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湾，海民之战
白湾至今仍然在兴奋和恍惚之中，他很清楚这是是权力带来的美妙快感。现在，轮到他做决定了，他甚至开始爱上了这件事。当他决心做某件事，一整个集体便开始不计成本的运转起来，只为了实现他的目的。当他成功了，所有人对他的狂热和崇拜便“嗖”的一声达到顶点，如同一场豪赌的胜利。
白湾说：“我们就按照泊夏的计划来，打海民一个措手不及。”
堪罗人和月川人开始积极备战，他们沿着绵长的海岸线建立了一条长长的哨站，由奴种昼夜不分的盯着海洋的情况。
终于，在一个傍晚，一个奴种冲进了帐营，他说：“我们看到了船队，是许多艘帆船！”
虽然海民从未在傍晚登陆，但堪罗人还是提防着这一点。泊夏立刻向他的军官们传话进入战斗状态，整个月川人营地猛然从深夜的静谧嘈杂起来。
“不要慌！跟好你们的队长，这和演练没有区别！”堪罗军官们喊话。
但白湾知道这些月川人还是陷入了惊慌，即便是敢说敢做的郁契握着木矛的手也有点颤抖。“别怕。”白湾安慰女孩儿，“我的战士们从未失败过。”
白湾带着觅哑躲入森林最深处，他将所有护卫都派向了战场，没留下任何一个卫士保护自己。他抱着觅哑，屏住呼吸。树林外是堪罗军官焦急而紧张的命令，以及人们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地，夏夜安静了，只有潮水声提醒人们世界仍然有条不紊的运行着。从前线传话的奴种对白湾说：“吾皇，海民靠岸了。”
他远远的便听见了那些粗鲁的笑声和骂声，这些海民既讲沙音语，又操着弯月地区的裂帛语。等着吧，白湾想，马上就让你们再也笑不出来。
然而许久过去了，他仍然没听到那期待中的海民惨叫，反而看到了海民火把摇曳的火光。他焦急的揉捏泥土，觅哑轻声安慰道：“鱼游得越深，网子捕得才越多。”
突然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战斗开始了，白湾差点站起身子来，所幸被觅哑拉住。接着，惨叫和咒骂此起彼伏的传来，有的声音似乎就在白湾附近。
“大概有不到一百个海民登陆了。”传信的奴种回到了白湾身旁，“是凿船小队根据帆船数量判断的，海民根本没有留下守卫！他们太大意了。”
激烈的厮杀顺着风声和震颤的树枝传到堪罗皇帝身前。他虽未亲自上战场，却能想象得到树林外是怎样恐怖的模样。他听到海民的声音越来越粗，如同咆哮的狮子。他们似乎在重新集结，开始反击。
然而白湾还没摸清楚状况，恐怖的炙热便迅速漫开——那些海民将火把扔向了树林，他们决心烧光树林，把埋伏的反抗者全都逼出来，进行殊死一搏。这一变数立刻打乱了堪罗人的布置，冲天的火光猛然照亮了夜晚。白湾拉着觅哑飞速向森林深处逃去。
“不！我们得往外走，大火会顺着林子燃烧的！”觅哑喊道。
“可是外面有那些海民！”
“那就用这个！”觅哑抽出匕首。
白湾孤注一掷，和觅哑在火势包围之前冲出火海。眼前的景象令恐惧战胜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心。那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燃火的奴种和月川人痛苦地奔向在树林里乱窜，点燃了更多树林。而凡是逃跑在外的人，纷纷被海民斩杀。这群海民甚至比白湾想象中更加高大骇人，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无穷大的扩张，如同笼罩黑夜的恶魔。他们挥舞着沉重的庞大武器，砍瓜切菜般将逃窜的堪罗人剁成肉段。
“继续进攻！”白湾听到了泊夏的怒吼，接着，树林中传来了无数声回应——“进攻！”“按计划进攻！”越来越多的堪罗人率领着奴种和月川人冲出树林，他们手持长矛将海民围拢，绝不与他们近距离搏斗，而是用长枪刺击。“耐心！不要靠近他们！”那些富有经验的堪罗军官喊道。
他们成功僵持了一段时间，不少海民倒下了。然而火星飞溅，点燃了木矛，堪罗人的围堵出现了缺口。海民嘶吼着突围，仿佛根本不惧怕疼痛。
泊夏的怒吼再次穿过战场：“所有人，给我杀！”
白湾从没想过泊夏的嗓门居然这么大，他一激灵便抽出血喉权剑，那颗硕大的血喉宝石将火光收集，猛地折射出刺眼的血光，将白湾涂成了一个恐怖的血人。
