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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胯下之辱

    耶律余睹听完,知道所言非虚,他曾不止一次暗示过完颜宗望,但完颜宗望似乎毫无察觉。此外,作为辽国降将,若非战事紧迫,确实地位尴尬,由不得不考虑以后的事。

    但此时两军对垒,由不得他多想,当下说道:“和王殿下此言,不管对错与否,对今日战局好像没有关系吧?本将现有两个选择,一,一个换一个,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以后我将再次攻城。二,本将现在立马攻城,到时候玉石俱焚,可就怪不得我了。”

    赵栻眼见种骧越来越虚弱,再也拖不起了,把心一横道:“将军莫要逼人太甚,既然照将军所言,早晚是个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本王但在城上看将军如何破城,但本王敢保证,将军破城之时,首先看到的是贵公子挂在城墙之上的头颅。”

    说罢,赵栻大手一挥,后方军士立马拿出一道信号箭,又有两人抽出战刀,架在耶律顺一的脖子上。赵栻翻身上马,作势要走。

    只听耶律顺一大声用汉语叫道:“且慢。”然后转头朝向冷着脸的耶律余睹,“父亲,我这还有一个方法。以一个换两个,也可以退兵,但是需要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赵栻听闻此言,不由大喜,能保全两位将军及满城军民,此时别说一个条件,十个条件怕是都能商量。

    耶律顺一看着赵栻一字一字的说:

    “我要你在两军阵前,从我胯下钻过去。”

    此言一出,不仅是赵栻,就连耶律余睹也是一愣。种骧、种彦崇两人更是睚眦俱裂,恶狠狠的看着耶律顺一,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耶律余睹听后,已知谈判破裂,谅谁都难以受此胯下之辱,更别说还是宋国王爷。正要出言驳斥,想要挽回一下,毕竟谈判的目的是为了救儿子,不是真的不管不顾。

    “好,我同意!”哪只赵栻回过神来,像是怕耶律顺一反悔似的,抢先回答。这倒不是赵栻不清楚这样的羞辱,只是后世跑龙套的时候什么样的场景没见过?刚开始演下跪演磕头什么也很抗拒,演着演着就习惯了,就当这次也是拍戏了。

    这下又把耶律余睹整的一愣。莫不是现在年纪大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吗?

    耶律顺一也是一愣,本来想着再讨价还价一下,至少让赵栻当众服软,杀杀威风出出恶气什么的,没想到赵栻居然直接答应了。

    耶律余睹几乎是无参与地看着两人定下了换俘计划,直到赵栻让人先行把种骧、种彦崇送回城去,而后众人来到城下二里处,耶律顺一站在赵栻对面,静等赵栻来钻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赵栻深吸口气,正要屈膝。突然后方城墙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殿下,不可!”

    赵栻回头看到,原来种骧拖着残躯来到城上,正老泪纵横,种彦崇依在墙上,也是一脸凄苦。城上军士一脸茫然,有的人还不知道昨日带领他们赢得第一场城池保卫战的和王殿下在做什么。

    耶律顺一站在对面,趾高气扬,他的身后是簇拥而来的金国军队,浩浩荡荡。

    赵栻深吸一口气,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在周遭数万人的注视下,受胯下之辱,才发现并没有自己刚才想象的那样简单。他想起汉代的韩信,才由衷佩服他的勇气。

    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否则以这八千军士凭借小小城池,又缺乏粮草药品,断不可能抵抗金兵三万虎狼之师。

    赵栻长出一口气,向着对面双股之间屈膝跪下,作势要爬。

    城上士兵终于知道他们的和王殿下要做什么,顿时喧闹起来,有咬牙切齿咒骂金兵的,有摇头扼腕叹息的,唯有种骧、种彦崇身边了解内情的悲痛欲绝,又羞愧难当。

    耶律顺一双手叉腰,直勾勾看着赵栻,也不催促。赵栻再次做了个深呼吸,闭上眼睛,爬了过去,引得金兵一阵欢呼。

    城上种骧见状,口吐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耶律顺一哈哈大笑,几天来的被囚带来的耻辱终于一扫而空。

    赵栻冷冷看看着耶律余睹:“将军该兑现自己的诺言,撤兵南岸吧?”

    耶律余睹也颇有得色,“那是自然,不过和王殿下必须于今日内退出此城,由我儿驻军在此,今日过后,若殿下不退,本将会再来攻城。”

    赵栻闻言大怒,“将军此言,与刚才所做承诺不符吧?”

