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这个岳飞有点狂（中）
自岳飞、赵栻至李固渡已有五日，全军搭营扎寨，一片繁忙，几日下来，已颇具盛势。
李固渡此时为黄河中下游重要渡口，为滑州城前出要道，也是开封府十六县北上的重要通道，扼守此处，可阻金兵北撤，也可为南下做军事准备。[注1]
踏白军依一稍高山势而建，营寨外围挖下宽两丈多、深一丈多的壕沟，壕沟内布置鹿角枪，沟外侧设置拒马，内侧扎有木栅，而在木栅里，每百步造望战楼一具，甚是严密。
赵栻见岳飞布置得当，也不做多问，近日来身居营帐，偶尔入城几次，岳飞、种彦崇等忙于安营扎寨，倒是无人管他。
这日，赵栻正在伏案奋笔疾书，岳飞、王贵两人来至营帐。
岳飞自来到军中，尚未私下来见赵栻，似乎将他当成了吉祥物一般。赵栻有心结交，苦于没有机会，所以这几日挖尽心思，准备了几份成果，准备与岳飞交流。
真是有一种追女朋友的感觉。有些时候赵栻无奈的苦笑。
“岳将军此来，想是有事？”
岳飞颇有些踌躇，酝酿一番道，“殿下，末将此来，确实有事相商，需要殿下予以援手。”
赵栻大感好奇，还能有什么事难得住岳飞的，近日各项军务倒也算有条不紊，若是与宗泽军打交道，怕是还没岳飞的面子大。
“将军但说无妨，此外，将军为无须称呼我为殿下，以名相称即可，我此前说了，军中没有和王，可是认真的。”
“那…赵将军，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岳飞当然不敢以名字称呼赵栻。
“现军中安营已基本完成，下一步我打算对这五千军士进行分编，我想将分成三队，每队1500人，由种彦崇、王贵、张宪三将统领，剩余500人直属军前，以传递消息和护卫中军。现王、张两位已各自负责千人，还需要从种将军那里匀出千人，分往两营，特来相商。”
赵栻稍加思索，对岳飞两人言道：
“岳将军所言，我不认同。”
岳飞、王贵两人听到赵栻此言，面面相觑，若如现状，则踏白军分裂是早晚的事。
赵栻见两人这般模样，知是造成误会，赶紧说道：
“两位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应该将军士全部打散重组，按照岳将军刚才所说重新编排，如此，则可极大避免军中障碍，使各部更易协同，彦崇那里我自会疏通。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听罢，暗自惭愧，对这位和王殿下多了几分好感，连道无甚意见。
话毕，赵栻让岳飞两人稍坐，随后出营帐而去，两人不知何意，只得应声照坐。
不多时，赵栻抱着两只弓入帐，塞进岳飞手里，岳飞不以为意，见这弓制作简单，远不如神臂弓制作精良，甚至比不上普通弓箭，只暗道和王殿下贪玩，随意拉了一下，顿时大感惊异，随后认真打量起来。
此弓长约六尺，似是榆木所制，中间厚，两头薄，形如扁担，光滑平整，长弓仅弓背弯曲，再无其他材料，但若拉满，竟需全力。
要知道，岳飞自拜周同为师学习骑射，能左右挽弓三百斤，当下岳飞问道：“此弓可曾测过射程？”
“我已命军中好手测试，若使神臂弓所用风羽箭，最远射程可达三百余步，与神臂弓相当。只是这弓身较长，对射术要求极高，需要足够的时间训练，但好处是材料减少，工序简单，此弓我找了城中工匠，一个时辰可制作一把。”赵栻说道。
“一个时辰？这么快？我大宋虽有神臂弓，但工序复杂，且保密价格极高，一旦毁损难以即及时补足，故而装备率不高，唯有部分军中精锐才得以列装，其余仍以轻弓箭为主，但对于金国骑兵，杀伤力明显不足。至于射术要求倒不必担心，河朔之地，民间尚武，游猎气息颇浓。”岳飞越看越喜欢。
王贵也试了试，啧啧称赞道：“将军此言甚是，现朝廷兵部、军备各局荒废，神臂弓供应不足，若能以此装备军中，可大大弥补这方面的劣势。”
赵栻见状，内心欢喜，凭借后世对神臂弓的研究，知道神臂弓虽然为宋朝对付骑兵的利器，但装备率不高，是以北方骑兵横行无忌。当然，看了弓弩的材料，必然对同时代遥远的大洋彼岸的英格兰长弓[注3]也多少进行了解，还看过几篇“英格兰长弓对阵神臂弓”的文章，没想到此时排上了用场。