“杀啊！堪罗人！”他嘶吼着，滑稽得破了音。一个海民被这血光吸引挥刀冲向白湾，白湾猛然挥剑。只听一声脆响，海民的刀剑一分为二，那只执剑的手也飞向火堆。白湾仿佛找回了虐杀真图的感觉，冲上去便将海民的脑袋一劈为二。
要么是血喉宝石唤醒了他的嗜血本性，要么就是他让血喉宝石更残暴。白湾只觉浑身发热，想要砍杀眼前所见的所有人。他并不用在乎什么技巧和动作，只是胡乱砍杀，借由锋锐的剑锋战无不胜。突然他被泊夏抱住，拉到一旁。
“够了！躲起来！”
但他的气势足够给这场战争增添扭转的砝码。堪罗人和月川人在泊夏的指挥下重整旗鼓，冲杀向海民。白湾颓坐在角落，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无比虚弱，浑身颤抖。
在黎明刚刚降临时，战斗逐渐平息了。灿烂的初阳远没有这片殷红的血原刺眼，泥土、岩石和树林蒸腾着白色的雾气，那既是熄灭的火堆白烟，也是湿润的晨雾和血液的热气。
但一切结束了，不再有搏斗的身影，不再有怒吼的人。那些颤颤巍巍检查战场的都是堪罗人或月川人，他们将武器收走，把尸体分成两堆：一边是海民，一边是月川人。那些生性胆小，从未经历过战斗的月川人开始哭泣，他们既为死去的同胞悲伤，也被这场惨烈的胜利感动。
泊夏半跪在白湾面前，终于向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吾皇，我们将全部登陆的海民都击溃了。”
白湾抱住自己的军长，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战争吗，泊夏？”
泊夏点点头：“一场小小战斗罢了。我们堪罗人就是在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堪罗人和月川人先是享受复仇的快感。他们把那些还没死掉的海民聚集在一起，狠狠抽打他们。这些匪徒再次试图反抗，却被堪罗人用长矛钉在地上。
白湾审问他们：“谁是你们的统治者？”
海民冲他吐口水。白湾恼羞成怒，命人将这个人吊起来，把他的大嘴扒开。他用石头将海民的牙齿一颗颗砸断，听够他的呻吟后又一刀捅死。
白湾向月川人说：“现在他们交给你们了。”
那些月川人怒吼着一拥而上，不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孩子，他们的双眼都变得血红。白湾背过身去，只听见海民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没想到良民也会因仇恨变得如此可怕，更坚信自己做了对的事情——那就是还给受害人以公正和复仇之机会。
接着，白湾享受了胜利的另一种喜悦，他们将四艘海民帆船悉数清空，彻底占有了他们劫掠的财富。其中不仅有橄榄、香料，还有绸布和武器。
他们还在船仓内室上发现了七个苟延残喘的海民和一大块石板。
这些虚弱的海民并未反抗，其中一个尚能说话的人答道：“我们在古马遗海的西航线游荡……沿途劫掠去往弯月地的商船。这些商品要么是匿勒人的，要么是三山岭那些富庶城邦的。”
“你们受了伤。”泊夏瞟了一眼伤员，“看起来是箭伤。”
“是。那是一艘西风守的船……船员反抗十分激烈。”
“西风守在哪？”白湾问月川人。
因绪答道：“在白暮江以西，三山平原的西北角。那是中陆最富庶的城邦。”
白湾和几个奴种一起将石板从箱子里搬出来，把盖在上面的绸布掀掉。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白湾看不懂的字——这绝不是北苏方言。
“这是喜部语，是匿勒地、弯月地和狭岛地通用的语言。”因绪让人将石板立起来，细细阅读这上面的记录。突然，他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起来这石板上记录的东西是不得了的事情。”白湾说。
“的确不得了，弯月人要和西风守结盟，登陆三山岭了。”因绪十分惊讶的说。
“真是骇人听闻的消息。”白湾的脑子里对这几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概念。
“你还没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外土人。”因绪又靠近石板，絮絮叨叨念着字，这大概是一些清单，因为白湾听到了“铜矛七百把”“快马五百匹”等字样。因绪接着说：“结盟……意味着西风守要把弯月人引入三山岭，那么其他城邦就危险了。”