    耶律顺一本就对偷袭被擒一事耿耿于怀,想着有朝一日定要雪耻,此刻归营,更加有恃无恐:“我父亲说要撤兵南岸,放你等活路,并没有说不取此城,若不识相,大可战场上见真章。”

    赵栻冷哼,“怕是将军担心贵公子被擒一事传出去,有伤脸面,想以此换回一些颜面吧?”

    耶律余睹不答,“和王殿下只要做好自己的选择就好。此外,看在殿下适才与我相谈甚欢,还有一事向让殿下知道,不知殿下可想知道本将为何知道殿下在此?”

    赵栻听闻此言,才发现确实如此,这一路行军和扩军备战,都是打着种家军旗号,除本部将士外,旁人更不知道赵栻在军中,但昨日耶律余睹指名要与赵栻谈判,确实有些蹊跷。

    耶律余睹见赵栻沉吟,继续说道:“前几日我闻小儿被种家军所擒,自领本部兵马前来相救。路上遇到一人,自称宗泽手下都虞头,告知擒小儿者,乃和王殿下。

    贵国善于内斗,而怯于公战,果然名不虚传啊。”

    赵栻不知此人所说是真是假,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么多。当下说道:“本王今日会带所部将士退出此城,明日贵军可来接收。将军军务繁忙,不敢叨扰,再会。”说完上马,兜转马头,急速回城。耶律余睹见状,也得意撤军,各归本寨。

    进入城中,赵栻匆匆赶到城楼,查看种骧伤势,早有温良出手,止住鲜血,种骧悠悠醒来,见赵栻在旁,羞愤难当,不顾旁人劝阻,挣扎着匍匐于地,身后种彦崇等种家军老人拜倒一片。

    “今日为我等贱躯,让殿下受此大辱,我等死罪,末将无面目再见殿下了。”

    赵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军此言差矣,凡我军中将士,不分贵贱,若能以个人之辱换取两位将军性命,实是划算的很。况且贼兵势大,我种家军就这点人手,若全军覆没,若黄泉路上,本王也没脸去见种老将军。”

    种骧挣扎着起身,让种彦崇寻一城墙高处,倚墙而立,环顾四周,声若洪钟大声吼道:“种家军听令,今和王殿下以王爷之尊,为避免我种家军全军覆没,为换回老夫及彦崇性命,甘愿受贼人胯下之辱,殿下大恩,我种家无以为报。从此以后,世上再无种家军,种家只有一个主君,就是和王殿下,任何人以后不得再提种家军。各位可都清楚了?”

    众军士听到此言,方知赵栻所作所为的原因,古往今来,有投降的将军,有逃跑的将军,有卖军求荣的将军,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

    顿时,以种彦崇带头,众军士由刚才的喧嚣逐渐汇成一句话:

    “誓死追随殿下!”

    赵栻听闻震耳欲聋的呐喊,知道自己终于完全被这只军队所接受,也终于有了自己真正意义上完全可以如臂指使的第一支武装力量,从此这只军队将完全听命与他。

    种骧这才感到满意,刚才一番挣扎,包裹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鲜血急速渗出。种骧制止了温良上前,对自己的伤势不闻不问,他知道,此生再也不可能策马扬刀,征战沙场了。此刻头发凌乱,身体摇摇欲坠,颇有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

    又叫来种彦崇说道:“彦崇,我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了,不能再上战场为殿下效命了,我希望你能追随殿下,牢记殿下大恩,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背叛殿下,战场上要多多杀敌立功,不要丢了种家的精气神。种家荣耀的延续就靠你了。”

    “是,叔父放心,我都记下了。我会安排叔父回祖籍颐养天年。”种彦崇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傻孩子,为将者最好的归宿是马革裹尸而还,以我这残躯回去,如何有脸去见乡亲父老呢?”

    种彦崇听闻,更觉叔父凄惨,忍不住哭倒在地。赵栻等也不知如何安慰,对种骧说道:“将军若不愿回归故土,可留在军中,为我出谋划策,我资历尚浅,仍需将军提点。”

    种骧自嘲一笑:“殿下折煞老夫了,我追随殿下虽时日不长,但也能看到殿下大才,非我等可比。有殿下在,彦崇我就放心多了。”

    说完,再次看了看周围,这些人都是很多年里一起在西北与异族刀光剑影、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兄弟,一句勤王救驾不远万里奔腾而来,又北上太原,与贼兵交战几近全战殁,如今幸存下来的这些人又要开始新的奔波了,而自己却跟不上了。

    “殿下,保重!诸位,保重!”

    说完此话,种骧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纵身跃下城墙。