似有所感一般,伸出小手抓着杨安的脸仿佛安慰。

    兄妹二人呆呆的守在老叟身旁一夜,而老叟似乎也只是睡着了一般安静,只是胸间没有了起伏而已。

    那一晚,天东的光亮来的似乎格外的迟。

    这片大陆,名唤神元大陆,年历亦唤作神元。

    大陆之上存在六个大洲,分别是西风壶洲,北林渔洲,东火疏洲,南山嶂洲,东南厄洲,西南鸣洲六大洲。

    而在这片大陆之上,则有着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可以踏足那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修仙大道,每一个可以踏入修行之门的人都可被人称作人中龙凤。

    这些人就是世人所说的法修一派,汲天地之灵力,取日月之精华。

    但是凡事没有绝对,也有一些人,不甘心为凡人,虽然没有法修与生俱来的天赋,却也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毅力,毅然决然的踏入锤炼金身的修行大道,而这些人则被称之为体修一派。

    体修者分为九个境界,初级通脉,继而锻体,后是炼腑,元武,神力,破虚,混元,大成,金身。

    每个境界困难重重,靠的是千锤百炼的意志。

    法修亦是如此,只是境界的称呼却不相同,分为初级练气,继而筑基,后是结丹,元婴,化神,返虚,真仙,金仙,道祖。

    法修和体修随大道不同,法修讲的是参灵悟性,感悟大道,看的是福缘机遇,若是抓住机遇,登天可能也只是一步之遥。

    可那般好运之人放眼整个神元,似乎也未曾听闻。

    而体修者却不然,体修靠的是担山运水,锤炼金身,持之以恒则必有所成,努力与天赋一般重要。

    虽然两者天差地别,却也殊途同归,法修实力较强,而体修则数量偏多,此消彼长之下,两派倒也均衡了下来,慢慢的,起初被称作旁门左道之流的体修一派也被世人所接受。

    转眼之间,便是走过了一十二年,十二年间,起云城中也发生许多事,原起云城主于神元五百九十年病逝,龙杨人皇手下大将火连城继任新任起云城主。

    次年,火连城披甲挂帅,亲率大军征讨大漠蛮夷,仅用不到数月时间便将前起云城主数年不曾战败的蛮夷一族尽数驱逐,火连城本意将其赶尽杀绝,不料却遭到了众多谋士反对。

    一来杀孽过重有违天和,其次百足大虫死而不僵,这一派既然能在大漠之中生活百年有余,其底蕴定然不凡,如若真能斩草除根便罢,可如若未果,只怕后患无穷。

    火连城难敌众口,也不好一意孤行,只得作罢,但却和其签下条约,每年进贡,朝拜人皇,这才罢休。

    人皇得知此事对火连城赞不绝口,并赐封号“勇威”,封为龙杨国勇威将军。并将起云城世世代代赐予火连城,这对火连城来说亦是无上荣耀。

    战争的结束,也让起云城迎来了短暂的太平盛世。

    数年间,杨安和杨婉儿双双成长,不过在这期间,两人的温饱成了最大的问题,两人年幼,自从老叟西去,房屋被人霸占,无奈之下兄妹二人只能投身破庙,暂求一地藏身,幸得城北一家屠户救济,才堪堪的生存下来。

    杨安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始终记着这份恩情,待到杨婉儿稍稍大了一些,便手持一根精钢短棒扎入起云后山,靠捕猎维持生计。

    可他却也不傻,这深山老林猛兽横行,成年人尚且不敢深入,他又怎么敢呢,只在深山边缘捕上两只小兽足够温饱便可以了。

    饶是如此,受伤也成了家常便饭,不过,两人却不再为饿肚子犯愁。

    杨婉儿虽然年幼,可当她看到杨安如此辛苦,偶尔还会负伤而归,于心怎么有忍,所以她也会在杨安出门之时,拿一些小兽的皮毛缝制几个香囊钱袋拿到集市售卖,零零散散的倒也能卖上几个补贴家用。

    日子虽然清贫,但对其兄妹来说,相互依偎,倒也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