“不过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们也不准备离开这里。”白湾讽刺道。
结束盘点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享受晚餐了。显然，月川人还未适应胜利、死亡、获取和失去带来的复杂情绪。他们毫无食欲，不知应当欢庆还是悲哀，于是统统演化成了人类最纯粹的表达方式——哭泣。他们哭着将死者埋葬，又流着泪烘烤食物。
“我们没法长久待在这里。”白湾对泊夏和车湖说，“虽然我们击败了这一波海民，这里可不是一块安稳的地界。”
泊夏与车湖都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那么，我们应该向哪走呢？西面和东面是什么人呢？”
车湖是最了解这片土地的堪罗人，他从月川人那里得到了很多信息。他说：“西面是匿勒人，他们建立了匿勒钟主国。月川人和匿勒人互相仇视，月川人的白树王国就是被匿勒人毁灭的。”
“而顺着陆桥东行，穿过九百诫城废墟后，我们就进入了路口地。其中兰律是最强大的一个，其余城邦无不服从于它。”
“整个路口地区北至界河，东至白暮江。界河以北便是三山岭，林立着西风守这样的富庶城邦；白暮江以东则是穿马平原，也有许多城邦。”
白湾总结道：“听起来，东面是一片乱世之土。”
“但西面却更危险。”泊夏提醒道，“我们或许能在城邦的间隙中生存，但绝无可能与稳固的帝国抗衡。”
“你的意见呢？”白湾转向车湖。
“我也认为我们应该避开西方。”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带上月川人呢？”白湾问道，“我们先不管月川人愿不愿意走，而是纯粹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带上月川人对我们是好事，还是累赘呢？”
“是好事。”车湖和泊夏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到。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您也看到了，没有因绪，我们对西风守和兰律这种人尽皆知的强大城邦都一无所知。因绪年轻时游历过中陆，他对那里了如指掌。”车湖说。
“以我们现在的军队状况，永远都不会嫌人多。”泊夏说，“我们又得到了武器，我们可以武装完堪罗人之后再武装月川人，等我们有一支近五百人的队伍后，我有信心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立足，建立城市。”
白湾点点头，他最后说：“我们必须让月川人加入我们。”
白湾说：“我们就按照泊夏的计划来，打海民一个措手不及。”
堪罗人和月川人开始积极备战，他们沿着绵长的海岸线建立了一条长长的哨站，由奴种昼夜不分的盯着海洋的情况。
终于，在一个傍晚，一个奴种冲进了帐营，他说：“我们看到了船队，是许多艘帆船！”
虽然海民从未在傍晚登陆，但堪罗人还是提防着这一点。泊夏立刻向他的军官们传话进入战斗状态，整个月川人营地猛然从深夜的静谧嘈杂起来。
“不要慌！跟好你们的队长，这和演练没有区别！”堪罗军官们喊话。
但白湾知道这些月川人还是陷入了惊慌，即便是敢说敢做的郁契握着木矛的手也有点颤抖。“别怕。”白湾安慰女孩儿，“我的战士们从未失败过。”
白湾带着觅哑躲入森林最深处，他将所有护卫都派向了战场，没留下任何一个卫士保护自己。他抱着觅哑，屏住呼吸。树林外是堪罗军官焦急而紧张的命令，以及人们匆忙的脚步声。渐渐地，夏夜安静了，只有潮水声提醒人们世界仍然有条不紊的运行着。从前线传话的奴种对白湾说：“吾皇，海民靠岸了。”
他远远的便听见了那些粗鲁的笑声和骂声，这些海民既讲沙音语，又操着弯月地区的裂帛语。等着吧，白湾想，马上就让你们再也笑不出来。
然而许久过去了，他仍然没听到那期待中的海民惨叫，反而看到了海民火把摇曳的火光。他焦急的揉捏泥土，觅哑轻声安慰道：“鱼游得越深，网子捕得才越多。”
突然一声惨叫从远处传来。战斗开始了，白湾差点站起身子来，所幸被觅哑拉住。接着，惨叫和咒骂此起彼伏的传来，有的声音似乎就在白湾附近。
“大概有不到一百个海民登陆了。”传信的奴种回到了白湾身旁，“是凿船小队根据帆船数量判断的，海民根本没有留下守卫！他们太大意了。”
