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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皇帝,北狩!

    “土木堡一战,我大明军队二十万,遭遇惨败!”

    “京师三大营,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死伤殆尽!”

    “武将,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恭顺侯吴克忠,奉宁侯陈瀛,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驸马都尉井源,”

    “永顺伯薛授,遂安伯陈埙,襄城伯李珍,修武伯沈荣,都督梁成,都督王贵,护卫将军樊忠……”

    “力战而死!”

    此时在奉天殿里,兵部侍郎于谦手持战报,满脸激愤的正在宣读。

    他手持战报,双目圆睁,几欲喷出火来。

    由于情绪激荡,以至于额头青筋暴起。

    极大的压抑,让他不得不停下来缓一缓,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又继续宣读道:

    “文臣,兵部尚书邝埜,户部尚书王佐,工部右侍郎王永和,刑部右侍郎丁铉,吏部左侍郎兼翰林院学士曹鼐,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邓棨,翰林院侍读学士张益、通政司左通政龚全安、太常寺少卿黄养正……”

    “皆殉国而死!”

    于谦望着竹帘后面的皇太后孙氏,悲愤的道:“此战,京师精锐尽丧,六部九卿大半陨落,功勋武将尽皆覆没!”

    珠帘后面的皇太后看不出来有任何反应,可奉天殿里群臣立刻便嚎啕哀哭了起来,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难道天不佑我大明?!何至于如此惨败!”

    “京师精锐兵马全部丧命,那可是二十余万啊,二十余万将士的性命啊!”

    “武将全部战死,文官全部罹难,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

    兵部侍郎于谦,早就得知了战败的消息,这份战报已经看过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朝堂上再次宣读,依然让他难以自持。

    见太后没有反应,于是他便把目光投向了郕王。

    朱祁钰坐在奉天殿丹墀前面的椅子上,正在轻轻揉着昏沉的太阳穴,可直觉告诉他有人看着自己,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抬头查看,这才发觉是兵部侍郎于谦一直盯着自己。

    于少保,你别盯着我呀,

    战败的又不是我,那是家兄朱土木,号堡宗,人称瓦剌留学生的罪过好吧,

    你双眼通红,如同饿狼一般的盯着我干什么?

    要报仇找他去,可别认错人了!

    此时的朱祁钰,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郕(cheng,三声,音同成)王了。

    前世他就是个普通人,平时喜欢点儿历史,刷刷剧喝喝酒,再吐槽一下,仅此而已。

    没成想夜里喝了点小酒,正准备上床的时候,脚下一滑摔倒了,

    醒来之后就成了大明朝的亲王,朱土木的弟弟,郕王朱祁钰。

    还没有等自己适应过来,还没有好好享受享受古代王爷的腐败生活呢,就被紧急拉到了奉天殿里,

    一上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土木堡之败已经发生,大明军队已经惨败,局势已经无法挽回了!

    接下来,京城就要迎接也先的攻打!

    京城人人自危,

    势如危卵啊!

    朱祁钰满脸急切的问道:“于谦,战报之中可有皇兄的消息?”

    虽然心里知道结果,可在群臣面前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哪怕是做做样子。

    听到这话,整个奉天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文臣武将个个都盯着于谦,盯着他手中的战报,目光急切的要得到答案。

    要知道这次出征,可是皇帝御驾亲征的!

    大明遭遇这样的惨败,二十万军队死伤无数,这么多文臣武将尽数覆没……

    要知道那些将领除了领兵的之外,还有拱卫中军的责任,尤其像张辅那样的老将,是不会带兵亲自冲杀的……

    还有那些文臣,必定都在皇帝的中军里面……

    若是连他们都在战场上殉难而死,那说明敌军毕竟攻破了皇帝的中军大营!

    那皇帝……

    一股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每个大臣的心头……连心都紧张的提了起来。

    兵部侍郎于谦没有答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吏部尚书王直,

    王直叹息一声,只好对他点了点头。

    于谦最终沉声说道:“皇上……北狩!”

    此话一出,整个奉天殿里静悄悄的,甚至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几乎落针可闻。

    文臣武将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和震惊,这样的表情将在脸上,久久未曾更换。

    仿佛时空在此刻都静止了,

    大殿当中极其安静,

    静谧的可怕。

    北狩,意思是皇帝去往北方狩猎。

    史书在写到靖康之变:“逮二圣(宋徽宗、钦宗)北狩,彭以无名位,独得留内庭。”

    北狩,尽管说的委婉,说的优雅,说的顾全脸面,

    可谁都清楚,皇帝被俘了!

    被敌军生擒活捉了!

    做了敌人的俘虏!

    “皇上,皇上啊……”

    “皇上蒙尘,天子北狩……”

    “我大明立国至今,从未有过之惨败啊……”

    群臣们又立即嚎啕而哭了起来。

    不过显然的,悲泣的声音赢弱了很多,不复方才那样痛心……

    在这个时候谁都清楚,死皇帝比活皇帝更有价值!

