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棋小见

    “盛少爷，冒昧开口，您为何注意到我？”许羽看起来亲和温婉。

    “哼，你想知道啊？”对面男子身子往后一靠，有些玩世不恭。

    “其实，之前我真没看出来你是女子，看你训练那副专注模样，有些欣赏，想搭搭话而已。”他言辞虽然高调，但声音听着，却是低沉从容。

    “或者，我哪时候缺人用了，也可以找你。”他把玩着手里的一串琉璃珠子，人很松弛。

    “承蒙少爷抬爱，我只是随手玩乐几下，不够资格为您效劳。”许羽回复。

    “且不说这，光看到你是女子，我念头也打消了。”对方视线又集中到她身上。

    “不过，你是哪儿来的，怎么一点都不怕我？”男子脸色冷静一些，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之前身体抱恙，叔父将我送到弥城养病，也是才来不久。恕我眼拙，不知少爷风采，多有得罪。”许羽又在给自己编故事。

    “叔父？怎么不是你家人？”男子在意的重点，跟她想的不一样。

    “早前，父亲母亲俱已亡故。”许羽语气平和。

    “哦，这样。”对方手中动作停止一瞬，往后调整一下身子，坐得比之前直挺一些。

    “对，但我家中有位随身嫲嫲，一直照顾我，还有叔父他们，不喜我舞刀弄棒，所以，才乔装体验骑射。”她适时补充道。

    “那你养病之时，怎地还来碰这些东西？”男子持续发问。

    “我自小体弱，抱恙也是三五不时，身体虚弱、精神不振之象，对我喜欢之事，偶尔用些精力，并无大碍。”许羽交待。

    不知怎地，只是寻常谈话，她总觉得像对方在盘查于她。

    也许，是他习惯了那样的面貌、语气与做派吧。那么，他是何人？

    “好吧。”几句交谈，盛启竹见她中规中矩，没什么奇异特殊之处。虽然形貌清丽，脑筋伶俐，但他各色各样的女子见多了，根本也没什么兴趣，逐渐冷淡下来。

    “少爷，既然误会都说清了，您的茶也喝了，感谢抬爱，我们后会有期？”许羽心细如发，随时察觉。

    “唉……好吧，你去吧。”他眼皮都没怎么抬，简单回应。

    等到许羽快要走出茶馆，心理正放松解脱之际，却听得一声：“回来！”

    原来，他随从刚给他献上一副优质花棋，但左近无人，花棋又是女子惯玩之物，盛启竹看到许羽背影，叫住了她。

    “下棋？”许羽闻言，面露难色。

    “怎么，你叔父既能给你养得起病，你难道不会玩花棋吗？”男子微微皱眉。

    “少爷，我是没有时间，且得归家。”许羽面上露出可怜求饶之色。

    “不管，先陪我玩几局。之后谁敢为难你，我帮你解决。你有什么要忙的事，我也可以派人帮你完成。”男子开心于，他果然找到一个可以此时下棋的人。

    “好吧。”许羽知道，她不能出口说不会，皓魏境内，稍微及格的家庭，女子都会学些琴棋书画，花棋是基础入门。“不过，这盛少爷，真是霸道啊。”她感叹着。

    盛启竹已将那副新棋摆好，果然很是精致稀奇，他们家钱势雄厚，定是跑不了了。

    “真没意思，我说，你水平真这么差吗？”平平下了几局，男子不高兴了。

    “少爷，花棋不是消遣娱乐吗？还要十分认真？”许羽一整日应付下来，有些疲累。

    “消遣归消遣，太松散就失去挑战性，我看，我还是为难你了，像你这样的女子，大概还是玩不好。”男子语气逐渐失望，摇头叹气。

    “为难我？哼。”许羽闻言，眼神一亮。

    “好吧，少爷，那我再跟你玩几局？”她看下来，这位盛少爷，暂时好像没那么危险。

    “哎，不是，我说，你怎么这样？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几个回合下来，男子面上坐不住了，连连抗议。他本来不笑就有些冷凶的脸，一不小心便会让人害怕。

    “对啊，方才是陪少爷玩，现在是自己开始玩嘛。”许羽一脸无辜真诚。不必要的时候，不要惹一个十六岁，但棋龄大概有十二年的善弈女子。

    “不是，你是何方神圣，这是侥幸吧？不行不行，再来。”男子不服。

    “再来一局。”“再来！”他屡败屡战。

    “好吧，你赢了。”最后一局下完，男子胳膊松垮垮垂到身体两侧，满脸无奈丧气。在他身上，真是少见。

    “少爷，是你要求我认真点，你不会怪我吧？”许羽试探问道。

    “你也知道，这花棋，女儿家玩得多，我是稍微能玩一些。”她柔声说道，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盯着盛启竹。

    “哎呀，气死了气死了。你住嘴！”男子此时，模样放松，居然露出些幼稚神态。

    “少爷，那我先走？”许羽试探问道。

    “不行。”盛启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