激烈的厮杀顺着风声和震颤的树枝传到堪罗皇帝身前。他虽未亲自上战场，却能想象得到树林外是怎样恐怖的模样。他听到海民的声音越来越粗，如同咆哮的狮子。他们似乎在重新集结，开始反击。
然而白湾还没摸清楚状况，恐怖的炙热便迅速漫开——那些海民将火把扔向了树林，他们决心烧光树林，把埋伏的反抗者全都逼出来，进行殊死一搏。这一变数立刻打乱了堪罗人的布置，冲天的火光猛然照亮了夜晚。白湾拉着觅哑飞速向森林深处逃去。
“不！我们得往外走，大火会顺着林子燃烧的！”觅哑喊道。
“可是外面有那些海民！”
“那就用这个！”觅哑抽出匕首。
白湾孤注一掷，和觅哑在火势包围之前冲出火海。眼前的景象令恐惧战胜了他一直以来的信心。那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燃火的奴种和月川人痛苦地奔向在树林里乱窜，点燃了更多树林。而凡是逃跑在外的人，纷纷被海民斩杀。这群海民甚至比白湾想象中更加高大骇人，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无穷大的扩张，如同笼罩黑夜的恶魔。他们挥舞着沉重的庞大武器，砍瓜切菜般将逃窜的堪罗人剁成肉段。
“继续进攻！”白湾听到了泊夏的怒吼，接着，树林中传来了无数声回应——“进攻！”“按计划进攻！”越来越多的堪罗人率领着奴种和月川人冲出树林，他们手持长矛将海民围拢，绝不与他们近距离搏斗，而是用长枪刺击。“耐心！不要靠近他们！”那些富有经验的堪罗军官喊道。
他们成功僵持了一段时间，不少海民倒下了。然而火星飞溅，点燃了木矛，堪罗人的围堵出现了缺口。海民嘶吼着突围，仿佛根本不惧怕疼痛。
泊夏的怒吼再次穿过战场：“所有人，给我杀！”
白湾从没想过泊夏的嗓门居然这么大，他一激灵便抽出血喉权剑，那颗硕大的血喉宝石将火光收集，猛地折射出刺眼的血光，将白湾涂成了一个恐怖的血人。
“杀啊！堪罗人！”他嘶吼着，滑稽得破了音。一个海民被这血光吸引挥刀冲向白湾，白湾猛然挥剑。只听一声脆响，海民的刀剑一分为二，那只执剑的手也飞向火堆。白湾仿佛找回了虐杀真图的感觉，冲上去便将海民的脑袋一劈为二。
要么是血喉宝石唤醒了他的嗜血本性，要么就是他让血喉宝石更残暴。白湾只觉浑身发热，想要砍杀眼前所见的所有人。他并不用在乎什么技巧和动作，只是胡乱砍杀，借由锋锐的剑锋战无不胜。突然他被泊夏抱住，拉到一旁。
“够了！躲起来！”
但他的气势足够给这场战争增添扭转的砝码。堪罗人和月川人在泊夏的指挥下重整旗鼓，冲杀向海民。白湾颓坐在角落，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无比虚弱，浑身颤抖。
在黎明刚刚降临时，战斗逐渐平息了。灿烂的初阳远没有这片殷红的血原刺眼，泥土、岩石和树林蒸腾着白色的雾气，那既是熄灭的火堆白烟，也是湿润的晨雾和血液的热气。
但一切结束了，不再有搏斗的身影，不再有怒吼的人。那些颤颤巍巍检查战场的都是堪罗人或月川人，他们将武器收走，把尸体分成两堆：一边是海民，一边是月川人。那些生性胆小，从未经历过战斗的月川人开始哭泣，他们既为死去的同胞悲伤，也被这场惨烈的胜利感动。
泊夏半跪在白湾面前，终于向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吾皇，我们将全部登陆的海民都击溃了。”
白湾抱住自己的军长，长叹一口气：“这就是战争吗，泊夏？”
泊夏点点头：“一场小小战斗罢了。我们堪罗人就是在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建立了自己的国家。”
堪罗人和月川人先是享受复仇的快感。他们把那些还没死掉的海民聚集在一起，狠狠抽打他们。这些匪徒再次试图反抗，却被堪罗人用长矛钉在地上。
白湾审问他们：“谁是你们的统治者？”
海民冲他吐口水。白湾恼羞成怒，命人将这个人吊起来，把他的大嘴扒开。他用石头将海民的牙齿一颗颗砸断，听够他的呻吟后又一刀捅死。
白湾向月川人说：“现在他们交给你们了。”
那些月川人怒吼着一拥而上，不论是老人、妇女还是孩子，他们的双眼都变得血红。白湾背过身去，只听见海民传来了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没想到良民也会因仇恨变得如此可怕，更坚信自己做了对的事情——那就是还给受害人以公正和复仇之机会。