    皇帝若是死了,那么给他举行一场葬礼,假模假势的哀哭一番就行了,

    然后拥立新君,大明照样有主心骨!

    无论是战是和,总归有人会拿主意!

    说不定自己还能够混上一个拥立之功!

    然后等危机一解除,马照样跑、舞照样跳,丝毫不影响!

    可皇帝还活着,而且被瓦剌部俘虏,接下来他们会不会拿着皇帝要挟大明?

    会不会拿着皇帝做挡箭牌,让大明投鼠忌器?

    要知道瓦剌部随时都会前来攻打京师!

    有这么好的盾牌会不用?

    他们又不傻!

    这简直让糜烂的局势雪上加霜啊!

    现在大明的尊严就不用提了,

    天子都被人俘虏了,还谈什么尊严!

    最重要的是局势更加糟糕了!

    天子如果发出诏令,他们遵还是不遵?

    该如何处置?

    所以朝臣们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为朱祁镇悲哀,他们得想着自己如何保命!

    要知道京师精锐尽丧,是抵挡不了瓦剌大军的!

    “于谦,你说皇兄……北狩,有何凭据?”朱祁钰脸上充满了震惊,忍不住询问道。

    也因为这个消息,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愣在原地。

    于谦转向朱祁钰,拱手行礼,沉声道:“郕王殿下,臣请带锦衣卫千户梁贵!”

    他身为兵部侍郎,没有资格在奉天殿里发号施令。

    “立刻带梁贵前来!”朱祁钰大袖一挥道。

    天子北狩这么重大的事,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不一会儿锦衣卫千户梁贵就被带入大殿。

    梁贵见这么多朝臣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有些胆弱,

    面对朝臣的询问,梁贵便把他如何遇到朱土木,如何受朱土木的吩咐回来“报信”的事说了,

    最后愣愣的问道:“皇上命我回来取九龙蟒龙缎匹,及珍珠六托、金二百两、银四百两,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

    “住口!九龙缎匹企能够轻易送给瓦剌人!”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喝道:“龙纹地位尊崇,除了皇帝与诸王之外,任何人不得僭越使用,你这么说是何居心!”

    在场的朝臣们谁都清楚,东西虽然是皇帝要的,可却到不了朱土木的手中!

    这些不过是他用以自赎的钱财而已!

    所以才会有朝臣呵斥,要是让瓦剌人得到了龙袍,大明的脸面放哪里?

    要知道龙纹是等级最高的纹样,一般用在皇室贵族的服饰中。

    按照明代制度,皇太后、皇帝、皇后、皇太子、亲王、世子、郡王等可以使用龙纹,其他人是没有资格的!

    龙纹的主要特征在爪部,以五爪为“龙”的标志《元史·舆服志》:“龙谓五爪二角者。”。

    明太祖洪武二十四年,朝廷下令:“官吏衣服帐幔,不许用玄、黄、紫三色并织绣龙凤文,违者罪及染造之人。”

    看着朝臣们还在纠结龙纹锦缎符不符合礼制,朱祁钰就不由得有些气结!

    皇帝都被俘虏了,还谈什么脸面?

    还谈什么礼仪制度!

    况且绑匪现在不光要赎金,还准备打上门儿来,把大明连锅端好吧!

    现在该讨论的,不是如何保住大明朝廷吗?

    “诸位,土木堡一战我军惨败,皇帝被俘,瓦剌部随时都可能挥兵攻打京师,现在我等必须要商议出个对策!”

    朱祁钰站出来说道:“至于那些微枝末节,就不必在意了!”

    于谦看了一眼朱祁钰,没想到他会发声,来不及不想,赶紧道:“郕王殿下说的是,该当如何应对,今日总要有个章程!”

    于谦的话音刚落,满堂朝臣之中立即又满了议论之声,

    可朝臣们脸上都是悲哀之色,言谈之间不住摇头,

    很显然,他们对于守卫京师并不抱希望。

    朱祁镇出征的时候,所带领的兵马都是京城京锐,所留下的全是老弱残兵,

    而且人数不到十万,靠着这些兵马如何抵挡瓦剌部的大军?

    二十多万精锐都战败了,这些残弱之兵有如何能拱卫京师?

    所以朝臣们对于此战,除了少数几人主战之外,大多都不报任何希望……

    朱祁钰看着乱糟糟的朝堂,不由得的暗自摇了摇头,

    像这样争论,能有什么结果!

    没有主心骨啊……

    嗯?

    察觉到于谦又盯着自己看,朱祁钰不由得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姿势,

    总被人盯着,实在别扭,

    他明白于谦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出来说话,

    可是坚守京城,还是南迁,这么重大的问题,岂是自己这个闲散亲王可以拍板的?

    即便要说话,也要等朝臣们争出个所以然来。

    否则这个时候开口,那些主张南迁的人,岂不把矛头对准自己,

    到时候简直就是活靶子!

    现在站出来,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