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棋上平谈

    之后，无论如何，许羽还是有意减少了与盛启竹的往来。她需要时间，持续充实自身，并且躲着叔父关注。

    贺伯伯那边，近日来信，似乎在缓慢的铺垫之中，取得了一些扎实的成果。

    “公主，你会回来的。皓魏，一直需要你。”苏伯伯对她的成长，给与了肯定与鼓励。

    “当然永不放弃。只要我的命还留存一日，我的血没流干最后一滴，我便会坚持到底。我要有朝一日，亲手从我手上剑刃，嗅闻他们的鲜血。”许羽心道。

    就这样，潜心修学，又过去一阵子，外界有些国家虽有战事摩擦，但皓魏与大凉，均未参与其中。因此，有时她会想，穆信此时在忙些什么。

    “姑娘，盛公子求见。”嫲嫲跑来告知。

    “许羽，来陪我下棋。”一阵时间不见，盛启竹整个人，似乎多几分沉定，与复杂的气质。他开门见山如此说道，不是问询，不是商量，也不是命令，似乎更像一种请求与陈述。

    “少爷，近日可忙？”许羽问道，城中近日都在盛传，盛大少爷正在满城寻找合适妻室。许多世家贵族纷纷抛递意向，说亲的媒人，快要踏破他家门槛。

    “尚好，一切如常。”盛启竹漫不经心，神色寻常。

    “哦。”许羽没有多话，摆上棋局，开始陪他下棋。

    “你今日，怎么这般沉默？”过了一会，盛启竹见许羽不像平常问个不停，感到意外。

    “因为你叫我陪你下棋。”许羽盯着棋局说道。

    “下棋便不能说话了吗？你是用嘴下棋吗？”盛启竹说道。

    “我在用心下棋，心不能再分给嘴。”许羽随意狡辩。

    “你近日在忙些什么？”盛启竹眼睛不抬，只是懒懒问道。

    “侍弄花草，读些闲书，做个废人。”许羽回答。

    “哼～”盛启竹冷哼一声。“你要是废人还好了。”他今日情绪并不高涨。

    “是不是废人，我只是我。”许羽回答。

    “那你觉得，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盛启竹问道。

    “这不是可以简单说明的问题。”许羽不想回答。

    “那就请你，试试能不能简单说明。”盛启竹说道。

    “少爷，你呢？你如何描述自己。”许羽问道。

    “你先说，说完，再说我。”盛启竹这次也不配合退让。

    “那好吧，让我想想。”许羽只好接过话题，沉默思索起来。

    盛启竹也不催促，只是一来一往悠然对弈。

    “我想，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简单到，每一个在我世界里出现的人，都显得显眼。”许羽说道。

    “且，你这算什么描述。”盛启竹对她的回复并不满意，“不过，算了算了。”他表示无心再问。

    “少爷，那你说吧，你自己。”许羽回道。

    “我是盛家大少爷，盛启竹。怎么样，够准确吧？”盛启竹语气松垮。

    “好的少爷。”许羽简单回答。

    “喂，你总是这样，你这个人，有没有心？”盛启竹被她面无表情接受万物的样子，又一次激到。

    “我有心，少爷。”许羽回答，“我的心，很早便鲜血淋漓，伤痕累累，被我花了好大的心思，细细保护。”她心道。

    “好，你有心，那你的心里，有人吗？你的心，可留得下任何一个人？”盛启竹问道。

    “少爷，我的心，的确人迹罕至。但不是没有人。”许羽回答。

    “为何人迹罕至？”盛启竹问。

    “因为，我的人生比较孤独，周围人很少。”许羽回答。

    盛启竹听到这个回答，内心不禁一软，他明明方才在责难对方，此时，却不由得疼惜起来。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走到她身边，告诉她“请你不要囚禁自己，我可以加入你身边，还有许多人也可以。”，但他不会那样做。

    “好吧。那你对于自己的孤独，怎么看？”盛启竹问道。

    “不享受，但接受。”许羽回答。

    “许羽，你有没有想过，过一种不孤独的人生？”盛启竹抬起头，看向对面埋头下棋的许羽。

    “想过。”许羽没有抬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