接着，白湾享受了胜利的另一种喜悦，他们将四艘海民帆船悉数清空，彻底占有了他们劫掠的财富。其中不仅有橄榄、香料，还有绸布和武器。
他们还在船仓内室上发现了七个苟延残喘的海民和一大块石板。
这些虚弱的海民并未反抗，其中一个尚能说话的人答道：“我们在古马遗海的西航线游荡……沿途劫掠去往弯月地的商船。这些商品要么是匿勒人的，要么是三山岭那些富庶城邦的。”
“你们受了伤。”泊夏瞟了一眼伤员，“看起来是箭伤。”
“是。那是一艘西风守的船……船员反抗十分激烈。”
“西风守在哪？”白湾问月川人。
因绪答道：“在白暮江以西，三山平原的西北角。那是中陆最富庶的城邦。”
白湾和几个奴种一起将石板从箱子里搬出来，把盖在上面的绸布掀掉。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白湾看不懂的字——这绝不是北苏方言。
“这是喜部语，是匿勒地、弯月地和狭岛地通用的语言。”因绪让人将石板立起来，细细阅读这上面的记录。突然，他惊恐的往后退了几步。
“看起来这石板上记录的东西是不得了的事情。”白湾说。
“的确不得了，弯月人要和西风守结盟，登陆三山岭了。”因绪十分惊讶的说。
“真是骇人听闻的消息。”白湾的脑子里对这几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概念。
“你还没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外土人。”因绪又靠近石板，絮絮叨叨念着字，这大概是一些清单，因为白湾听到了“铜矛七百把”“快马五百匹”等字样。因绪接着说：“结盟……意味着西风守要把弯月人引入三山岭，那么其他城邦就危险了。”
“不过这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你们也不准备离开这里。”白湾讽刺道。
结束盘点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享受晚餐了。显然，月川人还未适应胜利、死亡、获取和失去带来的复杂情绪。他们毫无食欲，不知应当欢庆还是悲哀，于是统统演化成了人类最纯粹的表达方式——哭泣。他们哭着将死者埋葬，又流着泪烘烤食物。
“我们没法长久待在这里。”白湾对泊夏和车湖说，“虽然我们击败了这一波海民，这里可不是一块安稳的地界。”
泊夏与车湖都十分同意他的观点。
“那么，我们应该向哪走呢？西面和东面是什么人呢？”
车湖是最了解这片土地的堪罗人，他从月川人那里得到了很多信息。他说：“西面是匿勒人，他们建立了匿勒钟主国。月川人和匿勒人互相仇视，月川人的白树王国就是被匿勒人毁灭的。”
“而顺着陆桥东行，穿过九百诫城废墟后，我们就进入了路口地。其中兰律是最强大的一个，其余城邦无不服从于它。”
“整个路口地区北至界河，东至白暮江。界河以北便是三山岭，林立着西风守这样的富庶城邦；白暮江以东则是穿马平原，也有许多城邦。”
白湾总结道：“听起来，东面是一片乱世之土。”
“但西面却更危险。”泊夏提醒道，“我们或许能在城邦的间隙中生存，但绝无可能与稳固的帝国抗衡。”
“你的意见呢？”白湾转向车湖。
“我也认为我们应该避开西方。”
“那么下一个问题，我们要不要带上月川人呢？”白湾问道，“我们先不管月川人愿不愿意走，而是纯粹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带上月川人对我们是好事，还是累赘呢？”
“是好事。”车湖和泊夏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到。
“我们需要一个向导，您也看到了，没有因绪，我们对西风守和兰律这种人尽皆知的强大城邦都一无所知。因绪年轻时游历过中陆，他对那里了如指掌。”车湖说。
“以我们现在的军队状况，永远都不会嫌人多。”泊夏说，“我们又得到了武器，我们可以武装完堪罗人之后再武装月川人，等我们有一支近五百人的队伍后，我有信心可以在这片土地上立足，建立城市。”
白湾点点头，他最后说：“我们必须让月川人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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