赵栻继续说道：“与我交战之敌，皆以骑兵为主，尤其是重装骑兵，若近的身来，唯有以兵阵相抵，但若一处被突破，则往往全军皆溃，是以野战时我军几乎全部败北。因此，若要与金人骑兵相搏，仅靠这长弓还不够。”
岳飞听赵栻此话，顺势问道：“赵将军有何高见？”
赵栻拿起案上图纸，指与岳飞。
“我这里有一军阵，还请岳将军提点。此阵名为叠阵[注4]，以长枪、长斧、弓、弩组合而成，列阵时，以长枪一队，长斧一队，弓两队，弩三队。若遇敌，长枪手、长斧手坐于地，弓手跪姿以待，神臂弓或长弓居后，百步以外先以神臂弓或长弓射杀，百步以内以弓箭射杀，若敌来至阵前，长枪手和长斧手起身迎敌，长枪对手持钩镰枪，以长枪勾马腿，长斧手顺势上前砍杀。
此外，阵前可设置拒马等障碍，两翼可设置骑兵保护大阵，若敌退，也可以骑兵追之。大阵人数亦可相机调整。”
岳飞越听越是心惊，这似乎与传闻中受辱以避战的传闻不符啊，难不成一朝受辱，种彦崇一飞冲天？
到最后，岳飞、王贵两人沉浸在阵图中，认真研究起来。
赵栻则暗自偷笑，这叠抗金名将阵乃是后来川陕抗金名将吴璘所创，现如今，吴璘正跟着哥哥吴玠在陕西与提防西夏呢。此外钩镰枪杀敌还是岳飞在郾城大捷时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可这些都被赵栻搬了过来，提前输送给岳飞了。
这就好比谈恋爱，你得先给自己脸上贴个金，打扮一下，才能吸引另一方。赵栻不信，对与一个痴迷军士的人来说，这些还不能让岳飞动心。
好一会儿，岳飞两人才从阵图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栻，岳飞更是赞道：
“赵将军真乃神人也！”
岳飞还要说话，忽闻帐外一阵吵闹，随后有军士来报：
“启禀两位将军，种彦崇、张宪两位将军发生冲突，两方所部将士正在集结，有聚众哗变之势。”
两人听闻，大吃一惊，岳飞更是怒不可遏，此为从军以来，所部将士第一次出现这等情况，当即快速走出营帐。
李固渡此时为黄河中下游重要渡口，为滑州城前出要道，也是开封府十六县北上的重要通道，扼守此处，可阻金兵北撤，也可为南下做军事准备。[注1]
踏白军依一稍高山势而建，营寨外围挖下宽两丈多、深一丈多的壕沟，壕沟内布置鹿角枪，沟外侧设置拒马，内侧扎有木栅，而在木栅里，每百步造望战楼一具，甚是严密。
赵栻见岳飞布置得当，也不做多问，近日来身居营帐，偶尔入城几次，岳飞、种彦崇等忙于安营扎寨，倒是无人管他。
这日，赵栻正在伏案奋笔疾书，岳飞、王贵两人来至营帐。
岳飞自来到军中，尚未私下来见赵栻，似乎将他当成了吉祥物一般。赵栻有心结交，苦于没有机会，所以这几日挖尽心思，准备了几份成果，准备与岳飞交流。
真是有一种追女朋友的感觉。有些时候赵栻无奈的苦笑。
“岳将军此来，想是有事？”
岳飞颇有些踌躇，酝酿一番道，“殿下，末将此来，确实有事相商，需要殿下予以援手。”
赵栻大感好奇，还能有什么事难得住岳飞的，近日各项军务倒也算有条不紊，若是与宗泽军打交道，怕是还没岳飞的面子大。
“将军但说无妨，此外，将军为无须称呼我为殿下，以名相称即可，我此前说了，军中没有和王，可是认真的。”
“那…赵将军，我是军人，喜欢直来直去。”岳飞当然不敢以名字称呼赵栻。
“现军中安营已基本完成，下一步我打算对这五千军士进行分编，我想将分成三队，每队1500人，由种彦崇、王贵、张宪三将统领，剩余500人直属军前，以传递消息和护卫中军。现王、张两位已各自负责千人，还需要从种将军那里匀出千人，分往两营，特来相商。”
赵栻稍加思索，对岳飞两人言道：
“岳将军所言，我不认同。”
岳飞、王贵两人听到赵栻此言，面面相觑，若如现状，则踏白军分裂是早晚的事。
赵栻见两人这般模样，知是造成误会，赶紧说道：
