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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愉快的实习期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

    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

    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这是一个晴朗的星期一早上,秋风透过窗,携着一股苍茫的凉意。深深浅浅的回眸里,有些时光在眉弯间飞扬,有一些岁月在指尖芬芳,就像云的白,无声无息地融入天的蓝,没有一丝牵强,又是一年秋天,我们大三了。

    现代写作课的教授此时正在讲台上授课,而我的注意力早已从屏幕上出逃。读着聂鲁达写的这首诗,我的心情有些惆怅,仿佛就是为我而写。任筱坐在一旁用QQ正在跟他暗恋了三年的对象聊天。

    “米若慈,你来回答一下。”我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以为是幻觉,直到坐在我左边的林芮推了我一把示意我站起来,我才猛然回过神。我看见黑板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写作的特点”,我开始用余光求助正在认真做笔记的林芮,这个从来绝对不会逃课的女人。等她东倒西歪地在白色纸上把问题写完一遍时,教授已经叫坐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任筱起来回答。

    “写作最大的特点就是……”

    “孤独。”

    “写作的表现手法有……”

    “托物言志、欲扬先抑、烘托、夸张、讽刺、借景抒情、前后照应、对比、外貌描写、语言描写、动作描写、心理描写等等等等等……”我一口气背了出来。

    任筱跟我一问一答的对话引起课堂整个系的人哄堂大笑,最后莫名其妙得到了教授的一翻表扬。任筱很自豪地看了看我,那表情仿佛我们赢得了一场盛大的辩论赛。随后,第一二节课便在老师抑扬顿挫的演讲中结束了。

    这一年,我和凌哲没有一丝的交集,大家都销声匿迹。这一年里,我多了一个有事没事都挂着QQ的习惯,总是盯着凌哲的头像发呆,那是海贼王里路飞帅酷的形象,每次看见他变亮,坐在电脑前的我就开始紧张。隐身对其可见,在线对其隐身,上线、忙碌、离开……始终没有等来他的主动问候。

    这一年,我也用很多方式写下了想与凌哲分享的事,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存在草稿箱里未发出去的短息、博客、飞信空间、加了密码的QQ空间,一言一语甚至到每个标点符号,都记录了我对凌哲复杂的情感。

    也是这一年,学校安排了一个月的实习周,有些人去了中小学校当老师,有些人进了企业,而还有些人备战考公考研,任筱则一点紧张感也没有。在系辅导员的推荐下,我去了一家中德服务机构,教三个德国友人学习汉语,陪他们几乎逛遍了这座城市所有的景点。那是三位精力旺盛的德国人,身材高大,1男2女,很开朗。那是我在大学四年里,觉得最充实,最有成就感的一段岁月。

    三个人当中,最活跃,性格最坦率豪爽,看上去最强悍,短头发,眼睛不大,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很白很整齐的叫雅尼娜,她是个游泳高手,各种花式泳姿她都会;温柔甜美,身材丰满,眼睛很大,不算高,长长的金色头发,笑起来的时候,两个酒窝特别治愈人的叫安妮卡。她告诉我她的男朋友,是她的大学同学,她还经常跟我们分享她跟男朋友之间有趣的事,她男朋友有点像现实版的美剧男主。另一位是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叫乔治,身材瘦小,性格比较腼腆,每个星期他都要给他在德国的女朋友寄明星片,打国际长途。

    他们很喜欢中国文化,我主要教他们汉语,我用一种谐音法教他们读中国汉字,比如“爱”对应“I”,“够”对应“go”,“贺”对应“her”……她们跟我说中文是所有语言中最难学的。而德国人最发达还是运动细胞,打羽毛球,滑板,游泳,跑步,爬山……几乎全能。

    于是,我们聊迈克杰克逊,聊那年很热门的电影《盗梦空间》,聊hip-hop,也聊我的暗恋对象,他们甚至拖着我要我去大胆表白。整整一个月,我与他们一起沉浸在充满活力的生活中。

    在与他们接触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我更加深刻地明白:人要为自己而活,不要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要活在自己的热爱与梦想里。

    实习期结束后,雅尼娜、安妮卡去了香港过圣诞节,乔治先去了BJ,之后从BJ直接飞德国,我们互赠了纪念品,我把平时我们在一起的照片制作成影集送给他们。离别那天,我的眼泪莫名其妙来到眼角。虽然只是短暂的相识,可是这段岁月却是我在大学期间活得最真实而美好的一部分。

    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家都和我一样在用自己的方式摸索毕业后的就业出路。三年的大学生活,仿佛就在一瞬间,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踏入这所学校的场景,刚开学就和黎菲菲一起加入了系广播站,系宣传组,和任筱一起连续两年做校运会开幕式的引导员,和医学院3班联谊、参加英语演讲比赛、大二的时候和任筱、林芮为系里策划迎新晚会……那些画面仿佛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一闪而过,而这一切又好像都只是刚刚才经历,现在转眼大学生活马上就要三年了,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