“两位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应该将军士全部打散重组，按照岳将军刚才所说重新编排，如此，则可极大避免军中障碍，使各部更易协同，彦崇那里我自会疏通。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两人听罢，暗自惭愧，对这位和王殿下多了几分好感，连道无甚意见。
话毕，赵栻让岳飞两人稍坐，随后出营帐而去，两人不知何意，只得应声照坐。
不多时，赵栻抱着两只弓入帐，塞进岳飞手里，岳飞不以为意，见这弓制作简单，远不如神臂弓制作精良，甚至比不上普通弓箭，只暗道和王殿下贪玩，随意拉了一下，顿时大感惊异，随后认真打量起来。
此弓长约六尺，似是榆木所制，中间厚，两头薄，形如扁担，光滑平整，长弓仅弓背弯曲，再无其他材料，但若拉满，竟需全力。
要知道，岳飞自拜周同为师学习骑射，能左右挽弓三百斤，当下岳飞问道：“此弓可曾测过射程？”
“我已命军中好手测试，若使神臂弓所用风羽箭，最远射程可达三百余步，与神臂弓相当。只是这弓身较长，对射术要求极高，需要足够的时间训练，但好处是材料减少，工序简单，此弓我找了城中工匠，一个时辰可制作一把。”赵栻说道。
“一个时辰？这么快？我大宋虽有神臂弓，但工序复杂，且保密价格极高，一旦毁损难以即及时补足，故而装备率不高，唯有部分军中精锐才得以列装，其余仍以轻弓箭为主，但对于金国骑兵，杀伤力明显不足。至于射术要求倒不必担心，河朔之地，民间尚武，游猎气息颇浓。”岳飞越看越喜欢。
王贵也试了试，啧啧称赞道：“将军此言甚是，现朝廷兵部、军备各局荒废，神臂弓供应不足，若能以此装备军中，可大大弥补这方面的劣势。”
赵栻见状，内心欢喜，凭借后世对神臂弓的研究，知道神臂弓虽然为宋朝对付骑兵的利器，但装备率不高，是以北方骑兵横行无忌。当然，看了弓弩的材料，必然对同时代遥远的大洋彼岸的英格兰长弓[注3]也多少进行了解，还看过几篇“英格兰长弓对阵神臂弓”的文章，没想到此时排上了用场。
赵栻继续说道：“与我交战之敌，皆以骑兵为主，尤其是重装骑兵，若近的身来，唯有以兵阵相抵，但若一处被突破，则往往全军皆溃，是以野战时我军几乎全部败北。因此，若要与金人骑兵相搏，仅靠这长弓还不够。”
岳飞听赵栻此话，顺势问道：“赵将军有何高见？”
赵栻拿起案上图纸，指与岳飞。
“我这里有一军阵，还请岳将军提点。此阵名为叠阵[注4]，以长枪、长斧、弓、弩组合而成，列阵时，以长枪一队，长斧一队，弓两队，弩三队。若遇敌，长枪手、长斧手坐于地，弓手跪姿以待，神臂弓或长弓居后，百步以外先以神臂弓或长弓射杀，百步以内以弓箭射杀，若敌来至阵前，长枪手和长斧手起身迎敌，长枪对手持钩镰枪，以长枪勾马腿，长斧手顺势上前砍杀。
此外，阵前可设置拒马等障碍，两翼可设置骑兵保护大阵，若敌退，也可以骑兵追之。大阵人数亦可相机调整。”
岳飞越听越是心惊，这似乎与传闻中受辱以避战的传闻不符啊，难不成一朝受辱，种彦崇一飞冲天？
到最后，岳飞、王贵两人沉浸在阵图中，认真研究起来。
赵栻则暗自偷笑，这叠抗金名将阵乃是后来川陕抗金名将吴璘所创，现如今，吴璘正跟着哥哥吴玠在陕西与提防西夏呢。此外钩镰枪杀敌还是岳飞在郾城大捷时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可这些都被赵栻搬了过来，提前输送给岳飞了。
这就好比谈恋爱，你得先给自己脸上贴个金，打扮一下，才能吸引另一方。赵栻不信，对与一个痴迷军士的人来说，这些还不能让岳飞动心。
好一会儿，岳飞两人才从阵图中回过神来，不敢相信的看着赵栻，岳飞更是赞道：
“赵将军真乃神人也！”
岳飞还要说话，忽闻帐外一阵吵闹，随后有军士来报：
“启禀两位将军，种彦崇、张宪两位将军发生冲突，两方所部将士正在集结，有聚众哗变之势。”
两人听闻，大吃一惊，岳飞更是怒不可遏，此为从军以来，所部将士第一次出现这等情况，当即快速走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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